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读书人[古代架空]——BY:长生千叶

作者:长生千叶  录入:11-28

  田横总算是听明白了,道:“真的是你与大兄所为!”
  田荣道:“你小声一些,恐怕被旁人听到!大兄就是知道你这顽牛,做不成这事儿,所以才令我前来照样着。”
  田横冷声道:“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秦狗拼了!”
  “嘘——”田荣连忙拉住田横,掩藏在角落,小声道:“小声些!噤声!你懂什么,大兄这样做,难道是怕了秦人?还不是为了我齐国的子民着想?不想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啊!三弟啊三弟,你糊涂,你仔细想想,牺牲了萝儿一个人,若是能换取齐国的复立,甚至换取整个天下的百姓脱离秦人的狼爪,这难道不是值得的事情么?萝儿也会死得其所的!”
  田横想要反驳什么,但是他嘴巴笨,也说不出来。
  “罢了,”田荣又道:“总之这次的计划被田慎之打乱了,如今唯有稳住嬴政,再想他法。”
  田横听他这么说,似乎是不打算再对田萝下手了,狠狠松了口气。
  ……
  “陛下!陛下!”
  幕府营帐之中,群臣聚集。
  明明方才散了燕饮,群臣没有回归自己的营帐,反而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幕府之中。
  “陛下!田萝贵女的疫症,唯恐传染,还是请陛下早作打算,保险起见,以免疫情传播,危害整个军营啊!”
  “是啊陛下!若是贵女的疫症传染,整个军营都危矣!陛下,陛下不可不防啊!”
  “田儋素来以小人之心居之,这怕是田儋的诡计,还请陛下决断,处决田萝!”
  “陛下——”
  “陛下——”
  幕府营帐中跪了一片的卿大夫,他们都是亲眼看到田萝“尸变”之人,当时面目全非,相当怕人,但凡见过一面之人晚上都会做噩梦,虽现在田萝已经有所好转,但大家伙儿还是心有余悸。
  这种病症他们以前见所未见,自然而然会感觉畏惧,生怕病症传染,会殃及整个军营,甚至是整个大秦!
  嬴政被他们吵得脑仁隐隐作痛,抬起手来轻轻的按揉着自己的额角。
  “哗啦——”
  就在此时,有人大步走进了幕府营帐。
  众人回头一看,是膳夫上士——陈慎之。
  陈慎之大步走过来,拱手道:“慎之拜见陛下。”
  嬴政揉着额角,道:“起来罢。”
  陈慎之拱手站起来,道:“陛下,田萝贵女得的,并非是传染性的疫病,只是不服之症,而这种不服之症并不会传染,还请陛下明鉴。”
  “不服之症?”卿大夫们道:“我见过不服之症会发热的,会打抖的,会腹泻的,会浑身无力的,从未见过会变成怪物的!如此怕人!”
  “正是啊正是啊!”
  “上士乃是膳夫上士,什么时候还通宵医理了?”
  嬴政没有立刻说话,陈慎之又道:“田萝贵女仅仅是对菽豆不服,便好似有些人食用水产,会浑身发痒一般,都是身体对此物敏感,产生的过度反应。”
  陈慎之说着,转过头来看着在场的丞相王绾,道:“慎之听闻,王相不喜食水产,每每食水产,便会浑身发痒,相邦应是对水产不服,不服的现象并非很明显,少食发痒,若是多食或许危及性命,还请丞相平日里对水产忌口。”
  王绾的确不怎么吃水产,因着咸阳在“内地”,水产并不多,所以平日里王绾也不食水产,但凡大臣们聚会,水产都算是金贵的吃食上桌,王绾也不怎么买账。
  陈慎之这个时候把丞相抬出来对比,就是想让这些臣子们知难而退。
  王绾素来与陈慎之关系不错,之前还一起做过白糖,如今看到陈慎之的反应,又抬头看了一眼微微闭目揉着额角的嬴政,随即拱手道:“正如上士所说,绾的确不常食水产,因着每每食用水产,总会身养,但过了一夜便会自然消退。”
  “这……这……”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
  有些人还是不相信,王绾对水产不服,也没有“尸变”啊,这完全是两个病症,不可同日而语。
  陈慎之见他们还是不信,拱手道:“陛下,慎之愿用项上人头担保,田萝贵女只是对菽豆不服,且这不服之症不具备任何传染性,但凡营地之中有一人被贵女传染,慎之愿意赔命。”
  众人登时喧哗一片,没想到陈慎之竟说出这样的话儿来。按理来说,陈慎之与此事并无什么干系,偏偏要自己挤进来,还要给田萝担保,且用的是自己的脑袋瓜子担保。
  如此一来,群臣们自然而然脑补出了不少的内容,纷纷想起日前听说的传闻,齐国幼公子痴情田萝贵女,上下求索,爱而不得等等。
  嬴政按揉额角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睁开眼目,唇角含着顽味的笑容,道:“哦?三弟当真愿意用自己的人头做担保?好一个痴情种子啊。”


第55章 力不从心
  看来嬴政也误会了, 还以为陈慎之对田萝余情未了。
  陈慎之并非对田萝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毕竟一来田萝年纪太小,还是个小孩子,二来陈慎之根本没有五感, 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
  田萝如今是要嫁给嬴政之人, 若是大家伙儿误会了去, 岂不是当场给嬴政戴绿帽子么?
  陈慎之当即便道:“陛下误会了。”
  “哦?”嬴政道:“朕误会了?”
  陈慎之道:“正是如此, 陛下确是误会了, 慎之并非对贵女痴情不已, 而是为正在为陛下分忧。”
  嬴政一听便笑了,道:“你说说看。”
  陈慎之拱手称是,道:“陛下有所不知,贵女在狄县人眼中, 十分尊崇,田儋之所以收贵女为义女,便是因着贵女的父亲, 乃是齐国一员虎将,声名显赫。倘或陛下处死了贵女,定然会激化狄县与我大秦朝廷的干系, 岂不是正中田儋下怀?”
  的确如此,众臣听着也觉有道理, 田儋的计划不可谓不狠毒, 一方面想用田萝来传染秦军,甚至是传染嬴政,另外一方面, 如果事情败露, 秦军定然会杀了田萝这个“病原”, 一旦秦人对田萝动手,定然会激化齐人的不满,到时候田儋随便安一些名头,绝对是师出有名。
  陈慎之又道:“陛下睿智英明,应当不会中了田儋诡计。到是田儋,因着无知,将贵女的不服之症,当做了天谴的疫症,还以为这种不服会传染,实在可笑之至。若是陛下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将贵女留下来,且治好这不服之症,必然能破坏田儋的诡计,顺便网罗齐人之心,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陈慎之说罢,众臣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似乎也觉得陈慎之说的有道理。
  “但万一真的是传染的恶疾,如何是好?”
  “正是,陛下的安危,绝不能开半点子顽笑!”
  “是啊,是啊……”
  群臣虽觉得有道理,但还是不能全部相信陈慎之,毕竟……
  陈慎之可是齐人的血统啊,而且是齐王建的小儿子。
  群臣议论纷纷,这个时候丞相王绾突然站出来,拱手道:“陛下,王绾以为,上士所言极是,贵女在狄县声望甚高,若是随便杀之,唯恐引起百姓不瞒和愤恨,实在得不偿失。况且……况且贵女的病症若真的是传染的恶疾,方才那般急促发病,该传染的应当早就传染遍了,现在才诛杀贵女,为时已晚啊。”
  卿大夫们一听,更是议论纷纷,的确如此。当时燕饮营帐虽然很宽阔,但营帐毕竟是密闭空间,贵女又吐又抽搐的,若是真的传染,早就传染遍了,恐怕营帐中的每一个人都逃不脱,现在处死贵女,已然晚了。
  王绾突然站出来给陈慎之说好话,他的地位在朝廷中数一数二,又是肱股之臣,自然很占分量,很大一部分卿大夫们立刻跟着王绾表态,附议起来。
  公子婴看到这个场面,也站出来道:“君父,王相所言甚是,子婴附议。”
  嬴政挑了挑眉,好家伙,这才几日时间,相邦王绾,还有自己的干儿子公子婴,全都跟陈慎之站在同一个战线里了,不得不说,这陈慎之还有些个能耐,起码网罗人心这方面,很是能个儿。
  嬴政本就没有为难陈慎之的意思,毕竟陈慎之不可能真的想要害死自己,如今嬴政与陈慎之是有深层次牵连的干系,谁不好受对另外一个人都不好。
  嬴政顺水推舟的道:“好,朕信你。子婴,你调遣一支小队,悉心守在贵女的营帐周围,贵女将养身子这些日子,切记不要让人打扰到贵女的安歇。”
  “敬诺,君父!”公子婴拱手。
  嬴政哪里是真的担心田萝的清净,只是再加一层保险罢了,毕竟他是多疑之人,让公子婴带人守在田萝的营帐周围,养病期间不让田萝到处乱走,这样也能防止病情传染。
  嬴政又道:“营中的医官对此不服之症都不了解,这贵女的病情,还有赖三弟来照看。”
  陈慎之道:“是,陛下。”
  “行了,今日虚惊一场,各位卿大夫都累了,退下罢。”
  “敬诺,陛下。”卿大夫们拱手作礼,纷纷退出幕府营帐。
  陈慎之也跟着队伍准备退出去,才到门口,便听得嬴政道:“三弟留下。”
  “是,陛下。”陈慎之站在门口,等众人全都退下来,又重新走了回来。
  嬴政看着陈慎之笑起来,上下的打量,一时间也没说话,那眼神十足的顽味。
  陈慎之被他打量的浑身“发毛”,道:“不知陛下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嬴政看似很随和的道:“你为了田萝,愿意立下军令状,如此大仁大义,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不如这般,朕亲自做主,将田萝许配与你,如何?”
  “这……”陈慎之面露难色:“不好罢。”
  “如何不好?”嬴政问。
  陈慎之心说自然不好,自己个儿的“家眷”还在田儋手里,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位夫人,几位小妾,已然足够头疼了,这会子再娶?再者说了,田萝年纪实在太小了,陈慎之完全不想做个禽兽。
  陈慎之道:“贵女氏田,慎之也氏田,田儋收贵女为义女,便是想要打消慎之的念头。”
  的确如此,田儋收田萝做义女,田萝跟着田儋氏田,族内是不可以通婚的,所以自从田萝成为了田儋的义女开始,田慎之便没有希望了。
  嬴政笑道:“这有什么?若你喜欢,朕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陈慎之抬起头手来,抹了抹额角,幸而没有流汗,干笑道:“陛下,你仔细想一想,如今慎之与陛下的干系,这白天一会子,晚上一会子的,娶亲也不方便,这贵女若是真的嫁给慎之,白天是慎之的夫人,晚上变成了陛下的夫人,实属……不太方便。”
  嬴政:“……”
  嬴政被他说得额角狂跳,愣是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不方便……
  陈慎之连忙打岔,道:“陛下,如今田儋的诡计已然路人皆知,不防请陛下对贵女再好一些。”
  “好一些?”嬴政挑眉。
  陈慎之点点头:“这贵女在齐人眼中地位尊崇,田儋收养贵女,完全也是因着这个缘故,若是陛下能笼络贵女,也就是笼络了齐人之心,田儋的诡计不攻自破。”
  “你的意思是……”嬴政道:“让朕真的娶了贵女?”
  陈慎之一笑,道:“陛下,其实……笼络贵女的法子,不只是将贵女纳入掖庭这一种法子。如今贵女年幼,到不如请陛下收贵女为义女,也是笼络齐人之心的法子,反而更为合适。”
  “哦?”嬴政唇角已挑,笑得十足温柔。
  嬴政本不是温柔之人,这么多年的征战叱咤,让嬴政整个人透露着不可逼视的威严,眼下突然笑的如此和煦温柔,大反常态,想来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听嬴政道:“三弟的意思是,相对比让贵女充入掖庭,朕反而更适合做贵女之父,朕的年纪有这么合适么?”
  陈慎之:“……”
  陈慎之心里笑了一声,岂能不合适?毕竟嬴政的干儿子公子婴可比田萝大得多,嬴政的亲儿子公子扶苏应该也有十来岁,相比起做老公,嬴政的确更合适做爹。
  当然了,这话陈慎之只是在心里笑笑。
  陈慎之咳嗽了一声,道:“怎么会呢,陛下如今正当年,慎之的意思是,倘或陛下不愿纳贵女入掖庭,收为义女,也是一种法子。”
  陈慎之说的也不是瞎话,虽嬴政的确比陈慎大了许多,但因着嬴政保养的好,养尊处优,又勤于锻炼身子,看起来并不显年纪,与陈慎之称兄道弟倒是合适的紧。
  嬴政笑了一声,道:“也是,不是朕说,就三弟那个单薄的小身子板儿,朕还是比的过的,别看三弟年轻,若是不注意,小心未老先衰,力不从心呢。”
  陈慎之:“……”陛下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嬴政调侃了一番陈慎之,言归正传的道:“你与贵女乃是旧相识,这样罢,你就代替朕,拿一些补品,去看望看望贵女。”
  “是,陛下。”陈慎之拱手道:“那慎之这就去探看贵女。”
  嬴政微微颔首,摆了摆袖袍:“去罢。”
  陈慎之作礼退下,离开营帐,回了自己的营帐去准备,一会子还要去探看田萝,一来去看看田萝的过敏如何,二来带着嬴政的礼物和诚意过去拉拢田萝。
  陈慎之方法才火急火燎的施救,什么也没顾上,这会子低头一看,身上脏兮兮的,因着跪在地上,袍子都灰了,赶紧让詹儿打水过来,洗漱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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