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沈白景喊道。
“属下在。”沈琳一直跟在后面。
“你……暂时跟着楚鹤扬,保护他的安全,待他回府你再回来复命。”沈白景随便找了个理由,一口气把两个人都打发了。
“走了,去吃好吃的。”沈白景拉着容华往香满楼走,路过万花楼,“这今儿怎么这么热闹。”
“新花魁,传言是南朝圣女。”容华低声说。
南朝十年前就被北燕灭了国,亡国圣女,沦落至此,实在令人惋惜。
沈白景点了好几道容华喜欢的特色菜,事无巨细的帮容华布菜。
“我外祖母也是南朝人,若是细究,我的骨子里,也流淌着南朝的血。”容华放下筷子说道。
“那十年前北燕攻打南朝,陛下怎么……”沈白景问到一半,抬头看见容华的目光便明白了。
想来让宜归皇后心如死灰不仅仅是皇帝的多情,应该还有皇帝的无情。
“来日,本王保证,定然荡平北燕,为你体内的南朝血脉报这灭国之仇。”沈白景握着容华的手郑重的说。
“王爷胸怀壮志,区区北燕算什么。”容华笑着说,自己随意的一句感慨便被人小心的放在心上,何其有幸,得此厚爱。
“是,本王还要助殿下一统天下。”沈白景毫不顾忌的说,“当年的聘礼太轻了,本王要以江山为聘,送正君一个锦绣山河。”
“王爷慎言。”容华小心的看向外面,暗示沈白景隔墙有耳。
“无妨,这是本王的地盘,若是还要小心翼翼,那岂非本王太过无能。”沈白景笑着给容华夹了一块鱼肉。
“王爷,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容华无奈的笑着问,他猜到沈白景暗中培养了不小的势力,只不过没想到,可能比想象中更庞大。
沈白景笑着把贴身的玉佩解下,系在容华的腰间。
“这是什么意思?”容华不解的问,他日日与沈白景在一起,自然是知道,这块玉佩,沈白景是从不离身的。
“信物。”沈白景系好了,笑着抬头,“送与你。”
容华怔怔的看着沈白景,对于沈白景这种有着许多暗中势力的人来说,信物是何其重要,居然就这般轻易的送给了他。
“怎么,不喜欢这样式?”沈白景挑眉问,“这换信物可能有些麻烦。”
“没有。”容华赶紧摇头,“我很喜欢。”
“傻不傻。”沈白景当然明白容华心中所想,捏了捏容华的耳朵,“我的,不就是你的。”
容华搂着沈白景的腰,靠在沈白景的身上,“可我却不能……”
“我要那东西做什么。”沈白景知道容华想说的是帝王令,“你不必多想,其实我早该给你了,只是没想到罢了。”
刚刚若不是容华问起,他可能也想不起来多说什么,但既然提到了,他没有什么不能与容华共享的。
“嗯。”容华点点头,“我会日日贴身带着,绝不离身。”
“好。”沈白景笑着应了一句。
第八十八章 降位
“不是,兄弟,你别板着一张脸,知道的是你来找乐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砸场子呢。”楚鹤扬自来熟的与沈琳勾肩搭背。
“我本来就不是来找乐子的。”沈琳冰冰冷冷的回道。
“诶诶诶,你和我说实话,你不会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楚鹤扬好奇的看着沈琳,像这种相貌俊秀的男人,还有这么纯的。
沈琳不理他,楚鹤扬便笑着自顾自的说。
楚鹤扬也没有过夜,不过是听了听曲,便回去了。
随后,楚鹤扬时不时的便去熠王府,只不过不再找沈白景了。
“沈琳呢?借我一天。”楚鹤扬笑嘻嘻的说。
“沈琳是我的人,你怎么三天两头的来借。”沈白景意味深长的问,他是知道楚鹤扬喜欢男人的。
“沈琳明明就是殿下的人,你就骗我吧。”楚鹤扬心里也犹豫,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那种清秀腰软的男孩子,没想到有一天会看上沉默寡言还性格刚强的沈琳。
“容华的不就是我的。”沈白景理所应当的说,“别转移话题,不然不借。”
“好吧,我承认,我看上他了。”楚鹤扬摊摊手道,“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你确定他和我们一样吗?”沈白景认真的问,作为朋友,他不希望楚鹤扬情路坎坷,毕竟楚鹤扬已经吃过太多苦了。
楚鹤扬沉下嘴角,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摇摇头。
“再等等,我……试探一下。”楚鹤扬低声说。
“嗯。”沈白景点头,“别栽的太深,我了救不了你。”
这世上,什么都医得,唯情字难解。
楚鹤扬半拖半哄的把沈琳借走了。
“鹤扬他对沈琳是不是……”容华何等聪慧敏锐,几次便觉得不对劲了。
“嗯,你可知沈琳他……”沈白景试探的问。
“我也没问过。”容华摇摇头。
“罢了。”沈白景揽着容华的腰,“各人各有各人福。”
“嗯。”容华点头,“沈琳也不小了,要是能和鹤扬,也算是觅得良人了。”
“小月老,别老想着别人了,想想你夫君。”沈白景低头凑到容华耳边轻着说,“昨晚本王说在书房,你便三推四推的不肯,说什么怕被人瞧见。”
“今儿本王一早便打发了下人,不会有人过来的,你可不许再推辞了。”沈白景搂着人便往书房走,“嗯?”
“王爷做什么总是想这些个没个正经的事。”容华作势推了推沈白景,“那床榻还不够你闹腾的?”
“不够。”沈白景轻笑着摇头,“和你,仅仅一张床怎么够呢。”
容华抵不过沈白景的软磨硬泡,还是从了,偏偏沈白景是个不知满足的,书案上胡闹一番后还不罢休,趁着容华无力反抗,又按在小榻上折腾了一通,碰巧那还有棋子,容华的棋艺精湛,可他从来没想过,要用那样的方式……吃棋子,怕是他这辈子都不敢直视棋子了。
晨起醒来,容华便忍着腰酸,翻过身,躲在床榻里面,不理沈白景。
“还羞呢?”沈白景轻笑,“昨晚我可是问了你的,是你自己说能吃的。”
“沈白景。”容华羞的猛然起身,腰因昨晚的过度使用,撑不起来,幸好沈白景手疾眼快,才没让他摔着。
“好好好,我不说。”沈白景借机会把容华搂在怀里,“别气了,还不是你一直哭的梨花带雨的求我。”
“我都那么求你了,你还……还……”容华说不下去,实在是过于羞人了。
“正君,你还是不够了解本王啊。”沈白景温柔的轻揉容华的腰,“你越是那般哭着求我,我便越想欺负你。”
“你……”容华自知落登徒子他比不过沈白景,索性窝在沈白景怀里不说话。
沈白景又亲又哄了许久,才把人哄好,只不过把房里的棋盘都收了。
宫中,烟落寻了个时间去给德贵妃请安,说了片刻的话,正起身要离开,便开始腹痛不止。
容晟匆匆赶过去,烟落刚刚恢复些力气。
“回陛下,怡妃娘娘……怡妃娘娘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太医小心翼翼的回复道。
“你说什么?”容晟震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跪下,不敢抬头,德贵妃怨恨的瞪了躺在床上的烟落一眼。
“臣斗胆,请问娘娘最后所食是什么?”
“是德贵妃娘娘宫里的茯苓糕。”烟落有气无力的说,又看向容晟,“臣妾吃着喜欢,便多用了几块。”
桌上的盘子确实已经空了。
“贵妃可有用过?”容晟问道。
“陛下知道的,臣妾不喜这个,所以……不曾用过。”德贵妃敢保证,她宫里的东西没有问题,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烟落就是在陷害她,怪不得刚刚一个人吃了一整盘的茯苓糕,她还嘲讽烟落没见识,原来都是算计好的。
“臣妾虽没用过,但臣妾敢保证,臣妾宫里的东西,绝没有问题。”德贵妃郑重道,“臣妾怎么会蠢到在自己宫中做这种事情。”
“陛下。”怡妃哭哭啼啼的说,“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臣妾自己害的自己再也不能有孩子吗?”
“你……”德贵妃恨恨的看了一眼怡妃,转头和容晟解释,“陛下,臣妾已是贵妃,育有皇子和公主,怎么会如此小肚鸡肠,做出这般事。”
“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可你却让烟落再也不能有孩子。”容晟本就对德贵妃余怒未消,此时更是先入为主。
“陛下,臣妾……”
“你闭嘴。”
容晟根本就不想听德贵妃解释,“你的好儿子推荐的人打了败仗,让嘉儿去和亲,朕本就子嗣凋零,你在后宫又害的烟落不能有孕,你们母子真是好手段。”
“陛下……”德贵妃是了解皇帝的,一听这话,便知道是迁怒,自己无论再怎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
“来人,传朕旨意,德贵妃残害皇妃,降为贵人,怡妃受了委屈,擢升为贵妃,掌六宫事宜。”
德贵妃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她曾仗着恩宠没少明里暗里的害其他嫔妃和皇嗣,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皇帝也会这么对她,真的会这么绝情。
容晟理都没理地上的德贵人,抱着烟落便离开了。
烟落偏头看了一眼德贵人,嘴角上扬,嘲讽又冰冷。
第八十九章 是友非敌
“怡妃娘娘,雍王殿下让奴才提醒您。”小太监凑近说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再有下一次,别怪殿下不客气。”
“麻烦公公转告雍王殿下,本宫是陛下的怡妃,不曾忘了自己的身份。”烟落笑着说,“而且,本宫是雍王殿下的庶母,这样的话,若是陛下听了,许会不高兴的。”
烟落确实是孤儿,碰巧被容礼看见,带回府中,找人教导,才放进宫,就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后宫。
只不过,容礼永远都不会知道,烟落是赵广麾下副将的妹妹,只因容礼举荐,赵广无能,害的她的兄长白白丧命。
赵广已死,烟落是故意让容礼看见的,只不过她没想到容礼会派她进宫,便将计就计。
至于那些糕点,确实没有问题,就像德贵人说的,她不会那么傻,是烟落提前自己喝了药,她从来没想过为皇帝生下孩子。
“她居然敢背叛本王。”容礼徒手捏碎的杯子,碎片刺破的手掌心。
“殿下,如今怡贵妃是宫中位分最高的嫔妃,轻易动不得啊,殿下还是暂且忍耐吧。”
“忍耐?母妃被降位,本王失了圣心,再忍耐,怕是储君之位便让人横刀夺去了。”容礼有些后悔,当日若是没有听信谣言,也就不会费尽心思的让烟落进宫平衡德妃势力,如今德妃生下公主,他们母子都是得不偿失。
“殿下的意思是……”
“下个月是父皇寿诞,本王会说服父皇去行宫,到时便是我们的机会。”容礼眼中闪过狠戾,他筹谋多年,决不能拱手将储君之位让人。
再加上,给皇帝下毒已有一段时间,此毒慢性却无解,而当下容礼与德妃都失了圣心,再不动手,恐夜长梦多。
若是容晟发现了什么,便更不好办了。
“还有,听闻南朝圣女入京了,可有此事?”容礼问道。
“确有此事,正在万花楼落脚。”手下人回道,“一个亡国圣女,能掀起什么风浪。”
“庸才。”容礼怒斥道,“传言南朝圣女所嫁之人,必是天选之人。”
就算最开始是造势,但几代下来,已经印在人心里了,南朝未灭之前,有几次确实很准,圣女所嫁之人都登基了,后期便是登基后会娶圣女为妃,也是免得流言蜚蜚,民心不稳。
“那王爷的意思是?”
“想办法,把人弄到王府,适当的时候会有用的。”容礼说道。
“是。”
“还有,容华不简单,派人给本王盯住他,他身上一定有本王想知道的秘密。”容礼和容华对上两次,虽然看起来都是他胜了,占了上风,但仔细算起来,他被断了军中唯一的手下赵广,还失了圣心,并没有得什么便宜。
“是,属下这就去办。”
早膳的时候,沈琳就把宫里的事说了。
容华愣了一下,“我本以为德贵人侍奉他多年,终归是有情分的,没想到,也是一样的绝情。”
沈白景自然的给容华添了一碗粥,“既已知道,便不必再伤心。”他知道容华是为他逝世的母妃宜归皇后感到不甘和不平。
“这位怡贵妃可有查过底细?”沈白景问道。
“已经查过了,她是赵广副将李鸣的妹妹,李鸣战死,李家败落,他的妹妹便杳无音信了。”沈琳说道,“前不久曾被接进雍王府。”
“看来这个怡贵妃不简单,不过应该是友非敌。”沈白景轻笑,“你这个皇兄还真是天命不佑。”
容华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容礼的储君之路还真是一步一个坎,但也怪不得别人,都是自作孽。
“不比王爷,福泽深厚。”容华笑着说。
“我的福泽,都是你给的。”沈白景认真的说,若非容华两世的深情,何来今日的沈白景。
容华只当是沈白景在说好听的讨他欢心。
隔天,八百里加急传来消息,黎执大败北燕,不日凯旋,北燕将再派楼肃来访定国。
本是个值得庆祝的好事,奈何皇帝又一次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