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月亮,就是这个眼神,对,恨我,更加恨我!”
“爱与恨是共生的,你有多恨我就有多爱我!”
“你总是在注意别人,与其收集你总是在分散的爱,我要你独一无二的恨!”
“我的月亮,我的月亮——你属于我的月亮!”
阙天逸的声音极其疯狂且张狂,令内室外守着的暗卫们瞬间就变了脸色,直接踹门破窗而入,一看到阙天逸脸上的花纹当即举起了刀剑要将他砍成包子馅。
阙天逸!
当初欺骗了自家主子感情,伤了他身体的那个孽畜!
暗卫们的战斗力瞬间飙升到了百分之两百,可阙天逸并不是孤身而来的,他的手下也如同暗处躲藏的毒蛇一般突然出现,吐着蛇信子和暗卫们缠斗了起来。
兵荒马乱,嘈杂声四起。
瑞贤亲王的卧室如同狂风过境,乱的没眼看。
但是不管周围打成了什么样,段翎睿和阙天逸却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心脏疼不疼?感知到我当初的疼痛了吗?”
“当初我给予你疼痛,而现在你也赐予我疼痛,小月亮,看,我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
“你不是阙天逸。”
段翎睿被盯着阙天逸痴迷到病态的双眸,如是平静道。
笑声戛然而止。
“这个玩笑不好笑,我的小月亮。”
阙天逸凑近了段翎睿的脸,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说话有些轻,轻啄了一下他的面颊,“我不是阙天逸,又是谁呢?我是只朝着月亮而生的紫雾花,而你是只照耀着紫雾花的小月亮。”
段翎睿没有说话。
他确定了,对方不是他的花,不是他的阙天逸。
但是却一时间想不通为何会有一模一样的人...纵然是双生子,也做不到百分百同步才对。
“......”
阙天逸松开了手,看着段翎睿的脸上衣服上全是自己的血液,露出了一个更加病态的笑容,段翎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他竟然觉得对方脸上的花纹是活的。
“天上应该只有月亮,星星怎么能够与月亮争光辉呢?”
“再等等,我的小月亮,再等等...”
“我们会永远、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阙天逸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准备走人了。
段翎睿的大监已经赶了回来,此时看到阙天逸后便直接陷入了狂暴模式,硬是踹开了好几条想要缠住他的毒蛇,五指成鹰爪形,直击对方的面门,想要捏爆对方的脑袋。
“你的武功倒是精进了不少。”
哪怕胸口还在流着血,阙天逸却好像感受不到痛觉似的直接挡下了大监的攻击,反手撒了毒粉趁他稍避开的瞬间就将他击到了旁边,抱住了段翎睿的腰部将他带出了因为人突然变多所以他觉得已经脏了的屋子。
而这一幕,正巧被赶来的段星白看在了眼里——他二王叔,那张好看的脸和身上都是血啊!
“真就他汪的当我是死人!”
段星白顿时就炸了。
段翎睿是他的家人,这是当着他的面又捅了他二王叔一刀?!
不需段星白呼唤,殷斩抽出月白就斩向了阙天逸,内力外溢,地面上瞬间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阙天逸躲过了殷斩的攻击,看着段星白趁机的将段翎睿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偏灰的眸中突然多了不少的血丝——异星又吸引走了段翎睿的注意,又在抢夺他的小月亮。
杀了他。
要杀了他。
他就是一个变数,他该死,他必须死!
阙天逸扛住了殷斩的一刀,右手被殷斩的内力寒气所伤,可他绕过了殷斩直击段星白,脸上的阴毒被月色照的极为清晰,左手成鹰爪状朝着段星白的面门袭去。
只要再近一点点,他就能杀了对方,他要段星白——死!
而段星白上辈子也不是干吃了二十三年的白饭,他对杀气极其敏感,连思考都没有顺势就抽出了自己的星斩,毫不犹豫的迎面而上丝毫不躲——倒是看看是这个王八羔子的手硬,还是老子的星斩够硬!
此时的段星白不再是平日里被王族们给拍成饼,连兔耳朵都歪了只会渣渣呜呜跺着jio jio 气鼓鼓的垂耳兔,他彻底的丢掉了胡萝卜,变成了一头凶到不行,只想要咬碎对方喉咙的猛兽。
动他的家人,除非他死。
在阙天逸的手即将碰上迎面而来的星斩,而殷斩也已经转身补刀,势必能将他砍成两半的时候,阙天逸突然就被什么给拽住拖走,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消失在了原地。
殷斩的眉头微皱。
能在他眼皮底下将人拖走的,不多。
而段星白拎着星斩,眸光极凶的抬起了头。
房顶上,一个黑袍人所受将阙天逸胸口的匕首给拔了出来,将已经打晕的他给扛在了肩头,此时低着头似乎在与段星白对视——准确的说似乎在盯着段星白手中的星斩,然后像是没忍住似的下意识说了长空两个字。
段星白来不及细想,因为数支弓箭划过夜空,带着特有的空气气流声,瞄准着屋顶气势汹汹而来。
得到消息的王族们也已经赶到了。
“格老子的,今个老子非得活剐了你!”
“吼——”
“是虫子,是大虫子嘎!”
白虎朝着房顶上的人咆哮,黑鸦盘旋着如是大声提醒道。
义勇亲王一看到瑞贤亲王浑身血糊糊的模样当即怒发冲冠想要跳到房顶杀人,他想到了不好的,很不好的,十多年前他的二弟濒危的,奄奄一息,近乎丧命的模样。
可黑袍人没有给义勇亲王机会与时间,随手将匕首从房顶扔下去后就直接带着阙天逸消失了。
而其他的毒蛇们也不恋战,早就在黑袍人出现的时候撤离了,受了伤无法撤离的毒蛇毫不犹豫的咬碎了毒药,瞬间丧命。
有王族带着人顺着方向追了过去。
段星白眯着眼睛看了片刻黑袍人离开的方向,没有追,而是赶紧扭头跑到了段翎睿的身边,想要看看他是个什么个情况,是不是真的又被人给捅了一刀。
“没事。”段翎睿朝着聚拢过来的王族们和大监们如是道。
骄阳大长公主闻言大怒:“你这都一身血了你跟我说没事?!”
“我看你是被感情冲昏头了你!你是一定要我这个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百年后到了父皇母后面前再也抬不起来头是吗?!”
“不是我的血。”段翎睿很平静道,甚至还笑了笑:“我捅了他一刀,这是对方的血。”
段星白:“......”
众王族:“......”
啊这。
我们的耳朵出问题了咩?你说你捅了谁?
骄阳大长公主原本一堆的骂人话瞬间堵在了嗓子里,差点把她给直接堵没了。
“你说你捅了谁?”
骄阳大长公主狐疑的看段翎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拿出手帕给他擦着脸上的血,像是哄孩子一样的担忧道:“睿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给阿姐说,阿姐不生气的,你别这样笑,阿姐不骂了还不行吗?”
“十多年前他捅了我一刀,我现在反捅一刀回去,有问题吗?”段翎睿的心情似乎还不错,笑着道,“咱们家家训第一条是什么你们难不成是都忘了吗?”
“......”
众王族顿时集体仰头,坚决不和段翎睿对视,默默的想着咱家家训那么多,第一条是个啥玩意儿来着?
...咱们家,还有家训这玩意儿???
白虎躲到了骄阳大长公主的身后,黑鸦低头装模作样的梳理着羽毛。
段星白默默的,不明显的往后退了退。
可惜比起其他人,他退的实在是太慢了。
“星白记得家训第一条是什么吗?”段翎睿问道。
“......”
这叫什么啊兄弟们,这叫被上课被老师点名,逃训练被教官抓住,翻个墙就撞上校长,这叫天拒之兔啊。
段星白不敢吱声,只能傻笑。
鬼知道家训是个什么玩意儿,反正他是不知道的!
#理不直但气很壮.JPG#
其他王族们很是同情的看了看段星白:我们也想帮你,可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自求多福叭!
“哦,姓段的睚眦必报,举凡被人所负,必报之,原谅负心者是神佛的事情,王族们要做的,是送他去见神佛。”
五皇子段星辉一看他的好四哥被二王叔给揪住了兔耳朵,也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赶紧上前掰开了二王叔的手,救下了可怜兮兮已经垂下去的兔耳朵。
段星白当即朝着段星辉露出了一个闪着小星星的小眼神:还是你有良心啊五弟,他们都不伸手捞我!哥真是太爱你了!
段星辉笑的那叫一个纯真善良,顺便还朝着殷斩扔去了一个挑衅的小眼神。
殷斩直接别过了脸,将无视两个字给拿捏的相当到位。
“...不是,你心情,这么好的吗?”
义勇亲王骂骂咧咧的跑了回来,别说追了,他娘的连个影子都没了还追个锤子。
此时他看到段翎睿笑眯眯的模样,身上的汗毛瞬间就竖起来了,大惊失色道:“花鸾呢,过来给我弟弟把把脉,可别是失心疯了啊!”
花鸾早就过来了,现在正看着乱七八糟的现场在默默运气。
他不气他不气。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气。
蛇虫之地,好,很好,非常好!
#其实有那么亿点点生气#
“真的没事,我只是确定了,他不是天逸。”段翎睿很自觉的伸出手让一脸平静完全不说话,明显是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的花鸾把着脉,笑着道。
众王族:“......”
众王族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眼神,那意思:咋办啊,这、这是真的疯了啊。
花鸾也是这么想的,结果等他把完脉发现段翎睿还真就他娘的没事儿,情绪有些激动是正常的,但不是郁结于心反而有凝神静气之势...嚯,什么情况,他光顾着生气去了,他是错过什么大瓜了吗?
王族们也惊了。
咩啊,咩啊,咩啊。
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的剧情,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你们忘了么,我的心脏与常人有些异常。”段翎睿轻声提醒道。
王族们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小眼神。
段星白挠了挠脸,殷斩附在他的耳边极其小声的提醒道:“方向反了。”
正常人的心脏在左边,而瑞贤亲王的心脏长在右边。
“这件事天逸是知道的,只不过随口一句闲聊就过去了,因为当时大兄突然跑过来要和天逸比划,直接打断了闲谈,所以他和我皆未曾放在心上。”
段翎睿眸光温和:“可方才那个‘阙天逸’是不知道的。”
“动作、神态、甚至是对话...所有的细节脉络完全相同,一模一样,我分不出来,你们也分不出来。”
“可唯独这件事情我想了十八年,想不通若是他想要我的命,为何当初却朝着我的左胸口下了刀。”
“我以为是他有所顾虑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避开真正的心脏位置所在,而如今看来,只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而已。”
“他以为我的心脏长在左边,仅此而已。”
“......”
王族们陷入了沉默。
王族们陷入了沉思。
王族们集体仰起了头,眸光凝重。
假设捅了段翎睿的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阙天逸,那这么多年,真正的阙天逸又去了哪里?
或者说,真正的阙天逸活着的概率已经大的很不明显了。
但是没人敢说出来。
段翎睿用十八年等来了一个希望,他们着实是舍不得将他的希望再给打碎的。
...就是知道自己骂错了人,他们很是惭愧。
“至少我知道,伤我的不是他不是吗?”段翎睿似乎很想的开,眸光也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不是他的花伤了他。
而他,现在要找他的花。
“那这么说,你身上的蛊毒十之八.九也不是他下的...”义勇亲王双手抱臂原地踱步,眉头紧锁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设的局,畜...阙天逸那个混账什么时候被掉了包,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说来说去,和蛇虫之地有关。”
骄阳大长公主摇头,“我瞧着方才那个赝品的脸上也有相同颜色的花纹,可阙天逸那家伙不是说没有人和他脸上的花纹颜色是一样的吗?”
“还有平日里只有情绪很激动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他们蛇虫之地的花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像听他说过,是什么天赐的血脉?”
“......”
王族们探讨起来,段星白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的倾听着,只不过他在想什么那可真的是天知地知他知殷斩知而世人不知了。
王族们吵闹了好一会儿后才消停。
只不过这瑞贤亲王府是不能住了,义勇亲王等人都不同意,于是他们想了想,就卷着段翎睿去了皇宫,决定和天子再来一次兄友弟恭的剧情——尚且还活着的兄弟们都凑齐的兄友弟恭。
白虎和黑鸦想了想,也就跟着亲王们走了,它们觉得二爷爷受了惊吓,它们要守着二爷爷。
#这才叫孝心#
其他皇子们陆续散去,段星白和殷斩也回了四皇子府。
一回去就发现,老宫主还站在房顶上晒着月亮,只是额角明显挂着一个青筋,似乎在忍耐什么,而青衣小道童不是在房顶上跳来蹦去了,而是在房顶一边滚来滚去一边说着什么,也不怕弄脏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