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以后 ————yoyobaobao

作者:yoyobaobao  录入:12-19


  头缓缓低下,冰凉嘴唇正要碰上床上人的嘴唇时,那双一直紧闭着的眸子骤然睁开,同样冰蓝色的眸子里,是一片清醒。

  “什么好戏?”

  33

  他们谁也不退却的对视着,良久,蓝才缓缓直起身子,往后退开几步,整个人隐没进月光无法照耀的地方。倚着墙,他在黑暗中微笑:“原来你没睡着啊,哥哥。”

  KING霍地从床上坐起,利落的动作使得蓝稍稍挑起眉毛,语带讥讽道:“你的身体好了么?如果没有——千万别强撑啊!”

  被单因KING的起身而滑落,皎洁的月光下,KING结实而带着薄薄肌肉的胸膛赤裸的袒露着,与隐藏在黑暗中的蓝不同,他是那么明亮而耀眼。转首活动了下筋骨,KING伸手打亮床头的小灯,瞬时,晕黄的灯光混杂着银亮月华倾泻了满室。

  披上放在床边的睡衣,KING沉声道:“在我卧床休养的这段时间里,你做了什么?”眼危险的一眯,对蓝脸上出现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没有放过:“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不然你接下去的日子会很难过。”

  闻言,蓝竟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讽刺的味道。KING狠一皱眉却还是很有耐心的等着他笑完:“笑完了么?”

  笑声一敛,蓝步子缓慢的从阴影里迈出,一步一步走到KING的床边,站定。苍白的面容因为刚才的大笑而微微泛起了些许红潮,却显得极不正常,正如挂在他嘴角的那丝残笑。“从五岁开始,我的生活就已经极为凄惨,我倒想知道你还能让我再怎么难过?”

  其实蓝的身体较KING单薄些,所以每当他代替生病的KING出去处理一切的时候总要在外套里多穿几件衣服来掩饰两人体形的差别,就算在炎热的夏季也不例外。

  站在床边,他整个人都曝露在月光里,带着一种凄厉的美丽,慢慢的将隐藏多年的真实曝露出来。那是一个完全黑暗、看不见丁点明亮的灵魂,早在五岁那年,在KING初次病发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深深拖入永远也无法爬上来的深渊,地狱的深渊!

  因为KING的身体不好,所以房间里始终都会保持在恒温25度。可是随着那张面具一点一点的剥落,室内的空气也在逐渐逐渐变冷,细细的鸡皮疙瘩慢慢爬上KING光洁白皙的肌肤。

  暗地里深深的吸了口气,KING不动声色的拉过已滑至膝上的被单盖好,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眼前这个不再熟悉的‘弟弟’。凝视着那双冰色眸子,他极其缓慢的开口:“这些,本来就是你的命运。从你出生的那一分钟开始,就已经注定这辈子你要过这样的生活。”

  淡淡一笑,蓝垂下浓密的睫毛盖住眼底残酷的神情,轻声道:“那么,我还应该感谢你们多给了我五年的缓刑?”眼睫在一点一点的抬起,隐藏其中、积累多年的恨意象一张无形的巨网漫天席地的对KING张开,尔后,慢慢收紧。

  他抬脚走到窗边,随手玩弄着窗纱的穗子,背光而站,脸上的表情显得模糊而不真切。听似随意的声音飘来:“从小,我的世界就是那一个狭小的房间。没有窗子,没有光线,也不被允许拥有玩具。每一天,我都是和自己的手指玩耍,幻想它们就是我的朋友、我的玩具、我的家人。”那双手一点一点的将窗纱穗子扯落,无情丢弃。

  “只有当家庭教师来上课的时候,只有当你生病而无法出门的时候,我才能得到一点点接触光明的时间。虽然我只能呆在角落听课,只能在抽完血以后才能出门,却已经让我很开心了。当每一个人都对我弯下他们的腰,恭恭敬敬的喊着‘少爷’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要被抽取血液的备胎。”

  蓝冷笑了声:“‘少爷’!在那个家族里,只有一个少爷,他是独一无二的,是唯一的继承人。而我,虽然和他长的一模一样,也拥有一半相同的血液,却要被人当成备胎来对待。”

  屋子里的寒气越来越重,大病初愈的KING脸色已微微发青,但是他却没有唤来随从,硬撑着听着蓝的诉说。

  “那种日子的滋味……”蓝缓缓侧过脸,眼神迷离着望向遥远的天际:“真想让你也尝一尝啊……哥哥。”

  好冷!KING浑身发颤着拉下床头的拉绳,那是叫唤下人用的。蓝最后的那声哥哥,充满了怨恨与阴冷,让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再也无法与这样一个人相处在一个房间里。眼前的这道影子,已经不再是个人了,也许,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下人很快就出现在房间里,对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蓝他们没有多看一眼,只是恭身站在KING的床边等候他的命令。

  “把他带回他的房间,除了三餐之外,不许任何人接近他。”闭了闭眼,KING加上一句:“绝对不可以让他离开那间房!一步都不不可以!”

  “是。”

  蓝很顺从的跟着下人们出去了,只是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透过缓缓关上的房门,对KING露出一个很诡异、很诡异的笑,然后就消失在合上的门后。

  蓝出去很久以后,KING才慢慢恢复过来,思考良久他拿起电话,却在接通的同时又匆匆放下了。眉宇之间尽是一片挣扎,许久,他慢慢吐出一口长气,将电话推远了些,再也没碰过。

  遥远的英国,摩非斯特家族居住的城堡里,KING的母亲,美丽而雍容的摩非斯特夫人正望着手上刚接起就被挂断的电话出神,一种很不祥的预兆在她心头闪过,却快得让她无法抓住。

  同一时间,送完关昊回到自己家中的方默也有相同的感觉。

  客厅里没有亮灯,仅靠着窗口透进的月光为房间带来些许明亮,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快满溢出来,可见,他已经抽了很长时间。熄灭手中的烟蒂,方默却始终无法摆脱来自KING的那种可怕感觉。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注视着墙角的黑暗,他回想起从一踏进那间房,看见KING时发觉的那种奇怪感觉。

  在英国五年,他自问对KING也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虽然他有时候性子阴暗了些,处理事情的手段狠辣了些,甚至某些时候可以称得上残忍。可大部分时间他还是给人以明亮、宽容的感觉。但是,今天所见到的KING却和那时,不,就算是前段时间见到的KING都没有让他产生过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害怕,从心里感到颤粟的可怕感!

  从一进门,自己就受到这种感觉的影响,才会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沉着,变得非常急噪,甚至于动手打人!这是在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

  方默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双目神光电闪。

  那个人绝对不是KING!如果是KING,自己绝不会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如果是KING,自己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恐惧,认定了他会伤害甚至杀害关昊!

  那个人……他眼前仿佛又浮现进门后的一幕:KING就在窗边,可在自己的眼里却只看见一团黑雾,阴冷而模糊。一直等到他先开口唤了自己一声,那道身影才渐渐清晰起来。也就在那个时候,难以形容的惧怕感象潮水一般向他涌来,彻底的淹没了他。

  在那间房里的时间是如此难熬,以致于他会接过那杯酒来抵御心中的寒气。

  虽然一切有惊无险,他和关昊也安全的回到了家,可那股不安却始终围绕着他,潜意识里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对那个人接下去还会做些什么事情他完全不知道!这种挫败的感受简直令人抓狂却又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随时提高警惕,走一步算一步了。

  34

  然而,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就算再怎么小心都无法逃开。方默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且还发生的这么突然…………

  那是在他生日的那一天,原本是打算在外面庆祝的,但想到可能会碰见不想见到的人影响心情,两人便改变了主意,改在家里庆祝,由关昊主厨,方默只需负责吃便行了。

  出了浴室,随手在腰间系了块浴巾,方默便寻着满室香味来到厨房。

  “好香啊。”湿漉漉的脑袋搁在正在烧菜的关昊肩窝处,高挺的鼻梁胡乱的在他身上嗅着,那副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动物。

  “喂,别瞎闹,我在烧菜呢。”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关昊却丝毫没有将那颗大头挪开的意思,微微上翘的嘴角说明他其实是很高兴方默有这样的举动的。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今天是方默第一次这么轻松,不带一点警戒。天晓得,他有多久没见到这样的方默了。

  “喔哦!”轻轻吹了声口哨,继脑袋之后,方默的手也不老实起来,悄悄撩起关昊的衬衫穿了进去,刚沐浴完尚带着些许凉意的手臂亲昵的贴上关昊的腰,引发他一阵轻微的颤粟。“不用烧了,有你就足够了……”低低的细语在关昊耳边呢喃,轻柔如风,方默因情欲而略略显得沙哑的声音较往日更低沉了些,关昊自然知道,身边的这家伙又开始发情了。

  温润的指尖在关昊光滑的肌肤上滑动,极其缓慢的轻挑细捻,每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发他一次细细的喘息,厨房里原本就已十分灼热的室温更显高涨。

  将手中的铲子一扔,关昊转过身一把按住方默那只越来越放肆的手,慢慢的眯起眼睛,缓声道:“如果你再不出去,我就把你丢进锅子里煮了。”

  浓眉一挑,方默笑了起来:“想要谋杀亲夫么?”

  嘴角挂上一丝诡异笑容,关昊笑得不怀好意:“看来你是不想吃饭了。”按着方默的手一个反转,两人情形便完全掉转。现在变成方默被关昊反剪着手压在厨房墙上,仅着浴巾的下体亦被关昊的双腿强势分开,另有一只灵活巧手在其私密处游弋玩弄。“想玩的话我奉陪,看看到底谁才是‘亲夫’”最后两字明显加重了音,可见关昊对于这两个字十分感冒。

  狠狠的抽着气,方默大感不妙。他甚至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那具身躯已经起了反应,按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自己势必会被吃干抹净,连根骨头都不剩!!

  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要论起手段来关昊还差他一截。只见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指在一边的水碗里一点,然后对准锅内一甩。冰冷水珠一碰到火烫热油所发出的‘哧哧’声便成功的转移了关昊的注意力。

  趁此良机,方默缩身一矮,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已蹿出厨房。逃开老远后才回身道:“仔细想想,我还是比较想吃真正的饭菜。至于谁才是亲夫这个问题么?”邪邪一笑:“等我吃饱喝足了,再给你答案。”

  厨房里大意失荆洲的关昊倒也只是莞然一笑,方才的举动亦不过开开玩笑而已,他可不想在厨房里就上演一场激情好戏,再说也不打算浪费身边花了心思挑选的食物。故此,笑过之后他便重新执起锅铲,料理起两人的晚餐来。

  轻柔的音乐,摇曳的烛光,美味的食物。一切都显得那么浪漫而充满柔情。然而客厅的餐桌上,相对而坐,默默进餐的两人却已至忍耐极限。

  啪啪!!

  连着两道轻响,低柔轻缓的乐声曳然停止,房间内大放光明的同时,客厅里一站一坐的两人亦不约而同吐出一口大气,僵硬的神情也松弛下来。

  回到桌边坐下,关昊抱怨:“究竟是谁想出这个馊主意的!什么烛光晚餐?坐在那种黑漆漆的地方吃东西非得胃溃疡不可!”

  将口中的龙虾肉慢慢咽下后,方默才挑起一边的眉毛道:“蜡烛是你买的,唱片也是你带来的,你说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我也是听JONE说的,他说他以往都是这么给别人过生日的,。”

  方默沉默了许久,慢慢道:“他给过生日的,应该都是女孩子吧?”

  关昊一怔,这才想起来。当天去请教唐佐明时,那家伙笑得有多诡异!原来……,恨恨一咬牙,好你个唐佐明,敢情你是存心捉弄我来着,等明天上班看我怎么整治你!!

  此刻,在香港的某个地方正与恋人谈及此事而哈哈大笑的某人突感一阵冰冷,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难得的约会就在他不断的喷嚏声中度过了。

  晚饭后,方默主动揽起洗碗的活,关昊就舒舒服服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正好今天有他喜欢看的花式溜冰节目,那优美的动作完全占据了他的眼球,就连方默已经洗好碗来到他身边都不曾察觉。

  苦笑着在恋人一旁坐下,方默着实有些妒忌起前面的电视来,瞪着茶几上的遥控,差点一个冲动就拿起来关了它。所幸他还有点理智,明白和电视吃醋也实在太可笑了点,硬是把已经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轻轻拍了拍关昊,方默提醒道:“今天好象是我的生日吧?”

  自动自发的爬上方默膝头靠着,关昊心不在焉的回道:“是啊。”

  再苦笑:“可我怎么觉得过生日的那个好象是你啊?”

  “不会啊,我有做菜给你吃就说明生日的那个肯定是你。如果是我生日的话,肯定不是我烧菜!”

  “既然这样,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方默试探着问。

  “什么?”

  “恩……”方默想了想,声音更轻柔了:“比如说,你应该有东西要给我的吧?”

  “有吗?”关昊总算将视线从电视上收了回来,半抬起身子惊讶的问道。

  “没有吗?”颇感失望的反问着,方默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原本他还希望得到关昊的礼物呢,没想到关昊根本连想都没想过。他垂头丧气的站起,拖拉着脚步往厨房走去:“我去切点水果来。”

  望着那明显矮了一截的身影,关昊忍地都快得内伤了。他实在没想到向来成熟稳重的方默竟会如此轻易就被自己骗到,只要一想到他刚才旁敲侧击的那些问题,他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其实他早就买好了礼物,只不过要送出那礼物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所以迟疑到现在都不曾送出。但见到方默如此丧气的样子,他想,该是送出的时候了。这么想了以后,他伸手探向左边的裤袋,不探还好一探之下,骤然惊跳了起来。

  “糟了!怎么不见了!”手忙脚乱的一阵寻找后才猛然想起,方才下车时因手上提的东西太多,一时忘了将放在车内抽屉里的礼物取出。他连忙冲到门口套上皮鞋,随口丢下句:“我下去一趟。”就飞也似的跑出去了。等听到声音跑出来的方默赶到门口时,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然而关昊这一去就是两个小时。久等不见他回来的方默焦急之下便打了他的手提,没想到电话铃声却在客厅响起,这才知道他竟是不曾将电话带在身边。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难以忍受,每一秒都变的如同一年那么长,电视里还播放着关昊喜爱的节目,那优美的伴奏却显得屋子格外的寂静。

  继无数次后的瞄过手表,方默终于决定不再枯等下去,门一关就冲下楼去。却恰恰与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关昊失之交臂。

  在楼下附近找过一遍不见关昊踪影后,担心慢慢演变成了恐惧,前段时间的事情无法克制的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演。KING!一定是KING!他就是不肯放过他们!!

  在没带手提的情况下,他在附近一个电话亭里给KING打去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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