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定然实话实说,绝无半句谎言。”晋昭微目露坚定,身体跪的板直。
晋昭微这边在屋内和老夫人过招,晋昭启从外面匆匆赶到,看到自己屋子里的这一幕,心情十分的复杂。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楼里意外碰到李壮财的时候,他那一脸的惊讶。
“晋老弟,我可是听说你拿了楼里的春朝散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用?昨夜过的怎么样?”
李壮财对晋昭启挤眉弄眼,表情十分的猥琐。
“用了,但也算没用。”晋昭启这话说的让李壮财十分的不解,这到底是用了还是没用啊?不过他也不纠结这个事情,反而十分热情的拉着晋昭启分享经验。
“春朝散真的是个好东西啊,哎,我跟你说。”李壮财上来先是和晋昭启描述了一下他昨晚的风流韵事,然后便顺嘴向晋朝启说了一句关于春朝散的事情。
“什么?如果是未经人事的双儿用了春朝散,那就必须和人那个才能解除药性吗?如果,如果,没有人呢?会怎么样?”晋昭启问的有些着急,且带着非常明显的担心。
“这个,这个具体啊,我也不确定,就是说,轻则可能会导致那个双儿房事不举,终身不孕,重则,重则可能毙命,这个,当然是要看你用了多少春朝伞这个药量的,你若是用的少了,那应该,应该没什么事情吧。”说到了最后,李壮财也十分的不确定。
“哎哎哎,晋老弟,晋老弟你去哪儿呀?这就走了吗?不留下喝两杯啊?”
李壮财在后面朝晋朝启喊的起劲,可是晋朝启却无心再想其他的事情,纵然的一壶酒他只用了半包,而且殷鉴水也只喝了三小杯,但他终究也是闯祸了,万一殷鉴水真的就因为那三杯酒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可真的要后悔死。
他好不容易对双儿起了点兴趣,还非常草率的对人家下了药,想要得到他,谁知道却闹出了这么个事情,没有搞清楚那种药的恶果也就算了,还敢在人家中招之后就那么放心的离开,晋昭启现在是真想把自己的脑袋给砸开,看看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结果当他匆忙的赶回家,事情却变得不受控制了。人是他惦记着的,药是他下的,结果却便宜了别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正正经经娶回来的夫人,却被别人夺了清白,他身为夫君的怎能不生气呢?
这种生气无关情爱,只关乎面子。
就在他想要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谴责晋昭微的时候,忽而听到了他说下药一事,这顿时让他没忍住接了话。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下药了?”
晋朝启的突然出声,让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晋昭微看着晋昭启也是毫无退缩,他直言道:“我来时他的状态明显不对,神志不清,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虽然他身上有着十分浓烈的酒味,但若只是醉酒,断然不会是那种仿佛春日里的母猫一样的情况。”
晋昭微看着晋昭启的目光十分的犀利,一时间竟让他有些想退却。
“而且我们与他的相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也应该知晓平日里它是不会轻易碰酒的,而今天……那整整一壶酒却是没了。”晋昭微指着桌子上那个倾倒的酒壶,明眼人都看出来那桌子上明显是小酌的布局,继续道:“至于这酒是怎么没的,我想这事大哥应该是最清楚的。”
“哪有一壶,我只让他喝了三杯……”晋昭启一拂衣袖,连声反驳,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卡在脖子里,再也说不出来。
晋昭启看着晋昭微胜利的表情,咬着牙指着他道:“你行,都敢算计到我身上了!”
然后晋昭启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没错,药是我下的,酒也是我让人喝的,但我是心疼他一个未经人事的双儿,不忍心让他受苦,所以才给他下了这专门给双儿用的助兴药,怎么着,我同我夫人之间的闺房秘事,还要都公诸于众不成?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同我夫人之间的闺房秘事,还要都公诸于众不成。这句话刺的晋昭微无比的心痛,单凭这一点,他便占不得任何理由,但他依旧得为殷鉴水谋些公道——也是在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是,夫夫之间的闺房秘事自然不必向外人说,外人也插不了手,但大哥你糊涂就糊涂在,没有搞清楚药性的情况下就胡乱给人用药,而且用完药之后还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这药若是用的不好,给人会带来有多么大的伤害?你知不知道春朝散是不能随便给未经人事的双儿用的?”
晋昭微越说越生气,若不是他因为晋昭启说要找自己商量些事情,来了这里,意外的发现中药的殷鉴水,若真等他这不靠谱的大哥回来,后果早就不堪设想了!
“春朝散?那是什么东西啊?”
“对呀,对呀,那是什么呀?”
“听说好像是一种专门给双儿用的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春朝散”这名字一出顿时引起了围观下人们的议论,就连老夫人听到这三个字也忍不住惊讶的睁了睁眼睛,看了眼晋昭启,问道:
“启平,你给他用的真的是春招朝散?”
晋昭启惊讶的回道:“祖母,您也知道这药。”
何止是知道啊,想当年她还曾用这药去狠狠的治了几个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想让老晋家主纳他们进府的那些小浪蹄子呢!
“你果真在让你夫人用完这药之后,你便离开了?”
“这,这孙儿当时也是有急事,便离开了,我当时也不知道,这药如果用不好的话,会有那么大的害处。”
晋昭启低下头,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到晋昭微觉得自己的拳头十分的痒痒。
“你呀你呀,糊涂啊!”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可知你这一草率的举动害了多少人?我这张老脸都被你这个不孝子孙给丢尽了!”
“祖母,祖母我……”晋昭启还想解释,却被老夫人断了。
“你什么你,还嫌丢的人不够大吗?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置,都给我散了。”
老夫人挥挥拐杖,然后用危险的眼神扫视一圈这里的奴仆,威胁道:“谁若是敢将这里的事情传出去,就别怪老身不客气了!即便是不拿去送官,我也有的是手段处置那些爱嚼舌头的人!”
第二十七章 一封休书
老夫人的这一通威胁十分的管用,那些奴仆纷纷低下头,噤若寒蝉的样子,让她很是满意。
“你们来两个人将他送回他的小院,并派人把守着,在此时风波未息之前,不许他再踏出那个院落一步。”
“是。”陈嫂领命点头,朝自己身边两个身材壮硕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个便明了的向前朝殷鉴水走过去,然而还未走到床前,却被晋昭微给拦下了。
两个下人为难的回头看着陈嫂以及老夫人。
老夫人皱着眉头问晋昭微:“你这是想做什么?”
“此事我来便好,不劳他们动手。”晋昭微说罢,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外衫,草草穿好,转身用被子将殷鉴水裹的严严实实,并抱了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是你嫂子!”老夫人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戳,厉声晋朝微说道。
“小弟你太过分了!你趁着药性强行与你嫂子发生关系也就罢了,此刻居然还这样对他,你眼里还有没有人伦理法了?”
晋昭启见到这一幕也是被气的眼红,自己的夫人与小弟乱伦没了清白也就算了,现在他弟弟一副,不准任何人碰他的夫人的姿态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还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算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不当的关系,殷鉴水也是他的嫂子,他们也只是叔嫂的关系,这是不可辩驳更改的一个现实!
“不管你们怎么说,他都已经是我的人了,祸是我闯到,后果由我一个人承担,我不许你们任何人碰他。”
晋昭微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只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同时也将老夫人气得不停的拿拐杖使劲地戳着地,嘴里接连喊着造孽,晋昭启也是脸色憋的犹如猪肝一般难看,拳头攥的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打人了。
而晋昭微也真就说到做到,像是生怕别人会动殷鉴水一般,直接赖在了殷鉴水的院子里不走了,期间老夫人他们还派过一群奴仆想要强硬的将他带走,但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晋朝微居然将那些奴仆全部都给撂倒了!
而且看姿态和动作还显得十分的轻松,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恍然想起,晋昭微因自幼身子瘦弱,晋府找了一个教他习武的师傅,这一教就是许多年,身子倒是比之前硬朗健康了许多,但是那么多年了,谁也没见过他有过什么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
于是他们都以为那个师傅也就是把晋昭微给教的身子骨比之前健壮那么一点,却未曾想到却是让晋昭微给学到了一些真本事,虽说他们看不出来有他的水平如何如何厉害,但人家撂倒一些家丁家仆也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的。
本来晋昭启是气不过晋昭微的那些举动的,想要去找他理论一番,并打算找机会教训教训他,可是当他听到晋昭微居然能一个人撂倒一群身强体壮的家丁时,他却有些打退堂鼓了,他可不认为这个时候的晋昭微会让着他。
与其过去被揍,他倒不如想想法子让别人来整治他,纵然因为他想要通过下药来同自己的夫人圆房而惹出了大乱子是件十分不好的事情,但晋昭微则趁着自己嫂子中药而与其乱伦这件事情则闹得更大,性质更加恶劣。
所以无论怎么看都是晋昭微更加理亏,他不愁那个小子得不到严厉的处罚。
自己的屋子被自己的亲弟弟和夫人弄成那样,晋昭启也觉得自己没法再住下去了,于是就另收拾了一间耳房,将彩枝唤过来伺候自己的起居。
而彩枝则看见晋朝启那浑身都散发着不愉快的气息时,内心却畅快极了,她将床铺好之后,便十分得意的将自己怀中好生藏着的那张纸拿了出来,并且递到了晋昭启的面前。
“少爷,您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东西?”晋昭启疑惑的接过并打开,当他看到上面的内容的时候,便被震惊了。
这,这分明就是一封休书!而且上面他和殷鉴水竟然已经全部签字画押了!
看这上面的内容,再摸摸那纸张质地,这定然是从晋家祠堂出来的真东西!
“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我和夫人什么时候签过字,画过押了,此事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你若是不将此事解释明白了,明年你的坟头草就会长到三尺高!”
晋昭启狠狠的握住彩枝的腕子,凶神恶煞的逼问她。
看着晋昭启毫无半点高兴的表情,彩枝心中的那一点兴奋及得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并且还被晋昭启吓的双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目露惊恐地看着晋昭启对他显露出来的凶狠表情。
“奴婢,奴婢……”
此时此刻的彩枝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看到晋朝启的表现,她现在才意识到她得意的太早,事情做的有些过了头了,逐渐升起堆积的恐惧,让她越来越说不出来话。
“难道是我平时太纵容你,太宠你了?所以才让你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是嫌我的麻烦还不够大吗?”晋昭启冷着一张脸,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彩枝的手往旁边一甩。
彩枝被他吓得即便手被不小心给甩到了桌腿上,被磕的生疼也没敢吱一声,只是将自己蜷起来,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
“起来,跟我走一趟。”晋朝启眼睛里毫无温度地瞥了彩枝一眼。
彩枝被吓的抖了一下,却是压根就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站起来跟在晋朝启的后面。
等出了院子走在黑漆漆的道路上,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大,大少爷,咱们,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然而平日里对她温柔宽量的晋昭启极其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不该问的别问。”
就只这一句,彩枝在接下来的路上便再没有问过任何话,只是沉默的跟在晋昭启后面,内心无比的后悔,害怕,南风甚至还埋怨晋朝启居然那么对她,竟丝毫不顾往日的情分。
不过她也十分悔恨,为何自己刚刚会如此得意忘形。
私下里从晋家祠堂偷出来一张休书,并且设计让二人都在上面签字画押也就罢了,她居然还敢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将它当作得意炫耀的资本,就那么直接的递到了晋朝启的眼前,还以为自己做的挺对,认为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觉得晋昭启会高兴。
她是疯了吗?鬼迷心窍了?
将休书拿给晋昭启看的后果,她刚刚也都体会过了,也对接下来即将遭遇的事情产生了极大的恐惧,不过她依旧坚定的认为,晋朝启对她有情,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甚至杀了她的——若是真想对她怎么样或者杀了她,也用不着他一个堂堂晋家大少爷亲自带着她走在这乌漆抹黑的晋府里。
就在她强装镇静,安慰自己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这条路越走越眼熟,猛然一抬头,这赫然就是老夫人的院子!
彩枝顿时脸色煞白,心里咯噔了一下,嘴唇都忍不住发抖,若是晋朝启亲自处罚她,那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但若是将她交到了老夫人的手里,这结果就未可知了。
老夫人执掌晋府那么多年,惩治下人的法子多了去了,还怕治不了她一个犯了大事的丫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