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遇丘勒

作者:遇丘勒  录入:12-01

  但他说到底是赵应禛的父皇,纵使这些年疏离猜忌,但终究有那么一点养育之恩,至少天下人都看着。
  赵应禛没说话,只用手掌轻轻摩挲对方的颈子,又凑近吻一下。
  他缓缓抱住少年。
  最终说一句,“无妨。”
  庄王往汀洲之行乃是秘令。
  可若不能守在临终的父亲身边,他是怎么也要被参一本不孝之罪的。
  是以几人迅速收拾行囊,准备返航。
  甄枫、花旌和裴山南回青泗。
  想来无论是落风门、望余楼还是玉烟楼都相侯多时。
  唯有邹驹和左崬决定再留下来一段时间,过后还要往梁川一趟。
  路濯和花忘鱼大抵明白邹驹所想。
  邹驹身上自幼年便有半边用过泠烛泪的痕迹,他与前朝南都定然有些瓜葛。
  再者虽说是被父母留在落风门的,但他心里还是一如既往渴求家的温暖。
  往梁川行不一定能圆他一梦,但想着“归乡”大概会叫他好受些。
  而左无痕就比较坦率,直言是为了井嵩阳和姬小殊。
  “小殊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还跟着他,我怕会有危险。”
  北府军赶到汀洲时,洛瀛留下的那艘船还没离开,里面却一人也无,就是姬小殊也不见踪影。
  他们沿着海岸找了几日却不见其他船只,想来他们二人大概也在这岛的某个地方,或许也找到以前南都人留下的房屋藏了起来。
  左无痕终究还是想再找到井嵩阳,与他当面对质。就是从此一刀两断,也比他现在逃了好。
  “不过若是再找不到便罢了。”
  “只是不好和缪翃子交代。”
  众人暗自叹一口气,明白兄弟所言亦不再劝,只说有事写信,来日再相会。
  如此便别过。
  大概是船行颠簸,还没痊愈的旧伤被折腾两回,又有复发的趋势。
  赵应祾每日恹恹欲睡,缩在赵应禛怀里养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不过太子殿下的船就是不同寻常,虽不及全真教那艘大舫夸张,但内里装饰更为堂皇富丽,还请了戏团班子弹琴演戏。
  花天锦地,热闹不休。
  赵应祾看个新鲜,再有夜里兄长解开衣裳亲吻舔舐几下腹部那伤口,半个月水路也显得短暂起来。
  但赵应祾偶尔直面那几处疤痕时,还是会瘪嘴用回孤语小声说一句,“丑东西。”
  可是赵应禛还是喜欢将他的双腿架在肩头,轻轻去吻那些曾经曼延血肉的伤疤。
  而且这样更深入。
  即使因着伤病,这些日子他们很少真正行事。这个姿势也能更亲近。
  在他颤抖着濒临崩溃的边缘,赵应禛就再去抚摸那些痕迹,凑在他耳边一边一边用回孤语道,“你好漂亮。”
  直到对方摇着头求饶,应了那句夸赞。他方再次吻他。
  你好漂亮。
  我好喜欢。
  回到皇宫时,历元帝已病入膏肓,行将就木。
  一切已到残灯末庙。
  坤和宫门前殿里跪了几个位高或受宠的妃嫔,轮番伺候。皇子皇孙也在里屋侯着。
  他们压抑着哭声,看起来各个哀哀欲绝。
  赵应祾觉得老皇帝最后也并不想看见自己,他们彼此彼此。所以他只陪赵应禛走到寝屋,并不往床前凑。
  对方知道他的意思,朝他很轻地笑一下,又捏捏他的耳朵示意“等我一会儿”,方才走过去。
  赵逐川撑着拐杖走到角落,给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淑贵妃大概连日操劳,未施粉黛,眼圈红着。头上那些厚重的配饰也卸了下来,只戴一只孔雀银簪,素雅清丽。
  她为庄王让出位置,好像是后退间不经意看见了赵应祾,两人行礼见过。
  九皇子装得天真,安慰一句,“娘娘保重贵体。”
  她点头应下,声音略显疲惫却很温柔,“你来了。”
  短暂如萍水一逢的交流,他们再次擦肩而过。
  历元帝的命靠药吊着,不说太医宫女,几个皇子也得轮番守夜。
  赵应禛想让小九回皇子所休息,但赵应祾不愿意,耍了几次赖,庄王也无可奈何,只能让他在旁边睡会儿。
  赵应祾想的是老皇帝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变故也就会随之而来。他守在禛哥旁边,无论怎么说都是个强有力的后手。
  因为他站在外围看得清楚。
  皇后被禁足宫中,无诏不得前来侍奉。
  而康王赵应翯这些天一直想与皇帝说点什么,但赵昌承不乐意听他讲话,赵应恪也就顺势笑着阻挡他靠近,态度温和却强硬。
  康王的神色也愈发阴郁。
  不出所料,皇帝没能撑过他们到来的第三夜。
  赵昌承口齿不清,回光返照也捋不直他的舌头,只能叫他更用力地握紧赵应恪和关若媛的手。
  淑贵妃慢慢流泪,太子一声又一声哀切地唤“父皇”。
  但终究也唤不回了。
  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康王已经不见了踪影。
  宫墙外远远传来一声烟花巨响。
  随即是兵戈交接之声。
  叛军围城。
  显而易见的事情。
  几个方才因皇帝驾崩而小声啜泣的妃嫔此时忍不住嚎哭起来,却又在淑贵妃冷漠的眼神里噤了声。
  赵应禛走到赵应祾身边,小声道别怕。他说:“此乃计划之中。”
  赵应祾下意识望向储君,太子也显得游刃有余,在看到他时还微微笑了一下。
  看来他们俩又将一切都计划好了。
  康王本来的计划是将“淑贵妃与太子有鬼”一事告诉皇帝,让父皇认清他们的真实面目,从而废太子、立新王。
  但他提前被赵应恪以五皇子中毒一案算计,尽失赵昌承的信任,所以此路不通,他只能计划逼宫。
  而这一计的最好时机便是在先皇崩、新皇未即位时。
  将所有人打个措手不及。
  赵应恪轻笑着摇头,“他知道的事情,我们怎能不知?”
  是以康王在布兵的同时,他们也在暗中调整兵力,只等反戈一击。
  御林军加上北府军,一个熟悉京城,一个久经沙场,更有庄王亲自布阵,康王那零零散散凑出来的军队便显得不堪一击了。
  皇城的夜晚难得显得这么热闹,灯火辉煌,御林军举着火把匆匆赶来。
  于坤和宫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前传以捷报。
  “殿下!叛军已被全数拿下!”复命的军官语速飞快。
  “唯有……”那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抱拳道,“唯有其首领康王,他在我们还未登上城墙之前便自刎了。”
  众人低低发出压抑的惊叹。
  赵应恪也仿佛怅然地“啊”了一声。
  良久,他朝赵应禛颇为惋惜地叹道,“二皇兄这是何苦?”
  “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情分尚在……又怎会痛下杀手!实在是叫人痛心!痛心!”
  赵应禛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知道对方这句话是说给别的皇子听的。
  此事就算了结了。
  他一直牵着赵应祾的手,手掌紧密包裹,安稳踏实。
  离开皇宫前他们又绕了一点远路。
  晨光熹微,万里无云,温柔的蓝色在暗淡的黑紫色褪去后涌出。
  日头还没来得及升起。
  他们绕去无忧宫看了最后一眼。
  桃花时节已过,墙外那树枝叶夭夭,别样风流。
  两人站在门前一会儿,风乍起,衣衫轻拂。赵应禛看向他,摸了摸少年干净的脖颈,轻声说,“我们走吧。”
  赵应祾说好。
  离开时他忽地觉得这日与初见那日如出一辙。
  软红光里涌银山。①
  虽是盛夏,却见花空似雪,他的春色悠悠而来。②
  他与他一道往前,再不回头。
  ①摘自 杨万里《雪后晚晴 四山皆青 惟东山全白 赋最爱东山晴后雪二绝句》
  ②改编自 李咸用《绯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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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真的很喜欢杨万里这首诗!珍藏数年(x
  最后这里和最初第二章 “他的春色,穿庭树作飞花,扑了个满怀。”对照
  我也真的很喜欢春色这句哈哈哈 爱春雪!


第90章 尽意
  世人皆道七月日头好。
  雨落急、万里云空,十顷莲花地,水溅衫裙,凉生风露。
  赵应禛那日言赵逐川得替他看荷花,得出来望望燕江。
  他以为自己赶不回来,或是再也不回他的身边。
  哪想得到最终兜兜转转只是朝小弟许了一诺,酒醉酣畅醒来一般。
  二人取兰舟采香去,仿若闯入一片红云中。
  新皇即位,办丧礼,元年年号仍旧是嘉隆,以尽孝道。
  赵应恪曾答应赵应禛的东西分毫不少,开朝第一封圣旨便是让北镇国公荣归故里。
  赵应祾也被封了个闲散的和瑞王,不领封地,挂职翰林院,总之是皇帝亲自下旨好好供着的。
  待到国丧结束,他们大抵就会陪外祖父回庆州了。
  庄王与和瑞王。
  至于再之后,无论浚州青泗,甚至江南东岸,天地广阔,不见束缚。
  他们何处都可去,此处亦可归。
  路濯曾在永留居的院子里埋下好几坛酒。
  “只等禛哥有一日前来,放下心中种种,能与我真的喝个不复明日、堕忘天地……”
  赵逐川坐在木舟边缘上,笑吟吟对赵应禛道。
  一字一句与他心里所想半点无差。
  “我真的期盼了好久!”
  他想了想,大概以为会是一辈子那么久。
  水波徘徊,雲藻乱斜,他们弃了船桨放在一边,小舟就自己误入藕花深处。
  上船前,他们买了好些酒,盖子全部打开,堆在船头。
  夏风缠绵,时有香气吹来,混了酒气的芙蕖清香,沉沉醉人。
  赵应禛朝他笑,说那就不醉不归。
  他们拿了瓷杯相敬,喝到后面手臂相错,腻歪亲吻,于那接天莲叶下换一杯交杯酒。
  宽大碧云遮天蔽日,叶底游鱼动影,远远歌断花风,碎却笑语千叠。
  赵应祾喝累了,半身躺在小舟里,长裤卷在脚腕,两条腿探入冰凉池水中。
  恋恋青衫,如月沾湿,犹染熏香。
  少年鬓发汗湿,长长解落,像是要睡着了一般侧头避开从叶隙里落下的光。
  赵应禛一直望向他,目光一错不错,就这么继续一杯接一杯。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唤道,“逐川。”
  满身困倦的少年眨一下眼,抬头瞧他,又笑出来,慢慢爬起身在晃荡的船只上走两步,走过去。
  他腻腻歪歪地抱住男人的肩膀,对方也顺势揽住他的腰。
  “醉了吗?”赵应禛慢慢将他的头发理顺。
  赵逐川摇头,胆子渐肥,身子前倾,撅了嘴要抢一口对方杯里的琼液。
  “还要喝……”
  日光烈焰,团荷闪闪,渺渺湖光白。
  几片花与叶上的珠水随之倾泻。
  扑通——
  一声过后,除却蛙鸣鱼跃,四周又陷入深深浅浅的静谧。
  两人一头栽入池水。
  莲塘水底是无声的,因为流淌之音亘古,留下的只有光影晕开的柔和。
  粼粼点点,漂亮的波纹漾在爱人的皮肤上,像江水与夏的抚摸。
  唯有一瞬可见,没有重量,只有他。
  赵应禛抱着少年的腰浮出水面,手臂用力托举,让他坐回小舟边沿。
  他们落了水,衣衫浸湿,清涟溪绿。
  男人双手攀住木船,还留在池中。
  赵应祾低头瞧他,发梢也在大滴大滴地落珠儿,一副狼狈样。
  两人对视,无端就笑起来。
  赵应禛无奈笑一下,轻骂他,“小孩……”
  可是这一团糟的花枝中,他还是觉得他好看。
  再乱七八糟的模样,也是他的逐川。对郎仙骨清,天下不再有。
  赵应祾俯身,嬉皮笑脸,耍赖道,“我是哥哥的小孩啊!”
  他索吻,男人就撑起身来吻他。
  他想世间再不会有人看见这样的庄王了,那么端正那么肃穆,可还是依着他胡闹。
  永远带笑,永远温柔。
  他的赵应禛。
  花亦含笑调薰风,两情著意犹浓。还有何事太匆匆?
  如回溯一般,他突然想起许久许久以前自己还在学诗文时写的一句。
  幼稚又词不达意。
  可他现在看着眼前人,感觉却还是和那时一样。
  那样天真,那样欢喜——
  人间万般苦痛,偏生你尽我意。
  幸好,幸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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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这段日子的陪伴!选了6.22我很喜欢的夏至日将它发出来,距今二十三天,真的很开心!很感谢!
  感谢你们陪禛和祾儿走过这一年!好爱你们!
  之后会有一章相性50问的番外,请别错过。
  还有一章后记,可以错过hhh
  总之非常感谢!有缘再会!
  祝所有看到这里的人万事顺遂,平安喜乐(鞠躬


第91章 番外.禛和祾的五十问
  1 请问您的名字?
  赵应祾:赵应祾,字逐川。
  或者路濯,劝规是字。
  赵应禛:赵应禛,字与阆。
  2 年龄是?
  赵应祾:十九,快要及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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