“嗯。”段熠微抚摸上火器的外金属壳,发现做了不少的改良。
先不说这外壳质地的提升,手感好了许多,又加了瞄准镜和手柄,也不是火绳点燃发射,说明里设置了很多精妙的机关。
“这是顾念春改良的?”
“对啊,他说是他改的,还取名为狙击枪。”
“那挺不错。”段熠微真心夸赞了一番。
宁海棠觉得他心挺大,人家都要弄死他了,他还夸人家。
有毛病。
两人骑马飞奔回了城门口。
但这次段熠微没有减慢马速,而是直直的朝那群守卫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宁海棠双手端起狙击枪,瞄准了那群人。
“什么人,胆敢……啊啊!”一个士兵刚上前来要质问他们俩,便被宁海棠一枪爆了头。
另外那些人慌了,因为他们显然是认识宁海棠的。
“快快快,去南门禀报二殿下,宁海棠叛……啊——”
又是一个人头颅炸裂,脑浆四溢,身体直直的倒在城门口的大街上。
周围的人群早就被吓的落荒而逃。
而宁海棠还在对着那些剩下守门士兵开火,一个活口都没留。
他手狠枪更狠,枪枪爆头,比真刀真枪都狠的惨绝人寰。
段熠微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只觉得那块有点凉。
还好宁海棠当时还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十二发子弹,在如此之快的移动速度下,宁海棠一发都没空,而段熠微纵马越过城门的时候,十二个士兵齐刷刷仰面倒地。
城门大开,他们就这样轻轻松松的从云沧城逃走了。
出城门不久,宁海棠本来以为段熠微会快马加鞭的跟顾念春抢时间,因为只要那边的战场一结束,顾念春很快就会发现段熠微跑了。
但是马速却突然慢了下来。
宁海棠刚想回身质问他怎么不快点,却忽然感觉背后一沉,一个结实的胸膛就压了上来。
“你……”
“让我靠着你一会儿……”段熠微把手里的缰绳递给宁海棠,声音细若游丝:“我睡一会儿,你先骑。”
宁海棠接过缰绳,不经意间扫过段熠微,他身上衣服破破烂烂都是血迹,虽然那些伤已经被自己粗略的包扎过了,但并不代表就好了。
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你的万象之息呢,真的不能用了吗?”宁海棠轻问,也没拒绝段熠微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在自己的后背上。
“嗯,用不了了。”
“那要非要用,会有什么后果?”
宁海棠想起了顾念春之前说什么“会反噬”之类的话。
“就是会反噬。”段熠微在敷衍他。
“反噬是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没有回话。
宁海棠回头,发现段熠微已经睡着了。
此刻正好夜幕到来,周围万籁俱寂,旷野中是初春乍现的清脆啼鸣。
盈盈的星光洒下来,宁海棠抬头仰望,乌云遮住了皎月。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停下来享受夜晚的时候,他要赶路。
于是勒紧缰绳,手里的皮鞭抽在了马背上,马儿便疯狂的奔跑起来。
可是随着马速加快,身后的段熠微显然是坐不稳的,他的身子上下不停颠簸,只能靠贴着自己的后背来勉强支撑,但也支撑不住。
眼看段熠微就要滑落下去,宁海棠还是咬了咬牙,抓住他的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身。
然后一手按着他交叠的双手紧紧的扣在自己的腹部,一手勒紧缰绳,继续前行。
终于在晨光微熹的时候,到达了渝州城外。
但他没急着进城,而是在城外的郊野找了个看起来挺老实的农户,小心翼翼的递过去了些银两过去,问:“大伯,能让我在你们家休息一下吗?我的朋友受了点伤。”
农户看起来憨憨的,却心地善良,连钱都没要,就让他们俩在自己家住下了。
还送给了段熠微一身干净的衣服和一个沐浴洗澡的木桶。
宁海棠本来只是想让段熠微好好的休息一下,倒没想给他换衣服洗澡,可是把他丢在床上看着他满身的血污,觉得这么脏兮兮的进城也不太好,太引人注目了。
还会把自己的衣服也弄脏。
于是决定,把他给洗干净。
他放好热水后,就开始剥段熠微身上黏在伤口上的衣服,因为已经跟骨血紧紧的粘在了一起,他只能硬撕。
血肉连着皮被他心狠的撕下来,只听“撕拉”一声,段熠微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可他还没醒,就算没醒,脸上的汗珠还是成串的淌落下来,可见极其痛苦。
宁海棠不禁纳闷:醒着的时候你不嫌疼,睡着了反而嫌疼?
或者说,他醒着的时候也疼,只不过他演出了不疼的样子。
他果然是演什么像什么……
可是不知道为何,宁海棠从心底升起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悲哀。
段熠微会放弃自己,大概是因为他心里装了太多的人,甚至连给他自己的位置,都没留。
所以这些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只有他能忍,而且还忍的云淡风轻,让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
他太傻了,他真的比自己还傻。
不过,他也确实渣。
等把段熠微彻底剥光,宁海棠就把他抱进了热腾腾的木桶里。
本来清澈见底的水,被他一进入,就变成了一汪黑黑的血水池。
宁海棠只好不停的给他换干净的水,换了大概三四遍,才终于不再变色。
然后,他出门想问这家户主借点伤药。
户主很为难,道:“俺们这小猎户也没啥好药,只有这个铁骨粉,就有点儿疼,怕你朋友受不了。”
宁海棠想起段熠微第一次给自己上药,用的也是铁骨粉,确实疼。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但他也别无选择,只好拿了药跟农户道谢。
回到原来的房里,段熠微还闭着眼静静的躺在水里,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似乎在沐浴过后恢复了不少。
宁海棠走到段熠微的身前,一只手入水打算把他的胳膊捞起来,给他上药。
结果手刚入水,便被一个宽大的手掌猝不及防的捉住了。
他猛地一惊,眼看段熠微还一副闭着眼没醒的样子,瞬间明白:“你原来在装睡!”
“没啊。”段熠微这才睁开双眼,深邃的目光在氤氲升腾的雾气中尽显柔情,“你出去的时候,我才醒的。”
宁海棠手指弯曲,用力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从他的魔爪里拽回来,谁料竟被他无赖的往前扯了一下。
一个踉跄后,他差点栽倒在木桶里,抬头正撞上段熠微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
“夫人,要不要一起洗?”
“你给我松手!苡橋”宁海棠就知道自己不能给他好脸色,不然他就蹬鼻子上脸。
“你看你身上也沾了些血,不洗洗吗?”
“段熠微,我叫你松手,你别逼我打你!”宁海棠气急败坏的怒声呵斥道。
而他越生气,段熠微还越来劲,他力气比宁海棠大,生生把宁海棠整个人扯进了木桶里。
水花四溅,宁海棠挣扎在水里四处扑腾,却迅速被段熠微用身体压在了桶底。
“你别……你放开……段熠微你不得好死……”宁海棠不停咒骂着,可是他现在内息还没恢复,根本打不过段熠微。
一番激烈的摩擦碰撞之后,宁海棠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还是被段熠微剥的一丝不挂,泡在了桶里。
第74章 夫人不是想对我做事吗?来吧,我躺平了
什么叫农夫与蛇,宁海棠深有体会,他就不该对段熠微心软,给他沐浴,还想给他上药。
而段熠微不仅恩将仇报,还无赖的解释道:“我就是想帮你洗一洗身体,什么都不会做。”
可是两人肌肤相亲,宁海棠虽然也感觉出来了段熠微确实没想怎么着,到最后竟然是自己不争气的身子,耐不住诱惑变得滚烫起来。
在牢里,他已经就被段熠微强吻两次了。
而现在,他又跟段熠微赤诚相对的一起沐浴洗澡。
段熠微的手,虽说是在给他清洁皮肤,可是那又轻又缓的力道不停游走在腰部腹部和大腿内侧,摸的他心痒痒。
他咬着嘴唇用自己最后一分理智,回想着曾经被段熠微虐到崩溃的场景,终于才把自己丢人的反应压下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给段熠微。
还不能原谅他,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猫儿……”段熠微摸着宁海棠身上那些早就愈合的差不多伤疤,喃喃道:“这是我,曾经在你身上留下的伤。”
新婚之夜,他为了让宁海棠对自己彻底死心,下了狠手。
现在,他真的好后悔。
“我知道,也许你很难再原谅我了。”段熠微伤感道:“所以在你没彻底放下对我的芥蒂之前,我不会再动你。”
宁海棠冷笑着问:“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只是单纯的洗澡。”段熠微答:“你看你刚才起了反应,都没打算碰你,这要是换做以前,我已经忍不住了。”
宁海棠害羞脸红,没想到又被他看出来了!
他别过脸小声辩解道:“跟你没关系!换个人我也是这个反应!!”
“我知道你不会的。”段熠微又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什么不会的?”
“你跟严晖没有做过,我知道。”段熠微认真的盯着宁海棠红透了的脸颊,弯下温柔的眉眼,笑道:“我相信你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也相信你绝对不会随便的把自己给出去。”
“你那么干净,我却从一开始就把你丢进泥里,只为了一己私欲玷污你,还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你,最后还打了你……这些全都是我的错。”
“如顾念春所说,我确实不配拥有你……”
也不知道是周围的空气太热,还是段熠微的抚摸太舒服,宁海棠总觉得自己的心无论如何都再也硬不起来了。
他好像有点觉得,段熠微似乎是真的知道错了。
要不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他又不想承认自己心软,便隐晦告诉段熠微:“黎阳城外的银月海棠败了,等这次战争结束,你把它们都弄活,我要看开花。”
段熠微显然一愣,脸上瞬间爬过一丝欣喜。
“你不是不喜欢海棠花吗?怎么我种的,你就喜欢了,要看开花?”
“我没说喜欢,不喜欢就不能看了吗?”宁海棠嘴硬道。
“当然能。”段熠微觉得有戏,便更加耐心的哄道:“夫人说想看开花,别说是海棠,就算是铁树,也能开。”
“切。”宁海棠对他这个油嘴滑舌的态度嗤之以鼻,更万万没想到,段熠微哄起人来是这个鬼样子。
像个地痞老流氓,还像个不着调的花花公子。
明明都一把年纪了。
但心里,还有那么一丝甜味,就像是被打翻的蜜罐一般,一点点渗透进血液里。
水渐渐凉了起来,不再冒热气。
两人洗完后,宁海棠率先穿了衣服,给段熠微递来了他问别人要的铁骨粉,“呐,自己上吧。”
说完便把药往他身上一丢后,如躲避瘟疫一般,敬而远之。
但因为只有一间房,洗澡和睡觉都是一间,所以宁海棠也无处可去,只得一旁床上呆着。
段熠微知道他躲自己是因为什么,所以便没在意,也没强迫他给自己上药。
试问,现在有什么资格强迫他呢?
他把药粉撒在掌心,又一点点涂于伤口上,在药粉碰触到伤口的瞬间,一股钻心之痛便从伤口处传来,像是无数铁钉扎进自己的皮肤里,又拔出再次扎入,把他浑身上下戳的千疮百孔。
这是……铁骨粉。
能让伤口的痛楚加倍的药,撒上它跟撒盐差不多。
一般人不会用,但它很便宜效果也确实不错,所以很多人在处理不太疼的小伤口的时候,还是会选择它。
可段熠微身上这些都是大口子,有的连皮带肉都没了,只剩下森森白骨,恐怖如斯。
就这样,他也敢往身上撒铁骨粉。
因为就这点疼痛,对段熠微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反正再痛的伤只要不死,忍忍也就过去了。
上完药,段熠微裸身从木桶往床边走去。
宁海棠本来还以为他会穿好衣服过来,结果一转脸就看到了那白花花的肉体,怔住一瞬间后,手指微颤的指着他道:“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段熠微就知道他一个人溜去床上是怕看到自己的身体,还道:“你又不是没见过,还害羞?
宁海棠当然害羞,虽说的确是早就见过了,而且见了不止一次。
可是以前的时候,段熠微直接就压过来了,根本没给他好好观察的时间。
就算刚才在木桶里,两人也隔着一层热水和雾气,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而这次,段熠微就这么正大光明的什么也不穿的在自己眼前晃,甚至那器物还湿哒哒的滴着水珠……
宁海棠的脸红透了,他就知道,段熠微嘴上说的那么好听,其实骨子里骚断腿!
他竟然……勾引自己!
居心叵测!
段熠微当然是故意的,他不仅不穿,还无耻的爬上了床,躺在了宁海棠的身边。
甚至更加不要脸的说道:“夫人不是想对我做事吗?来吧,我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