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侠[古代架空]——BY:金船刻月

作者:金船刻月  录入:11-28

  专挑顶好的宝物和美人、公子下手,身怀绝技,出入皇宫大殿也如渡无人之境。
  更有狂徒浪子大胆放话, 宁可被她打劫, 只为了一睹芳容。
  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
  却从没有人想过是个男人。
  再抬言, 楚欲看向他的视线并未收回,就那么大大方方地看向自己的眼睛, 萧白舒突然间有种能被人看透的错觉。
  好像刚才心里浮现出的那些带着绮思的传言, 都被楚欲尽收眼底了。
  这让他十分窘迫。
  分明做错了事的是楚欲这个江洋大盗,欺骗、隐瞒、轻佻、撩拨、不知羞耻。
  借口救他,为的全是心里的一己私欲,根本谈不上什么出手相助。
  但楚欲于他也算有些稍微多余又单纯的好意,现在脸上如和风明水的神色衬得他才是该羞愧的人一样。
  羞愧自己居然会想到他在外男女不忌,劫财还劫色的传言,还.......
  不可避免的联系到了自己也被他轻浮过。
  世上怎么能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而且失去意识的那一夜, 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是他心里大大结。
  他甚至花了高价请听风追雨来查,当晚清风间里有什么动静。
  调查自己的这种事, 虽然无人知晓,也足够丢人。
  楚欲这档子人,对谁都可以撩拨, 放浪不自持,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严于律己, 礼义廉耻。
  他应该当作被狗咬了一口,可至今他还时常想起来自己被楚欲打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尤其是楚欲现下跟他同行,实在不能当作看不见。
  “萧庄主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可就要亲你了。”
  楚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他的身边,还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拿开。”
  萧白舒心上本就不自在,这时转过脸去拿自己的烤上的外衣。
  楚欲习以为常他这脾气,眼下也没什么要争个口舌的意思,只是先他一步伸手摸了摸衣襟处。
  “还得一会儿,冷的话萧庄主就委屈一下,先穿穿我的衣裳,烤干了我再叫你。”
  萧白舒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慢慢攥起拳头,又松开来。
  “你堂堂一个男儿身,跟女子比什么。”
  静坐了会儿,他突然出言。
  楚欲知道他这才指的是方才未完的话,往后一倒靠在粗大树干上,手里的木棍很长,垂在火堆旁边。
  萧白舒看他这姿态,还当有什么要紧话要讲了,视线也忍不住盯着他。
  楚欲侧首突然朝他扬扬下颚,“可不是我要比的,萧庄主不是也因为我走神了吗?”
  “这是不是说明,以你白云庄主饱览各类名家宝器的品味来看,我确实值得你春风一度。”
  他这话说的跟萧白舒做生意样的,一点儿没有自觉。
  还有些诚恳意味,要不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萧白舒都以为接下来该是立字据给银两的时候了。
  果然跟楚欲根本就不存在平和相处,没两句就能让人不悦。
  “你倒是会给自己抬价。”萧白舒道。
  楚欲发笑,语调随意,“我是不是抬价,萧庄主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萧白舒那种被看穿的感觉又来了。
  大抵是心里真觉得这人不开口说话,不讨人嫌的时候,光凭外表,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出类拔萃。
  要像传闻那样,做个绝世之姿.......
  他怀疑是自己看过的女人太少了,好看的人也太少了,居然会认为,楚欲的这张皮相,举止间骨子里的潇洒意,虽然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但也不是担不起。
  可又不愿认下来,让他占了口头便宜,索性不予理会,自己守在火堆旁边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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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袭来,头顶繁星密布。
  一半的山崖和茂盛树枝将夜幕遮挡的只剩下不规则的一方能见,丛林里的昆虫叫声显得更静谧。
  楚欲脑袋靠在树干上,目光望那湛蓝夜幕,直到山洞里的休息的人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才站起身。
  把萧白舒放在火堆上,烤的快干的外衣翻个面,拿在手里一点点的照着潮气地方烘干。
  也借了火光把这件外衣上所绣的精致暗纹里外都看了一遍。
  像白云山庄这样的商道地位,所有的被褥衣料,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
  有自己的纺织铺子,自己养出来的绣纺,至少也会给自己山庄里公子庄主量身制作,选上偏好的图案之类的,类似于达官贵人们喜好的图腾。
  楚欲将萧白舒的外衣上下都分辨了一遍,除了普通的竹枝竹叶,和换了针法点缀的走线之外,就连白云山庄里象征性的云纹也没有。
  这太不合常理,还是说因为出门在外,才刻意穿这样普通的纹样。
  身后有窸窣声传来,萧白舒因为夜间的寒意不自觉地蜷缩起身体。
  南方的晚上,凉意沁骨,让人困意更甚,又睡不安慰。
  他掀开眼睑,正看见楚欲背对着他坐在火堆前,手里在捣鼓着什么。
  萧白舒眉目皱起,经过白天那些蛇的动静,以为楚欲又是发现了什么才没睡,开口音色有困倦地沙哑。
  “怎么了?”
  “你醒了?”楚欲转头看他。
  “嗯。”
  萧白舒这时才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外衣,这会儿刚好受了凉,直接撑身坐起来,打算拿回来。
  楚欲站起来,将手中翻遍了的外衣抖了抖,走近递给他。
  “已经干透了,先穿上吧。”
  萧白舒抬头看着那衣裳,愣了会儿,既犹豫又诧异。
  “你大晚上不睡觉,就是烤衣裳去了?”
  楚欲眉梢微挑,正想说当然不是,结果少见地看到萧白舒还算是温驯的一面。
  也有可能是完全还没睡醒,但到嘴边的一句话生生拐了个弯。
  “当然不止是为了这个。”
  萧白舒没有内力暖身,又奔波了一天,着实有些累,现在也还未完全的清醒过来,锐利眼神此刻也变得迟钝起来。
  本就是皎皎明月的端正样貌,现在看上去虽然少了些凌厉和庄严,但实在是单纯无害极了。
  楚欲心头念起,对着那张有些迷糊的脸,站在萧白舒的面前慢条斯理解开腰封。
  浑然不觉的人视线刚好看向他的手指,指节修长,干干净净,连一处伤痕和厚茧都没有,皮肤光滑。
  这哪里像是习武高强之人的手。
  腰带坠下来落在萧白舒的面前,他自然伸手才拿过来看了一眼,等到楚欲的衣裳都脱下来他才猛然惊醒。
  “你干什么?”
  惊讶间连同手中的腰封也烫手一样地扔出去。
  楚欲看看自己差点落入火堆里的腰封,回过头道,“萧庄主冻得让人心疼,我甘愿自荐枕席,让你暖暖身子。”
  “谁要你暖身子!”
  若是以前,萧白舒定然不会多想什么。
  但是楚欲跟他有过不清不楚那事,又是个格外轻浮,谁都能撩拨的,这会儿不过是稍加提醒,他就足够警醒。
  立刻坐直身体,刚穿上的外衣,下摆还托在地上跟着往后退了一截,“这幕天席地,你别不知羞耻。”
  萧白舒要是再破口大骂,楚欲都认为再正常不过,突然这么畏惧起来,反而有些意外。
  也跟着上前两步,手中脱下来的外衣向前一盖。
  萧白舒只见一个黑影罩下来,偏过头紧闭上眼。
  那外套只是轻飘飘的罩下来,将他的上身盖住裹了一层。
  上面还有楚欲身上的体温,和烤了火堆的热度,浑身的凉意顿时都被驱赶了。
  暖意笼罩下,他睁开眼,楚欲正好整以暇立在原处地看着他。
  身后是冷夜里燃起的橙黄光亮,把身体轮廓都镶了一层浅色的光晕。
  楚欲面上挂着作弄得手地笑意,“啧”了一声。
  开口道,“萧庄主的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荒郊野外,要务缠身,还有这等兴致,真是难得。”
  萧白舒被倒打一耙,相比之下,真显得自己胡思乱想了。
  果然这种人,就不能让他开口说话。
  再看楚欲连脚步都没挪过,大可以直言把话挑明,全因他言辞轻浮才让人多疑。
  一面是浑身的疲惫未消,另一面身上的外衣确实暖和,自己要在夜里安安稳稳地度过去,似乎是该用上不可。
  僵持之下,楚欲也立在原处不急。
  被这样盯着,萧白舒不自在的挪动身体坐着。
  起争执不合时宜,暖意也让他左右都梗着心。
  反正楚欲说话一向没几句真话,他撇开眼,让自己权当作是刚才是误会一场就好。
  一阵风吹来,楚欲的衣摆随风轻轻扬起,萧白舒浑然不觉一点寒意。
  才发现楚欲的外衣料子看上去并不花哨常见,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好,以楚欲的名头用好东西也是自然的。
  现在盖在身上,能很快暖暖和和的,还一点不厚重,看来织线材质都是顶好的,不比白云山庄产下最好的布匹差。
  只是面前的身影还衣着单薄。
  风过而止,萧白舒低问,“你把衣服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楚欲意外道,“你同我一起入睡不就好了。”
  “嗯?”
  萧白舒暂时对他放下了一丝厌恶,脑子里就跟疲倦迟钝了一样,居然还随着这想法思考了一下可行性。
  比起自己对破口大骂,萧白舒现在这样为难又失去攻击力的样子更容易让楚欲收起那些作弄心思。
  好像真的欺负了什么良善温和的好人家。
  想着他就蹲下身,将地上揉皱的薄毯重新铺好,“快休息吧,庄主,明日我们还要赶路。”
  萧白舒微微垂首,坐在原处未动。
  楚欲抬眼看他,“我内力护体,不觉得冷。”
  “你为什么帮我?”他突然问。
  楚欲不以为意,“一件衣裳而已,我救你命的时候,也没见你一个好脸色。怎么今晚突然开窍了?”
  他探身向前,“难道是萧庄主突然良心发现?”
  萧白舒垂目看他凑近的发顶,淡道,“那不一样。”
  楚欲也觉确实不一样,白云庄主的心思太难以捉摸。
  几次救他虽然全是为了洗髓移骨散,但从未伤他分毫,他的反应却跟下手害他的人是自己一样。
  这么硬气的人,现在大晚上的,却为了一件衣裳能收起来对他的暴脾气。
  好好的觉也不睡了,还清醒过来干坐着,问这些不着边的东西。
  真讲究啊,这人一个世家公子,又没武功,在外一天也不嫌累的慌。
  山林的什么野物叫了一声,楚欲看了看天色,坐回火堆旁,将火势架得更大了些。
  “萧庄主不睡,我得睡了。”
  他坐下来,后背靠着树干,阖上眼,“明日再陪你说道。”
  楚欲手里的架火的木棍还拿着,和衣靠坐,整个人状态似乎随时都可以睁开眼站起来。
  萧白舒目光落在楚欲给他的外衣上,跟自己需要躺下来,衣物暖身才能睡着完全不一样。
  他没能有机会把武功修炼下去,现在还需别人来照料。
  元临和柳枝贴身伺候的时候,他不觉得有异。
  可楚欲不是白云山庄的人,更不是他的下属。
  以前林桢他们做暗卫,理所应当在屋檐瓦片上,在房梁上休息,他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他是白云庄主,那些都是应当的,理应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护他周全。
  现在楚欲守夜和衣而眠,他却无意间多看了两眼。
  重新躺回去,身上的衣料抵风保暖,萧白舒现在在山林野地里,身边的人虽然不是他山庄里的,但利益牵扯下,对自己安危的照料竟然也能让他暂时安心。
  半睡半醒时,他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如果仅仅是真的同元临起先以为的那样。
  发生在昨夜的那场厮杀,楚欲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哪怕头上顶着一个盗中仙的名头,他也不会多加不悦。
  白云山庄是由自己的父亲萧鹤,做武林盟主时壮大的,江湖上的那些传闻他也知道都是半真半假。
  如果楚欲是那样出现,也没有先前那些糊涂事,他不是举止轻浮的登徒浪子,就不会坐实他盗中仙的那些绮丽传闻。
  自己多少还能跟他说上几句话,交个朋友。
  就跟第一次随兄长拜访青云观,路遇□□封城,带着自己逃离混战从山崖跳下去的那个人一样。
  不过这念头转瞬即逝。
  沉入梦境时才发现是不是自己今天吃的东西有问题?
  他居然没有怀疑楚欲会下毒,就那么吃了。
  这信任来的不合身份,不合常理。
  做为白云庄主,刚刚那些假想的念头也荒唐可笑。
  # 第二卷 :对酒当歌


第30章 打马
  “萧庄主, 你再不起床,今晚我们还得睡在外面。”
  前一夜没有睡好, 后面又是露宿山野, 萧白舒这回少见地睡到日上三竿,还是在这么硬的山洞里。
  等他睁开眼,外面的树林里早落下来斑驳日光,耳边是熟悉声音, 分外悠闲的样子。
  楚欲就在他身边坐着, 一手支着脑袋, 垂眼往手心里看。
  萧白舒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这种风餐露宿的野外,自己居然可以睡得这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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