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接过纸,大致瞄两眼:“警惕些是好的。”把纸折起来,放到钱袋中。再次抬头,公主已然将面纱摘下。常玉的眉毛不经意间挑了一下,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心想着:嗯……确实貌美。
秦双洛月刚走两步,又笑着扭头:“对了。那山,名为琴绝山。可要记住了。”转身忙往回跑,途中还将金子还给了温明兮,搞得温明兮彻底摸不着头脑了,“诶,她好不容易偷着金子跑那么远,怎么这时反倒还给我们了?”
唐非阳这次的眼神,可谓真是看傻子的:“不知。”随后拍拍温明兮的肩,“明兮,护送这姑娘回家搬救兵的重要任务,此刻非你莫属。怎样?可有兴趣?”
“搬救兵?这是什么重要——”
“我和唐非阳负责闯土匪窝,若是你愿意,便换做是我们三个闯——。”
“好!搬救兵这事儿,一听就是重要任务,放心,定不负众望。”温明兮转身笑着跑了。
唐非阳笑着走过去:“他小时候被土匪当做女孩绑过,差点失身,自此便对土匪,甚至是对超过十人以上的敌方有些阴影。否则,他武功之高,绝对得随你一起。并非是贪生怕死之辈。”
“嗯。我也从未这么想过他。”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琴绝山。但是……不知道路线。只知道以直线出城,至于山上,怕是得随缘。”唐非阳看向常玉:“啊?方才你们聊那么久,竟没问路线?”
“山路多崎岖,问了也白问。只能祈祷,城郊或者山前有人家居住。”
两人刚出城,便瞧见前面有一户人家。两人欣喜万分,走近了看,越瞧越不对劲,还是打算先在远处观察一番。
常玉看向唐非阳:“怎么了?可有不对?”
唐非阳皱紧眉头,盯着站在门前的两个人:“这两个是放哨的。绝不是普通人家。你为何停下?可有发现?”两人互视一眼,忙偏过头。
“看他们脚下,方才走在那边时,瞧见了他们脚后的刀柄。还有那边树上,树枝丛中挂着两把入鞘的剑。两人背后的手中,每人拿着一包粉末状的小纸包。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一圈周围,莫非是山匪?”
“嗯……有些像军方。”常玉闻言,眉头紧锁,“军方?来捉我们的?”
唐非阳死盯着门口,缓缓摇头,“不,不是。他们追不到乌雅国。奇怪,举止像土匪,站姿和眼神像军方……军方没必要模仿土匪,难不成,这些土匪还参过军?”
常玉轻轻叹口气:“我们在这里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等等,好像有人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披虎皮,裸露肚腩,头绑麻绳,身材魁梧的男人。旁边两个放哨的朝这个男人行军礼,男人抬头挥挥手,趾高气扬地走了。两个放哨的将所有东西拿上,紧随其后。
待三人走后,唐非阳和常玉进屋探查:“看来,这些山匪不简单。有一件事我们得搞清楚,究竟是土匪和军方同流合污,还是土匪中有些参过军。”
唐非阳点头:“这个必然,不过……还是得先搞清楚,他们的窝在哪里。”
“他们还未走远,我先去追,路上为你留些线索。”唐非阳嗯一声,常玉立即便去追,片刻也犹豫不得。
“啧,奇怪。那个人在此处逗留许久,总不该只是为了歇息,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叹着气走到书桌前,刚坐下便发现不对。眯起眼用脚探了探地面,这块地面,是空的。
唐非阳搬开木椅,绕着地面不停地敲,书桌下三分之二的地面是空的。可是只有左面两个桌腿间有一条裂缝,如果是机关暗道,那就麻烦了。这屋子虽小,东西却不少。有衣物,有藏书,有瓷瓶,一个一个的翻机关暗道,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常玉紧跟三人,可惜对方警惕性实在是高,路刚走一半,身后跟着的两人察觉出有东西,便站在原地,让头儿先走了。常玉倒也不急,只要他们两人也是去琴绝山便好。
常玉刚倚在树杈上,想放松放松。一阵猛风吹过,他扭头看向旁边的树。那树上倚着一位黑衣男子,两人互相看一眼,察觉双方无敌意,竟唠起嗑来。
“我好像见过你。”倒是常玉先开口,不料语出惊人。黑衣男子听到此言,嗤笑,“这倒是巧,我好像……也见过你,小孩儿。”
常玉皱起眉头:“小孩儿?”仔细考量一番黑衣男,“我瞧着,你不该比我大很多。”
“哦?是么?那……你几岁?”
常玉闻言,咧嘴笑了:“不瞒你说,已入弱冠之年。”
黑衣男子不知从哪儿抓出一把瓜子,边嗑边笑说:“我也不瞒你。今年,已是四入期颐。”
常玉听了只当是笑话,只笑一下,便再无下文。心说:四百多岁?!嗬,真是把我当小孩儿了。
黑衣男子见常玉迟迟不答话,倒也猜出他心中所想,却依然微笑着继续嗑自已的瓜子。
“那老人家,你怎会在树上?”常玉朝他看去,发现那人也在看着自己。“你的问题有些多余。你这小屁孩儿都能上树,我既比你大那么许多,又为何上不得树?”
常玉眯起眼。黑衣男子抬头笑道:“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常玉瞧着此人这般姿态,瞧了许久,顿时眉头紧锁,“是你?!”
“嗯?”黑衣男子疑惑着挑起眉头,见常玉不再看自己,又微笑着嗑自己的瓜子去了。
第25章 温明兮杀入太师府
“那日,多谢你的尺子。”黑衣男子看了他一眼,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对面刮起一阵风,黑衣男子笑着坐直:“诶,你猜,这次这个……会不会又是来看热闹的?”
常玉紧盯着对面,完全不似黑衣男子那般放松:“难说。”
对面那阵风一次性刮到地上,此人身穿青衣,袖口处绣有一朵高洁的白莲,腰间配有一个香囊和一支竹笛,只是那竹笛忒小了些。后背还绣有一枝仅剩几片柳叶的柳条。一支檀木簪将头发全绾起来,瞧着极具风雅之感。不难看出,这是名女子。女子扭头观察一番四周,然后才放下心与面前的两名男子交谈。
“呦,真叫你给说对了,运气真不错。看来他们是一起的,此女青纱蒙面,警惕性又极高,你觉得……她会是土匪么?”看向常玉,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常玉看向黑衣男子,又看向下面的女子,突然笑着坐到男子身后的树杈上,伸出一只手:“想知道,不妨赌一把?”
黑衣男子笑着拿出一锭银子,给常玉看一下又收回去,“只是我有赌注?那怕是不太公平。”
常玉笑着拿出四两碎银:“我的赌注在这儿。”男子瞧瞧他的碎银,又瞧瞧自己手上的银子,“这还是有些亏罢?若是我赢了,也赚不了多少啊。”
常玉耸耸肩,叹口气:“那真是没办法,行走江湖不容易,喏,钱已经花光了。”
男子听闻,这才作罢:“罢了罢了,权当接济你了。说罢,你赌什么?”
“我赌……此女并非土匪。”男子抛两下手中的银子,看到青衣女子乘风而去,便笑着将银子递给常玉,“呦,瞧不出,竟还是个赌钱的好苗子。不知将来,可有机会再赌一把?”
常玉接过银子:“有机会?嗬,不赌!”笑着将银子全部收入囊中。黑衣男子叹气道,“是么?若是将来有必要之际,再想找我赌,可就……没办法了。如何?再给你一次机会,当真不赌?”
常玉思索片刻,心中终是动摇:“好,赌便赌,咱们先说好,到时可不兴作弊。”黑衣男子笑着站起来,“哈哈哈哈,说好的,不作弊。”说完直接消失在原地,惊得常玉半天说不出话,“这,这……”
“怪了,怎么最近老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旁边的男子拍拍他,“行了,别老疑神疑鬼的,天快黑了,赶紧走罢。”
琴绝山。常玉用手死抓着山沿,看到上面的两人转身离去,这才一跃而上。这山光秃秃一片,连草都没有,偏偏这两人还是生性多疑的。每次两人一停下,以免被发现,常玉就不得不跳下去,也幸亏这些山岩坚固,否则怕是凶多吉少。
“噔”一声在山中回绕的琴音,前面的两人赶忙捂住耳朵。常玉虽不明所以,却也捂住了耳朵。
“常玉。”常玉扭头一瞧,果真是唐非阳,不禁皱起眉头,“你为何在此处?”自己跟踪那两人才走到这里,他是怎么过来的?
唐非阳噗嗤一声笑了,“你既能听到我说话,又何必捂住耳朵?”常玉一听,深感所言极是,便将捂住耳朵的手放下。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回头,看到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刚要上去追,谁知唐非阳竟一把拉住他的手:“我有事与你说。”
常玉眉头紧锁,无奈扭头,“什么事情你偏要现在说?”
“常玉,我喜欢你。”常玉立即偏过头,“啧,听过无数遍,怎么了?”
“你呢?”
“什么?”常玉扭头瞪他,谁知唐非阳依然一脸严肃,“我记起……从未问过你的意见。你呢?”
“……”常玉的唇动了动,选择沉默。不料唐非阳往前一步,颇有一种常玉不答,他便一直问下去的架势。常玉下意识往后退,回头见两人的背影已经消失,气得拨开唐非阳的手,无奈道:“喜欢,怎么了?反正你都要走,一个答案对于你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罢。现在知道了,怎么样?要走么?”
唐非阳微笑着后退,此刻已经退到山沿:“知道你喜欢我,此生足矣。既然此生无憾,那……便下辈子罢。”
“什么?”常玉不明所以,却也抓住他的手。毕竟唐非阳此刻已经在悬崖边了,谁都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
果然,唐非阳的身体开始往后躺。常玉拼命抓紧他,本想把他拉过来,没想到唐非阳的手直接从他手中脱离。常玉急忙跳下去救他,手紧紧的抓住山沿,可惜没救到。“啧。”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竟然松了手,用腿使劲蹬下山块,希望能借下力,以备自己可以救到唐非阳。怎料在他扑向唐非阳的瞬间,唐非阳竟直接化为飞灰,随风而去。
常玉从山沿坠落,瞧着这一幕目瞪口呆。落地的时候,他简直觉得自己的骨头要碎。
满身是血的唐非阳刚要顺着留下的痕迹去寻常玉,谁知还未走到山下,便看到从山上落下个人。走近一瞧,竟是常玉!他急忙扶起常玉,眉头快要拧成一团,不停的晃着他:“常玉,常玉?常玉,快醒醒。”常玉忍痛睁开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可有打斗?对方多少人?”常玉听到这么多问题,艰难地举起手,指着他,“你,你真是,非要将我害死不可。”
“啊?我?”见常玉瞪着自己,他只好认错,“我确实来的有些晚,对不住。来,我背你去治伤。”
唐非阳蹲下,常玉咬着牙站起来,趴到他背上,死死搂住他的脖子:“谢了。”虚弱的闭上眼睛。
“哎,你跟我何须说那些客套话。”唐非阳背着常玉,微笑着一步步走向方才的木屋。
而另一边。温明兮跟着绑架公主的匪徒来到一座府邸前,而横挂在上面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太师府。
“少爷。”
“嗯。对了,我带人来家里玩儿这事儿……”两名阍者对于此事早已见怪不怪,见少爷这么问,纷纷笑眯眯道,“带人来家里玩?何时的事啊?小人眼拙,没看见过呀。”
男人听了也跟着笑,随后便将美人抱进去了。
温明兮站在太师府旁的小摊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少爷……啧,这下可难办了。”堂堂太师府定然守卫森严,这青天白日的,他也不好进去救人。可此事也断不能等到晚上罢?若是他半夜三更来,那少爷恐怕什么事儿都办完了。
“哎,这一天天的,非要我得罪几个人。”温明兮拍两下手,递给摊主一锭金子,“不知……可够买你这一个小摊的?”摊主连忙点头,一溜烟便跑了,生怕温明兮反悔。
温明兮远远望着摊主越跑越小的背影,摇头叹口气,将摊子上的布扯下来一块儿,蒙住自己的下半脸,又极为不舍地拍拍小摊:“哎,可惜了。跟了自家主子这么多年,偏偏换个我。”接着又蹲下拍拍支撑着小摊的小车轮,一边摇头一边将小摊推到太师府正门前。没等两名看门的过来撵人,便一脚将小摊踹翻在太师府门前。
两名阍者刚要上去阻止,谁知温明兮一把将他们拉过来,踹在地上。这番举动成功将太师府中的守卫引出来五分之一,护墙的守卫几乎全跑来了。
温明兮笑着跑到墙边翻墙而入,随便选了间稍显破旧的屋子藏身。
“抓刺客,抓刺客!”
“你们几个,去东院。你们几个去南院,你们几个留在原地,剩下的,跟我去北院。”守卫一排排地跑过去,温明兮藏在屋中整理了下头发和衣着,随手将蒙面的破布扔在一旁。他拍拍玉佩,刚要走,便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查看,发现是一堆干柴。他这才明白,原来此处是柴房。
“咳咳!”温明兮皱紧眉头走到干柴后面一看,是一个身穿夜行衣,脸上还蒙着黑布的男人。那男人看到温明兮,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幡然醒悟,急忙摇着头解释道,“不,不要抓我,这不是我的衣服。唔!”温明兮懒得听他废话,随手拿起一根干柴便将他敲晕,并与他互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