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闺女...嗯,他闺女可是个小魔头,对男人女人向来都是众生平等的不屑一顾,喜欢和蛇虫鼠蚁混在一起玩,想来定是瞧不上那个喜欢穿小裙子的异星的。
想到这,巫王的心态突然变得很宽和。
他觉得狼王实在是惨,于是决定帮他出谋划策来稍微抵消一下自己此刻带着一分的幸灾乐祸两分的兔死狐悲三分的感谢天地和四分的‘幸亏遭殃的不是老子’的复杂情绪。
于是乎。
“别哭丧着脸了,其实吧,这鹿还是能救一救的。”巫王慢吞吞道。
狼王当即眼冒绿光,那意思:这鹿咋救啊?
“段氏王族虽然将凤凰和异星给看的特别好,但他们家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会违背当事人自己的意愿,哪怕对方找了条阴森的蛇,他们也会一边生气一边维护对方。”
巫王淡淡道:“段翎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为情所困,将自己从天之骄子弄成了病榻缠绵,你看段氏王族上上下下哪怕要气疯了,不也是脸上笑嘻嘻的么?”
狼王:“......”
好像有点道理。
段翎睿比段翎烈难缠多了。
年轻那会儿的时候他不是没在边疆碰到过对方,段翎烈那人是一言不合就抡拳头的,可段翎睿就不一样了,他那人阴的很,当初自己的狼毛差点都被对方给骗的干干净净。
这简直是他狼生不可忘怀的耻辱。
所以当知道段翎睿为情所困受了重创的时候,他一边高兴段翎睿栽了个跟头,一边又极其不爽骗了段翎睿的那个人,恨不得把他剁成十八块扔出去喂狗。
虽然段翎睿虽然差点骗光了他的狼毛,但无关国家大义与私人恩怨,他其实是十分的欣赏对方的,强者总是值得人尊敬的。
可惜年轻的时候他朝着对方撂下的一句‘你等着’,段翎睿没等着,最后变成了他自己等着。
难道他还能对一个毁了身子的人抡拳头吗?
他做不到。
所以可不就是变成自己等着了。
“行了,别惦记着你年轻时候被段翎睿的陷阱给困到坑里变成土狼的那点事儿了。”
巫王略嫌弃的看了眼狼王,就算对方不说话他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将话题给拽了回来:“说正事呢,你要是不听我就走了。”
“别别别别,我错了,你继续。”狼王瞬间就回了神,比起他的意难平,还是他儿子的事情更重要。
“继续什么啊,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只要异星自己也中意塞穆,那段氏王族就是把牙给咬碎,段翎烈把你给捶成狼饼,他们也是会认下来的。”巫王淡定道。
狼王:“......”
嗯。
很有道理!
可不就是这个理?只要段星白和他大儿子情投意合,他舍去一张狼皮又何妨?为了鹅子的幸福,他这个做爹的什么不能忍?
狼王的眼睛明显变亮了。
然后。
“但是这又牵扯到一个更大的问题。”
“......”
如果不是他现在有求于巫王,那他一定会把对方按在地上打。
狼王那叫一个气啊,难道会算卦的神棍都是这副狗样子?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三半的,扭扭捏捏的,看着就想暴打一顿!
狼王:“又是啥问题?”
本王,能屈能伸!
一切都是为了鹅子!
“你又忘了?虽然别的没调查出来,但这位四皇子已经有四皇子妃了。”巫王看了眼狼王,“连儿子都有了,还是两个。”
狼王:“......”
狼王仰头想了想,然后陷入了沉默。
儿啊,不是爹不帮你,是爹真的没办法帮你。
人家连鹅子都有了,你还是放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崽!
“但是。”
巫王看着狼王一脸的‘该怎么劝说儿子放弃’的模样,在心里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只要牵扯到他的狼崽子,狼王的思考能力就变成了负数。
“四皇子妃的身份没有昭告天下,而他那两个儿子一个是白虎一个是黑鸦,府中还养着不少的仙鹤,说明这位四皇子极其喜欢动物,且那位‘四皇子妃’是不是他意中人都还两说,因为我知道的消息是对方是四皇子的贴身护卫。 ”
狼王陷入了沉默。
哦豁,差点忘了,那两个鹅子不是人。
字面意思的那种不是人。
狼王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小眼神:“你的意思是...?”
“塞穆也不是没有优势的,狼王城除了人,还有什么?”巫王眯着眼睛,“追人总是得投其所好的。”
狼王也眯起了眼睛。
狼王城除了人,自然还有狼。
而四皇子段星白,中意各种毛茸茸。
“塞穆不是去破坏一个家的,他是去加入一个家的。”
巫王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耳朵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道:“不过塞穆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个有主意的,我劝你最好少插手年轻人的事情,不然我怕你弄巧成拙。”
狼王:“......”
狼王:“???”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老子为了儿子费心费力的忍耐着你的叨叨,你说老子弄巧成拙?!
“但你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塞穆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而你要做的,则是和段翎烈联络联络感情,顺便给塞穆创造一些机会。”
巫王淡定道:“段翎烈是段王朝的天子,他现在看着修身养性了,但是触及到他的孩子,他怕不是真的会千里奔赴的来扒了你的狼皮。”
“十来年前赴往段王朝的辽国使者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忘了?”
“......”
因为喝多了酒,说错了话,说了一句送往道观也许是幌子,四皇子早就死了。
结果四皇子死没死的不知道,他自己倒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狼王摸了摸下巴,觉得巫王说的很有道理。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他去帮他儿子搞定未来亲家才是头等大事。
“你还是有点用的。”狼王真情实意的朝着巫王说道。
“呵呵。”
“?你这阴阳怪气的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往你的胳膊上放了只蜘蛛,你可以和它打个招呼。”
“...我!@¥#!”
巫王没搭理一蹦三丈高抖着胳膊和衣服骂骂咧咧渣渣呜呜的狼王,他又朝着静悄悄的屋外看了一眼,然后就老神在在的看狼王热闹了。
塞穆这孩子只是看着话不多而已,实际上那心眼子可是一个都没少,也许狼王缺的心眼子都长到他的身上去了。
幸亏不是自己家着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巫王如是满意万分的想着。
.....
不管狼王城的剧情如何,让我们踹不干正事的镜头一jio,踹回垂耳兔的身边去,瞧瞧他在干什么。
其实吧,段星白也没干什么。
比如说。
“真的是辛苦斩哥你跟我出门了~”
段星白已经换回了正常的衣服,白星皇女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他又变回了星白皇子,揣着手手感慨道:“穿了好几天小裙子,这乍一下换回来还有点不习惯了。”
殷斩:“......”
殷斩:“等我抽空,亲自给你做裙子。”
“倒也不必,我只是说说而已。”
段星白眯着眼睛瞅着远方,扯开了话题,“长空师父说他以前在南蛮的边缘地带埋了坛酒,死活要我们给取回去,不取他就在我脑子里渣渣呜呜个不停。”
“话说一百年的酒,我都可以喊它爷爷了。”
其实并非全是因为段长空的渣渣呜呜,主要是段星白换回了男装,堂兄弟叔叔伯伯婶婶们那叫一个心碎,用幽怨中带着七分可怜的眼神盯着他,为了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时间,他只能带着殷斩跑路了。
让大家都冷静冷静比较好。
殷斩看着不远处一脸无忧无虑追着蝴蝶跑的白虎,点了下头。
的确,一百年的酒,比他俩加起来都大。
“不过话说回来,黑云洲的边境线的确很重要,你看看往西边跑是西凉,往东边跑是狼王城,往北边跑是辽国,往南边跑就是南蛮。”
段星白眯起了眼睛:“别的地方还没去,但是这越往南边走,斩哥你发现这植被是不是多了许多?空气中的水汽似乎也大了起来。”
“南蛮擅蛊与虫。”殷斩提醒道。
擅长蛊与虫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少了植物。
“那斩哥你可得小心了,要是被南蛮的人看上了,怕不是要被抢回家哦。”段星白笑眯眯的点头,“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要在脸上挂一个面纱...”
段星白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他隐隐的似乎听到了呼救的声音。
扑蝴蝶的白虎也不扑了,竖起了耳朵似乎在辨别声音从哪传来的,并且非常人性化的蹲坐在了地上——看上去有点像听到楼下有人吵架于是扒拉着窗户两jio着地往外探头的大猫猫。
黑鸦飞了过来,蹲在段星白的肩膀上扬起了翅膀:“一个女孩子,男人在围攻她。”
“?这光天化日的还有这种剧情?斩哥走,去看看。”
“好。”
段星白和殷斩快速的赶到现场,白虎窜的速度比他们俩都快,看到有老虎,贼子们已经跑的比兔子还要快了,徒留下一个坐在地上似乎反应过不来的受害者小姑娘。
“没事吧?”段星白距离小姑娘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非是坏人。
“......”
小姑娘抬起了头。
等对方抬起了头,段星白就知道她为啥会被人给盯上了。
无它,因为这姑娘长得是真的好看,穿着南蛮特有的服饰,脚脖子上挂了好几个铃铛,个子倒是不高,估摸着年纪不会多大,可这相貌却的确是花容月貌了。
而且许是南蛮这边的血统问题,段星白觉得这个小姑娘相貌与上辈子他看过的波斯小姐姐十分的类似,眼睛像极了猫眼,非常的漂亮。
还是绿的!
小姑娘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瞧。
段星白看了片刻,觉得对方的情绪好像不算多糟糕,于是就又往后退了几步。
一般而言,当受害者的情绪不太稳定的时候,陌生人的靠近很大程度上会让其更紧张。
殷斩眯着眼睛看着对方,在南蛮各种各样颜色的眼睛都有,但唯独绿色极其稀少。
这女人,怕不是普通的南蛮人。
白虎一看他爹后退了,再瞅了瞅面无表情的他娘,想了想后决定充当爹娘的小棉袄。
它立马朝着这个漂亮的小姐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代表友好的声音,并且就地翻起了肚皮,表示别怕,坏人已经跑了,虎的肚子给你摸。
黑鸦看了看殷斩,然后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棉袄,估摸着是漏风的。
果然,小姑娘看到翻肚皮的白虎,瞪大了本就大的眼睛,然后试探性的伸出了手摸了摸白虎的肚皮——毛茸茸的,吃好喝好被众人精心照料的白虎的毛毛自然比较顺滑。
小姑娘抱住了白虎的脖子朝着段星白笑了起来。
段星白:“......”
不愧是他的鹅子,简直是少女杀手啊!
殷斩没说话,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晃?你父母呢?”段星白问道。
“......”小姑娘似乎是心虚的低下了头,没吱声。
段星白一瞧心里有数了,估计又是一个背着父母跑出来玩结果遇到坏人的傻孩子。
“算了,相逢即有缘,我和斩哥送你回去,年纪小小的不要乱跑,现在的坏人很多的。”
“你家离的远吗?”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指了指某个方向。
段星白和殷斩对视了一眼,然后让小姑娘坐在白虎的背上,决定送她回去。
送佛送到西,剧情都这样了,不送也说不过去。
好在走了有一段路程后,他们就被一群看上去很焦急的人给拦住了。
段星白都没来得及皱眉,就看到这群人朝着坐在白虎身上笑眯眯的小姑娘给跪下了。
“......”
哦豁,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小姐?
段星白没兴趣和这群人掰扯,确定是小姑娘家的人,又朝着对方描述了一下方才小姑娘遇到坏人的事情后就准备和殷斩离开了。
“......”
“大哥哥,你叫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小姑娘终于开了口,声音非常的清脆,像极了与风共舞的风铃。
“我?我叫白星,白云的白,星星的星。”
段星白没把自己的姓给暴露出来。
他不想在南蛮给自己找麻烦,他只是来找酒的,并不想惹是生非,而且许是这几天白星皇女听得太多了,下意识的就说自己叫白星了。
殷斩微微挑起了眉,决定之后该和段星白讨论一下,在外行走用殷白星这个名字就很好。
“我叫巫娑,白星哥哥。”
“好嘞,哥哥记下了,有缘再会。”
段星白觉得这小姑娘说话还挺好听的,琢磨着怪不得大家都想要个妹妹,有个会娇滴滴喊自己哥哥的妹妹好像真的很不错哦。
然后段星白就没有再回头,带着殷斩和白虎黑鸦潇洒走人了。
殷斩倒是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挥着手的巫娑,嘴角微翘,不知道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