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皇 上 ----九尾鱼(言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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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命不必拘礼。" 慕容昭阳挥了挥手,阻止了站了半天已虚弱得颤颤巍巍的公孙弘的君臣之礼。
见鬼!
昨天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登徒子还是采花贼,竟然胆大包天地冒犯天威,不要命地趁他酒醉之时把他给上了。本来想看清楚是那人是谁,无奈自己醉得厉害之下还被他绑住双手,遮住眼睛,为所欲为。一夜之间,几乎把他榨干,直到天明才又昏昏睡去。
今早醒来早已不见那人身影,手指连提起的力气都没有,本想再睡一会,却又被公孙弘支使的找他的人吵得心神不定,真真不得安宁。
撑着软绵绵的身体把衣服胡乱地穿了上去,才发现龙袍早已变成布条,便又匆忙地从房间柜子里拣了件能穿的外套穿上才艰难地迈着虚浮的脚步出去应付那一大群不肯罢休的人。
"皇上可在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公孙弘见慕容昭阳冷着一副神色,黑着两只眼圈,想是昨晚又是去花天酒地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今天?"见鬼!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怎么知道!
慕容昭阳身体本就不舒服得要命,特别是后腰处更是一直隐隐作痛,导致他心烦意乱得很,哪里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自然口气也不善起来。
"弄雨,今天是什么日子?"看着老顾命也同样不善的脸色,慕容昭阳自然也搬起救兵来。
"回皇上,今天是皇上和新科进士们杏园看花的日子。"弄雨柔顺地低声道。
"哦,杏园看花!朕可是一直都记着的呢!" 慕容昭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朕今天忽然身体不适,可否把这日子推迟一两天,老顾命?"
这是真话!虽然从出生到现在他慕容昭阳说谎无数,但是现在这句话可是千真万确。
看着皇上那明显憔悴的脸色,就连一向严厉的公孙弘都不禁为他担心起来,若真勉强让他去杏园看花,怕是真会伤着他的身子,要是因此而落下病根就得不偿失了。
"好,那就照皇上说的办,杏园看花推迟到后天吧!皇上可是要保重龙体呀!"
"劳老顾命操心了,朕真是过意不去。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弄雨,小心送老顾命回去。"
"是,皇上。那臣告辞了。"弄雨倒也乖巧,便掺着公孙弘回去了。
目送他们远去,慕容昭阳几乎虚脱。方才硬着头皮说完,背后已是痛得汗如雨下。现下一放松,便差点跌坐下来,幸亏有身边的太监扶着,否则保准屁股开花。
好不容易走回了自己的正殿休息,一挨到床,慕容昭阳舒服得几乎昏睡过去。但是转念一想到造成自己这样惨状的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就一肚子气。
混蛋混蛋混蛋!
哪个天杀的混帐居然敢......居然敢......对他......对贵为一国之尊的他霸王硬上弓!
躺在龙床上,慕容昭阳是愈想愈气,自己贵为天子,可说是万人之上万民景仰的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就因为不胜酒力而失身于人!
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呀!

要是让他抓到,一定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不,还不够,还要诛他九族,还要诅咒他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好!今天睡醒后便发榜通缉那个天杀的混蛋!
慕容昭阳方方安心一点,却又想起该用什么理由去通缉那人倒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大问题。
说他强上了贵为一国之尊的皇上?若是那样便是真抓到那人,又叫他颜面何存!
若是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当那夜是被一条疯狗咬了,轻易地放过那个害他如此之惨的人,他又着实咽不下这口鸟气。
思前想后,慕容昭阳还真拿不定主意。这事又不好和别人言说,就叫他更加挠心了。
忽然想起那人是在谢恩宴后扶他回房的,当时酒力所致,双眼迷迷朦朦不甚清晰,只觉那人眼熟,但又想不出在哪见过,但既然是在谢恩宴上出现,想必也是中了今科进士的人,只要自己在日后的行程中多加注意,总会找出蛛丝马迹的。
想到这里,慕容昭阳方才稍稍安了心,一放松,顿时身上那隐忍多时的疲惫袭来,他也逐渐沉入了黑甜乡之中。
* *
"东方兄好兴致呀!"
东方笑刚从皇宫里把皇上吃干抹净回来,还未进家门便被早就埋伏在外的北堂浩给截住了。
"北堂兄?"
神清气爽的东方笑倒也不介意这个考场上一认识就相见恨晚,臭味相投的朋友。
"什么好兴致?北堂兄这话倒叫人难解了。"东方笑自己做了倒是做了,但是还不至于到处去说昨晚那事。
"东方兄年纪轻轻倒是好记性呀!"北堂浩也不直接说穿,倒是话语间连讥带讽的。
"东方兄难道真不记得昨天那谢恩宴后先离席去陪哪位美人春风一度了?不过东方兄酒后乱性也是情有可原,倒是小弟席间没喝多少酒,什么都清楚得很,可否需要小弟提醒一下?"
"呵呵,北堂兄倒是说笑了。东方惭愧!"听得北堂浩那暗示意味极浓的话语,东方笑倒也心神一凛,正色起来。
北堂浩和他同是三甲之列,虽是探花,但考场相识,文韬武略不逊于己,也知其才能不容小觑。
昨晚强要了那风流皇上虽然于东方笑自己那放荡不羁如闲云野鹤般的性子来说也不觉有何不妥,但是毕竟这事目前来说也还不是那么光彩的事情,要是那小皇帝因此动了怒,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不过现下北堂浩知道了也不是那么严重的一件事情,只要他处理得好。
因为他深知北堂浩和他是一类人,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东方兄,你就别和小弟我客套了。"明显就是说你那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那好,也请北堂兄也别拐弯抹角的了。有什么需要兄弟我帮忙的就直说吧!"东方笑和北堂浩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地交汇了一下眼神。
"真是知我者,东方兄也!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东方笑虽和北堂浩相识未久,但是也大约知道自己这位朋友心中的执念所指为何。
"北堂兄此次可是为了那位主考官而来?"东方笑和北堂浩同场应考,也知那主考官虽然年纪轻轻,人也一表人才,但却是势利得要命,之前就因为北堂浩的家世不见经传,又没有循官场的旧例拿钱财通融而在试上对他诸多刁难。
亏得其他几个还算清廉一点的考官一致通过并且力荐北堂浩,才最终让北堂浩在诸多考生中脱颖而出,成为探花。
虽然位列三甲之内,平步青云指日可期。换了别人,定会对那主考官逢迎拍马,感恩戴德,恩同再造般就差没奉为父母了。
但是北堂觉得那是凭借一己之才所换得的结果,与主考官一点关系也无。倒是那日被那主考的青年颐指气使并且百般刁难的愣是让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现今自己成了探花,一官半职到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整倒那位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还是有点困难。
这不,昨天谢恩宴上又被那人冷嘲热讽又碰了钉子还不说,却偏巧不巧又看见东方笑倒是仗着那小皇帝酒醉便轻易地就抱得美人归,一夜春宵后今早又见他春风满面、步履轻盈地回来,就更加郁闷难当了。
这时要是不让他帮下忙,天理都难容。
"正是。东方兄是将相之材,是以小弟有一事相求。"北堂浩也不掩饰。
"什么将相之材?北堂兄你也别给我绕那么多弯子,有什么事,直说吧!"
以他的性子,将相之材倒也并不希罕,谁要当谁当去,但是眼前朋友有事相求他倒是极愿意拔刀相助的--不为什么,就为北堂眼中那同样狡黠的精光,犹如见到猎物的野兽般优雅而残酷。
也许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如出一辙。
谁叫他们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呢?
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这太平京城里,有人--要倒霉了。
* *
秋高气爽,杏园里牡丹菊花竞相开放,花景甚是壮观。
赏花的众人原是今科的新人进士,杏园看花也不过是名义上的而已,其实来这的人又有多少是真有那种闲情雅致冲着赏花而来,便是要看好花哪里没有得看,不说那许多名山大川上的花儿,就是京城郊外的野花都要比皇宫里的来得娇艳可人,哪里需要大费周章来这看花。
说白了,也不过是来这为自己将来的仕途铺顺道路而已。听说皇上用人极凭自己喜好,所以多见皇上一面,就能让皇上对自己有点印象;若是再能博得龙颜一笑,那说不定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便是指日可待了。
谁知大家一大早来了好一会,却只在刚开始时惊鸿一瞥见过皇上那么一面,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新进士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好理会,各自看花去了。几个老臣倒是心知肚明皇上若不是回温柔乡去睡回笼觉,便是又去猎艳去了。
"西门爱卿,你看这牡丹花姿多优美,花朵色泽艳丽,更显富丽堂皇,可是号称"国色天香"、"花中之王"的呀!"花园一角中,那众人眼中的难寻踪迹的皇上却正站在一身着月白色长袍的英俊青年旁殷殷讲解着花团锦簇的百花之王,也不顾身边那人有听没听。
谢恩宴那天慕容昭阳虽被折腾得够呛,本来身子不适,也不想来这什么劳什子赏花宴了的,但是一想到西门英可能会来,美色当前,色令智昏,便马上龙虎精神起来。
早早,慕容昭阳便到了杏园门口观候。
皇上把门,搞得那些新科进士战战兢兢还以为是皇上和朝廷对他们的恩宠重视,都在心里下了决心要鞠躬尽瘁为国家朝廷死而后已。哪里想得到皇上只是为了美色而来门恭候!
慕容昭阳对进士们的打躬作揖倒也不放心上,只形式上的回着,一心只盼着西门英的身影快快出现,好就此结束守门生涯,去和美人赏花作乐。
皇天不负苦心人,西门英虽是姗姗来迟,慕容昭阳却是无比兴奋,看着他因赶路而微微冒出晶莹汗水的鼻翼,倒也觉得无比可爱--真真是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话。
想起那晚的缱绻情事,慕容昭阳竟觉得要是是西门英做的那也没太大所谓了。
西门英心知皇上对己有意,本来有皇上的场合都想尽量不出席,但是谢恩宴称病倒也罢了,若是连杏园赏花都用一样的托词就未免落人口实了,若是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参他一个藐视朝廷的罪名他可担当不起。
于是思前想后还是来了,故意迟迟才到,也是想避开皇上而已。没想却还是被守株待兔的慕容昭阳逮了个正着,寒暄着便热情地拉着他到这个隐秘的地方赏起花来。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焉有不知之理,但是对着这一国之君却又无可奈何。
"皇上说的是,对于这百花之王,微臣也略知一二--牡丹,别名木芍药、洛阳花、谷雨花、鹿韭等。我朝便以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花色有红、粉、黄、白、绿、紫等,花期四到五月上中旬。皇宫里栽培工艺出神入化是以才能把花期维持到八月仍然如此鲜艳粉嫩。
性宜凉爽,畏炎热,喜燥忌湿,原产我朝西北,栽培历史久远。京城洛阳、鲁荷泽、川蜀彭县都盛产牡丹。牡丹花丰姿绰绝,形大艳美,仪态万方,色香俱全,除观赏外,其根可入药,称"丹皮",可除伏火、清热散瘀、去痈消肿等。花瓣还可食用,其味鲜美。"
西门英故意不去理会皇上的轻佻之意,接着皇上的话说了一大串自己所了解的关于牡丹的知识,直说得皇上一个头两个大才止住话语。这可苦了慕容昭阳了,本来想赞赞牡丹,再拿来形容美人的,没想到美人如此学识渊博,说得头头是道的搞得自己倒不知从哪入手了。
"西门爱卿真是学识渊博呀,就连对牡丹的研究也这么登峰造极、炉火纯青,实乃国家之幸呀。"慕容昭阳自知没话找话,却还是硬着头皮赞美着西门英。
"皇上过奖了,臣不敢当。"西门英还是客气地与皇上保持距离。
"爱卿也不必过谦,倒是谢恩宴那天爱卿生病令朕甚为忧心,别是太过操劳才好!" 若不是那天喝醉又被那个,结果两天下不了床,慕容昭阳还真想第二天就去探望身染"贵恙"的西门英的。
西门英称病本就是个借口,又刚中了榜眼不久,皇上赐的官也只是意思意思,即使官衔很高,也只是让他跟着前辈大臣学习学习而已,暂时也还不用做什么实质性的事,官职等同闲置,何来操劳可言。
"皇上错爱,微臣愧不敢当。"别说是皇上亲自去看望自己,就是现下和皇上多说一句话对于西门英来说都如坐针毡。
"爱卿何必如此客气,看你脸色不太好朕真是甚为心疼呀!"慕容昭阳稍有些责怪地伸出双手,为因奔跑而衣衫有些不整的西门英拉拉斜到一边的领子,动作轻柔反而让西门英不知所措,红了一张俊颜。
因皇上的动作而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西门英含羞低眉,乌发垂下,越发称得白嫩的颈子上头一层薄薄的粉色,艳丽动人。看得旁边识人无数的慕容昭阳也倒吸一口凉气--分明是男人,竟这般妩媚!
险些就要一亲芳泽。
西门英似乎感觉到了身边的危险,倒是反应过来,挣脱了慕容昭阳那紧握着自己双手摩挲着揩油的禄山之爪,稍稍退开一步。
"谢谢皇上关心,还请皇上自重!"
豆腐还没吃上几秒便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慕容昭阳也只得讪讪地放开了手,保持君臣之礼。
"爱卿与朕何分彼此,就不能做个朋友?"慕容昭阳讨好道。
"皇上与臣尊卑有别,臣高攀不起。"朋友?谁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可不想自荐枕席。
"爱卿不必过谦。"言下之意你可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皇上说笑了。臣还有事,就此......"
"告辞"二字还未说出,西门英便身子一软,向前倒去。亏得慕容昭阳早有准备,伸出双手便把美人搂在了怀里。
"西门爱卿,你怎么啦?"轻轻拍了拍面前人的那白里透红的脸蛋,没有反应。
意料之中。
那可是西域天山供品的媚药,兼具迷药和春药的功效,要不是为了这性子刚烈,软硬不吃的美人,自己还舍不得用呢。
不过一挥手之间,无臭无味,温香软玉,手到擒来,看来自己真是天才呀!
不消一刻钟,慕容昭阳便兴冲冲地抱着怀中人消失在杏园回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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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镂空的三足香炉里焚香袅袅,屋内香烟缭绕,竟幽幽地透着一种幽雅情致。
这细细的甜香令床上衣衫半褪的人无意识地扭动着身体,却不知反而助长了坐在床前的男子眼中的欲火,那因药力而微微冒汗的肌肤、那半睁未睁的眼睫,更是风情万种,别具媚惑的吸引力。
"你真的不去阻止吗?"
屋顶,少了一块琉璃瓦的缺口边,却静静地趴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着墨绿色衫人正以一种常人听不到的气音与另外一人窃窃私语。
"不。对于风流的人,总要让他碰多几次钉子才会学乖的。"另外一个着天蓝褂月白衫的人却神情悠闲地看着房内人的一举一动,回道。
那屋上说话的正是北堂浩和东方笑,要是大内侍卫知道了今科金榜题名的探花和状元都趴在皇宫屋顶上看皇上的热闹,恐怕连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但是当事人却仍然我行我素地看得津津有味。

那屋上说话的正是北堂浩和东方笑,要是大内侍卫知道了今科金榜题名的探花和状元都趴在皇宫屋顶上看皇上的热闹,恐怕连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但是当事人却仍然无知无觉般我行我素地看得津津有味。
"钉子?你确定昏迷的西门英还能让我们尊贵又风流的皇帝陛下碰钉子?"虽然刚中探花不久,北堂浩对于民间流传甚广的皇上的风流韵事可没少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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