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对方张开手臂,脸上带着浅笑,"来。"
小皇帝拎着裙子装进他怀里,"裴確!"
裴確环住他的腰,"叫夫君。"
小皇帝仰起头来,"你不能继续骗我,我才会叫你夫君!"
来溧水行宫的一路,这人说的好听,来了一定带他到处去玩儿,可谁知道到了地方,又全给变卦了!
又是嫌他叫的不够娇媚,又是嫌他晚上不够勾人,反正翻来覆去就一句话,陛下做不好,就是不能出去玩儿!
好不容易缠着他答应了,还要让自己换上女装,还义正言辞地说这样能够藏匿身份!
寡廉鲜耻的狗贼!
"不骗你丨"
裴確微微弯着腰,注视着他的眼睛。
小皇帝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眸中带笑,"夫君,走吧!"
裴確抓住他的手,朝门外走去。
出了溧水行宫往东走十里,有一块儿面积颇大的莲花池。
裴確将他的小陛下扶上了马,自己翻身而上,坐在他后面。
他一手拉着马缰绳,一手环着小皇帝的腰,"陛下可坐好了,不要再像从御马司出来那次一样,又哭又叫了!"
小皇帝哼了一声,他转了转身子,"胡说!朕英明神武,怎么会又哭又叫!"
裴確挑了挑眉,挥动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那骏马仰头长呜一声,撒开蹄子跑了出去。
跟着上过战场的马和宫中好吃好暍养出来的马可不一样,这种马见过人血,在刀剑中厮杀过,自然是带着一股血性的!
它撒开马蹄一跑,小皇帝猝不及防,"啊啊啊啊啊啊......"身子猛地往前一晃,又被身后的男人环着腰肢拉了回来。
"裴確!裴確!太快了!"
"什么太快了?"裴確嘴角噙着一抹笑,挥动马鞭加速,故作无意地问:"我们孤男寡男的,陛下说这种话,也太引人遐想了......"
"马丨我说马!"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两侧的高树灌木飞速向后撤去。
骏马四只蹄子飞快扬起,又重重落下,一起一落之间,让人感觉若是自己再轻一些,就会被甩出去了!
"裴確!你慢一些!"
裴確低头,鼻尖在小皇帝的脖颈处蹭了蹭,"陛下怎么只会让臣慢一些......"
小皇帝捂住眼睛,"夫君......夫君......你慢一些......纾儿害怕......"
裴確弯起了眼睛,怜惜地亲了亲他的耳际,"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他放缓了速度,一只手轻轻拉着马缰绳,胳膊和另一只手微微使劲儿,天旋地转间,将小皇帝掉了个个儿。
慕容纾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是正对着前方了,这会儿脸庞正靠在裴確胸前。
他紧紧环住裴確的腰,"裴確,你刚刚就不怕把朕给掉下来吗?"
"怕什么?就算掉下去,臣也会垫在陛下身下的。"
小皇帝靠在他胸口,"你皮糙肉厚的,就算垫在朕身下,也会把朕给硌坏了。"
裴確笑着摇了摇头,爱怜地拢着他的腰,"天天说坏了坏了,什么时候真的坏了。"
"捧在手里的小娇气包罢了!"
约么两刻钟的时间,前面大片的农田消失了,葱笼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延伸到更远的地方。
空气中已经传来清苦的莲花香气了,带着夏日特有的热气,扑到了人脸上。
这会儿没到正午,也就算不得太热。裴確下了马,又把小皇帝抱下来。
小皇帝"哎喲哎喲"地捂着自己的小屁股,愁眉苦脸,"可颠死朕了!"
裴確把马系起来,"来,为夫给你揉揉。"
小皇帝捂住自己的屁股,防备着对方的动作,很有骨气的拒绝:"不用!"
裴確抱臂而立,"要不然,我带陛下回去歇着?"
"不要不要!"
小皇帝放下胳膊,扯了扯裴確的袖子,"好了好了,我们去玩吧!"
莲池占地面积大,四周用木质栏杆围了起来,两侧游人不少,间或还有一些摆着摊位小商小贩,不住地朝游人叫卖着什么。
小皇帝没骨头一样倚在裴確身上,"小裴公公,朕想吃那个——"
裴確顺着他的指尖往旁边看去,路边是个包着花头巾的老太太面前摆着几个篮子,上面摆着一排用荷叶包的鼓鼓的东西。
裴確将小皇帝的手握在手心里,掐着对方的腰肢,"想吃?求我!"
他捏着对方的脸晃了晃,"来,叫一声为夫喜欢听的!"
小皇帝伸着脑袋要咬裴確的虎口处,裴確一松手,被他跑开了。
别看穿着裙子,跑起来速度倒是不慢,一溜儿烟儿就到了那摊位前。
小皇帝伸手拿过一个,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转过来脸去,捏着嗓子,"夫君?"
"夫君?我要吃这个?"
他蹲在地上,捧着手里荷叶做的凉糕,笑着扬起脑袋。
裴確迈着长腿走近,带着经年不变的宠溺,揉了揉他的脑袋。
日光如水,却搅动的爱意如火般炽热。
他弯腰牵起小皇帝的手,轻轻拢在掌心里。
"好。"
微风吹过,空气中传来清苦的荷香,氤氲了岁月。
他们也终于能长长久久的相守,共赏一池新荷。
他会陪着他的小陛下,生生世世,再也不会分开了。
第125章 【番外】强取豪夺1
昭平十八年,周武帝慕容湮崩于病榻,太子慕容纾即位,改元弘治。
"裴確!朕要杀了你!"
"你滚啊!"
"别碰朕!你滚!"
少年的嘶哑的哭喊声伴着衣帛碎裂的声音,经久不绝。
承乾殿的烛火亮了一夜,里面的声音也折腾了一夜。
临近破晓,里面传来了要水的声音,李文忠顶着一头冷汗,赶紧带着人送水进去。
裴確只套上了一件亵裤,站在床边,冷冷的注视着床上又惊又怒,声音都哭不出来的小皇帝。
"人不大,劲儿倒是不小。"
他冷哼一声,伸手抹掉了自己肩膀上被小皇帝的指甲抓出的血迹,嘴角噙着瘆人的笑,定定地注视着床上的人一瞬。
"陛下的滋味儿,不过如此!"
慕容纾手掌揪着锦被,眼眶通红地瞪着他。
"怎么?陛下不满意?"
裴確突然倾身过去,"又想要了?"
"你滚!你滚啊!"
小皇帝气的浑身哆嗦,他扯住锦被,努力遮住自己的身子,就好像在遮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一国天子,屈于人下,被人肆意玩弄。
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裴確却好像是看破了他的想法,摆了摆手,差人给他灌了药,药效发作极快,小皇帝无力地趴在床上,耻辱地接受着宫人打量的目光。
那过来喂药的宫人看着小皇帝脖颈胳膊处青紫的痕迹,赶紧垂下了眼皮,有些不忍心再看了。
陛下身子金贵,千岁爷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裴確收回了视线,接过身旁人递过来的衣服穿上。他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正准备去清洗一下,谁料刚迈出两步,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子来,大掌掐住慕容纾的脸,"你别想死!"
裴確目光狠厉,"慕容纾,在本王玩腻了你之前,你敢寻死,本王就让你宫里的人,你亲近的太傅大人,你那些赋闲在家的叔伯表亲,统统都去地底下陪着你!"
"就连你父皇的尸身,本王也会刨出来出出气,然后挂在城墙上,好让他见见天日!"
"裴確!你就是个畜生!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
裴確掐着他下巴的手用力,"陛下说对了。"
"从我裴府灭门,从我入宫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为了报复你们才活着!"
"这是你们慕容家欠我的,陛下就好好受着吧!"
"还有——"
他擦掉了小皇帝脸上的泪水,"别用这种哭哭啼啼的表情勾引我......"
"我玩儿够你了,你就没用了!"
他拍了拍小皇帝的屁股,"臣的恩赐,陛下就好好享受吧!"
说完将人往床上一推,去了偏殿给自己沐浴。
李文忠红着眼睛,过来伺候小皇帝收拾好,"陛下......陛下......您......"
他话没说出来,眼泪先流下来了。
"他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李文忠抹了抹眼泪,"陛下,咱们以后可怎么活......"
小皇帝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床头繁复的雕花,眼角有泪珠滚落,"李文忠,朕不想活了。"
李文忠赶紧捂住他的嘴,"陛下,可不敢胡说。"
沐浴完的裴確穿好衣衫,带人扬长而去。
而刚刚上完药的小皇帝,趴在床上,眼泪默默流了一整夜。
次日晚上,裴確又来到了承乾殿,小皇帝身上的新伤又添了旧伤。
第三晚......
第四晚......
此后长达半个月,千岁爷日日留宿承乾殿,承乾殿一众人敢怒不敢言。
但如今前朝后宫都被他一个人把持着,谁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这夜,听着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声,小皇帝慢慢睁开了双眼。
长久的折磨,身体上的,心理上的,磨灭了他眼中所有的光。白天的时候他照镜子,镜子里面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他已经不敢认了。
他恨裴確!
凭什么?
凭什么武平侯谋反,凭什么武平侯自己犯了错,罪责竟要由自己来担了!
他纤细的手臂支撑着身体起来,手掌在枕头下面摸索。
那里藏了一把刀。
他放轻了呼吸,生怕惊动了睡着的男人,冰冷的刀柄被攥到手里,他缓缓抽出,举了起来——
正对上男人忽然睁开的眼睛!
他心神一慌,突然闭上了眼睛,不管不顾地扎了下去。
裴確偏了偏身子,刀子插在他胳膊上,他翻身起来,一把夺过小皇帝手里的刀子,手掌掐着对方的脖子,"慕容纾,我还是给你脸了!"
身下的少年艰难地呼吸着,两只小手紧紧扒着他铁一般的手掌,使出全身的力气往下拉着。
可是他的力气太小了,裴確比他年长,身材高大,又是个自小练武,孔武有力的人物,他这些力气使出来,无异于是螳臂当车。
慕容纾喘不过气来,四肢开始无意识地踢打着。
裴確胳膊上的血迹滴到他唇边,染红了小皇帝的双唇,带着凄婉决绝的美。裴確心头动了动,放开了自己的手,嘴里喃喃,"慕容纾,我怎么能让你就这样轻易死了呢?"
"你要好好地活着。"
"带着你们慕容家的罪孽,好好的,赎罪一样的,活着。"
次日一早,千岁爷在朝堂上宣布,陛下染了急症,已经连夜送到溧水行宫养着了,自今日起,宫中内外所有事务,由他一应负责。
看着朝臣们或惊或怒的反应,他嘴角勾着笑。
不满意么,那这才开始呢......
只怕他们慕容家小陛下的病,是养不好了。
他端起一盏茶,慢悠悠的放在了唇边,眼睛瞥了一眼龙椅的位置。
这么好的江山,不姓裴,那才是真的可惜了!
下了朝,他踱着步子进了鸿宁殿,大殿戒备森严,门窗紧闭,又用黑布密密地包着,竟然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整个殿内鸦雀无声,他推开殿门进去,一束光也跟着照了进去,再关上们,这束光又消失了。
殿内传来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身材纤细的少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坐在床上,听见他的脚步声,那少年突然紧紧抱住了自己,声音沙哑,"别过来。"
"别碰我。"
裴確踱着步子走近,对上了一双绝望而无助的双眼。
床上的少年声音细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朕?"
裴確冷笑,"我早就说过,这是你应得的!"
裴確顺势坐在他身侧,他今天的心情不错,便顺势揽住了小皇帝的肩膀。
"从今往后,没有陛下了。"
小皇帝身体僵硬。
"今天早朝,本王已经告诉文武百官,陛下染了病,已经去溧水行宫养病了。"
"而你一一"
裴確扫了眼他脚腕处的链子,眼角带着满意的笑,"大周最尊贵无匹的小陛下,是我一个人的了。"
"裴確,你就是个疯子!"
"那很可惜,"裴確将他按在床上,"慕容湮放在掌心宠着的小太子,如今我们的小陛下,成为我一个疯子的玩物,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小皇帝缓缓闭上了双眼,咬紧牙关,被动着承受这一切。
次日一早,裴確端来一碗药给他灌下,看着他软着身子趴在床边,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宫殿静悄悄的,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从那以后,慕容纾再也没有见到过除了裴確以外的其它人,也再没听到过其它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关在了哪里,而这个地方,永远是黑暗的,带着能让人窒息的极致的静谧,他过的昏天黑地。
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关进来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是白天还是黑夜。
时间对于他来说,过的很慢很慢,慢地就像是静止了。
陪伴他的,只有一张床,和锁链拖在地上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