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越想越害怕一一咱们的陛下,不会是......不会是崩了吧!
这这这......
他声音有些哆嗦,"陛下......"
没人应他,千岁爷的步子也没听停。
李文忠连忙迈着小步子跟上,轻轻唤着,"陛下!陛下!!"
慕容纾的声音闷闷地从对方胸口传来,"李文忠,你要再继续鬼叫,朕就打你的板子!见有回应,李文忠才放下心来。
"是,陛下。"
他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忽然察觉那高大的身影一顿,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脊背上。李文忠吓得既不敢继续擦汗,又不敢将手放下来,对上对方的目光。
只一瞬的功夫,那打量的目光消失了,投在李文忠身上的威压卸了下来。
乌皮靴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文忠打起精神,继续跟上。
自御花园到承乾殿的路程并不远。
进了殿,裴確将怀里的人放下来,大手撑着对方的腰,"陛下可能自己走?"
"还是臣来抱着您洗漱?"
迎上对方的眼神,慕容纾脸"唰"的红了。
他又想起来那个缠绵悱恻让人腿软的吻来了!
"我......朕自己来!"
他退出对方掌心的范围,自己迈着步子跑开。
一旁等着伺候的李文忠赶紧跟上,"陛下哎......可是受了风寒?这脸怎么这么红?"
"奴才差人去太医院,找人过来看看......"
"不用!"
小皇帝回过头来,"别去!"
李文忠放在皇帝侧脸上的目光移到了正脸,再往下是微微肿起的唇......
莹润饱满,像是被人狠狠疼爱过......
李文忠心里抖了抖,忙装作没看见......
幸好幸好他没闯进去坏了这俩人好事!
要不今天这一顿板子怕是要结结实实挨在自己身上了!
李文忠心底抖了抖,"陛下,臣伺候您洗漱。"
两侧宫女送来洗漱用品,小皇帝将手伸进温度正好的黄铜盆里,映着水中晃荡的人影,脸上染了羞色。水中的人双眸迷离,脸上漾着羞意。
慕容纾开口,水中的人也跟着晃了晃,"他在哪?"
"陛下问谁?"
李文忠愣了一下,忽而又反应过来,"千岁爷还在殿内。"
一双柔荑从水盆伸出,小皇帝轻轻抖了抖手上的水,李文忠赶紧托着手巾送过来。
"陛下,可要奴才把千岁爷请走?"
小皇帝面带疑惑,"让他走做什么?"
李文忠被噎了一口,拿着手巾下去默默伺候着,不在说话。
等慕容纾收拾完出去的时候,他那位"红颜知己"早已经洗漱完,脱了衣服,斜靠在龙榻上。
身上草草盖了条锦被,寝衣交领处斜开着,露出大片精干的宽阔胸膛。
平日里总是束的高高的发冠也被摘了下来,头发半散开,映在温暖的晕黄灯火里,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了不少。
少了平日里那份盛气凌人的狠戾,多了些翩翩少年郎的温润如玉。
这种样子,倒是少见的。
小皇帝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裴確早就在床上等着他,怎么能没发现对方的动作。
他伸出手,"过来。"
那只手真大啊一一小皇帝慢吞吞走过去。
温暖又有力,轻轻一拢就能把自己的手包裹起来。
他迈着步子,每走一步,心就跳的快一分,每走一步,就觉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扑通扑通撞个不停。
走到床边的时候,心跳的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目光从裴確俊美的脸滑向他凸起的喉结,到精壮的胸膛......
再往下,被一床锦被掩着,看不清楚了。
只见对方朝自己笑了笑,皎皎朗月一般,"上来。"
慕容纾听话的爬上床,坐在他身侧。
而后略带愁色的努了努嘴,拉起裴確的手,按到自己胸口上,"裴卿......裴卿......你看,朕的心怎么跳这么快......"
他明亮的双眸泛起忧色,"朕是不是快死了?"
小皇帝脱了浅黄绣龙外袍,只着一件寝衣,上好的蚕丝织就的料子,触手生温。
太薄了,薄的隔着这层料子,都能摸的出底下肌肤的细腻。
那温软的身子下面,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室内静谧,心跳声越发清晰。
裴確握住他不盈一握的细腰,将人带进怀里,"不是快死了......是生病了......"
小皇帝扬起一张雪白的脸,瞳仁泛着澄澈的水波,"什么病......会不会死人的?"
第46章 裴卿......你不是没了吗?
裴確摸了摸他的脸,"不会死人的。"
小皇帝心神不宁,呆呆的捧着自己的胸口,"那朕让李文忠去太医院叫人......"
"太医院的人治不好。"
裴確手掌抚上他瘦弱的肩膀,"陛下的病,只有臣才能治......"
"怎么治?"
小皇帝杏眸含水,"朕平素里,是最害怕吃药的......"
"不用吃药。"
裴確忽然起身,将殿内的烛火一点一点的熄灭。
他手持最后一盏烛光过来,衣带松松垮垮的系着,眉目嵇艳俊美,像是借着皮囊魅惑人心的妖精。
此情此景,小皇帝的心跳更快了。
他将烛火放在龙榻边的桌子上,自己上了床。
小皇帝捂着自己的心口,软软撒娇,"裴卿......"
裴確"嗯"了一声,拿出一只匣子放在床头,又回过脸去看着床上的小皇帝。
乖巧的,求助的看着自己。
一双眼里泛着莹莹秋波,饶是铁做的心肠也能给看软了。
裴確喉结滚动,"不怕,臣给陛下治病......"
小皇帝看见那匣子,不由想起槿娘给自己扎的银针,有些害怕,不由往裴確怀里缩了缩。
"裴卿......你要给朕扎针吗?"
"不是……"
裴確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着怀里的人,"是一些让陛下更快活的东西......"
听他这样说,小皇帝更迷糊了。
"陛下是不是,忽然就心跳的很快......"
裴確伸手,解下他寝衣的系带,缓缓扯着两边的衣服脱下,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整个像是雪做成的人儿。
那双大手毫无阻碍的覆在小皇帝心口,"这样是不是更快了......"
小皇帝点了点头,软着声音,"裴卿......"
"臣这就给陛下治病。"
裴確封住他的唇,嘴里含糊着,"只是陛下要听话一些,好好听从臣的调配。"
小皇帝断断续续地答着,手腕环住他的脖子。
他软乎乎的回应着,直到美玉般的双腿一凉,又忍不住贴紧对方。
那两截美玉被强硬的打开,摩挲着抹上滑.腻的膏体。
小皇帝轻轻哼唧了两声,下一秒声音又被人吞进嘴里......
外面夜深人静,几点疏星挂在夜空。
天上忽而飘起雪花,而后一阵狂风吹过,山雨欲来。
承乾殿前娇嫩的牡丹花似是感知到了即将要到来的狂风暴雨,颤巍巍地缩着,往后倒去。
那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切断它所有退路,因而它只能娇弱的斜倚在夜风里。
风渐渐紧了,吹的花瓣忍不住颤抖,战栗。
雪片从天空滑落,带着磅礴的雨,强硬地撞进柔嫩的花.苞里。
那精心阿护的牡丹花经不住太猛烈的暴雨,它无助的任由暴风雨摆来摆去,低低啜泣。
好在那风雨并不会泼盆而下,雨势小了些,那娇弱的牡丹花堪堪抬起头,接受这一阵温柔的夜雨承乾殿内,暖玉生香。
小皇帝眼角眉梢带着媚意,睫毛上挂着颤颤巍巍的泪珠,"裴卿......你用的什么......"
"你不是没了吗?"
裴確脑子里酥麻一片,强忍着分出精神哄骗他,"臣没了......"
"这是假的……暖玉……"
小皇帝呜咽一声,蚀骨的欢愉随着脊骨慢慢生上来......
他被对方摆弄着......
渐沉欲海......
外面风雨依旧急促,不依不饶地侍弄着那娇弱的牡丹花。
软嫩的花.蕊灌满雨水,又在下一次瓢泼大雨来临时,满满的溢出去......
这一夜风雨未停。
到天光微亮,才有隐隐作罢的架势。
那盆中牡丹花颤巍巍的,像是要站不住脚,疲软地立在夜风里......
眼看到了早朝的时辰,李文忠乌青着眼,站在殿外,不知道要不要敲门进去。
里面的两位主子折腾了一夜,这才刚要了水清洗完,估计才睡下不久,不知道能不能叫的起来....他急的挠头!
不叫吧,误了早朝可是大事!
这要是叫吧,昨儿个早晨他被千岁爷唬着脸盯了一通,脊骨都要发麻了!
这可怎么办!
殿门被人打开了,李文忠定睛一看,正是他最胆怯的千岁爷!
而今天的千岁爷和昨天看起来可大不一样一一
脸上罕见挂着笑容,看起来身心舒泰的很!
神色餍足,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
裴確关上殿门,"不用叫陛下了,他刚睡着,今儿就歇着吧!"
"早朝我去上。"
李文忠"暖"了一声。
另一旁的田震早就从鸿宁殿过来候着了。
他见千岁爷出来,赶紧跟了过去。
裴確看见他,脚步又停了停,回过身去,"也别进去扰了陛下休息,水我已经喂过了,他什么都不要。"
"让他好好歇着。"
"是"
裴確回过头望了一眼殿门,迈着大步朝外走去。
田震紧紧跟着。
从那日宴请黎国和北庾使者开始,千岁爷就没回过鸿宁殿了,又是什么事都是唤人传话吩咐他,连见面都少了很多。
就今日来说,他们爷的喜悦可不止挂在了眼角眉梢,着走起路来,轻快得自己都要追不上了。
田震替他打心眼里高兴。
千岁爷这一路走来不容易,糟心的事儿多,落埋怨的事儿多,挨骂的事儿更多。
反正外人看来太监是一群不健全的阉人,男不男,女不女的,阴沉沉的吓人。
这宫里宫外的,谁能看得起小太监?
别说那些大户,但就是种地吃饭的升斗小民,要是家里有两斗谷子,也断断不会把孩子送到宫里来!
这红墙绿瓦埋了多少骇人听闻的腌臢事,要在宫里生活,是个和善好说话的,早被别人磋磨欺负死了。
要想活命,谁不得把谁不得把一颗心修炼的通通透透的,七窍玲珑的,才能勉强喘着气,挣出一口饭来?
如今他们千岁爷的日子舒坦,他们自然也就跟着高兴!
更何况好事不止一粧!
田震碎着小步追上,"爷,今儿奴才这一醒,就听到喜鹊在外面喳喳叫,果然就有好事来了!"
裴確步子缓了缓,脸上笑意不减,"什么好事儿?"
"爷!小姐的消息,有门了!"
裴確步子停住了,他脸上神色几经变幻,才转过脸来。
"找到了?"
田震缩了缩脑袋,"那倒没有......不过,有了确切消息,当年裴府大难,小姐被护院悄悄带着逃出来了……"
"虽然现在还没找到小姐具体的行踪,不过能肯定还活着!"
裴確蹙了蹙眉,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
他竟然沉溺爱海,忘了十年前裴府那场惨案,忘了他颠沛流离在外,死生不知的妹妹......
他深深吸了口气,言辞冷厉,"继续查!"
然后继续迈开步子,朝资政殿走去。
没了小皇帝的早朝上的索然无味。
裴確端着茶盅,懒懒倚在太师椅上,看着下面自己的人和卫党争论不休。
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要不是大家都是文人,自持身份,看着都能直接撸起袖子干起来!
他吞了口茶,眼神落到卫泱身上。
今儿小皇帝没来早朝,这个病秧子的精神头好像有些萎靡。
啧!
不知道要是自己告诉他,他心心念念不敢开口的意中人,昨夜是怎么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娇声细语
会不会把这个病秧子直接气死!
裴確挑了挑眉,一声轻笑。
下面依附裴確的一众大臣,看着千岁爷脸上猖狂的笑,骂起人来更起劲了!
将那位凭借一己之力吃垮北地三郡十二县的许大人,从爹娘骂到了祖宗十八代!
另一边的卫党人士更不满意,这许介是太傅的亲娘舅,再往上骂,可不就把太傅也给骂进去了!
这样一来,一边骂得凶,一边回应的更凶,资政殿内热闹的就像人声鼎沸的菜市场!
裴確乐得看热闹,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两边的人互掐。
而下面的卫泱脸色越发难看。
一张脸白的像是薄纸,眉间绕着阴郁之色,连那颗红痣都黯淡了许多。
他小舅舅这个人,自小就是宠他的。
虽然贪财又好色,还没有多大作为,但是对自己,对自己的娘亲,那都没话说!
知道自己身体不好,那罕见的补品,燕窝虫草,流水一样送进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