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舍五入,这口锅其实全是小星白你的哦~为师都没有你会搞事~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为师的心甚慰,甚慰~”
段长空越说越开心,似乎真的是在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棒棒的徒弟而骄傲。
但是。
段星白的头上已经不是问号了,而是全都变成了感叹号。
段长空说的话不能说一个字听不懂,但组合起来就真的很难懂啊。
他真的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吗?
段星白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他以前还觉得观主师父宫主师父团团都不怎么爱说人能听懂的话,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现在他才明白是他太年轻了,他们不怎么爱说不代表不说,长空师父才是真真正正的不说人话。
真的,长空师父真的是不说人话。
一句都不说,一个字都不说。
...气运之子又是什么东西?!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本该是土生土长的段王朝的四皇子段星白。”段长空这回也没绕段星白,直接开口道,“可惜阴差阳错,肉·体没出问题,灵魂从世界缝隙里脱离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段星白:“......”
段星白:“世界缝隙?”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此前做战地记者的父母,他们本该是没有孩子的。”段长空看着渐渐暗下去,星辰已经悄悄登场的天空,语气很温和,“你的母亲与为师的娘其实一样,怀的都是死胎。”
段星白愣了。
那他....?
“但是你我的待遇不同,你灵魂去的那个小世界...为了简单点我们称呼其为二号小天道吧。”
“二号小天道偏爱每一个为国为民的气运者,你也是赶巧了落到了你母亲的腹中,你父母的心诚又有大功德,它大概是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就同意了你的落户。”
“它给了你正儿八经的户籍,给予你世界法则的庇护,你同你父母一样走上为国为民的路,它也并不吝啬的给予你独属于它世界的气运,大约是关注你比较多吧,它其实算是很偏爱你的。”
“它在你身上打下了烙印,具象化的话就是那条铁链,那其实是一种世界保护。”
“它将你视为自己的孩子。”
“你为国捐躯后有瞬间的脱离肉·体的时差,二号小天道其实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完美的转世,结果没想到一直等着把你带回来的这个小世界的天道果断的出手将你缝隙里又卷了回来。”
“这个小世界的天道一直没有将你的户籍身份给消去,不然你那个没有灵魂的身躯早就腐烂了,纵然是道奉养育的好,也阻止不了你的死亡。”
“谁的地盘就是谁的主场,不可僭越。”
“于是二号小天道和此世界的小天道达成了某种协议,默默的瞅着,看你过的好不好...如果过的好它会选择一个适当的机会松手,消除烙印,但如果过的不好,它一定会把你带回去。”
“就像之前,如果其他任何一个人来复活为师,那一定会被小天道给劈成灰,绝不例外。”
“但是你复活的为师,此世界小天道对你有些许的愧疚,毕竟你是被世界缝隙无辜殃及的,所以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在隔壁赚了一大票的气运还有带着那个世界的庇护回到了这个世界,因为你已经算是穿越者所以带了穿越者的buff,这个世界的气运也在朝着你疯狂的偏移,重心已经落到了你的身上,殷斩都只能站在旁边眼红的那种。”
“按照规则来说,你算是一个小bug了,是需要小天道上报并且会有执法者来进行处理的。”
“可惜两边天道都偏心你并没有上报...每个世界都会有天道偏爱的人,而你就不得了了,两边都偏爱你。”
“不过因为你突然又回了隔壁的世界,所以二号小天道就认为你是过的不好了所以灵魂才会潜意识的窜回去寻求它的庇护。”
“它满足了你内心的渴望,想要你快快乐乐的,并不希望你受苦,也不希望你再来这个令你不开心的世界了——它应该是出手阻拦你了,但并没有下死手,到底是小天道么,有的时候下手没轻没重的也正常。”
“至于殷斩,云浮天宫的宫主是不准离开这个位面的,他去找你算是动了规则的底线。”
“不是小天道在阻碍着他去找你,而是世界规则在阻止他——要不是因为小天道偏心你所以也偏心了殷斩偷偷摸摸的给他套了几个盾,殷斩现在怕不是真的没命了。”
“任何位面的规则都是至高无上的,它们的运转高于法则。”
“然后两边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这个世界的小天道觉得自己没有给你委屈,隔壁的小天道觉得你受了委屈...可不得好好的脑子都打成了狗脑子?”
“可惜在为师的眼里,它们俩做的都不好。”
“所以为师说了一大堆,其实用一句话概括的话,就是:小星白你是气运之子,是有着双位面合法者身份的气运之子。”
段长空忽然从衣袖掏了个手帕出来,抹了抹并没有眼泪的眼角,语气很悲伤道:“说好的师徒一心,小星白你是双位面的合法者,还是气运之子,身份这么滴高大上~”
“可为师怎么就变成了非法者?不仅没有气运,还被各个小世界给欺负呢?”
“为师很伤心,为师真的很伤心,为师伤心的连眼泪都落下来了呜呜呜嘤嘤嘤~”
段星白:“......”
段星白:【怀疑兔生的小眼神.JPG】
长空师父,你要不然就什么都不说。
要不然就当个漏了底的勺子,什么都往往外倒!
你敢不敢给你亲爱的徒弟弟亿点点反应的时间啊,你少给自己加点戏行吗?
还有你反思一下自己,你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等等,什么叫做各个小世界?!
你到底干过什么啊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你不是一只咩咩。
坏消息:你这个好像比咩咩更严重。
好消息:你的免疫系统非常的努力且强大。
坏消息:你的免疫系统已经杀疯了好像不认你这个宿主了。
好消息:如果接下来你咩了的话你的免疫系统就是无敌状态了。
坏消息:无敌状态的免疫系统会直接敌我不分,可能会把你再次变成热狗。
...谢谢大家,没有咩,邻居小哥欺狗子我暂无力,站在我的床头把狗子的牛奶喝完了,还放下狠话说让狗子等着?狗子等啥?等他被邻居大哥捶?
谢谢大家的关心,狗子不是咩,但头疼鼻塞,昨天已经烧成热狗了,今天还是早早睡觉。
大家保护好自己啊,不要指望免疫系统这个不分敌我的货,多喝热水多吃水果,不要烧起来,控制好体温。
晚安(づ ̄3 ̄)づ
第152章 兔の&勇猛
.....
段星白无语。
段星白很无语。
段星白真的很无语。
但是他并不打算问了, 或者说他也不准备再听段长空和他说什么了。
因为。
“长空师父的确一句假话都没说,但同样的,他嘴里的真话也都是缺字少句的。”
段星白坐在书桌边看着西凉太子给他送过来的关于蛇虫之地的地图, 眉头微皱:“他的嘴太硬了,看似什么都说了, 但实际上关于他自己的是一句都没有说。”
殷斩站在他的身边举着灯烛,闻言微微也跟着皱起了眉:“何以见得?”
“好像有什么在限制他, 而且他的思维出了很大的问题。”
段星白拿起自己做的炭笔在地图上画着线,道:“他的思维从正常走向不正常,然后在不正常的时候突然又惊醒,然后强行将自己给拉回正常。”
“此前谢谢说教育他的人有很多,其中混上了一个不该混进去的, 我想这个不该混进去的恐怕才是让长空师父变成如今这副半个神经病模样的主因...他清醒的时候总是在侧面的提醒我,不清醒的时候又在搞天搞地搞世界。”
“他提醒你什么了?”
“长空师父曾经和我说过, 千万不要让云浮宫主失控。”
“那么换言之,他是看到过云浮宫主不受控的,一个丧失理智的云浮宫主,以前我就在想, 天子失德有天子剑斩杀, 那云浮宫主失德,当如何?”
“...万箭穿心,烈火焚烧, 死无葬身之地且不入黄泉为孤魂野鬼之苦。”
“那么斩哥,当年我们家的宫主师父,他算不算失德?”
段星白突然抬起了头, 眸光灼灼如火:“他抓了西凉王族点亮了人头魂灯, 动了天宫大阵想要追溯魂魄。”
“后来更是斩西凉气运, 饿殍千里,鸡鸣白骨荒野...我不说西凉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宫主师父的个人行为是不是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的阈值?”
殷斩:“......”
殷斩沉声道:“算。”
“还有观主师父,长空师父陨落后的天下大乱他也是不闻不顾,将段氏王族给重新扶起来之后更是拂袖而去,再不问世事。”
“如果云浮天宫掌控皇权气运,那山野道观是不是就观天下气运?”
殷斩:“......”
殷斩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团团以前说过他把发疯的观主师父和宫主师父都给揍了一顿,说长空走后他们俩闹得不像话...那么换言之,团团本来应该不是揍他们,是应该斩杀他们才对——团团是监管者,是云浮天宫和山野道观的‘天子剑’。”
殷斩:“所以?”
“所以他们俩闹成那副模样,为什么团团没有斩杀他们?”
段星白沉下了脸,一字一顿问道:“他们俩的行为都超过了一个正常阈值,按照规则来说团团应该斩杀他们俩,但却没有,只是揍了他们。”
“这其中若是没有天道授意我也是不信的,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天道选择放过观主和宫主师父?”
殷斩:“......”
殷斩:“...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啊,我的意思就是长空师父的嘴真的很硬。”段星白轻轻的叹了口气,“长空师父这个人,嘴上说着要找后台后台的,结果到了最后却是最不靠着后台的一个人。”
“他们用一百年来怀念一个段长空,而段长空是不是用了一百年来为他们扛着罪?”
“如果天道您真的听着,可否回答我这个问题?”
室内一片寂静。
良久后。
【......】
似乎有机械音的拟声字叹息响了起来,不知道在叹息什么。
但段星白和殷斩却同时感觉脑子一空。
然后。
他们的眼前划过一段段鲜活却又不忍多看的画面。
【为什么你们还活着?为什么偏偏是你们俩活着!】
【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你们让他回来,你们让他回来,你们让长空回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俩!为什么你们俩没有算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曾经夜行过的百鬼发了疯,曾经同行过的正道们入了魔。
他们不懂为什么段长空会陨落...为什么呢?
段长空怎么可能会陨落呢?
他不是全天下最帅最棒的,号令天下无所不能的段长空吗?
可是连尸骨都没给他们剩下的段长空不能给他们答案。
他们只能茫然无措而又声嘶力竭的朝着张道奉与殷缘发出质问,像一只被主人扔在了马路上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不得已变成了野狗的狗,得不到答案就只能自己去寻找未知的答案:
【长空最不喜欢我杀人,那我杀的人足够多他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肯定是我的人皮鼓做的不好,敲出来的声音不好听让长空生气了,对...一定是我做的鼓不够好!】
【只要我足够的坏,长空肯定就会跳出来说他才是最坏的!】
【长空都不在了,为什么其他人都还活着,为什么天下人都还活着?都死都死,到最后我也死,去给长空陪葬。】
【我昨天杀了一个人,长空没有回来,今天杀了两个人,长空还是没有回来,明天就杀三个,也许长空就会回来了。】
【我只是想要待在长空的身边,我只看着他的背影就够了...为什么连这点卑微的祈愿都不愿意施舍给我!!为什么不愿意!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俩!为什么不是你们!】
【你们俩一直在长空的身边你们什么都有啊,你们把长空还给我们好不好?我们不和你们争的,我们只是想要跟着长空而已,我们真的只是想要跟着他而已...】
【哈哈哈我答应长空要做个好人,他不在了,那我又凭什么要做个好人?】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两个呢?】
【你们已经得到了长空所有的偏爱,你们什么都有了,我什么都没有,能不能让长空回来?我求求你们,让长空回来好不好,他喜欢热闹,地下多冷啊,长空肯定不喜欢...】
追着长空的脚步而去的,杀红了眼睛陷入癫狂的,朝着疯魔的故友们举起刀刃的,困在原地哭到失声的。
而其中更多的,却是在怨恨云浮宫主殷缘和山野道观张道奉。
曾经百鬼夜行的盛大成了泡影。
曾经榕树下饮酒等天明的时光支离破碎。
曾经达成平衡的阴阳两道彻底的分崩离析。
曾经也许付出过的真心尽数销毁在了举起的刀刃与背道而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