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大人太宠朕了怎么办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璇玑夫人

作者:璇玑夫人  录入:10-02

  裴確绕过两人,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小卫大人身体可还康健?"
  "劳裴大人挂心。"
  卫泱笑的清隽,"陛下,入座吧。"
  慕容纾恋恋不舍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太傅宴后别走,朕还有话交代。"
  只听见那边又是一声冷哼,慕容纾忿忿地看了他一眼,这该死的裴確,怎么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他回了主座,朝左右各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今日冬至,按咱们北周的习俗,是要吃饺子的。正好今日休沐,朕就想着凑今天这个时间,成个家宴,咱们一块儿热闹热闹!"
  "谢陛下!"
  "谢陛下隆恩!"
  难得裴確给面子,小皇帝诧异地多看了他一眼,心地猛然生出一种自己是个盛世明君的感觉——
  左右都是他得力的臣子,而颇有威严的自己正对他们二人进行犒赏。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慕容纾身心舒坦。
  "今日的饺子是御厨花了心思的,不单馅料调的精致,连饺子汤都是血参熬了十二个时辰出来的,两位爱卿今日可有口福了!"
  李文忠扬了扬手里的拂尘,两队宫女鱼贯而入,端着托盘款款而来。
  左边传来一声轻咳,声音微小,但慕容纾还是听到了,他摆了摆手,"李文忠,端个炭盆来!"
  "陛下,不……"
  话音未落,又被几声咳嗽打断。
  慕容纾站了起来,脸上带了急色,"李文忠,拿朕那件狐狸毛大氅来!"
  接过衣服,小皇帝疾走几步,垫了垫脚将衣服从卫泱脖子后面穿过,又七绕八绕地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
  "你本就身子弱,怎么又穿的如此单薄!"
  潼安接下卫泱手里的水杯,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家大人本是穿了斗篷御寒的,只是从承武门到怡和殿,路途太远,风雪不停,这斗篷就被打湿了,我家大人就脱了下来。"
  小皇帝握住他冰凉的手,招呼着小内监将炭火盆再挪近一点儿,埋怨着,"太傅总是这样……朕早就说过,太傅进宫,是可以乘轿的。"
  咳得厉害了,卫泱脸上显出一抹奇异的红,他摇了摇头。
  "历朝历代都有律法,皇宫内苑,臣子不可骑马,不可乘辇,不可疾行。
  规矩如此,臣自当依律而行。况且臣还年轻,这么段路程,臣走得动。"
  又是一声咳嗽,慕容纾正要伸手给他拍拍后背的动作一愣……
  这声咳嗽,怎么像是从另一个方向出来的?


第18章 那给裴卿也加个炭盆?
  慕容纾转过身去,正对上裴確捏着酒杯,似笑非笑的脸。
  是了!
  不可骑马,不可乘辇,不可疾行……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裴確这狗贼在宫里干过的!
  这个目无法纪的东西!
  卫泱捏着手帕的右手掩住轻咳的唇,同时也掩下了唇角那丝笑。
  怎么办呢裴確……
  他轻垂的眼睫颤了颤,悠悠地落到了被小皇帝越抓越紧的手背上——一丝红痕异常瞩目。
  陛下他看你的眼神,并不如你嘴里那般旖旎呢?
  怨、憎、恨、厌、恶……一丝不少……
  "裴卿也受了风寒?"慕容纾咬牙切齿的关切道:"那给裴卿也加个碳盆?"
  "谢陛下的赏。"
  裴卿笑着歪了歪头,墨色的瞳仁泛着莫测的光,"臣身子康健的很,这点儿风雪算不了什么!至于炭盆……"
  他下巴朝着这二人所在的方向点了点,神情越发倨傲,"还是留给小卫大人用吧!"
  "殿内火气大的很,臣只觉得口干舌燥。"
  卫泱脸上浅笑不减,像是没有被裴確的话语刺到,反倒慕容纾被他的话语说的有些不耐烦——
  卫太傅本就身子弱,这才更惹人怜惜,这个姓裴的怎么一丝儿同情心也没有!
  他放下抓着卫泱的手,对着李文忠摆了摆,"上壶酒给他祛祛火气——"
  话顿了顿,"裴卿体热,要冰的!"
  "是。"
  裴確看着慕容纾气鼓鼓的脸,险些笑出声,这小皇帝一点就炸的小气样儿,还真是有趣!
  慕容纾一见他笑,自己更生气,见酒壶端上来,他冷笑,"还不赶快趁凉给千岁爷倒酒,小心千岁爷一肚子火消不下去,一会儿砍了你们的脑袋!"
  裴確从善如流,连饮三杯,一边喝一边思忖: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小东西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见他喝酒喝的还算听话,慕容纾这才脸色稍霁,招呼着二人吃饺子。
  他一个饺子还没下肚,又瞥见该死的裴確又在作妖。
  小皇帝偏过头去不看他,眼不见为净。
  可慕容纾能装看不见,卫泱正坐在他对面,总不能背过身去。
  他夹起饺子的手又放下,斟酌着用词,"裴大人还热?"
  再热也不能大庭广众的脱衣服吧?!
  卫泱开口了,慕容纾总不能再装瞎子,一眼过去,好巧不巧正好看见他扯开领口拉散外袍。黑色的交领中衣褶皱连绵,自喉结往下大片的皮肤半遮半掩,一黑一白,分外扎眼。
  起伏的胸膛隔着外衣都能看到里面的精壮有力,小皇帝又厌烦又羡慕:
  这可真有男子气魄!
  看了眼眉眼苍白的卫泱,再低头瞅瞅手腕纤细的自己——
  淦!
  谁能想到,这屋里最男人的,竟然是个太监!


第19章 裴大人好不好看?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惋惜,慕容纾重重地咳了一声,那边的人停了动作,继续喝酒。
  小皇帝偶尔说上两句,那两位一位清风朗月般言笑晏晏,一位漫不经心的随声附和,不深究的话,也算是君臣和乐的一景。
  一番吃饱喝足,裴確懒洋洋的告了假,回了自己的居所。
  另一边,卫太傅被慕容纾留下醒醒酒,这一醒就到了晚上。
  宫门已关,钥匙已落,卫泱又被慕容纾留宿,进了承乾殿。
  "过了年,殿下就满十六了。"
  慕容纾趴在桌子上,"你也劝朕选妃?"
  卫泱笑的温润,"臣是说过了年,陛下就到了亲政的年龄了。
  陛下……想选妃?"
  慕容纾支起胳膊,一只手托着脸,对着卫泱傻笑,"选什么妃!不过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还没朕的太傅好看!"
  卫泱笑着摇头,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胡说!"
  他心一动,随即打趣一般问道:"那陛下觉得……裴大人好不好看?"
  "他就是个太监,怎么能和朕的太傅比?"
  慕容纾认真想了想,"朕的后妃要是长得像裴確……"
  他说着打了个哆嗦,"朕真怀疑,她是被送进来弑君的!"
  卫泱弯了弯唇角。
  "陛下记不记得,裴家当初真是有位小姐在的。
  千岁大人的妹妹裴颜,如果还活着,应该是和陛下差不多的年纪,恰好该进宫的。"
  "记得。"
  小皇帝点了点头,"她比我稍大一些,小时候裴淮很得父亲宠信,裴夫人也会进宫,朕是见过她几面的。"
  按着回忆,慕容纾比划了比划,"她比朕要稍稍高一些,眼睛很大,嘴巴圆圆的,笑起来两个梨涡,很是可爱。"
  "陛下竟记得那么清楚?"
  "那当然!朕幼时记忆很好的!"
  慕容纾换了只手托住脸,另一只手往自己脸颊上点了点,"她这里有颗小痣,颜色很浅,不离得近了是看不到的!只不过不和太傅的一样,你眉心的是红色,她的是浅棕色!"
  卫泱摸了摸他的脑袋,清朗的声音沉了沉,"陛下自小记忆力就是超群的!"
  *
  鸿宁殿,裴確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卫泱留宿宫中?"
  "是。"
  "留宿承乾殿?"
  "是。"
  "随他去吧!"
  他撂下笔,按了按太阳穴,"一个小崽子,一个病秧子,能翻出什么花来!"
  听到这声大不敬的小崽子,那黑衣侍卫面不改色,"千岁爷,陛下已经长大了,千岁爷万万不可再继续拿他当小孩对待。"
  "就他?"
  裴確摇了摇头,"小胳膊小腿的,瘦的跟个小鸡崽子一样?"
  "行了,常平,回去吧。"
  常平行了个礼,转身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裴確按着太阳穴的手松了松,敲了敲桌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而后是膝盖跪地的声音,"千岁爷。"
  "小姐有下落了吗?"
  "回千岁爷,还没有。"
  像是早知道这个答案一般,裴確长出了口气,冷厉的眼神中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再找!"
  "是!"
  脚步声逐渐走远,室内又恢复出一片死寂。
  那屋子的主人拾起笔,摸出一份折子,又投身于漫漫长夜中。
  *
  窗外是黑沉沉的夜,夜色浓重的像刚研磨好的墨,均匀的泼洒在内宫的房檐上。
  屋内的炭火烧的暖暖的,时间久了,睡在里面的人也就不难唇津生渴。
  卫泱下了床,借着灯光给自倒了杯水,端在手心里暖着。
  从这间房门出去,到廊下右拐直行五十米,就能看到一栋朱漆大门。
  这个时候,自然是关着的。
  里面会亮着灯火,灯火照着龙床,床上睡着他的学生,他的陛下。
  卫泱就着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他唇瓣一片水意,泛着琉璃般的光泽,暖黄的灯光一打,倒是不显病弱的感觉。
  他垂了垂睫毛,继续想着。
  他的小陛下早就歇了,穿着明黄的锦缎睡袍,侧卧在宽大的龙榻上。曲起的小腿会紧紧压住被子,一张莹润的小脸沉沉掩在被子里。
  他喉结微动。
  不怪他过分熟悉,小时候的陛下,一直就是这样的。
  作为卫家孙辈的嫡长子,他被赋予了最多的期望。
  三岁学诗词,五岁能成诗,八岁熟读《十四史》,作《国赋》,哗然北周。
  其文慷慨陈炼,其意恣意汪洋,远非一个八岁孩童能做到!
  外界盛传卫家有门客代为舞弊,卫家上下虚荣矫作,不堪为国之重臣。
  卫老太公无奈,领卫泱上了金銮殿,由先帝临场出题,燃香为计,年幼的卫泱踩在凳子上,手里抓着狼毫笔,在众位大臣的围观里,一笔一画,工工整整,题为《民策》。
  香雾未尽,卫泱落笔,小手背在身后,示意自己写完。
  《民策》呈上,陛下拍案称奇,让人拿下去传阅,殿中诸臣莫不汗颜。
  经此一役,卫家卫泱名扬北周,举国上下,为之轰动。
  下面的读书人作诗云,"倘有卫郎才,不堪寒窗计。"
  他们叹,若是天纵奇才,谁还用寒窗苦读十几载,博一个功名前程!
  再往后,他十二岁被皇上特允参加科考,不负众望的一举夺魁,成了最年轻的状元郎,成了读书人眼中下凡的文曲星。
  他进宫受赏,被白白.嫩嫩的小太子揪住衣角,眼泪汪汪地哭着说不要周大人当太傅。
  周大人正值壮年,面相凶,人也严厉,太子年幼贪玩,没少被打手心。
  太子一打就哭,一哭陛下就心疼,周太傅吹胡子瞪眼,气得辞去了太傅一职。
  卫泱看了看小太子,走也不是,抱起来也不是。
  小太子抹了抹眼泪,指了指卫泱,又指了指自己。陛下会意,从那以后,新上任的状元郎就成了太子太傅。
  作为陛下唯一的儿子,太子殿下金贵的很,也娇气的很。
  书读多了头疼,字写多了手疼,连晚上睡觉身边没人都会哭泣。
  小太子黏他,陛下特准太傅常住宫里,那几年他真是白天当太傅,晚上当侍卫,好在陛下虽然会偷偷懒,人却乖巧可爱的很,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软软的喊他太傅。
  犯了错会喊他,不动了会喊他,做了噩梦会喊他,早上想赖床也会缩在被子里,声音娇娇的,"太傅……让纾儿再睡一会儿……"
  时间一久,他难免生出了一丝丝不该有的心思。
  他不敢,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能约束自己。等着陛下稍微长大了,他就住进了东宫偏殿里。
  也正是那一年,裴家谋反,满门抄斩,裴垣进宫,改名裴確。
  皇恩浩荡一日尽,天之骄子被踩入泥泞里。
  兜兜转转又是十年,先帝薨了,太子即位,内宫里的小太监做了大权臣,而自己……
  卫泱转了转杯子,看着杯中自己旋转的脸……
  而自己,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第20章 咱们的陛下,不会真是个姑娘吧!
  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潼安进来,"大人,那边派人来,说想见你。"
  卫泱放下杯子,"告诉她我已经歇下了。
  还有,让她的人少做些小动作,裴確不是个傻的。如今我已回朝,有什么话多的是机会说,不必急于一时。"
  "是。"
  卫泱头也不回的转过身,一步一步朝榻上走去。
  *
  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只有些许霞光刺破厚重的云彩,放出一些光亮来。外面吹着呜咽的风,听着就凄寒刺骨。
  今天是住在宫里,去资政殿的路程也短,卫泱本可以是多睡一会的,可他还是按着以往作息的时间起来,登上靴子,洗漱净面,穿上朝服,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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