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对方的注意,沈骄便使出各种幼稚的把戏欺负他,而那人始终一声不吭,只用一双狼一般的眼睛盯着自己。
顾青川最后还是离开了,沈骄永远记得他如困兽般猩红的眼,倔强的唇,紧握的双拳,以及夕阳下决绝的背影。
多年后沈家败落,沈骄一朝从天之骄子变成了罪犯之子,除了那张漂亮脸蛋,一无是处。
走投无路之际,他又遇到了顾青川,当年满身狼狈的少年已成高傲矜贵的集团总裁,穿着熨烫服帖的高定西装,姿态傲慢,“我凭什么要帮你?”
沈骄哭得双眼红肿,颤抖着去亲吻男人冷硬的唇,“这样,可以吗?你想怎样报复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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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川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如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少年,微翘的嘴角永远挂着甜蜜的笑意却犯下重重恶事,让年幼的他尝尽了生活的恶意。
沈骄此人于他,就是一朵淬毒的带刺玫瑰,尖刺伤人,还有入骨噬心的蛊惑,以至于让他多年后,午夜梦回都能想起他泛红眼尾下的小痣。
得知他家遭遇变故后,他准备以千倍百倍的傲慢羞辱回来,但当那个小恶魔亲在自己唇上,他却慌了。
小剧场:
顾青川: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骑我吗?
沈骄扶着酸痛的腰肢,怒骂一声:滚。
救赎文
背景同性可结婚
年少骄纵后期自卑可怜美人受
阴鸷冷酷心口不一巨宠老婆攻
“爱你的人会去拥抱你浑身的尖刺”
第2章 “怎么可以做这种梦”
那日回去之后,我竟做了个羞愤难当的怪梦,醒来后我立马去了浴房,将弄脏了的衣裤都褪下,在热腾腾的雾气中怔楞地望着窗口透进来的日光。
“我怎么可以做这种梦!”
我感到万分懊恼,挥拳狠狠地砸向水面,那一瞬间水花四溅,打湿了浴房的地面。那样光怪陆离的梦境,梦中耳鬓厮磨的两人,不是一对男女,却是两个男子。那居于上位的冷俊男人,分明有一双冷淡的灰瞳。
我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是那日受了极大的惊吓,所以魔怔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头埋进水里,睁着眼望着呼出的气泡在水中缓缓上升,思绪一时乱飞。
照理来说我这个年岁的公子,房中有侍妾也是十分常见,像元夜那狗杂碎好几年前就有了一堆妾侍。
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姑娘家美则美矣,我从不曾动心,接到她们抛到我怀里的花枝,我也能纹风不动地递回去。
我的一门心思都在玩乐上边,今天斗鸡逗狗,明天钓鱼泛舟,哪样不好玩,哪还有什么心思放到旁人身上。
但谢言似乎是不同的,这样的不同,带着汹涌的欲,如翻腾的海要将我溺亡在其中,令我感到没由来的慌乱和紧张。
我刚沐浴完,就听小满来报,说是元夜带着一大堆厚礼跟我道歉来了,我冷哼一声,说道,“让他滚。”
我如今心里乱得很,根本不想见到这狗杂碎,我急于寻找一个答案,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为何如此反常。
“封慕秋,你是个男子,你合该和女子在一块。你这样分明是,离经叛道,大逆不道,反正是道道都不通就对了!”我在心里狠狠骂自己,还急匆匆地去了一趟书房。
古话说得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古往今来总有男人对男人产生过古怪心思的疾病,说不定我能在书中找到答案。
但是那日我在书房翻了一整天的书,却没有一本书记载了这种古怪的情况,我不由陷入了迷茫和沮丧当中。
更令我感到惊骇的是,我在翻阅这些枯燥书册时,谢言那张冷冰冰的脸总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谢言的眼瞳是灰色的,很罕见的瞳色,姜国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双那样冷淡又漂亮的眼睛。同时,他的唇色淡而薄,一看就让人不敢亲近,却很适合亲吻。
我果然是被谢言的容貌所惑,彻底疯了!
我恨恨地将书摔在一边,放弃从书中寻找答案,回房换了一身衣袍,一旁的小满见我换了外出的服饰,问道,“公子可是要出去?”
我淡淡点头,“嗯,去吩咐管家将府里珍藏的宝贝都拿出来放到马车上,我要去趟太子府。”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掀开车帘从马车里望出去,能看到斜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红了街上的石子,车轮咕噜缓缓滚动,随着太子府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愈发湍急起来。
“公子,太子府到了。”
我忙从马车上下来,望着暗冷色调的高大建筑,灰色的瓦砾,冷白的墙体,只有高墙内的一枝桃花耐不住寂寥,探出了头来。
门口的护卫见了我有几分怔楞和诧异,我冲他微微颔首,“我是宰相府的公子,封九月。今日特地备了厚礼登门跟太子殿下道谢,麻烦通传一声。”
那门卫立刻进去了,我焦灼地在门口转来转去,将脚下的石子踢来踢去。等到日辉从西面缓缓落下,我脸上被残阳晒到微红的余韵都散去,太子府的管事才揣着兜慢悠悠地走出来。
“封公子,太子有事不便见客,时候不早了,您先回去吧。”
哦,原是不肯见我,我感到失落,面上却不显,只点点头,回头吩咐家丁,“把马车里的厚礼给太子送进去。”
“封公子,这礼物就不必了。太子并未吩咐老奴收礼,您还是带着礼物回去。”管家双手仍抄在身后,一脸的倨傲拒绝。
谢言不愿见我,我没有任何立场生气,但我算了算,我在太子府门口至少站了一个时辰,望着日头西下,一点一点地感受着地上的余热散去,如同我那些颤动的年少的绯意。
太子府处于繁华路界,过往的行人哪个不是达官显贵,兴许明日我的各种谈资便会在京城里传开。
想到这些我莫名带了几分执拗,冷下了脸,对家丁说道,“将礼物给太子搬进去,听见没?”
家丁自然不敢不从,管事也看出我的几分脾气,不敢再说什么,连姿态都恭顺了起来。
他也不过是听命于人罢了。
等满满一车礼物都送进了太子府,我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我这才想起,今日因那个怪梦,我竟是一整日都没吃东西。
我上天香楼用膳的时候,才刚坐下,家丁就来报,说是我送进去的礼物都被原封不动地送回了相府。
“无妨,下去吧。”
我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此时正值春夜,夜风微凉,我忽然觉得冷,是该饮些酒,我冲家丁吩咐道,“让店家拿几坛酒上来。”
我的万般情绪都来得莫名,放在以前,哦不,我从未这般讨好过人。我的世界只有我爹爹,还有我养的猫狗,除此之外,我犯不着讨好任何人。
可是今日我又在做什么呢?就为了救命之恩吗?但人家说,不必挂怀。
就因为谢言长得好吗?长得好的人多了去了,我竟是这般为容貌所累的肤浅之人?
我的思绪像缠绕在一起的线球,无从解开,我将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入喉的苦酒,就在我喝得耳朵发烫之时,元夜竟然进了我这包厢。
“滚。”
我始终没有忘记城楼上的仇恨,若不是这个狗杂碎将我推下楼,我又怎会被谢言所救,没被谢言所救,我自然也不至于落得这般难堪又无措的地步,对谢言那般在意。
“哎哟,哥哥真不是故意的。你若是生气,那换你推我下楼,怎么样?我绝不反抗,绝不还手。”元夜冲我笑得讨好且无赖。
我头有些发昏,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吃着,完全不管他那灼热的视线将我看了又看。
“听说你今日去太子府吃了闭门羹?”元夜给自己加了一副碗筷,状似无意道,“诶,我怎不知你是这般知恩图报一人?是不是如果当时救你的是我,你也会这般缠着我?”
呵呵,不过是登门拜访,到了这些杂碎的口中,就变成了我死缠着谢言不放了。
我瞬间没了胃口,“啪”的一声摔了碗筷,起身就要走,元夜却神秘兮兮地扯着我的袖子,冲我笑道,“诶,别走啊,哥哥带你去快活快活,扫一扫这些晦气。”
快活?
我回身看他,他面上挂着淫邪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说的快活去处,定不会是我惯来喜欢的那种。我曾听闻他是许多温柔乡的常客,而我对这些地方,往往都是避之不及,一点脂粉的味道都闻不得。
“若是妓-院,那便算了。”我兴趣缺缺,转身就走。与其被那些姑娘熏得直打喷嚏,我还不如回去和我家小白玩。对了,小白是我养的一条爱犬,脑子比元夜灵光太多。
“不是,”元夜拦住我的去路,冲我暧昧地眨眨眼睛,“是男-风馆。”
我那时喝了许多酒,脑袋里就像装满了黏黏糊糊的浆糊,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我有太多谢言带来的疑惑还未解开,鬼使神差下竟然点了点头。
男-风馆和寻常的妓|院还是有区别的,装饰更为风雅,山泉流水在涓涓流淌,绣着山荷的屏风挡住远处的假山怪石,并没有所谓的靡靡之音,也没有所谓的胭脂水粉,只有个长相清淡的琴师在角落抚琴。
“弟弟可是失望了?”元夜坐在我对面,那双吊销狐狸眼一边将我看个不停,一边往嘴里灌酒。
我不做声,也不喝酒,只侧耳听假山上流水的声音。
但是门很快被打开了,一群少年鱼贯而入,他们长得各有千秋,有清淡冷郁的长相,也有人长得昳丽妖媚。他们乖顺地跪坐成一排,如同物件一样等着客人挑选。
“小月,你过来。”元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冲角落里的少年招招手,少年这才身姿摇曳地朝他走去,偎进他的怀里。
“他!”我瞪大了眼睛,惊诧地望着元夜怀里的人。
那人身形清瘦修长,肤白如凝脂,还生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眸中水光流动,鼻梁挺而巧,唇珠红而艳,当他望着你时,眼神里像带着钩子,比女子还要娇媚。
“怎么了,我的好弟弟?”元夜明知我为何惊讶,却装作不懂,执起少年的下巴,和他细密地亲嘴,那双狐狸眼却死死地盯着我瞧,仿佛他亲的不是那个少年,而是和少年有七分相似的我,且他还唤那个少年“小月”!
我感到无比的恶心龌龊,喉咙涌起阵阵反胃之感。他今日找来这少年,不过是为了羞辱于我,又或者他平日里便是这般,男子和男子之间就是这般相处?
可我对谢言,不仅仅是这般浅薄,我盼着能与他亲近,也盼着能让他开怀。
我环视四周,才发现那些姿容甚好的小-倌竟没有一个能入得了我的眼。他们于我,不过是如蝼蚁一般的角色。我那些不为人知的悸动,狂猛的心跳,都只属于谢言一个人。
到了此刻,我不得不承认,我确是个肤浅之人,就算没有谢言的救命之恩,他朝我遇见他,也会为其深深着迷。
谢言就是谢言,我贪慕他好看的皮囊,却更想他对我笑,想他那双死寂沉沉的灰瞳充满欢愉。
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我并非对男子都感兴趣,我只对谢言感兴趣,而他恰好是个男子。若他是个女子,我也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第3章 “怪物怪物...”
我酒量实在不行,才将将想通这一层,便感到头晕目眩,元夜和少年忽然有了几十重影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的好弟弟,你没事吧?”元夜嘴里说得好听,身体却未动。
这样很好,我不想他碰我分毫,于我而言,他浑身都散发着腌臜的腐味,和行走的游尸没有任何区别。
我摆了摆手,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脚步虚浮地回了家。
偷偷摸摸回屋的时候,我见我爹书房的灯火还亮着,不由做贼心虚地扇动自己身上的酒气,果然,书房的门应声而开。
“小秋,怎么喝酒了?”我爹剑眉微拧地问我,语气里充满无奈。
我最怕看见我爹皱眉的样子,小时候我在外边受了欺负,他就是这般眉头紧锁地安慰我,眼中藏不住的心疼和愤怒。
“今天太高兴了就多喝了几杯!爹爹你要早点睡!不要忙到太晚哦!那样小秋会心疼的!”我冲他笑得开怀,伸手将他眉间的川字纹抚平,赞叹道,“这样才是我最俊美最厉害的爹爹嘛!”
“都十八岁了还没个正型!”他嘴里这样说,脸上却笑开了,“你先去房里歇着,爹爹去给你做碗醒酒汤。”
他一边说,一边往厨房去,我脑子有些发胀,只将半个身子倚在回栏上,愣愣望着他的背影。
我爹虽是个文人,但是肩膀很宽,手臂有力,行走间有种风雅之感。小时候我时常伏在他背上撒娇,他的背总给我满满的安全感,永远高大的,永远厉害的,我的爹爹。
迷迷糊糊喝完了醒酒汤,我总算是感觉好受一些,至少头不再那么沉,凌乱的思绪又开始在脑中流转。
春夜的风微凉,我拢了春衫走到窗前,想把窗关上,却冷不丁撞上月辉昭昭,那般清冷倨傲的明月,与我遥遥相望。
白如霜,冷如雪,拒人于千里之外,却美不胜收,谢言就如同这朗朗明月,不知何时能入我怀中?
我叹了口气,念念不舍地将窗户合上。
依旧是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