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读书人[古代架空]——BY:长生千叶

作者:长生千叶  录入:11-28

  嬴政的脸色登时沉下来,一片冰冷,冷笑道:“来了。”
  陈慎之道:“看来陛下还有的应付,那慎之不打扰了,这便启程。”
  嬴政沉声道:“万事小心。”
  陈慎之拱手作礼,从营帐的小门退出,与等候的高渐离汇合。
  ……
  “报——”
  一个齐国士兵快速冲入狭窄逼仄的屋舍,拱手道:“田公!死士高渐离回来了,已然入了山林。”
  那黑暗之中兀立的人慢慢转过头来,昏暗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可不正是田儋么?
  田儋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与光影结合交错,嗓子里发出喋喋的笑声:“高渐离可带回了田慎之?”
  “回田公,正是如此。”
  “好,好得很!”田儋咬着后槽牙,沙哑的道:“是时候清算了。”


第100章 血债血偿
  山林小道中。
  高渐离面色严肃, 道:“公子真的要如此?”
  陈慎之一笑,不以为然,道:“都到这里了,这么问也晚了。”
  高渐离似乎在思索什么, 道:“公子乃是齐国公族后裔, 为何要为陛下以身涉险, 做到这个地步?”
  陈慎之挑了挑眉, 心说我也是怕麻烦之人, 但麻烦总是倒贴过来, 想躲都躲不过。再者,陈慎之也不全是为了嬴政,毕竟他与嬴政休戚相关,密不可分, 是无法用一两句话说清楚的,不尽力都难。
  陈慎之深沉的叹息了一口气,像模像样的道:“慎之哪里是为了陛下, 慎之是为了这片江山故土上,讨生活的百姓,诸国纷争的结果, 最终受苦的,不还是百姓么……唉——”
  陈慎之说的“假惺惺”, 高渐离却十足动容。
  是了, 战火纷争,受苦的还是百姓。
  自从荆轲被杀,高渐离这个友人也遭到了秦廷的海捕, 高渐离一直隐姓埋名, 四处讨生活, 什么活计都做过,他最清楚老百姓的生活不易。
  虽不想承认,但这些年下来,自从秦朝统一,各地的战火的确得到了抑制,要比前些年诸国你打我我打你强上很多。
  高渐离也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道:“没见齐公子之前,我只当公子是一个游手好闲之人,没成想,齐公子心中,装的却是大义,是渐离误会于公子了。”
  陈慎之摆摆手,心说你快别这么说,我哪有这般大义,你这么说我会笑场。
  陈慎之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马上便要到汇合的山林了罢?”
  “正是。”高渐离道:“顺着这条小路,再走一会子便到了。”
  陈慎之道:“前面估计会有田儋的暗探,慎之是被你绑回来的,做戏便要做全,这样罢,你把我绑在马背上,然后再打晕,便不会出现差错,引田儋的怀疑了。”
  高渐离有些犹豫,道:“齐公子这身子骨……”
  陈慎之的身子看起来十足羸弱,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若是打晕的话……
  陈慎之道:“田儋可是个多疑的老狐狸,不妨事儿,慎之这人最不怕疼。”
  陈慎之当然不怕疼,他根本没有痛觉,所以高渐离无需担心什么。
  陈慎之补充道:“只是一点子,千万别给慎之打傻了便行。”
  高渐离武艺在身,出手十足有分寸,点点头,也不废话,立刻出手如电,陈慎之完全没有感觉,下一刻直接昏厥了过去。
  高渐离依言将陈慎之抱上马背,像上次一样,将他捆在马背上,随即自己也翻身跃上马背,驱马前行,往山林深处而去。
  高渐离再走了一会子,密实的林间突然冲出几个黑衣人来,他们手里按着兵刃,但是没有立刻攻击高渐离,只是道:“高义士,田公旧侯了!”
  哗啦——
  陈慎之慢慢睁开眼目,他虽没有感知,但是眼前混混沌沌的,似乎有水,哗啦啦的水帘垂下来。
  陈慎之稍微一呼吸,险些被水呛着,“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他稍微一动,便感觉到了,双手绑在身后不得自由。
  陈慎之并不慌张,稳住心神,向四周看去,自己的身边歪着一个扎着倒刺的木盆,盆里还残存着一些水迹,大量的水应该全都泼洒在自己的身上了。
  几个高大的男子站在陈慎之面前,那打头的便是田儋!
  田儋看着陈慎之落汤鸡一般的惨境,嗓子发出喋喋的冷笑:“田慎之,今日我便亲手杀了你,让你血债血偿!!”
  他说着,一把抓过去。
  “呵!”
  陈慎之虽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呼吸不畅,脸颊瞬间憋红,他的双手绑在身后,根本无法挣扎,仿佛一直濒死的鱼,只能微微挣动着。
  “且慢!”
  一个清冷的声音阻断了田儋,那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田儋的手腕。
  田儋吃痛,不得已松懈了桎梏陈慎之的力气。
  “呵——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涌入陈慎之的口腔与鼻腔,陈慎之猛烈的呼吸着,不断咳嗽,倒在地上深深的喘着气。
  “高义士,你这是什么意思?!”田儋瞪向阻止自己之人。
  那上前阻止田儋的,正是高渐离!
  高渐离低头看了一眼深深喘息的陈慎之,脸色十足冷漠疏离,不带一丝波澜,仿佛第一次见到陈慎之那般,淡淡的道:“田公,现在还是杀田慎之的时候。”
  “不是杀他的时候?”田儋道:“那何时才是时候?这田慎之油滑的紧,卖国求荣,为了荣华富贵,已然投靠了秦廷!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田儋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正义才想要杀陈慎之,别看他满口正义,但是田儋想要杀陈慎之,完全是因着陈慎之让他丧失了狄县这个大本营。
  高渐离面色仍旧疏离,瞥了一眼陈慎之,道:“田公,嬴政泰山封禅成功,已然得到了一片百姓的呼声,如今舆论倒向秦廷,对田公大为不利。若是田公在偷袭秦营之时,齐国幼公子田慎之被秦廷残忍戕杀,不是正好将秦廷与嬴政的暴?政公诸天下么?对田公有利无弊。”
  田儋眯起眼睛,是啊,的确如此,若是能将陈慎之伪装成被秦人杀害,那么必然能激起秦人与齐人的斗争,加之齐国是最后被秦国灭国的,齐国残存下来的反秦势力最多,经过这么一激化,对田儋大大有利,田儋便可以顺利抓住天时地利与人和。
  田儋仔细思量,道:“高义士所言极是。”
  高渐离面容虽仍然冷酷疏离,但心窍中松了口气。
  “报——”
  一个士兵冲进来,道:“田公,急报!”
  田儋拿过士兵手中的简牍,展开一看,不由哈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好的很!田谨之办事利索!”
  原是田谨之送来的急报,急报上书,田谨之下毒成功,嬴政食了药散,如今身体被掏空,病入膏肓,再也离不开药散,每顿膳食都点著名儿的要田谨之理膳,非田谨之不可。
  田儋道:“田谨之做的好!如今嬴政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解,正是偷袭秦营的大好机会!到时候……”
  他冷笑起来,狰狞的低头看向蜷缩在地上,“弱小可怜无助”的陈慎之,阴狠的道:“到时候便将你,我的好侄儿,伪装成被秦人虐杀的模样,如此一来,侄儿啊,你也算是为我齐国复国,尽了一分薄力!”
  陈慎之的呼吸早就平复了,因着他不觉得疼痛,所以即使脖子被掐的一圈淤血,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但他为了抵消田儋的戒备,仍然蜷缩在地上,装作弱小可怜的模样,不停的战栗咳嗽。
  陈慎之一脸强弩之末的道:“田儋!你如此害我,不得好死!我才是齐国正统,你休想僭越!”
  “哈哈哈——”
  陈慎之的话似乎成功的转移了田儋的注意力,田儋阴冷的道:“其国正统?!我呸,我田儋就是齐国正统,马上,只要杀掉嬴政,到时候你也成了死人,我便是齐国正统!还有谁能比我尊贵?!”
  陈慎之挑了挑眉,心说做你的春秋大梦罢,面上却装作害怕的神色:“田儋,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田儋得意大笑,对亲信道:“去,安排偷袭秦营的事情,要快,两日之后,便是嬴政的死期!”
  ……
  陈慎之被关在逼仄的屋舍里,门外有田儋的四名亲信亲自把手,陈慎之并没有逃跑的意思,毕竟他也跑不了。
  哐——
  舍门被重重推开,一个亲信走进来,“哐当!”一声将饭食扔在地上,冷声道:“吃饭了!”
  说完,哐又是一声,直接关门走了出去,都不多说一句话。
  陈慎之低头一看,一个破锅盔,干巴巴硬邦邦的,虽自己没有味觉,但陈慎之这些日子被嬴政“养叼了”,也不想食这些。
  陈慎之挑了挑眉,看着沉沉下降的日头,唇角荡漾起一抹笑意,天黑了……
  随着最后一抹夕阳的落山,陈慎之脑中昏厥,眼前干巴巴硬邦邦的锅盔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
  奢华又简约的御帐。
  是了,陈慎之又如期与嬴政对换了身体。
  陈慎之舒展了四肢,被绑了一天,终于可以舒展一下,笑道:“舒坦。”
  他揉着自己肩膀,也没有忘了正事儿,赶紧熟门熟路的扒拉出简牍,他这些日子都住在嬴政的天子御帐之中,早就熟悉各种摆设的位置。
  陈慎之扒拉出简牍,展开,开始在上面写字。
  ——两日之后,夜袭御营,早做准备。
  陈慎之写下这几个字,仔细一看,简牍背面竟然有字,一排苍劲有力的蝇头小字,看这字迹应该是嬴政留下的。
  ——膳房留膳,唤侍便可。
  陈慎之一笑,眼眸不由光亮起来,嬴政竟如此“贴心”,知道自己被绑去,吃不好喝不好的,竟是特意在膳房留了夜宵,已然安排好了,只要唤寺人便可以。
  陈慎之将自己留在简牍上的字迹吹干,这才仔细卷起来,突然觉得这简牍传书的做法,怎么那么像上学的时候偷偷传字条?
  陈慎之笑罢,咳嗽了一声,端起架子:“赵高。”
  赵高在帐外,不用陈慎之多说,嬴政果然已然安排好了,赵高应声道:“是陛下,是否需要传夜食了?小臣这便去准备。”


第101章 你注定输在朕的手上
  “嘶……”
  嬴政转醒之时, 只觉胃部有些不适,抬起手来,掌心压在自己的腹上。
  这种感觉很微妙,微微有些疼, 似疼非疼, 不仔细体会不到, 但总是影影绰绰的, 反而十足恼人。
  嬴政眯着眼目, 心里思量着, 难道是假的陈慎之捣鬼?可别忘了,假物还在营地里,假物的目的就是用药散来控制嬴政,难道昨夜一个不留神, 陈慎之着了他的道?
  嬴政本就是多疑的性子,这般一想,立刻着人去唤夏无且来医看。
  夏无且提着药囊, 匆匆来到御营,因着这些日子陛下抱恙的缘故,所以夏无且前来谒见也不算是稀罕事情。
  夏无且恭敬的进入御营, 给嬴政作礼。
  嬴政摆了摆手,这件事情, 夏无且也算是半个知情人, 让夏无且起身,道:“给朕看看,朕今日晨起, 便觉得身子不爽俐。”
  “敬诺, 陛下。”
  夏无且立刻上前诊脉, 随即抬头瞥了一眼嬴政,嬴政便有些奇怪了,夏无且这目光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还真的中了假物的毒?
  嬴政道:“但说无妨。”
  “敬诺……陛下。”夏无且稍微犹豫了一下,淡淡的道:“陛下您这是……积食了。”
  积食?!
  这说辞怎么如此耳熟?
  难道不是昨夜陈慎之着了假物的道,而是……
  而是陈慎之用朕的身子吃多了!
  嬴政登时感觉头疼起来,因着假物还在的缘故,嬴政一时间没有“怀疑”陈慎之,哪知道陈慎之真真儿是个“禁不起信任”之人。
  想必是昨日夜里头,陈慎之把自己准备的夜宵食光之后,意犹未尽,又食了其他的东西,否则不会积食。
  嬴政的脸色那是青了黑黑了青。
  夏无且见陛下的脸色变化莫测,也是个十足看得懂颜色之人,恭敬的道:“小臣为陛下开一些消食的汤药。”
  嬴政点点头,黑着脸没说话。
  不一会子,夏无且亲自熬得汤药便端来了,这些日子嬴政因为“抱恙”的缘故,一直在食汤药,所以也不会引起田谨之的怀疑。
  嬴政看着黑乎乎的汤药,眼皮狂跳好几下,心里思忖着,陈慎之啊陈慎之,朕就不该对你抱有仁慈之心,合该让你昨天晚上饿死,也免得今儿个朕食这样苦涩的汤药。
  嬴政一口闷了汤药,脸色阴狠的厉害,侍人们一看,谁也不敢招惹陛下,唯恐被牵连。
  两日之期。
  黄昏的天色,沉沉暮暮,广阔的荒野炊烟袅袅,那是营地的膳房冒出的炊烟。
  此时正是用膳之时,士兵们开始换岗,准备用食,膳房忙碌异常,不断的将饭食端出来,一趟一趟的送到士兵营中。
  就在士兵们放下兵器,准备用膳之时……
  “那是什么?”
  “着火了?!”
  “是粮仓!粮草失火了!”
  “失火了——粮仓失火了!狂救火!”
  黑烟滚滚的方向,竟是御营的粮仓!粮食易燃,漆黑的浓烟犹如一条蟒蛇,张牙舞爪蹿上高空,不停的蒸腾扭曲。
  一时间御营混乱无比,士兵们匆忙救火,因着这个时辰十足尴尬,正是用饭的时候,士兵们根本没有准备,也来不及披上铠甲,便匆匆抬着水赶去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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