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地方?"
"恩。"回忆往事让他觉得有些疲累,紧了紧怀中的人,汲取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才接下去:"一贯以来,他给我的感觉虽然霸道了些、自负了些,可也算个光明磊落的人,在商场上,他都会尽量给别人留下一条后路,从不曾赶尽杀绝。
可自从我们相识后的第二个月开始,他就慢慢变的奇怪起来。先是在公事上反复无常,前一天还保存着仁厚,给对方留有一条后路,第二天就改变主意,步步进逼,不留余地。
私下的交往中,那双以往明亮的蓝眸似乎总在某些时候拢上一层黑雾,叫人看不清他的内心。偶尔说出的话中,更是会冒出一些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想法。
如果我不是很清楚的知道,摩非斯特家族只有他这一个继承人的话,还真怀疑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无法琢磨的他,让我的感觉越来越淡,最后,我慢慢的疏远了他,直至回到香港。"
缓缓的从他怀中直起身子,关昊温柔的望着他:"你告诉我这一切,就不怕我吃醋么?就不怕我一生气而离开么?"
"怕!我很害怕!"目不转睛的回望着他,方默的语气十分激昂,却又带着几分小心:"可我更害怕这一切由他来告诉你,以你的个性,那样会更接受不了!所以......"
"所以,你选择亲自告诉我这一切,把去,留的权利交给我,是么?"
深深吸了口气,方默强压下满怀的忐忑不安,故做洒脱:"事情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如果你接受不了,想离开的话......"声音突然一哽,好半晌才说完接下去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挑眉,关昊歪着头斜睨他:"好大方啊!"
就在方默心情一沉,脸色也随之暗淡下来的时候,关昊忽然温柔揽住他的肩膀,吻了吻他冰冷的唇瓣,笑道:"傻瓜!这些都是发生在我们分手以后的事情,别说你了,我也过得很荒诞啊!要真的追究起来,还不知道谁比较花心呢!"
冰冷的心蓦然暖了起来,那股暖流直冲上头,在眼眶打转,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么............?"
捧起他的脸,关昊满眼都是藏不住的温柔:"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只想与你好好珍惜往后的日子!"
[lisaping]
22
七月的天空总是亮的很早,可在完全的光明之前,天,却黑地叫人看不清所有的东西,包括离自己最接近的东西............
阴罹笼罩的天色下,阳明山上众多别墅里,一栋小巧却隐隐散着贵气的独立式别墅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不同于其他别墅的间隔,它完全脱离了别墅区,远远的屹立在最高处,孤傲、清冷!!这就是摩非斯特家族在香港的别居----离园。
极品汉白玉所铺成的地板上厚厚地盖着一层长毛地毯,雪白的羊毛和温润的玉石相映成辉,在毫无光亮的房间里闪动着微弱的光芒,淡淡的,淡淡的......,将直立于窗前的修长身影自黑暗中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
半开的窗子在晨风轻缓吹拂下,发着轻微的‘嘎吱'声而摇晃不已,随风翻飞的绢纱象一道银亮闪电,划开男子眼前的黑暗。负手背立,长及脚裸的睡袍被风带起,那‘猎猎'声响竟透出一股凛冽之气!
光,渐渐在房间里亮起,缓缓转过身来的男子松开按放于墙面的指尖,白皙,却只能使人联想到冰雪般寒冷的手掌,缓慢地--伸出............
轻轻拈起那散落于桌面、略现凌乱的大叠纸张中几张,凑至眼前:"关昊,1975出生于香港仁华医院,父亲是关氏集团总裁,母亲是..................于1996年从法律系毕业,并在同年八月,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进入‘鼎赫'律师楼,成为顶级律师--方默的助手。而同一年十二月,正式与方默成为情人!
交往不过一年,即因当场被父母撞破两人在床上而从此搬离家中,与方默一起居住,并于次年开春时节全力考取大律师执照。
九月,方默进入律政署,外调英国,两人分手。
期间五年,关昊的私生活极其糜烂,夜夜床伴不断,而工作上,却极为小心谨慎,短短两年就自己创业,开办了‘精英'律师楼,更网罗了一批杰出人才在旗下效力。
2003年,方默由英国调回香港,两人因一起法援处的案件而再次见面,之后则见面连连,日渐亲密,感情似有死灰复燃之趋势..................
"哼......"低低地、透着清冷的嗤声从男子口中溢出,细长指尖一松,印着整齐铅字的纸张徐徐飘开,洋洋洒洒地落向地面------
无声无息地坠落在厚实的长毛地毯上,由一双黑色拖鞋沉沉践踏----
而过............
灯,随着门的渐渐合上而逐渐暗沉,短暂的光明过后,房间里又回复成一片漆黑,月华敛去,浅浅残晕投射进窗内,玉石地面泛起一阵华光,将整个房间映得如诗如画,晕晕绕绕。
寂静的房间里很久很久没有声响,直到一双白得几近透明的手从黑暗中探出,拣起先前落在地上的纸片。
白皙细长的指尖轻轻托着它,往上升起,直升到桌面高度时才缓缓放下,转而将桌面上未曾动过的照片拈起,就着残余月光,相片上两名男子相拥而笑,赫然就是关昊与方默!
修剪得短短的指甲慢慢掠过照片中两人,黑暗中那双浅色眸子微微闪过一丝阴暗,极其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指甲划过方默笑得开怀的面容!深而长的划痕象刀割一般,将方默的笑颜--
破碎!!
经过一夜畅谈,方默与关昊相拥着沉沉睡去,直至天光大亮,才先后由睡眠之乡回到现实中来。
"早。"能在清晨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自己心爱之人的容颜,对于方默来说,这已是莫大的幸福。
"早......"带着些许困意,懒洋洋的往方默怀里缩了缩,调整了下舒适的位置,眼一闭关昊便又想睡去。
"喂......"轻声谑笑着,食指轻挠他的下巴,仿如给小猫挠痒痒一般的动作,细碎的吻也随之不断落在关昊脸上、耳边、颊畔。胸腔沉沉地震动,低沉的笑声伴着温软气息包围了他:"该起来了,可不能再赖床喽......"
闭着眼,嘴角却慢慢上翘着,咕哝:"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行,"失声笑道,望着又往自己怀里缩了些的爱人,方默狠下心肠,一把将被子掀起:"昨天翘班的烂摊子还等着你去收拾呢!真的不可以再赖床了!"
明媚的阳光从卧室的窗中透进,失去了被单的掩盖,穿窗而入的清风便毫无顾忌的在两人纠缠的躯体上爱抚,微凉的感觉令怕冷的关昊迅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当然,睡意也跟着荡然无存了!!
细长双眸一眯,盯着站在床边穿衣的方默,对他的神清气爽极为妒忌:"明明昨天晚上是我上你比较多,为什么你的精神反而要比我好?"
正在套上长裤的手一僵,方默无可奈何的抬起眼来,对面前这有些孩子气的关昊没辙:"如果我说,我这副样子全是装出来的你会不会高兴点?"
神情一转,关昊猛的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裸着身体走到方默身后,缓缓贴上的躯体与方默的身体紧密贴和,无一丝空隙。灵巧的指尖沿着背线,悄然的滑进方默丰厚臀瓣的股沟里,轻挑细捻,听着他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笑了,带着狡黠:"今天晚上......我会让你连装的力气都不剩下,那,我才会高兴............"
重重地喘着粗气,方默骤然反转过身子,紧紧将这煽风点火的家伙压上墙边,发狠地堵住那张不断翕合嘴唇。这一个热吻直等到两人都即将透不过气时,才停止。
"小妖精......这句话该是我说的才对!"含着白玉般的耳垂,舌尖挑逗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关昊的敏感点,满意地听见他忽然发出的惊喘,眼中笑意更为奸诈:"如果明天早上我真的连装的力气都没有,那......呵呵,"轻舔了下:"也是因为喂饱了你......"
身体被紧紧压着,对方身上的衣物随着摆动而不断摩擦着自己赤裸的肌肤,昨晚疯狂做爱而留下的痕迹在摩擦下隐隐作痛,却又带着奇异的颤粟,再加上耳鬓厮磨,热息细语。因略逊一筹关昊狼狈地落荒而逃,在方默的哈哈大笑声中,以一记响亮的关门声作为回答而躲进了浴室!!
冰凉的水冲刷在身体上,也将心里的那股热浪熄灭,拭干净身上的水滴,尚有些湿漉漉的脚踏着沁凉的地板走出浴室。
对着镜子调整完领带,方默将关昊的衣服从衣橱间取出,丢了过去:"快点穿上,时间快来不急了。"
一愣,仰头一望墙上的挂钟:"才八点而已,律师楼的上班时间可是九点啊!"
回首,方默露齿一笑:"上班当然还早,可元朗那家早餐厅可是过时不候的。"
下意识的将衣服往身上套,脑子里却还是一片混乱,什么时候吃早点也要定位了?蓦然电光疾闪,失声道:"难道是那一家?"
手里拎着关昊的外套走过来,替他披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答对了,就是那家以枕头包出名的早餐厅,你前几天不是说过想吃么,我特地定了位置。"抬腕看看手表:"恩,现在开车过去,应该刚刚好可以吃到新鲜出炉的面包。"
前几天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因为知道那家餐厅很难定位,所以并没有真的抱着希望,没想到............
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在心头流动,关昊只觉得那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动。方默的爱让他再一次感受到眼前的这个人为了自己,改变的实在太多了!
在方默含笑注视下吞吐了半天,最后却还是冒出一句:"这是收买么?"
"呃?"
"这是为了让我晚上放过你的收买吧?"嘴硬的掩饰着内心的感动,加快了步子往外走去:"看在枕头包的份上,就--就放过你吧!"
眼尖的瞥见红了大片的耳后根,了然之下倒也没揭穿他别扭的性子,包容而宠溺笑着:"是是是!谢谢你的放过。"望着前面人影,终究还是忍不住:"那么作为回报,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的。"
他的话让关昊脚下几个趔趄,手忙脚乱的站稳后,头更是不肯回过来了,只丢来一句:"罗嗦!"
急忙赶上,揽住那起先挣扎,而后便柔顺下的肩膀一起往门外走,被缓缓带上的门扉发出‘咔锵'的声音而利落地合上。
早晨的阳光下,两道依偎着走向车旁的身影显得如此相配,那浓浓的,满得快溢出来的温情爱意,就连旁人都可看出几分,可是往往,最幸福的时候就会伴着糟糕的事情。或许,在那两道幸福的背影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
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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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家明?是大学毕业后就失去消息的汤家明么?
“请他进来,再冲两杯咖啡进来。”按下内线电话的按钮,关昊将桌上杂乱的文件稍做整理,便从门外渐渐清晰的脚步声中分辨出,来的该是自己记忆中的那家伙。
“不用敲门了,自己进来吧。”靠在柔软的皮椅上,微微上翘的嘴角在见到推门而入的敦厚男子时,上扬得更欢了:“果然是你。这么多年不见,你走路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那般沉沉的脚步声,总是让人在还未曾见到他的面,就可分辨出来。
“呵呵。”明快、清朗地声音从来人宽厚的胸腔中发出,随着沉沉的脚步声一同传入关昊耳中:“你倒是变了很多,现在,你已是香港有名的大律师了!”
下面,自是你来我往的一番客气之词,直等到SHALINNA将咖啡端入,后又退出以后,两人才开始正题。
“怎么?今天来找我,不会光是来叙旧的吧?”当律师所具有的敏锐感觉让他发现,眼前的老友虽然极力想表现的轻松一些,可眉宇间暗藏的忧虑却还是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微微一愣,而后才释然一笑,只是那笑容实在苦了点,看起来,他的困扰的确很深。
“不瞒你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倘若不是遇见这种事情,我也不会来麻烦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也知道,我一向奉公守法,安分守已。自从三年前和我太太结婚以来,对外面的女子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可就在前几天,突然有警察来我家,说我涉嫌多起猥琐案。”
“猥琐案?你?”关昊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同窗几年,若说周遭朋友间会有人犯这种案子,也许他会相信,可惟独眼前的男子,却是绝无可能。
“是不是搞错了?警方有什么证据么?”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几口,关昊着实同情这老实巴交的的人,这是不是该称之为无妄之灾呢?
“麻烦就麻烦在,那几起受害者异口同声的指证我就是那个偷拍她们的家伙,搞得我百口莫辩。”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苦恼中又含着些许欣慰:“幸好我太太很信任我,她支持我一定要上庭打赢这场官司。所以……”
“所以你就来找我帮你打这场官司,是吧?”
“是啊!”汤家明急声应道,忽又神情迟疑:“依你看,这场官司赢的可能性大不大?”
听他这么说,关昊淡淡一笑,从位置上起身,走到他身边,双手按上他的肩膀,沉声:“放心吧!只要你没做过,我就能帮你打赢这场官司!”
“真的!”惊喜的转过脸,敦厚的脸上满是感激神情:“谢谢!谢谢!那就一切拜托你了!”
“行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还跟我这么客气。”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关昊回到位置上坐下:“OK,那现在,你就把事情的全部经过详细地跟我讲一遍,越仔细越好,尽量连细节都讲清楚,这样我才能完整掌握所有对你有利的证据。”
正在两人讨论、分析整件事情的时候,突然间,从关昊挂在墙上的外套口袋里传出一阵悦耳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歉意的欠了欠身,关昊起身走至衣服旁,从口袋中取出电话。
“喂?”
“是我。中午一起午餐?我来接你?”
看看正在喝咖啡的汤家明,关昊为难的轻蹙眉头,放轻声线道:“不行啊,今天有个老朋友来找我,恐怕我没办法和你一起吃午餐了。”
“这样啊!如果你朋友不介意的话,我们三个人一起?”
“还是不行!”两相权衡之下,关昊只得对方默抱歉了:“我们要谈一起案件,你在的话,可能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