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什么呢。”容衍哭笑不得,随后解释道,“就是认识了一个姑娘,很有意思。”
“哪家的姑娘?”
容衍摇摇头,他要是知道也不至于毫无行动,“还没来得及问,她就走了。”
一面之缘,几句话的功夫,就让他为之怦然心动。
“算了,许是缘浅吧。”容衍叹了一口气,虽然有心,但终究强求不得的。
“五哥别叹气,好事多磨,有缘自会相见的。”容华安慰道。
“但愿吧。”容衍始终忘不了那个女子的双眸,澄澈干净,他想好了,若是有机会再见到,只要那个女子未曾婚配,他定要去求娶。
自从熠王府那些个人都打发了,重新整修后,楚鹤扬时常过来蹭饭,他本就和沈白景关系亲厚,又和容华格外投缘,如今又没了顾忌,就差住在王府了。
“王爷,正君,表少爷和表小姐来了。”
唐故的嫡子唐辙和唐然在京中只有容华一个熟悉的人,再加上沈白景随和好客,所以闲暇时间时常去王府做客。
“在下楚鹤扬,久仰唐先生学识渊博,今日有幸一见,实乃三生有幸。”楚鹤扬笑着拱手道,他虽是商人,但确实从心底愿意和读书人打交道,知书达礼且有原则和底线。
“谬赞了,楚公子年纪轻轻,就商号遍布定国各地,真是年少有为。”唐辙谦逊的说,“这是舍妹唐然。”
“唐然见过楚公子。”唐然微微欠身行礼,眉目低垂,落落大方。
“不敢。”
寒暄了片刻,唐辙拉着容华去下棋,唐然去后院折梅花,楚鹤扬拽着沈白景去喝酒。
“殿下,那位楚公子……可有婚配?”唐辙试探的问。
“嗯?不曾听说。”容华落子后回道。
“那可有心仪的女子?”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怎么问起这个了?”容华抬头不解的问,唐辙和楚鹤扬初次见面,以唐辙的教养和风度,不应该如此唐突的。
“唉。”唐辙叹了一口气,“然然已经十五了,前几天父亲进宫,隐隐觉得陛下有指婚的意思,但你也知道,唐氏一族,除非是你,否则绝不会再参与朝堂纷争。”
容华了然,若是陛下指婚,必定是王侯将相,先不说能不能为人正室,就算是正妻,怕是整个唐氏一族都不得不卷入漩涡之中。
“待我问过王爷,再与你说。”容华谨慎的说。
“嗯,有劳你了。”唐辙确实愁的头疼,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倒不是不能嫁入京城,但并不想把唐氏一族都压上。
“表哥,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唐辙感激的冲容华点了点头,一盘棋后就起身离开了。
“沈琳。”
“属下在。”
“你其实可以在明处的。”容华无奈的扶额,每次叫人都是突然出现。
“殿下恕罪,属下还不太习惯。”沈琳请罪道,他之前并不是暗卫之首,没有公开露面的权利,只能躲在暗处,容华赏识提拔他,但一时之间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无妨,随你。”容华不甚在意的摆手,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你去查一查,可是什么人在陛下那说了什么,怎么突然要给表妹指婚,最好能探一探,有意于哪一家。”容华吩咐道,对于唐氏,他还是在意的,虽然与这个表妹只是小时候见过几面,但印象还不错。
“是。”
容华觉得还是应该委婉试探,唐然毕竟是女方,太主动了显得急切不矜持。
“王爷,楚鹤扬也及冠了,怎得还未议亲?”
“嗯?怎么想起问他了?”沈白景不解的反问,容华可不是一个无缘无故操心别人婚事的人。
“就是随口问问。”容华垂眸,他在沈白景面前一向不会撒谎,“那他……到底有没有心仪之人?”
“正君。”沈白景忍无可忍,把人拽到怀里,在容华的唇上咬了一口,“当着本王的面,句句不离别的男人,老实交代,不然饶不了你。”
“王爷怎么说醋就醋?怎么挚友的醋都酸?”容华哭笑不得的调侃沈白景。
“别转移话题。”沈白景摩挲着容华的侧腰逼问。
“就是唐然正当妙龄,再者舅舅担心父皇会赐婚,所以急着给她寻一门亲事,今儿碰巧遇见的楚鹤扬,表哥很欣赏他,故而让我来问问。”容华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但沈白景的手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哪碰不得往哪碰,“王爷,说正事呢,别闹。”
“让舅舅和表哥换个人选吧,楚鹤扬绝非唐然的良人。”沈白景笃定的说。
“嗯?何出此言?”容华诧异,沈白景与楚鹤扬自幼便交好,不至于这么决绝的否定。
“楚鹤扬同你我是一样的。”
第五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容华的震惊还没表现出来,就被沈白景吻住了,“别想他了,有空多想想为夫。”
楚鹤扬居然是喜欢男子的。
“那你们还……”虽然明知道楚鹤扬和沈白景若是有什么早就成了,但还是忍不住吃醋,容华就是想让沈白景哄哄他。
“刚还说我,这会儿又是谁在醋?”沈白景细碎的吻落在容华的白皙颈侧。
“我没有。”容华不好意思承认,感觉有点矫情。
沈白景轻笑,“这有什么的?你醋了我知道你在乎我。”
“你不会觉得我很小气吗?”容华心里一甜,但越是被宠着,就越是贪恋,想要的越多。
“不会,反而深得我心,我就喜欢你小气。”沈白景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在我这,你不需要有容人之量。”
“换了我,只会更醋,恨不得把你按榻上就地正法了。”
容华被说的更不好意思了,他一开始故意说自己没有容人之量,没想到沈白景一直记得,更没想到沈白景这么直白。
“王爷。”
“乖,先去沐浴,早些歇息。”沈白景又亲了亲容华。
“嗯,好。”
隔天,容华就写了书信让人送去唐宅,并没有明说,只是委婉的表达了意思,让唐辙为唐然另觅良人。
“殿下,查清楚了,是雍王有意迎娶唐小姐为正妃。”沈琳一板一眼的说,“而且德妃已经向陛下提过了。”
“父皇是什么意思?”
“陛下并没有明确答复,但看样子,只要唐家没有意见,就会赐婚。”
当朝王爷,欲迎娶一平民女子,哪怕是名门之后,书香世家,也足够彰显其诚意和深情,若是没有不可拒绝的理由,这桩亲事,很难推辞。
“我知道了,对了,端王那边有什么动静?”容华借此机会了解一下各方事态。
“柔贵妃时常请各府小姐进宫喝茶,但好像都不太满意。”
“陈国和北燕的使者呢,可有异常?”容华觉得最近太平静了,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并没有,已经探清楚了,只有使者携贺礼,并无其他。”
“何时入京?父皇派何人去迎?”
“明日入京,端王于城门口相迎。”
各国使者,年关将近,依礼拜年,最是普通不过了,但容华用觉得是暗流汹涌都被藏了起来,但还是会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殿下,有哪里不妥吗?”沈琳见容华沉默许久问道。
容华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可能是我想多了,你们且再辛苦些,盯得紧一点,尤其是两国的使者。”
“是,殿下是觉得他们有问题?”
“你不觉得今年他们来的晚了些吗?”容华揉了揉眉心,定国的使者已经归国了,但陈国和北燕的使者才入京。
“据说陈王从民间寻回了皇子,已经封为太子了,想来是因此才耽搁的。”
陈王年过半百,却膝下无子,遍寻多年,才找回失散多年的皇子。
“那北燕呢?”容华最担心的就是北燕,“北燕觊觎我定国多年,一直虎视眈眈,不可轻视。”
“殿下放心,属下等必将尽心,誓死效忠殿下,护卫定国。”沈琳单膝跪地抱拳道。
“辛苦了,你们都是定国的功臣,却……”容华叹了一口气,暗卫和暗桩都默默为定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却不能够受封,生死无名。
“能得殿下记着,属下等死而无憾。”
沈琳,一个历经过生死的死侍,只因容华没说完的一句话而红了眼眶,百年定国,暗卫无数,但只有容华,为他们不平、不愤、不甘。
“可我却无能为力。”容华莫名的伤感,边境未平,国家未统,仍有百姓流离失所,亦有少年壮志未酬,而他身为隐帝,只能于暗处,难救其万一。
“殿下,若是没有您,会有更多的官员鱼肉百姓,也会有更多的清白之人含冤而死,您做的已经为定国做了很多了。”沈琳不会安慰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正是因为隐帝的存在,让人有了忌惮和收敛。
说到底,容华和他们一样,哪怕立下不世之功,都要冠以他人之名,他们都是注定见不得光的存在。
“这是怎么了?”
沈白景一进门就看见沈琳跪在地上,容华颓然的看向远方,目光无神。
“王爷。”容华回过神,收起情绪,“没什么,看这月亮,又是十五了。”
沈白景不可能那么轻易被糊弄过去,但没再问容华,转头看着沈琳。
“回王爷,殿下仁善,听说属下是孤儿,心生不忍,故而感伤,是属下的罪过。”沈琳没有抬头,毫无感情的回禀。
“那你今年便不必跟着进宫,留在府中过年,与他们一同守岁。”沈白景温和的说,每年过年,王府的下人都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去魏德正那里报备出府回家过年,只不过到底是无处可去的人居多,王府倒也热闹,“记得去魏德正那要金瓜子。”
沈琳有一瞬间恍惚,“多谢王爷。”
容华摆摆手,沈琳便告退了。
“怎么不高兴了?”沈白景温柔的把人揽在怀里,轻轻的摩挲容华的后背。
“真没什么,就是有些思念母后罢了。”容华卸了力气,完全靠在沈白景身上,“又是一年了。”
“你还有我,容华,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的。”沈白景心疼的在容华额头落下一吻。
“嗯。”容华紧紧的搂着沈白景,这是他多年念念不忘的人,也是填满他内心寂寥的人。
沈白景依旧半信半疑,但并不打算深问,他知道容华要是不想说,他多问也是无意。
但容华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
“我感觉陈国和北燕此行意味不明,尤其是北燕,让我不安心。”
“以不变应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白景温声说,“有我在,就算战起,你夫君也定能护住这万里江山,护住你。”
“我信。”
有沈白景在身边,容华不安的心能够沉静下来,像是茫茫大海上了一叶扁舟终于靠岸。
第五十四章 暮然回首
“无恙,无恙……无恙……”
“啊?大二哥,怎么了?”司空无恙猛地回神。
“你最近怎么总是走神?想什么呢?”司空河看着司空无恙用膳都心不在焉的,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司空无恙红着脸摇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无恙,这次去奉宁寺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或者,遇见了什么人?”司空山试探的问道。
“这……没有。”
司空明叹了一口气,宫里那边好不容易暂时解决了,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司空无恙的婚事始终是个问题。
“无恙,你和父亲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父亲,女儿遇见个人,说几几句话,他……”司空无恙越说声音越小,害羞的抬不起头。
“你可知是哪家公子?你们可有互留信物?”司空明问道。
“不曾提及名字,也未曾互留信物。”司空无恙小声回答。
司空家的家教甚严,完全不亚于宫规。
“罢了,你可记得那人样貌?”司空明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记得一二。”司空无恙没说,其实她把对方的样貌记的清清楚楚,一连数日都不曾模糊一点。
“你可画出此人样貌,为父可以为你寻得此人。”司空明说道,“他若是未娶妻,为父绝不会反对,但你要想好,要是他只是一介布衣,又或者,他已有心仪之人,你之奈何?”
司空明已年过半百,看尽了世态炎凉,故而也更开明些,无意利用子女的婚事,只求他日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女儿不在乎他是富甲一方还是家徒四壁,是位极人臣还是一介白衣,只要……情投意合,其他的都没关系。”司空无恙红着脸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抬起头坚定的说,“若是他已有家室或是心有所属,女儿绝不会纠缠,只能怪有缘无分。”
“不愧是我司空家的人,敢爱敢恨。”司空河一直就很宠爱这个妹妹,这会儿听了司空无恙的话,更是大加赞同。
“好。”司空明满意的点点头,他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完全放心了,与其被动的让各方拉扯,不如主动出击,司空无恙订婚,将是这场无声的争夺的结束。
而司空无恙要是正好能够与心上人终成眷属,更是两全其美了。
次日,司空明看到了司空无恙的画,不得不说,司空无恙不愧是京城才女,画技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