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上)————墨点儿

作者:墨点儿  录入:12-18

害怕。可是冥的头在离他一寸的地方打住,轩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冥灼热的呼吸。冥坐直身子
,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将一旁的被单盖在轩的肚子上,出了房间。
第二天冥搬了出去。
冥是因为对自己有情欲而感到内疚,所以才刻意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吗?想到这一点,一种狂
喜的感觉涌上来。原来冥并不是对自己完全没有感觉的。
因为有了这段认知,让轩一天的心情都好了起来,种起地来也特别卖力,只合计着等还清了
宁的帐,就回去找冥和他道歉。
其实这一段住下来,已经对这种生活非常的习惯,就好象自己始终都住在这里。日出而作日
落而息的日子竟然是那么自然甜美。已经多久没有去想过报仇的事了,仿佛远得象前世一样
。倒是这些日子以来过记田里的菜苗的时候多一点。
宁一直睡到午饭后才起身,还一边埋怨轩怎么没有叫醒他,匆匆梳洗了一下连午饭也没吃就
出去了,一直到掌灯才回来。回来后的宁一脸的疲倦,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更是几乎透明一样
。看着如此疲惫却还撑着做晚饭的宁,轩心里有些惭愧,想自己确实是被惯坏了孩子,竟然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来。
晚饭过后,宁的精神稍微好看了一些,或许是食物的关系。吃了饭,轩第一次很主动地要求
洗碗,宁微微地怔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竟然含着赞许的意味。轩心头一暖,想起以前师
父在世时考察他功夫后也是这样微笑的。有一次师父抚着他的头说:"下一代的弟子中,以
秋,冥和你的资质最好。秋就不用说了,冥则失之于太过善良,以后铁血门,也就靠你了。
"无论是谁,受到这样的重视和鼓励,都不会不感动的吧。那以后轩更加努力练功,而师父
,也开始亲传他功夫,不再由冥代传。
但是宁的笑容比师父的要单纯的多,是完全没有压力的那种,好象长辈看见小孩子长大了一
般带着疼爱的欣慰,虽然宁的年龄看起来也不比自己长多少。
之后的几天的日子里,宁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总是一早便不见了人影,回来之后便是一点
精神也没有的样子,连晚饭也只是胡乱扒拉两口便了结了。
见宁如此忙碌,轩心下不忍,白天找了一户人,勉强学得最简单的两个菜,倒也做得像模像
样。于是高高兴兴等宁回来。
宁回来后,更是有气无力的,进门见轩一副等他的样子,只道他饿了,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道:"饿了么?今个儿实在有些累了,我在城里买了些包子,虽然有些凉了,但也就将就一
天吧。"
轩将宁脱下的披风接过来,腼腆地笑道:"我做了饭呢,就是不太好吃。"
宁笑道:"当真?这倒要尝尝了。"
除了韭菜出的水多了点,青菜淡了点,其它倒也还好。聪明的孩子学什么都不会太差。
"怎么最近很多人生病么?"轩问。
宁举着筷子,低头沉思了片刻,才皱眉道:"不是生病,倒是象是有人下了毒。"
"下毒?"轩吃了一惊。
"是,表面上象是吃坏了肚子,又吐又泄的,但是却是轻微的中了毒,而且虽然症状很象,
却仍有细微的曲别,至今看到的已经有三种不同的变化。"正因如此,无法一大批的将药发
下去,只能一个个的看。
"从病人所住的范围来看,应该是有人在井水里下了药。衙门已经贴了告示,让大家只饮用
河里的说。所以过几天病人就该少些了。"
"难道是有人与这一整个城里的人都有仇不成?为什么要这么做?"轩奇道。
"以用量来看,下毒的人并不是想置人于死地的样子,倒象是在试探这毒性能有的变化,当
真令人费思量。"沉吟了片刻,宁摇摇头,缓缓地回答。下毒的人十分高明,三种不同的变
化却是极为相异的解法,倘若用相同的解药,虽然表明上也能治得好,却对体力消耗极大,
一年半载是恢复不过来的。"不管怎样,以无辜村民来试药,实在是过于无耻。"
"你若是那懂得解毒之人,只怕就危险了。"轩看着宁,不无焦虑。宁却坦然一笑,并不在
意,只是吃完碗中剩下的饭,洗了洗便睡下了。

第二天宁照常去城里,轩却一路跟了来,宁虽然觉得轩有些反应过度,但轩怎么说也是好心
,既然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着。轩生性原本活泼,说起事来更是兴致勃勃,绘声绘色。宁
向来独处惯了,后来跟了秋在一处,秋也不是多话的人,倒是沉默的时候多一些。如今一路
听轩东扯西扯,竟也十分开心,听到好笑之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轩见他笑得甚为欢畅,
心里也觉高兴,越发卖弄得起劲。二人走走笑笑,一路倒也不觉得寂寞。自此轩每天跑两趟
,来来回回,毫无怨言,宁心下感激,却也没多说什么。
"还真是远啊!"回家的路上,轩不由感叹道。
傍晚的太阳低低地挂在田野另一头的树林上,给远处的林子留下一条剪影。因为有些薄雾,
阳光并不很强,红通通地。他们住的地方在林子的另一头。
"你说今晚的太阳象什么?"轩笑道。
"我可没这么诗情画意,说不上来。"宁现在就只想着到家一脑袋扎到床上睡大觉。
"象咸蛋黄,还是流油的那种。"轩一本正经地回答。
宁睁大了眼睛,看着轩,露出奇怪的表情,随即捧腹大笑起来。"你还不是普通的馋啊,我
还以为你想出什么高明的比喻呢。"
轩依旧想要维持正经的表情,但也忍不住微笑,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我看见咸蛋黄的
时候就没有哇,好美的那种感觉?"
这下宁笑得更狠,指着轩,喘不过气来,只是说:"你...你...你..."便你不下去了。
因为笑得厉害,宁走得越发的慢,轩又一次放慢了脚步。
"你也真是个怪人哪,为什么好好的城里不住,偏要住在城外?每天来会跑也不嫌累。"好
容易等到宁不再笑了,轩感叹道。
"我也不想啊,可是秋不喜欢城里。"宁不加思索的回答。
宁回答的如此自然,听到这个自己讨厌的人的名字,轩心里有些不快。
"你就这么听话?"毕竟是直性子的孩子,所有喜怒哀乐溢于言表。
"不听话不行啊,这是协定。"宁收起笑容,知道刚才轻松的气氛已经过去了,轩对秋无法
释然,只好说得轻描淡写一些。
"什么样的狗屁协定非得听话?"突然说起脏话来了,这表明轩已经极度不爽。
"报仇的协定。"
"报仇?"这两个字从宁的嘴里听起来极为的不协调。原以为宁是那种与世无争的人。
"是啊,他替我报杀妹之仇,我就他的了。要报仇,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宁叹道,略有
所指。
"他既然做到了他那一半,我自然也得履行我这一半。"宁突然觉得自己没法子这么轻松地
说这件事,不由将眼光从轩的身上移开。
"不光是履行协定吧,你根本就是喜欢他。"轩冷笑道,突然有一种酸酸地感觉。
明明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人,却不约而同的被自己所喜欢的两个人爱着,为什么?
"我没说错吧,那几天晚上我听到你弹琴,满是思远怀人的味道,是在想秋吧?"看到宁眼
中露出被说穿心思的狼狈,轩有些报复的快感。
宁的错愕原本是没料到轩竟然如此敏锐,随即坦然,自嘲地笑道:"秋一直说我的琴声不正
,染了太多个人的情绪在里头,看来是说对了。"
"为什么?那个连师父都能杀了的人,为什么你和冥都一再的维护他?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明知道这样不好,轩仍然忍不住的吼道。
宁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望向远方,眼光和声音同样缥缈。"我想是因为他的眼
神吧。"
"眼神?"一怔,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
"是。秋时不时会露出一种孤绝的眼神,仿佛被世人遗弃一般。那个时候,我就会想将他搂
在怀里,保护他,不再让他受苦。很傻是不是?"宁朝轩羞涩的一笑,"这么强的人这么会
需要我的保护呢?秋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宁垂下眼,不让轩看见自己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悲
伤。
"我想,秋杀你师父必然有他的苦衷,我相信他不是滥杀的人。你师父或许做了什么对不起
他的事。"
"那你说,我师父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虽然有自己的猜测,可是秋不说,我也不好瞎猜,万一猜错了呢
。"宁和声静气的语调此时与冥想安抚唐塞他时一模一样,令轩更为恼火。
"你们谁都不肯告诉我真像,又不让我恨他。你知道不知道这有多难?老是把我当小孩子哄
,却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和冥一样可恶。"
宁轻轻地拉住轩的手,低声道:"对不起。"
又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明明是自己无理取闹,可是却向自己道歉,就象每一次和冥
吵架一样,这两人哄他的态度还真象。为什么不象往常一样对他冷嘲热讽,那样自己或许可
以有理由继续发泄下去。
异常沮丧地飞起一脚,将路上的一块石子踢的老远,轩闷闷地不再说话。宁看了他一眼,叹
了口气,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下去。
*****************************
"大人,凤鸣大人有信儿来。"侍卫单膝点地,报告道,偷眼瞧着堂上高大的身形。堂上坐
着的是哥萨尔最有权势的人。向来喜怒难测的将军修达,有"恶魔的微笑"之称,往往在最
温柔的时候,下达最残酷的命令。不可否认,几年来哥萨尔部落由四分五散受人欺凌的小族
成为北方的大族,这位铁腕的将军功不可没。
狭长的眼睛微眯着,仿佛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淡淡地问:"说了些什么?"
"凤鸣大人说,那毒不但被解,而且解毒之人将三种变化认得一分不差,是个极高明的医生
。"
"紫陵国中人才济济,倒也在意料之内。解毒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只是城中的一名医生,名叫宁玉书,凤鸣大人说他不识武功,想要除去应当不难。"
"那就别让他活着。"声音中透露着威严。
"是。凤鸣大人已经派人去铲除那小子了。"侍卫点头待要退下。
"慢着。"声音中有无尽的慵懒,后堂出现一个纤细的身影。
"小人见过王爷。"侍卫一惊,连忙行礼。
"青,难得好兴致。"男人伸手一揽,将那个温软的身子拉进怀里,俊美凌厉的脸上现出温
柔的神色,毫不忌讳在场还有别人。
就算想,也没有人敢嚼这个舌头。
"此人果真是宁玉书吗?"青不以为意地任修达搂着,问道。
"是。"
"知道什么模样么?"
"据传话的说,应该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据说生得十分美丽,凤鸣大人一开始都无法相信
这样的人会有这样好的医术。"
青点了点头,道:"此人曾于我有恩,我不想你们伤他的性命。想个法子让他离开这一带。
"
"这..."侍卫迟疑了一下,修达大人才是那个做主的人。
"王爷说的话你不听吗?"威严的声音带着不悦。
侍卫慌忙称是,领命而下。
屋子里有只剩下两人。修达一翻身,将怀中的人压在身下,轻佻地问道:"怎么,青龙会的
总瓢把子被打发了?"
"如你所愿,他会去除掉叶知秋。"清冷的眸子里不带任何情感。
"不要说得如此无情,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男人笑道,轻轻地在青耳边吹着气,
绿色的眼睛在情欲下变得有些蓝。
"我这个被紫陵国的人养大的杂种算什么?"青冷笑道。
"哼,谁敢这么想我就杀了谁。"绿瞳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又恢复了温柔的表情,修达擒
住青尖巧的下巴,望进那双纯得不染一丝杂色的蓝眼,正色道:"你的这双眼睛,就是哥萨
尔王族的标志,谁也不能抹杀这一点。"
"或许吧!"了无兴致地推开修达,青坐起身来。"只是来跟你说青龙会那边我已经搞定了
。"

修达也不勉强,笑道:"最大的杀手集团的头子,冷笑天也算是个人物啊。想不到一样在短
短的几个月间被你迷得晕头转向。青真是魅力无穷啊。"
"我该把这话当成赞美么?"青突然感到非常疲惫,丢下自嘲的一句,径直走出殿堂。
"相信我,宝贝,这绝对是赞美。"俊美的脸上露出略有深意的笑意,目送着离去的背影。
~

5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喝酒了?"冥脸上的微笑还是那么的平静.却多了一丝无奈。
"当我发现我醉的时候竟然比醒的时候清醒。"秋懒洋洋地答道,让宁留住轩,就是为了去
把冥找来亲自把这小鬼抓回家去。虽然这个小鬼对自己并不造成威胁,但是总有人跟在身后
舞刀弄剑的,毕竟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
"你确定轩没事儿?"冥不无忧虑地问,见到秋的喜悦一直罩在担心轩的阴影里。"听你所
说,小家伙伤得不轻。"
"如果真的挂了,你现在担心也没用。"秋将手中的酒一仰而进,笑道。"既然这么担心,
当初就该看牢点。"
"所以你最好把酒喝完,因为我马上要走了。"
冥摇摇头,一副拿秋没办法的样子。这几年来,秋变得越来越吊尔朗当,也不知是好是坏。
"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无趣,好了,别担心了,对于一个可能成为冥嫂子的人,我哪敢下狠
手,而且宁也不是卖膏药的骗子,走吧,今明两天应该就能到了。"秋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在
桌上,站起身来。
对于秋的调侃,冥并不以为意,在秋肩上闷闷地给了一拳,笑道:"去,胡说八道。"
两人起身下楼,有人从冥身边蹭过,向他怀中探去。冥心念稍转,手腕一翻,一把抓住那人
问道:"兄台找些什么吗?"
被抓住的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眼睛骨录录的甚是灵动,见到被抓,立刻跪地求饶,一把
鼻涕一把泪的声称因家中有病重老母才不得不有此行为,再也不敢了,钱袋归还之类的,便
似背熟了台次演戏一般。冥又好气又好笑,也不追究,只是将钱袋取回也就算了。孩子一溜
烟,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秋牵了马过来,见状撇嘴笑道,你也忒好心了,这样的孩子就该吊起来赏一顿板子。
冥摇头笑道,总是为了生记嘛,有别的办法谁愿意去偷?
接过秋递过的马绳,冥突然脸色一变。
"怎的?"秋立刻警觉。
"着了道儿了,是迷香吧。"冥苦笑。"真是阴沟里翻船。"

推书 20234-12-18 :寝室美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