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竹将手中那朵沾着水露的完整的朱砂色的花捏碎成片片花瓣,眼眸微眯,眸中多了几分暗色,水声一响,他凑近萧阳月的耳畔:“其实这青姜果的汁液还有一大用处,那便是将汁液竟涂抹到男子那处中去,用作男子之间欢好时的润滑之物使的。”
萧阳月微怔地望着他,还未反应过来,忽地被方无竹从湖水中抱出,放在了岸边柔软的草垫上,方无竹俯身在他上方,看着莹亮的月光照在萧阳月的肩头。
萧阳月面庞一下烧得通红,方才在水中还看不太清楚,现在突然将身体这么一丝不挂地展露在方无竹面前,一时只觉得难堪而羞愧。他紧紧抓着方无竹手臂,撇过头,眼角都泛着红,不愿意正眼望着他,抓着他的手却是滚烫的。
方无竹却将他的下颌转过来,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眸光,低声道:“我想要你。”
半晌,萧阳月缓缓拉下方无竹握住自己下颌的手,嘴唇轻抿,最后道:“不要在这里……去树屋。”
枝叶掩映的树屋中,一道如霜的月光倾洒在床榻上,屋内情丨潮汹涌,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方无竹吻萧阳月潮红的脸颊和湿漉漉的眼,声音宛如深夜中起伏的海潮,将深情卷入他的心中:“阳月,往后生生世世,都与我相约吧。”
萧阳月此生几乎从未感觉像现在这样鲜明地活过,即使方无竹不说,他也早将自己此生与往后生生世世都交给他,他的心门,此后将永远只为他一人而敞开。
几只鸟雀似是被树屋中的惊喘声惊醒,振翅从树中飞出,向着远处地山林飞去。
此时,无明道观的一处简朴厢房中,昏黄的灯烛还燃烧着。
张道长静静地默读着一本道经,片刻后,他睁眼望向窗外明净的圆月。萧阳月与方无竹二人今夜没有回道观中,有方无竹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大抵是二人出去山中附近游玩了。
此时,厢房门忽地被人叩响,张道长关上手中道经,静静道:“你来了。”
门外的人慢慢打开房门,嵇胜抬头看着张道长的背影,眸中闪过几分挣扎,他往屋内迈入一步,道:“师父找我何事?”
“你午后可是向你师兄请教剑法修习?”
嵇胜微微一怔,手不自觉握成拳:“是……师兄和师父说的?”
“你师兄午后到山中去了,自然不是他同我说的。”张道长淡淡回答,“为师训*过你,你如今并不适合修习七步青莲剑法,你又为何跑去不清不楚地问你师兄?可是觉得,你师兄会随口就将七步青莲剑法的修习方法告诉你?”
嵇胜双眸阴鸷下来:“师父,徒儿入师父门下已有六年之久,徒儿自知在武功天赋上比不上师兄,如此才刻苦修炼内力与基础剑法,只为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师父七步青莲剑法的传人之一。可徒儿这一修炼……就是六年,师父却从来不提让我修炼青莲剑法之事,徒儿一向敬重师父,就是为师父做牛做马也使得!师父为何如此对待徒儿?!徒儿只不过是比师兄晚了几年入师父门下,在师父心中,竟是连师兄的一星半点也比不得吗!”
“混账!”张道长沉声怒喝,“为师前些日子对你说的话,你竟全都浑忘了!为师与你说过,你的脉息不整,现在还成不了气候,待得你能在体内塑成青莲脉纹,才是修炼剑法的时候。”
“可是师父!徒儿……”
“闭门思过去吧,将道经多抄几遍。”张道长缓缓叹息一声,“你若再执迷不悟下去,这声师父,老道亦担当不起。”
嵇胜神色巨震,眸中溢出恨意来,他唇瓣颤抖半晌,双拳颤抖,最后,终于是转身灰败地离开了。
-
-
--------------------
师兄忙着和天下第一doi,勿cue本章完整版可见微博@虎皮路路卷
第82章
第二日清晨,萧阳月缓缓睁眼,熹微自树屋木头的缝隙间投射而下,在地面上形成道道光斑,耳边的鸟叫十分清脆,鼻腔中满是草木的芬芳。
萧阳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身上未着一缕,只是盖着两件衣服。他从软塌上坐起,衣物自肩膀上滑落,露出肩膀脊背片片昨夜留下的痕迹来。
树屋中不见方无竹的身影,萧阳月只觉身体沉重,隐处还泛着细微的刺痛,四肢酸软得更甚他练了一天一夜的武。他低头咳嗽两声,喉咙干燥又疼痛,想来也是不能好好地发出声音了。
萧阳月穿上衣物站起,穿衣时偶然看见,自己两只手腕上都印着几道指印,顿时懊恼又羞恼地一蹙眉,他皮肤色白,容易留下这些印迹来,也不知几时才会消了。
他走到树屋门边,朝外看去,看着山中稀疏繁密有致的绿树,昨夜的落叶飞花满地,山林宁静到仿佛已经与世隔绝。
从树屋中望过去,萧阳月看见了湖边的方无竹,方无竹不知为何没有穿上衣,只是松松地将外衣带系在腰间,露出上身来。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也回过头来,远远地看见萧阳月,朝他露出笑容。
昨夜的场景涌上心头,任是萧阳月想冷静自如,脸颊也止不住地微热。他转过身走进树屋里,没多久,方无竹便上来了,手中拿着几个刚摘不久的鲜桃:“饿了吧?”
萧阳月接过桃子,咬了一口,鲜嫩的桃汁舒缓了几分他干哑的喉咙。
方无竹:“身体有无大碍?”
萧阳月:“无事。”
听着他喑哑的声音,方无竹微微地笑着,双目闪着些许意味深长的光。
被方无竹这样注视着,昨夜未消的热意又缓缓浮上来,萧阳月脸庞悄悄浮出点绯色,挥散脑海中那些旖旎的记忆,问道:“干嘛不把衣服穿好?晨间很凉。”
方无竹微眯双眸:“我也想穿啊,只是背上被你抓出了些伤,穿上有点疼。”
方无竹一指自己的后背,萧阳月这才看见,方无竹后背肩颈处满是他昨夜留下的抓痕,萧阳月愣了愣,移开视线,低声懊恼道:“这又不能全怪我……这么点小伤,很快就好了吧。”
“可我倒不想它那么快好呢。”
“……少来这套。”萧阳月微一撇嘴,“回道观吧,师父肯定等急了。”
萧阳月轻功落在地面上,却不曾想双腿还未从酸软中完全恢复,险些没站稳,还是身后的方无竹伸手一把拽住他手臂,他才堪堪稳住身体。
萧阳月羞恼万分,方无竹却又一伸双臂将他从背后抱紧了,手臂不经意揉乱了他身上松垮的衣服,露出了同样痕迹斑驳的脖颈来。
方无竹:“张道长真担心我们肯定会派人来寻的,昨天一晚上都没人来找呢,你身体还倦着呢,不如晚些再回去。”
萧阳月一抿唇,最后也只能作罢。
两人吃了些林间摘来的野果,躺在树屋中随意地说着闲话,方无竹说几句,萧阳月浑身懒懒地应几句,悠悠闲闲地过了一个上午。
萧阳月带来的剑被摆在树屋的角落里,看见那把剑,萧阳月便想起自己这几日练剑都没能找到突破口,师父的话也未能参悟透彻,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注意到萧阳月的神色,方无竹明白他心中所想,他思索片刻,突然将萧阳月从榻上抱起,离开了树屋,来到了湖边。
萧阳月诧异地望着他:“怎么了?”
方无竹将萧阳月放在湖边的草地上:“张道长所说的以剑式引导内力的方法,我从前也从未想到过,听张道长一席话,我倒是有些启发。这几日看你练剑,我也大概知道了你起运内力的习惯,想要改变这些习惯非一朝一夕能得,不过,却也可以找些捷径。”
萧阳月眼里多了几分正色:“何为捷径?”
方无竹的目光转向湖面:“看那。”
湖面上又飘着几朵青姜果花的花瓣,萧阳月一看,脸便又红起来,抬头便要瞪方无竹,方无竹失笑道:“冤枉啊,我可没开玩笑,我是让你看那水流。”
萧阳月压下心头被唤起的回忆,抬头去看方无竹所指之处的水流。溪水裹着花瓣下淌,水往哪处流去,花瓣便也只能随着漂去。
方无竹:“习武者的内力与这水流有异曲同工之处,若把水流比作内力,花比作一人的武功招法,那么水流托花而下,便是你平日里习惯的剑法依托内力而生的修炼方法。”
方无竹蹲下身,手探入水中,往前滑动几寸,将周围的水流拨乱,流到此处的花瓣打了几圈转,被他截在了手心中,随即道:“但现在,水流跟随我的手而动,若把我的手看作剑法,那么便是张道长所说的内力依托剑法而起,二者截然不同。被水流裹挟的花瓣,与逆水而行的我的手,究竟孰弱孰强,答案很明显。”
他抬头望着萧阳月:“你停滞在七步青莲剑法的第五步,症结就在此处。”
看着方无竹手中破碎的红色花瓣,萧阳月一时心中巨震,这几日心中修炼剑法的迷惘,似乎猛然间拨云见日。
方无竹身为那能睥睨天下武林的二人之一,对内力修为与武功招法,必然有寻常武者无法察觉的敏锐,他能看到他注意不到的地方,参悟他独自一人难以参悟的事物,想来这也是为何那日师父第一次让他去金乌坡讲授剑法修习时,并没有避开方无竹的缘故。
萧阳月闭眸思忖片刻,心中缓缓有了几分虽还不算明朗、但已有方向的思绪。他站起身,拿过一旁自己的铁剑,来到湖边一处树木稀疏的空地,脑海里回忆着师父与方无竹的话,慢慢感受那刻在自己体内的剑式。
方无竹专注的看着萧阳月,萧阳月渐渐进入剑式修炼的无我中,他第一次看萧阳月练剑时便发现了,萧阳月手中的剑仿佛有生命之物,跟随持剑人的一呼一吸伸展。萧阳月还没有束发,刀光闪烁在浅色的衣衫和发丝之间,周遭浓绿成荫,仿佛是仙境才有的光景。
一刻钟后,一阵劲风从萧阳月剑上袭来,七步青莲剑法的势已起,他手中的铁剑微微震颤着,不断发出细微的鸣声,却依然足以释放招式,若放在平时,铁剑早已因承受不住剑气而碎裂开来。
一息之间,青莲剑法顺势而出,周围林中风声咋起,剑气割裂树干,在地面上扫出一片青莲形状的落叶,而就在剑法即将成形的时候,萧阳月手中的剑清脆一响,陡然裂开数道裂痕,终于还是碎了开来。
即使如此,比起前些日子,青莲剑法已经足以在铁剑上成形了。
萧阳月缓缓吐出一口气,方才这一招带给他的感受与以往都不同,体内的内力顺着招式而起,如同行云流水,畅快无比,即使未能完全成功,他也相信,自己已经体悟到了师父话语的真正含义。
他忍不住回头望着方无竹,眉间带着明丽的畅快和喜悦。
萧阳月平日里很少笑,但当他露出几分纯粹的喜悦之意时,他似乎才终于从那清冷孤高的云端上落下,回到了烟火之中。
方无竹希望自己能这样看着他的一颦一笑,一年,十年,一生。
萧阳月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了他,不需要他们多说,彼此的心境都心知肚明。
午后未时,两人才回到道观,张道长彼时正从正殿中出来,看了两人一阵,萧阳月心头有些羞愧,不由自主撇过头,留下方无竹和师父面对。好在师父未曾问太多,只是问了一句二人有无吃午饭,便让他们回房了。
接下来数日中,萧阳月渐渐摸清了七步青莲剑法的修炼门道,剑也从铁剑换为铜剑,最后换为木剑,并在十日之后的清晨,第一次用木剑使出了完整的七步青莲剑法。
剑气缓缓消散,萧阳月握着木剑的手微微发麻,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脉息产生了与以往完全不相同的变化,更甚从前。萧阳月抬头望向一旁静静注视他的师父,师父苍老的双眼中满是欣慰,终于朝他点了头。
萧阳月心中动容:“师父。”
张道长一捋唇下的长须,道:“距离大成境界,你只有一步之遥。”
萧阳月:“还望师父指点。”
张道长转身,目光落在这几日一直都陪着萧阳月来金乌坡练剑的方无竹身上,眉间多了几分沉吟和思索,最后,他对二人道:“你们随我来。”
两人随着师父一道回了无明道观,径直来到了道观的存放道经的阁楼中,萧阳月对此地很是熟悉,从前他住在这里时,偶尔也有冒失犯错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师父便会让他到阁楼里来抄经书。
张道长点上灯烛:“自古以来江湖武功集大成者,都是化简为繁、以无为胜有为。三十年前,传闻江湖中有一武功高强的独行刀匠,此人名为江逸。他在江湖中游历数十载,打造出了十数把武林世所罕见的武器,他将自身多年来锻造武器的全部心血集于一本秘籍,此书名为……”
方无竹接话道:“张道长所说的,可是《兵器无为录》?”
张道长深深看了方无竹一眼,点点头:“不错,正是《兵器无为录》。”
“《兵器无为录》已经失传数十年,江湖中有传,谁能得到此书,谁便能打造出天下第一的霸道武器。”方无竹微微一顿,心中一个猜测逐渐形成,眸色也逐渐深下来,“莫非,张道长此话的意思是……”
灯烛的暗影跳动在张道长的面孔上,老翁沉声道:“江侠客打造出的十数把武器中,有号称天下第一枪的赤霞枪,上一任武林盟主所使用的千灯剑,据传蕴含着邪魔妖道功力的九星剑,还有流落江湖的号称‘万寒之寒’的漉雪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