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监难道没有随时记录他的存在么?”
“陛下,地宫曾丢失了几卷记载,倘若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正巧当是天子离在位的时候。”
总大监轻声的提醒道:“至今无人可以进行填补,且老奴查过,大监编号也被人为的舍去一位。”
“哦?”
“大监内部有记载,有一大监,姓李,其名为蛟,后舍去大监姓氏,称为蛟,入皇陵守墓而不出,是大监的蛟龙之首。”
“天子离,段长离不就是那个失德的天子?段长离,段长空...前段时间二哥还说守墓人出动了...”
天子继续摸着下巴,只不过那眼神里盛了极深的探究:“能用蛟这个字的大监也不是什么凡品...啧,我就说先人千万别造孽,一造孽后人就得跟着倒大霉。”
“天子离造了大孽,害得我们这一支王族上了位登了基过上了不见天日的生活,现在还给朕出难题,让朕在小兔崽子的面前颜面扫地。”
“走,随朕去暗阁,朕倒要好好的查一查。”
“诺。”
这边的天子带着自己的大监开始出动,而另一边的斩断组合在干什么呢?
其实也没干什么。
段星白觉得是他的问题,找王族问事那必须得找一个靠谱的王族鸭,便宜天子爹可是个连鹅子都往死里坑的王族,他能靠谱吗?是他自己犯了迷糊,全是他的问题。
于是乎。
瑞贤亲王府·内院。
“段长空?”
瑞贤亲王段翎睿半躺在开放式的楼阁小榻上看着外面刚刚破晓的天色,手里还抱着个精巧的小手炉,现在听了段星白的话后也陷入了沉思。
这个名字他是有些个印象的,应当是父皇在世的时候提过。
段星白猛点头,将在天子那边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而且又加上了许多的关键词,比如说武功应该很好,力拔山兮(做梦的时候梦到他能跑去和老虎干架)之类的。
“段长空...”
“长字辈...天子离,段长离...失德...”段翎睿眯着眼睛自言自语,仿佛在极力的思索,而段星白也不敢像在他爹那儿似的渣渣呜呜,只是搓着手眼含期待的等着。
“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位。”
段翎睿微微挑起了眉,看着大喜过望的段星白道:“我的父皇也就是你皇爷爷在世的时候给皇子们上课,偶然间倒是提过一嘴。”
“因为那会儿大兄和弟弟们都处于猫嫌狗厌的好斗状态,父皇有点嫌弃他们,说他们就知道渣渣呜呜。”
“然后就随口说了一句殊不知倘若段氏王族的段长空一声令下,星辰要为他引路,潮汐要为他颠倒,妖魔举着灯笼与他同行,就连浮云也要为他低首。”
“他即是理,理即是他。”
“不过也就提了一嘴,还说了句我似乎有些段长空往昔的风采,若是坚守本心的话许是能成为第二个长空令,引来兄弟们好大一个白眼,之后也就没有提到过了。”
“段长空是天子失德,段王朝风雨飘摇之际的王族,距今...嗯,至少也有百年了吧。”
“......”
段星白头上的惊叹号都已经具象化了。
因为段翎睿的话和团团的话对上了。
真的就有这么一个人,他可以活的万人敬仰,活的恣意潇洒,他是皓月当空,他是月影摇晃,他活的令人想都想不到他当初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恨不得穿越过去康康。
殷斩微微垂了眸。
他忽然想到他师父在云浮天宫也有个小型的私人地宫,他从未进入过,现在想想,里面怕不是装了小白想要的答案。
“那为啥地宫里没有他的记载?这么厉害的王族应该被好好记载下来才对。”段星白的眼睛闪闪发亮,他真的被段长空给震撼住了,真心实意的问道。
“......”
“这个问题,试图翻找关于段长空卷轴却一无所获的我曾经也问过父皇。”段翎睿弯起了眉眼。
段星白:“还是二王叔你靠谱啊,皇爷爷怎么说?”
“父皇只说了两个字。”
“哪两个?”
“他说,造孽。”
“???!!”
殷斩微微蹙眉。
搓着爪子等着听故事给段长空打call的段星白也愣住了。
啊这。
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按照套路来?
给我说说啊,说清楚啊,为啥都在当谜语人?为啥又造孽了!造啥孽了啊?!
“反正就给了我这两个字,其他的那是一个字都没有,还觉得我好烦就将我给撵走了。”
段翎睿稍微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躺姿,似乎还有些困倦,眯着眼睛慢吞吞道:“此后父皇也再未提过段长空,我也淡忘了这件事,今日若不是你来问,我根本不会想起来这件事。”
“......”
段星白陷入了沉默。
段星白陷入了沉思。
段星白决定回头就把观主师父的头发给薅光,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师徒一心同归于尽。
知道段翎睿能想到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毕竟他的天子爹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简直是学渣本渣,段星白看着似乎有点点困倦的段翎睿,本来想要直接告辞的,结果突然想到了重点。
然后。
“王叔,你觉得云三三这个人怎么样?”
段星白搓搓手,试探性的问道:“我看他每次从你这回去都是连吃带拿的,可别把你给吃穷了,不然我给换一朵云来接鹅子们吧。”
“......”
“能吃是福,他若是能将我瑞贤王府给吃穷,那真的足以载入史册了。”
“啊这,我的意思是,云三三聪明的不太明显,还渣渣呜呜的,你会不会觉得他烦呐?”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说别人的?”段翎睿睁开了眼睛,笑着看段星白,打趣道:“镜子只照着别人?”
段星白:“......”
段星白:【理不直但气很壮的小眼神.JPG】
殷斩看了眼段翎睿。
这人,每句话都回答了,却每句话都避开了重点。
段翎睿注意到了殷斩的打量,在心里叹了口气:一个段星白好对付,一个殷斩也不是不能对付,可若是他俩联手坚不可分,真的就很是令他头疼了。
这两人是互补的。
一个脑子不在线的时候另一个就会在线,一个有了大胆的想法另一个就敢应和,一个武功高强脑子却不正常的时候另一个就会成为对方的大脑,指挥着与世间格格不入的大脑这世间的路要怎么走。
此前殷斩自爆马甲的时机卡的太好了,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他那边,倘若他现在才掉马,那段星白绝对不会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也不会给云浮天宫任何辩解的机会的。
...但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两人能够相互搀扶着成长吧。
“我看云三这孩子面善,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段翎睿知道倘若不给段星白个回答,殷斩回头指不定得多抹黑他,只能浅笑道:“我这儿清静,他一来,倒是渣渣呜呜热闹的很。”
段星白:“......”
段星白:【凝重的小眼神.JPG】
完了。
完了完了。
云三三你是凉了鸭兄弟。
王叔称你为‘孩子’,说明他心里把你给当成晚辈了鸭。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王叔你不觉得你身边清静过头了么?如果有人要追求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滴鸭。”段星白很努力的旁敲侧击道。
段翎睿:“......”
段翎睿:“我要是你,我现在就跑路。”
“?为啥鸭?”段星白露出了一个智慧的小眼神。
“意思就是我想要给你上课了,王族专属课程。”
“......”
“王叔拜拜!我想起来云一怀胎十年该生了,我和斩哥忙着去给他接生!”
对不起云三三,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实在帮不下去了,再帮我就要没了。
拽着殷斩火速逃离亲王府的段星白在心里如是沉痛的想着。
等到段星白和殷斩跑的没影了,段翎睿才微微蹙了眉:“段长空...”
“我又来喽。”
云三从窗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头,头上还顶着一个竹篮子,露出了憨憨中透着满满智慧的小眼神:“我带了清风斋各种口味的团子,配上热汤一起吃叭。”
“......”
这个又字用的不错,给满分。
他只是觉得云三实在是面善而已。
他这个年龄,当云三的爹都够了,星白那孩子真的是话本看多了,吃的也太饱了,脑子就开始不听指挥的瞎跑了,回头给他找点事情做好了。
段翎睿看着窜上跳下给他准备早膳的云三,在心里如是淡定的想着。
#受伤的只有小白呢#
屋内和睦融融,屋外不远处的假山上。
“...我他娘的认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朝我笑的这么温柔过吗?”神医花鸾嘴角直抽抽,“段翎睿知道他现在脸上的笑容是什么样的不?大白天的也太渗人了吧?”
大监站在他的身边没说话,只是盯着段翎睿此时的模样,露出了一个非常满意但又恍惚的小眼神。
主子有十来年没有这么笑过了。
“之前云三来瑞贤王府接白虎黑鸦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
“那自来熟的小模样像这儿是他的家一样,而且老段竟然还能亲自吩咐你去给这小子准备吃的,还是吃不完打包带走的那种。”
神医花鸾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原来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胆子也忒大了点,不过老段对他的态度也称不上清白两个字,狼狈为奸。”
“......”
“你嫉妒?”
“?我嫉妒?我嫉妒谁?云三?拜托,我被段翎睿虐了十来年,我又不是有病是自虐狂我还嫉妒这小子。”
“这世界上有些福气是不能消受的,就比如说段翎睿,他不想着怎么整我就不错了,我为什么要自找苦吃!”
“......”
“想当年我也是励志走遍天下,想要做一个行侠仗义名动天下,喝最烈的酒做最野的马的神医的,当真是世事无常,一转眼老子都这么大年纪了,师妹师姐家的孩子都能问我要红包了呜呜。”
“......”
“不过还好,我还有你,我单身你也单身,不如咱们贴贴啊。”
“滚。”
“真是年年如一日的好残忍好言简意赅的回答,但是我听着好爽是怎么肥四TvT。”
这边的瑞贤亲王府也变得略热闹起来,让我们忽略它,踹一jio正在和路过的时间法则说悄悄话的镜头一jio,让我们再切回溜溜哒跑走的段星白和殷斩那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为什么大家都不爱说人话?
殷斩:至少我说的是人话。
#旋转跳跃,狗子我闭着眼~~~~晚安(づ ̄3 ̄)づ╭
第75章 连续&剧鸭
段星白很忧郁。
他和殷斩是一夜没睡, 上蹿下跳的就想吃口瓜。
现在不能说没有吃到瓜,但是啃了一肚子的瓜皮和没吃瓜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完全没有。
“我觉得吧, 我应该勇敢一点。”
段星白和殷斩打着商量道,“也许我应该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问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这一个接一个谜团的菩萨能受得了可我们道家受不了啊。”
“不过我有预感, 估计真的是观主师父和宫主师父的伤心事,而且...”
段星白忽然闭闭了嘴。
“而且什么?”殷斩心中已经知晓段星白想要说什么了,但是还是问了一遍。
“而且我觉得有很大的可能,宫主师父和观主师父之所以讨厌段氏王族,恐怕和段长空是有很大关系的。”
段星白叹着气, 揣着手手那叫一个忧郁,万分沉重道:“我是真的不想往悲剧想, 但问题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在朝着悲剧撒腿狂奔根本不回头看我一眼。”
殷斩:“......”
殷斩双手抱臂,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听宫中长老们说过,师父年轻的时候,曾心仪一人。”
“云浮天宫有一初代宫主亲自造的天梯, 共三千三百三十三天阶。”
“平日里没有多大用处, 历代宫主也大多是孤身到消亡用不上,但初代宫主曾留有遗言,若是后代哪代宫主有心仪之人, 须得三跪九叩,一步一步的跪上去。”
“若是能走上去,天阶尽头有一明灯, 燃之可佑姻缘, 燃不得, 便是孽缘。”
“...你们云浮天宫为啥搞得比我们道教还花里胡哨,我们最多人剑合一修无情道,你们在干什么?天阶都弄出来了???”
“说好的天宫道教一起走,谁先单跑谁是狗的呢?”
“喂喂喂,我现在真的在怀疑你们云浮天宫是不是人,把你的人族籍贯证明拿出来给我瞧瞧。”
“醒醒,并没有说好。”
“好吧,那宫主师父走上去了?他该不会燃了个孽缘吧?”
“只差一步。”
“...啊?”
“只差最后一个台阶。”殷斩眸光淡淡,“只差最后一步,师父就能走上去,就会知道自己能否燃起明灯了...可不过瞬息之间,天象异变,星辰陨落,百鬼恸哭。”
“现在想想,在长老们的描述里,仿佛也是从那时候起师父就变得有些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