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到底只是解了个衣带,沈弦思就差点因为无法呼吸而溺毙了去。
容执明把他放回床榻上,除去了衣裤,才拥人入怀。
一点空隙也不留,彼此紧紧地贴在一起。
纠缠着,依赖着,他抬起他早已细软了的腰,他顺从地让自己的双腿勾在对方劲瘦有力的腰间圈住。
然后是温柔的吻,和手下情意绵绵的探索。
有些疼,不碍事,总会软下来的。
占有就好,彼此占有,融入一体,在红浪中把灵魂捏碎,然后不分你我重塑在一起。
久别重逢,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场狂欢。
沈弦思被温柔进入间,听到容执明说:“悦知,矜持着放浪,我早晚要死在你床上。”
“唔…”容执明被人换了芯子吗?
他再怎么放得开,还是有些脸红,在对方不再亲吻他时,呀了一声,头埋在了容执明的肩窝间。
容执明亲了亲沈弦思的额角角,手下倒是不见温柔地捏掐住人的腰部,又往里更深入一些,大开大合地占有,直把人捣得泥泞不堪,泪珠连连,他开始哭时,黑夜里的容执明停了下来,眸子一暗,再起征程,于是——
一瞬间星光骤燃,声息如浪!
…
以口把温补避子汤药哺给昏睡着的人喝了后,盖好被子,放下床帘,就被容丑抱住了腿。
小家伙小声道:“爹亲—病了吗?”
“没有,你爹亲只是在睡觉。”容执明抱起了容丑,他整个人容光焕发的,一副饱食后的意足模样。
“好,丑丑小声点,爹爹,我们出去说事。”容丑抬手捂住了嘴巴。
容执明抱他到了外室时,容丑就趴在他的膝盖上,两只手抱着自己的爹,奶着声音求:“爹爹,我想和大伯去见琮琮~~”
昨日夜里,容丑是同宋微睡的,夜里他醒来听见他大伯和一个人在外间说话,遇刺啊什么的他不太明白,只模糊间听见宋微说:“算了,我当回去看看孩子吧。”
大伯的孩子,不就琮琮吗?
“爹爹爹爹,让丑丑去吧,我想琮琮了,我还给他摘了果果呢…琮琮可难教乖了…”
“你大伯要回去?”
“昂,我昨夜听他说的。”容丑点了点头。
“这事你爹亲做主,他醒来后你去求他。”
“啊,爹爹你忒坏了,明明爹亲就听你的。”
“那就别去了。”
“嗯…”眼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容执明气定神闲地望着他。
“好叭,我去求爹亲。”容丑松开了手,委屈巴巴地坐在一边生闷气。
闷气气着气着就溜出去玩了,小小年纪,向来懂得以退为进。
容丑前脚跨出门,宋微就晃着自己的折扇子进来了。
“哎呀呀,师弟这春光满面的,夜里可快活了?”瞅见容执明脖颈处遮不住的牙印,宋微一坐下就开始打趣。
容执明瞥了他一眼,“比不过师兄,隔三差五去红楼里,更快活吧。”
“咳咳咳…”
“是做戏给人看还是真的去找乐子?”容执明问。
宋微耸了耸肩,“他派人监视我,我总要让他知道我活得很好呀。”
“所以活得很好的你就找了个替身?”
“那不是替身,好吧,一开始是确实是因为长得像才走近,但确实没那想法。”宋微泄气地趴在桌上,闷闷地说。
“哦。”
“…”宋微瞟了一眼无甚表情的容执明,“师弟啊,我想…”
“是见孩子还是见皇上。”
“见孩子,他,一个皇帝不需要我来瞎操心。”宋微摊了摊手,“李公公病重,平陵又传来消息,他哪些个妃子见他如此宠爱琮琮,就使下三滥的诡计,琮琮中了毒,我放下不下心…”
“原来时时关注着的啊。”容执明挑眉。
“啊!我那是关注孩子,师弟,别用你那眼神看我!”
第九十四章 我怕你不来
“你去吧,那是你自己的路。”容执明淡淡地应完后,才叮嘱道,“注意安全。”
“好勒,不过,小丑儿他…”
“他还小,日后长大了他自己去。”容执明毫不犹豫地回绝。
宋微点了点头,就回自己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沈弦思这一睡睡到了午间,全身又疲又软,腰更是酸得不像话。
他正想起身时,容执明掀开床帘把他扶坐起来,一边用热毛巾给他擦脸一边问:“怎么不见林公公?还有同你一起在泡浴池的那两人呢?”
“都各自回了自己的老家。”沈弦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们说,以前总以为只能魂归故里,现在出来,自然是爬也要爬回去了。”
“原来如此。”容执明给擦完脸后还想给他擦手,沈弦思却阻止了自己拿过了布巾,他从容执明怀里退出来,“我自己来吧,你把我当娇娇了啊。”
“身上还有劲?看来下次得再用力一点。”容执明依言让开,站在一旁道。
沈弦思愣了愣,他抬头望了容执明一眼,眸子闪了闪,却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继续洗手,“我查了下自己的身世,是黔州一户人家的,可惜了,这里十年前一鼠疫,都去了。”
“悦知…”
“执明,我不难过的,都是命。”他洗干净了手对着容执明盈盈一笑,“不过,我总算是有一个真正的家了,这里,比任何地方都让我安心。”
容执明把他拥入怀里,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发顶,“我会给你守好这一切的。”
…
再次到了平陵时,又是深秋的天儿,宋微裹着银狐披肩掀开轿帘看了一下铅灰的天宇之下华贵的皇宫,心里只觉得平静,偶尔荡起一丝涟漪,也不想去琢磨出个所以然。
大街上很热闹,他还是觉得冷。
来接宋微的太监宋微认识,是以前常跟在李公公身后的小太监小丸子。
宋微也换上了一身太监服饰后才随着小丸子入宫。
正是深夜,因为萧珏并没有广纳妃嫔,甚至还废了几个,只留一个皇后和一个雅贵妃,所以偌大的皇宫冷清得可怕。
四下里没人,宋微问前面提着灯笼领路的小丸子:“李公公他老人家身体如何了?”
小丸子身体僵了僵,许久后才轻声道:“给您送信的第十天,师傅他老人家便没了。”
“什么…”宋微心下一惊,脚底发冷,难过如潮水淹没了他的神智,“怎么会,他身体一直还不错的…”
“师傅身体确实一直不错,也不常生病,但年岁已高,一生病便收拾不住。”小丸子抹了抹眼泪,“最难过的是皇上,他在师傅房间里枯坐了一日,整个人脸色青白渗人…天可怜见,芳华姑娘才嫁出去,皇上他,心里苦啊…”
宋微低头听着,抿紧了唇。
小丸子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宋微,“娘…宋公子,皇上他,其实很想您…夜里奴才常在盘龙殿里找不到人,去了德馨宫就能寻到了。”
“…”宋微叹了口气,“那又有什么用呢?他不说,我永远都不知道。”
“公子…”
“你别说了。”宋微挺直了腰身,“他这样折磨自己,一步也没有向前,感动的不过是他自己罢了。我累了,没有心情。”宋微说的是实话,确实,他会为了他心疼,但更多的是觉得悲哀。既然难过思念到如此地步,去主动寻他就这么难吗?
萧珏永远放下他自己的皇帝架子…
那日他来宫里告别时,他也没有一句挽留。
小丸子闭了嘴。很快到了太子寝殿,宋微停下了脚步,“皇上在这里吗?”
小丸子摇了摇头,“政事繁多,皇上他还要一个时辰才能来陪得了太子殿下,你安心进去吧,里面已经打点好了。”
“琮琮出了这么大事,还是只记得他那一堆政务…”宋微怨怪了一句,便进去了。
小丸子在他离开后,神色变化,化为了一声长叹。
…
灯火通明,伺候在床榻边的宫女见到宋微,福身行礼后就离开。
床上萧玉琮苍白着小脸皱着眉毛躺着,看得宋微心里一阵阵发疼。这宫里不是人住的,孩子才这么大就中了两次毒了,他真想把他儿子偷走。
宋微正想给萧玉琮看脉时,小家伙醒来了,刷地一下睁开了漂亮的杏眼,在看到宋微时又睁大了几分,他傻傻地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爹爹?”
“琮琮,爹爹来看你了,有没有想我啊?”宋微把孩子抱紧了怀里,又温柔又宠溺地说。
萧玉琮愣了好一阵,才死死地抓紧了宋微的胳膊,嘤嘤地哭出了声,“呜呜呜…爹爹你去哪了?琮琮…呜呜…找不到你了,你不要…不要琮琮了吗?”
“没有,爹爹没有不要琮琮,宝贝别哭了,哭得爹爹心尖疼。”宋微心里闷涨酸楚得发苦,他的宝贝琮琮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哭得这样伤心过了,真是…他真的想把孩子带走。
“乖,别哭了,琮琮不是生病了吗?好好躺着,爹爹给你看病。”握着自己儿子的胳膊,微微推开让他面对着自己,宋微哄着他哭得极其伤心的小心肝。
“琮琮没有…生病…”红着眼睛抽抽搭搭地回答,“窝…窝只是吃多了,肚肚有些疼…”
说到这里小家伙就更伤心了,眼睛里又吓起了大雨,他瘪着小嘴极其可怜地对宋微说:“爹爹,是父皇…父皇生病了,吐了好多血…”
“什么?”宋微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萧玉琮说的话,门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片刻的功夫,穿着玄色龙袍的萧珏就出现在了宋微面前。
宋微的第一个反应,是去打量对方的脸色,两颊凹陷,面色发白,嘴唇有些乌紫…中毒的,是萧珏!
他心里一惊,恍惚间才觉得自己是被骗过来了。
他又心疼又气,别过脸搂紧孩子,故意冷了声调,“原来中毒的是皇上,您用孩子中毒骗我而来,有意思吗?”
萧珏一时无话,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没有应对过冷漠的宋微。
“你不会来。”我怕,你知道是我中毒,也不愿意来。
第九十五章 对不起…
“我不会来?”宋微咀嚼了一下这话里意思,然后挑了挑眉,也没再回应萧珏。
他看向怀里的琮琮,小家伙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里面的渴求分明得让人心尖泛酸。宋微心里憋屈,可是他不想在孩子面前同萧珏闹,孩子不该承受这些。
于是他捏了捏萧玉琮的脸,“琮琮,爹爹带父皇去看病,琮琮乖乖睡觉好不好。”
萧玉琮吸了吸鼻子,白嫩的小手抓着宋微的袖子,抽抽搭搭哽咽着说:“爹爹,你不会离开琮琮的,对吗?”
“嗯,爹爹保证,明天琮琮一睁眼还能看见我,来,宝贝儿,我们拉勾。”宋微同萧玉琮的小拇指勾了勾,萧玉琮才乖乖地躺在了床上,他盯着宋微看了一阵,在对方点头表示一定会在之时,才闭上了眼睛。宋微给他唱了一首摇篮曲,小家伙入睡。
宋微轻手轻脚地放下床幔,转身,萧珏依旧不远不近地站在原地,目光见宋微看向他时,微微下垂了眼睑避开视线。
过得确实不好,本就窄瘦的腰宋微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卡过…可是…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了…
宋微走到离萧珏几步远的地方,行了个礼,“请皇上恕罪,草民在外面野了一阵,一时忘了规矩,刚刚才那样同皇上说话的。”
“…”萧珏本就暗淡的眼睛就更加无光了,他现在全身难受,宋微这态度无易是雪上加霜,可是…可是他不知该如何办?“你…你非要这样同我说话吗?”
“不这样要怎样?皇上以前说了,让我不要高看自己,不要把自己江湖里的一身下贱作风带到宫里来。”
是他说的啊…可是,那是他从小所受的教养啊,他是皇子,没有人教他去顺从别人,只有别人尊敬他的份…“你倒是,记得清楚…”
“捅心窝子的话,谁还能忘了不成啊…”宋微看着他别过脸去隐忍的模样,也觉得自己现在太恶劣了,对方服点软,不对他冷酷寡漠,自己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把人家皇上当兔子捏吧?这样他和曾经的萧珏又有何区别?
自己刚刚还想着不在孩子面前如此,转眼就失去了理智,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宋微叹了口气,软和下了调子,“您不是…不是身体抱恙吗?回去休息吧。”
宋微语气一放软,萧珏心里的悲伤与委屈如决堤之河瞬息而至,似千军万马兵临城心墙,他已无力抵挡,嗓子眼里滚出了一声闷哼,他低下了头,不知在逃避什么。
“别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这凤临还需要你,琮琮还需要您,您呀,要学会疼惜自己。我就是憋屈久了,说的话难听,您别往心里去。”难得见这人低头啊,看来还是吃软不吃硬。宋微只想着赶快把可怜狼狈的皇帝送走,于是语气里的温柔,一瞬间带有了往昔的情分。
军破城,河决堤…
眼睛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来源不明沉重的几滴珠水,微微一颤,圆滚着源源不断地流下。
毒药摧残过的躯体变得软弱了,饱受相思的意志也被啃噬得只剩一具空架子,于是,在思念愧对的人给了一点温暖,一切变成了虚妄。
他低着头无声地哭,眼泪一滴滴地砸在地上。
一直观察着萧珏的宋微愣住了,哭了…不是,他也没说什么啊…这下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