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俊搅尽脑汁也想不到如何打开话匣子,难道问董星贤何时回香港和赵惜兰结婚?或是问他是否来拜祭自己的哥哥?
终於还是董星贤打破闷局,他走近卓俊,察看著他两边手腕,最後握著他的左腕,吻住了他割脉留下的疤痕:「听著,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不准你再伤害自己的身体。」
看到这道疤痕,董星贤还是饶不了自己。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麽霸道!卓俊"嗤"的笑了出来,但又突然沉下了脸,郁郁的说:「我不伤害自己,那就看你会不会再伤害我,夺走我生存下去的勇气。」
听到卓俊这麽说,心都要被刨出来,董星贤一把拥著低头不语的情人,咬牙切齿的说:「我该死,我是杀千刀!但割在你手上的那一刀,我宁可是割在我手上!」
说完,他低吻住了卓俊,唇舌火热的交缠著。
用舌扫著对方的贝齿,吸吮著那小舌,董星贤施尽浑身解数挑弄卓俊,而卓俊抑压多天的欲火,也轻易的被这魔鬼撒旦挑起,紧紧攥著男人的背,卓俊脸颊绯红,红豔的唇瓣轻轻开合,呼吸紊乱的喘息著。
这样诱人的表情,让已经变身大野狼的董星贤想一口就吞了眼前软趴趴倒在他怀里的小红帽。
但他还是忍下冲动,稍稍松开怀中的卓俊,把他轻轻放在床上,然後坐在他身旁。
抓起卓俊的左手,董星贤又施展他致命的必杀技:温柔深情。
他柔声道:「俊,我已不敢再自大的保证可以让你永远幸福,因为如你所言,我也只是一个凡人。我可能又会不自知的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然後一走了之。所以错的人是我,你不应伤害自己...」
董星贤顿了顿,轻抚著卓俊的脸和耳垂。
虽然明知说甜言蜜语是这男人的强项,但不能否认,卓俊的满腹恨怨而被自己抛诸脑後。
董星贤笑了笑,继续说:「你不可伤害自己,应该带同手榴弹、机关枪和斧头来干掉我!」
卓俊闻言笑得泪都要飙出来:「好,我带AK47自动步枪来找你!」
胡闹完之後,董星贤收起了笑意,感性的说:「如果失去了我会令你活不下去,我希望你恨我。如果对我的爱也不足以支撑你的生命,那麽我宁可你的怨恨和报复心可以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
那有人会说这样的话?不过卓俊很了解情人的出发点是心疼他,所以他笑了笑:「即是你宁可我变成为了复仇而歇斯底里的可怜虫?」
「变成为了复仇而歇斯底里的可怜虫,也比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好。」
「那你忍受得了我对你不再有爱,而是只有恨吗?」
「忍受不到。」董星贤直言。
「真是的!那你又说宁可我恨你?」
「你还会恨我,即是说你还在乎我、著紧我,那麽我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也会挽回你的心。」
「你真是!甚麽也是你说的!」卓俊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那你愿不愿意接受我重新的追求唷?」董星贤跳了下床,走到卓俊跟前,做出一个邀请他共舞的姿势。
卓俊接受了他的邀请,和董星贤脸贴脸,在没有音乐下,亲密的跳著不合规格的华尔滋。
卓俊伏在董星贤的胸膛,小声的嘀咕:「如果我不想和你再一起,就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北海道,你以为机票很便宜吗。」
董星贤咧嘴大笑:「差点忘了你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嗯,你竟然肯为我花钱买机票,我真感动!」
卓俊白了这欠揍的男人一眼,而看到恋人不爽的脸,董星贤握著卓俊腰肢的手不规举的游移著:「唉,我真该死,破坏这麽浪漫的气氛。来吧,亲亲,我们继续跳舞吧。」
卓俊笑了笑,两人又在静静的依偎共舞。
最後玩得筋疲力尽,两人就相拥而眠,彼此用臂膀当成对方的枕头,互为枕藉。
隔天一早,连早餐也未吃,董星贤就要带卓俊离开。
「贪睡猪,起床吧!」但是无论董星贤怎麽叫,卓俊还是沉沉的睡著。
董星贤本以为卓俊只是赖床,但慢慢发现卓俊的脸很红,摸一把他的脸和额,滚烫烫的。
再摇了摇这个睡人儿,「俊,你有没有事?」
脸红红的卓俊艰难的睁开眼睛,发出细碎的吟哦:「热...」
董星贤用唇探了探卓俊的额。
不好了!俊真的发烧!
都是自己不好,他才刚出院,舟车劳顿来到北海道,完全都未休息过,还隔天就立即到支笏湖冰涛祭玩了一整天,不病就奇了。
而刚刚醒过来,打著呵欠想下楼梯的藤堂星希经过卓俊的房间,好像听到里面有点声音,他敲敲门就进去。
看到哥哥正想抱起卓俊,藤堂星希就问:「发生甚麽事?」
「他发烧了。」
「甚麽?」按了按卓俊的额头,确定他真的发烧,藤堂星希镇定的说:「先别移动他,你在抽屉拿一条毛巾替他冷敷,我去拿退烧药和叫妈妈来照顾他。」
藤堂星希立即跑下楼梯。
而董星贤也依言用毛巾为卓俊冷敷,过了一会,藤堂圭一进来。
他走了过去,半支起卓俊的上身,喂他喝水。
喝过水後,卓俊沉沉睡去。
董星贤还一直守在卓俊身旁,藤堂圭一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已经吃过药,现在只要等退烧就好,反而你昨天那麽劳累,现在又忙了一个上午都没吃东西,先下来吃早餐吧。」
董星贤冷冷的说,「我想陪他。」
「如果连你都倒下,谁照顾他?」藤堂圭一很清楚,卓俊是董星贤的死穴。
见他有点动摇,藤堂圭一就再加游说:「你先吃点东西,一会你妈妈就会煮稀饭来给俊吃,然後就给他吃药,你快点吃过早餐就可一起照顾他。」
听罢,董星贤虽没说些甚麽,但也和藤堂圭一走下楼梯,到大厅吃早餐。
而不久,秦静蓉就捧著稀饭到卓俊的房间。见状,董星贤草草吃过早餐也跑回去陪卓俊。
嗅到粥香的卓俊慢慢张开了双眼,只见秦静蓉很温柔的拿著碗,柔柔地吹凉稀饭,拿著匙羹喂著卓俊。
她才一口一口的喂卓俊吃,一边揉著他的头,还在发烧的卓俊有点迷糊,攥著秦静蓉的手,嘴角逸出一句:「妈妈...」
秦静蓉微笑著,有点心疼这无父无母的孩子,也任得他唤自己作妈妈。
倒是卓俊睁开了眼睛,看清楚照顾他的人是秦静蓉,虚弱的说著:「对不起,伯母,喊了你作妈妈。」
「生病的人有特权,你喜欢喊甚麽就甚麽吧。」秦静蓉温柔的说。
卓俊笑了笑,享受著"妈妈"的照料。
董星贤站在门外看著这个情景,但他没有进去。
他想起自己小时病倒的时候,只有看护和佣人照料他。而小宇病到时,他那个平日花枝招展的妈妈也会变回一个不施脂粉,尽心照顾儿子的平凡母亲。
那一刻,他是多麽的羡慕。
看到此情此景,董星贤本应生气,因为秦静蓉从未尽过母亲的责任照顾他。
但不知怎的,见到母亲这麽温柔细心的慈母模样,他又恨她不下,只是心头涌起想母亲照顾他的冲动。
听到一些声音,秦静蓉回过头,惊觉儿子伫立身後,有些颤抖的说:「星贤...你想来照顾俊吧。」只要和儿子说话,她就紧张得要死。
董星贤见他母亲惊弓之鸟的样子,忍不住牵动唇角,笑了笑,「不,我在一旁看。」他想,俊在生病,应该比较想要"妈妈"。
只是一个淡淡的笑颜就已经令秦静蓉心花怒放,她也开始敢唤他的儿子:「星贤,替我洗条冷毛巾来,可以吗?」
「嗯。」董星贤应了声就拿起毛巾去洗手间。
两母子就在这个房间,平和的一起照顾卓俊。
到了黄昏,卓俊的烧才退,而知道董星贤想离开,藤堂圭一就先发制人的开口:「俊刚刚才退烧,实在不好再吹风了,你就和他一起在这里休息吧,因为俊醒来一定想第一个见到你。」
在别人的地方被人抓住弱点,董星贤只能乖乖就范。
他没有回话,想到俊说喜欢这个家庭,刚才他又病弱的抓著自己的母亲。
沉思了一会:「藤堂先生,我想俊都是太累了,所以我不想他再舟车劳顿,我们留在日本的这段时间,可以留在这儿吗?」
董星贤主动说要暂住他的家,藤堂圭一简直喜出望外:「当然无任欢迎,对了,不要叫我藤堂先生吧,和俊一样叫我世伯就好。」
「那我先到酒店把行李拿过来。」
「要找人帮你吗?」zyzz
「不用了。」说罢董星贤离开了藤堂家,他都不太明白,自己怎会主动要求住到藤堂家?可能不止俊生病,连他都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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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俊生病可说是一个契机,拉近了董星贤和藤堂家的距离,尤其是董星贤对秦静蓉的印象。
而他暂住的这一段时间,董星贤不知不觉的和藤堂父子混熟了。
藤堂圭一的性格本来就和董星贤很像,而董星贤也一直很想要一个和他这麽投缘的父亲。
初时藤堂圭一因为他是秦静蓉的儿子而对他很客气,但同一屋檐下,真性情很快就出来,在前一天他就叫董星贤去洗碗,而董星贤也照做,其他人就啧啧称奇。
之後他们在看剧集,藤堂圭一和董星贤突然放声大笑,其他人都不知他们在笑甚麽,而他们两人互相指了指对方,知道大家都在笑相同的东西。
至於很敬畏董星贤的藤堂星希,和哥哥就混熟得更快,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兴趣:电脑游戏。
现在藤堂星希的房间经常都会传出这样的对话:
「哥!到我玩了,我求你啊!」
「别吵,就快破关了。」
「你每次都这麽说!我不信你了!给多你半小时,要不关你电源!」
「你有种就关!」
当然,每次哥哥都是胜利者。
至於卓俊就和秦静蓉交心。
卓俊的心思细密,人又温柔,秦静蓉特喜欢这孩子。
她经常都和卓俊聊天,或是探问儿子的趣事。
而不知不觉间,董星贤和秦静蓉的感情虽不至於很好,但却比起当初的不咬弦好多了。
母子间的话仍是不多,而董星贤也不肯叫她做"妈",可是和儿子平和的共处一室,秦静蓉已经心满意足。
而那对大老远来到北海道团聚的情侣就更是好像连体婴一样,有影皆双。
其实卓俊在秦静蓉面前倒有点尴尬,但谁叫他的对象是我行我素,不介意别人眼光的董星贤?
不过他们倒是相当快乐的畅游北海道。
有藤堂星希这个导游,他们的北海道之旅简直是充实至极。
他们到过啤酒博物馆参观、游五棱郭公园和函馆海港广场等地,还尝尽不少地道美食:木盆乌冬、茶渍饭、天妇罗和各式寿司等。而最令卓俊回味的就是雪场蟹和时令刺身,不过他才吃了一点,他的"老公"董星贤就在一旁絮絮念:「你啊,才刚病好,不许吃那麽多生冷的东西,一会又...(下删二百字)」
而卓俊就只能不舍的看著那些食物,吃了两口就放下,任得口水流满一地。
作为电灯泡的藤堂星希只能在一旁偷笑,他那个酷帅哥哥,竟然会这麽唠叨,不过他会唠叨的,也只有卓俊。
这天他们到了洞爷,到了朱火山顶游览。
黄昏时分,正当卓俊和董星贤想离开时,藤堂星希就大叫:「先别走!今天洞爷湖花火大会,站在这里都可看到,我还带了烟火炮可以玩呢。」
董星贤掐了掐藤堂星希的颈项:「你这家伙,早有预谋!」
藤堂星希吐吐舌,装了个气绝身亡状:「哥...我要死了...」
卓俊看著这对活宝,不禁摇头失笑。
最後,三人伫立在朱火山顶,看著五彩缤纷、璀璨夺目的烟火。
「哗!好漂亮!」卓俊拥著董星贤大叫。
董星贤伸手搂著情人的腰,低头在他的额角吻了吻:「我的小傻瓜,你没看过火花吗?」
「未亲眼见过。」卓俊不喜欢和人挤,所以从不会去烟火汇演,顶多只会看电视转播。
亲眼看著烟火擦亮漆黑的天际,听著那些"噼哩啪啦"的声音,卓俊的心也跟著"噗、噗"的跳,现场看著烟火,真是很震撼!
卓俊终於明白,为什麽那麽多人喜欢到现场看烟火!
好耀眼唷!
「哗!你们看!是心形的烟火!」看到最後一幕时,天空出现红色、粉红色的心形花火,卓俊兴奋得扯著身旁的恋人大叫。
这时,董星贤一把揽过卓俊,抬起他的下颚给了他一个火热的深吻。
漫天漆黑,只靠划上天际的火光闪烁著,两人就站在傲气耸立的朱火山顶,在漫天的心形烟火下,深深的拥吻著,倒有种天下间只馀他们两人一样的回肠盪气。
久久才分开,看到站在一旁的藤堂星希,卓俊面红耳赤,因为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亲热。
「都是你,害我看不到最後的烟火。」卓俊快窘死了,小声的嘀咕著。
「多难得可以变成漫画人物唷,你就别不满了。」董星贤一脸神气。
藤堂星希和卓俊的眼睛都变成了问号,董星贤就贼笑著:「那些少女漫画,不是经常在主角拥吻时,背後画心形背景吗?」
「哥,好冷唷,感觉到一阵寒风吹来吗?」藤堂星希抱著双臂在装寒冷。
董星贤一把拍他的脑袋:「冷死你就算!」
「你们啊!闹少一会,过来玩烟火炮吧!」卓俊同时搂著这对活宝,而他们对望了一下,同时说了一句:「看在俊的面上,不和你计较!」
结果三人哈哈大笑,「好玩唷!这个会旋转的!」卓俊很少玩这些玩意,好像小孩一样,觉得兴奋又新奇。
这两兄弟,看到卓俊玩得面红红,又天真烂漫的笑著,竟然看得傻眼的不懂反应。
知道弟弟在"觊觎"自己的情人,董星贤扭著藤堂星希的耳朵:「不淮看他!」
「知道啦、知道啦!」藤堂星希痛得直说日文。
而卓俊都不知这两个傻瓜在干嘛:「你们在干嘛?呆了的站在那儿!过来炮啊!」
三人拿著烟火炮不停的放,刚沉寂了的夜幕,又被唤醒了...
***
到了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一个对很多情侣来说,都是很浪漫的日子。
尤其对卓俊和董星贤这一对来说,他们身处在白雪茫茫的北海道,渡过他们第一个白色的情人节。
这天更是董星贤的生日,和生於情人节的情人在漫天雪花的浪漫之都下携手共步白雪之中,卓俊应该感到浪漫而陶醉吧。
是的,这天应该是很浪漫的...如果这天不是卓伟死忌的话。
本来,在二月时,卓伟应该还有两至三个月寿命,但来到北海道,天气骤变加上奔波劳累,他的病情急剧恶化,最後还在和董星贤庆祝生日时死在恋人的怀里。
所以对此,董星贤一直耿耿於怀,觉得自己提早"结束"了卓伟的性命。从此他再没有庆祝生日,因这天同时是他挚爱恋人的死忌。
在他出生後的第十九年这一天,他那个脾气拗的恋人在他怀中咽下最後一口气,气若游丝的在他耳边说了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的"我爱你"就撒手人寰。
每年这段时间,董星贤都会来这个地方,分别就是今年他第一次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好像五年前一样,有恋人同行,不过这个恋人已不是卓伟,而是卓俊。
对此,董星贤不多不少也有点罪恶感,他曾信誓旦旦的说今生只爱卓伟一人,但今天他却牵著卓伟弟弟,卓俊的手一同到这个地方悼念死去的卓伟。而且想到自己曾令卓俊自杀,他就不知怎麽面对泉下的卓伟。
而卓俊的心情也很沉重,虽说和董星贤已经和好,但卓伟始终是他心内拔不走的一根刺。
尤其他现在和董星贤正走在层云峡:当年卓伟去世的地方。
他不禁在想,星贤现在小心翼翼的牵著他的手在这个雪崖上走,当年他又是否这麽牵著自己的哥哥?
各怀心事的两人,在这个漫天飞雪的地方双双留下他们的脚印。
「这儿就是你小时和家人来的地方。」董星贤指了指前面。
层云峡位於北海道屋脊大雪山山麓,是大雪山国立公园的中心景点。
今年日本的天气很坏,单是北海道就下了多场大雪,但在情人节前夕,天气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