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病人————诡丽八尺

21
女人的幽怨
程今看见他来了很高兴，将围裙解下，洗了洗手给他煮奶茶，香蕉味的奶茶被程今煮得有点过了，不过味道还不错，喝得心里暖暖的。
程今看见他来了很高兴，将围裙解下，洗了洗手给他煮奶茶，香蕉味的奶茶被程今煮得有点过了，不过味道还不错，喝得心里暖暖的。
喝奶茶的时候，程今趴在一旁的方桌上，太阳从屋顶直射下来，让他看上去懒洋洋的。
"听说老K要订婚了。"
"嗯。"
程今抬起头，给了他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如口中的奶茶，竟也不觉得苦涩。
笑停觉得这个人从来没有真正痛苦过，也没有真正快乐过，这个发现让他觉得有点沮丧，又有些不死心，"那天你去吗？"
"看情况，"程今只轻轻淡淡地道，"可能、大概、希望能过去。"
Bonnie从外面回来，殷勤地下厨做饭，笑停有些惊奇地发现，Bonnie和程今之间关系很奇特，若即若离却又水乳交融。
程今表面上对Bonnie很多事情不闻不问，而实际上他都知道，他会问，那个谁谁谁怎么怎么样？下周的比赛准备得如何了？一幅了熟于心的样子。
而Bonnie虽然人后一幅怨妇相，对程今还是满周到的，无论衣食住行都打理得体体贴贴。晚饭，Bonnie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煮了些鱼片粥，既赏心又可口。笑停边吃边赞，程今只在那里呵呵笑着不说话。
Bonnie是一个懂事的女人，这种懂事体现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消失的时候消失。待Bonnie收拾完毕出了去，笑停才有些感慨地对程今笑了笑，"你丫想得很开啊？"
程今有些懒散地翻看着书刊，"还能怎么样。"
随便聊了聊，差不多快10点，程今洗了澡打算睡觉，笑停才发现程今似乎一直在发烧。
程今说没事，一边找些退烧药吃下去，一边笑道自己现在专职养病，再不好就没天理了。
待他去卫生间，笑停开始审视他的床头：除了些瓶瓶罐罐之外，还有张卡片翻扣在柜子上，翻过才知是老K订婚礼的邀请函，上面有些褶皱，应该是被揉成一团又摊开放好了的，突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着程今如此这般又是何必。
待程今躺下准备睡觉，笑停将他揽到身边，
"肾好些了吗？"
"在吃药，据说再晚点的话就只能透析了，看来身体的事情马虎不得。"程今喃喃道，听得笑停心里一紧，将他揽在怀里。
"什么时候我搬到这边来住吧，早上陪你晨练，赚那么多钱，身体跨掉还有什么用！"
"不行，早上我起不来。"
笑停听得心里有气，将他压在身下，试图挺入他后庭，程今使劲将他推下，不住地喘气。
"喂！你不喜欢？"
"疼，不喜欢。"
"你丫玩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说？"笑停愤愤道。
见程今不答话，笑停问，"喂，你和安嘉西一般怎么做？"
程今呵呵笑道，"别看他人高马大，认识我之前还满清纯的，是我带坏了他。"
笑停猜想难道那个玩拳交的男人也被程今压在身下？这样的想法让他平衡许多，觉得再让程今上一两次也无所谓。
程今和安嘉西当年还是不错的一对，因着论文的事情闹翻了，彼此见面就有气。
"喂，你真如他所说的，和丹尼教授......"
"喔，"程今叹了口气，苦笑道，"他这样以为，所有人都这样以为。我虽不算洁身自好，但但丹尼他根本没那方面能力......"
笑停倒是愣了愣，一直觉得他是个不择手段的人，真如此的话倒是错看了他。
"不过他真是个老流氓，这流言多半是他放出来的。反正我也没损失什么，当时就没多解释。这么多年了，就没必要也没感觉了。"
笑停亲了亲他脸颊，"是啊，有些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总要给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
程今怔怔地听着，"不早了，睡吧！"
早上起来上班时，程今赖着不起来，笑停洗漱完毕穿了衣服出门，正好看见Bonnie站在门口。
"昨晚过得怎么样？"Bonnie的声音有些幽怨。
笑停自知理亏，只讪讪地道，"没什么，他昨晚发着烧呢，什么也没做。"
"我就知道，你果然喜欢他......没错，他是挺漂亮的，每个男人都这么说，反倒是我，成了他的陪衬。"
"你别这样，他对你也不错不是？他对我也没那么和颜悦色。"笑停最受不了女人幽怨的眼神，赶紧安慰道。
"你呢？你对我呢？"
笑停苦笑了下，一个大黄一个程今已经够了，这样的麻烦他实在不想惹了，"你老公生着病，你却在和别人调情。"
"他是个好人，比我以前的朋友好多了，可他压根儿不爱我......"
笑停发现Bonnie不是个贪财的女人，甚至对感情还有些执念，程今选择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却不见得是好事。
22
老K的订婚礼在糖果娱乐空间举行。迪厅的环境比较热闹，正适合一般大的哥们。
老K和碧瑶都很开心。老K在吧台上给各位倒啤酒，像是豪华舞会上尊贵从容的男主人。笑停一直都觉得老K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无论在学校还是在社会，总是能够一下子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这当然不是因着他的长相，也不是因着他的能力，而是因为他有一种让人如浴春风的感觉。无论是开朗的笑容还是清亮的嗓音，都非常有黏性。
快到1点钟，程今还没到，老K不时跑到厅外守望却不见人影。差不多快2点，程今才姗姗来迟，进来不住道歉，说从东方广场过来路上塞车，估计又到哪里给人培训去了。
几个哥们自编自导了一些节目，程今坐到笑停旁边看着。
老K和碧瑶走过来敬酒，老K的话少有的恭敬，却又不合时宜：
"程今，我们认识差不多有20年了，你是我的好朋友，更如同我的兄长，没有言语能够形容我对你的尊敬和感激......"
程今没接酒杯，淡淡道，"峦修，你知道我的身体，没法喝酒......"
老K眼里闪过一丝暗淡，"程今？你......"
"没什么，依然恭喜你。"
程今的声音很平，没有什么波澜，如同平常一样，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老K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被一种诧异代替，直到被其他哥们叫去搬道具。
笑停觉得程今是故意的，那家伙最近身体不好没错，可他什么时候饮食如此注意过？他这么说完全是为了让老K不开心。
程今在低头摆弄着手机，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满不在乎。在那边，老K和碧瑶被几个哥们捉弄，又是当众长吻、又是互相喂食，好一个甜蜜。
笑停边笑边觉得这些哥们真会整人，却见程今拿起公文包站起来，"笑停，我先走了，和老K说我下午约了人。"没等笑停答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笑停隐约觉得有问题，赶紧跟了出去，却见程今趴在驾驶位的方向盘上。
"开门，程今！"
只听程今闷闷地说，"你回去吧，我没事！"
从没见过这样的，笑停急了，"开门！再不开门我把你车砸烂！"
过了一会儿，车门开了，笑停坐进去才发现程今竟然在哭，以一种很细碎地声音在啜泣，让笑停微微一怔。
"他订婚了，我应该恭喜他是吗？可是......"
还没等笑停说什么，就听到老K的声音，"程今，笑停，你们怎么着？这么早就溜了？"
"看你们那么甜蜜我们决定出去约会！"
笑停冲他挥了挥手，老K似乎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又回去Happy了。
"他走了。"
程今抬起头深吸了口气，眼圈有些发红，"谢谢你！回去吧，我想找个地方静静。"
"想哭就哭出来吧。"
程今笑了笑，又叹气，"当着别人面我就哭不出来了，真的。"
笑停当然知道，只用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那就别难过了，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
"什么见鬼的友情、什么见鬼的兄弟，真***......"
笑停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了，偷偷笑了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把刚才的不愉快忘掉，总要把过去忘掉才能开始新的生活啊！"
程今瞥了他一眼，"算了，我回家，你爱去哪去哪！"
"行，我去你家！"
程今有些薄怒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启动了引擎。
笑停认识他一年多，从没见过他情绪这样失控，不过笑停宁愿他这样，也不愿意他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说说你和老K的事吧！"
笑停一边看外面倒退的建筑，一边问。
"没什么，一切都没有开始。"程今一边开车一边感伤地叹了口气，"不过，我该做的也都做了，这种事情总不能强迫吧？"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应该知道吧？峦修没那么笨的，所以我才绝望。"
程今有些感伤地叹了口气，"十几年了，莫名其妙地陷了进去，现在却不得不抽身了。如果不是他订婚，我甚至觉得这样单恋着也没什么不好。"
笑停突然很羡慕老K，能得到这样一个男子的倾心，"其实这个世界上可爱的人很多，比如我。"
程今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地没有讥笑他，反倒笑了笑，"是啊，是这样。人太执著了不好。"
23
12月的天黑得早，夜色吞噬下的三环路拥塞不堪，程今凝视着前方，安静得有些迥异。
"程今？"
程今转过头，"我送你回去吧！"
"不请我到你家，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内心？"
程今拍了拍笑停的脑袋，"我父母在家，从美国回来；不过......倒也没关系。"
"他们来干什么？"
"据说要去西藏，他们是老当益壮，Bonnie 也要跟着去，简直疯了......"程今轻叹一口气，"我还是在家休养生息吧！"
笑停一听很高兴，"那圣诞节你一个人在家罗？我过来陪你！"
程今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话。

又挣扎了一个小时才到家，程父和程母都在，看到程今带了个男孩子回来有些诧异。
"程今，这位是？"
"江笑停，朋友。"
"喔，"程父大约五十岁左右，看上去有些严厉，上下打量了笑停一番，"外面很冷吧？"
"是啊！"笑停给了他一个招牌微笑。
倒是程母比较和蔼，"你们两个肯定冻坏了，好好暖暖，喝点什么？咖啡、奶茶还是可可？"

程今只说随便，拉着笑停钻进楼上的起居室，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发呆。
笑停帮他将大衣、围巾和手套脱下放好，程今的手很凉，没什么温度，笑停将它们放在嘴边呵着气，轻轻咬着，留下些粉红的印子，在这白皙纤细上更显妖艳。
程今颇有些厌烦地将他推开，起身推开窗子，一股寒流袭进来，吹得笑停彻骨的冷。
"你丫发什么神经，把窗子关上。"
"外面还是一样......"程今的声音有些缥缈，"和七年前没什么分别......早就知道不可能，还是不死心，我真是个傻瓜！"
笑停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正巧有人敲门，是程母送了些奶茶和点心上来，看到程今不禁皱眉，"把窗子关上。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程今只好把窗子关上，转过身来向母亲吐了吐舌头，笑停发现，他的眼圈有些发红。

待程母离开，笑停将程今拽过来，按到沙发上，有些懊恼，"你***怎么这么娘娘腔，丫的曾峦修订婚了，这世界上就没好男人了？"
"我要是你，就把曾峦修先奸了，然后找别人风流快活去！"
程今好容易才调整好坐姿，听了笑停的话愣了三妙钟，然后苦笑着摇头，"我早就用过这着了......"
笑停倒真是诧异，"想不出你这么有种！"
"那是阴差阳错。七年前，我回国，算是探亲。峦修对我说，叶阳，也就是他女朋友病了，尿毒症晚期，要换肾，需要匹配的肾源......一干人等就我的最匹配。"
"其实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想管，图什么啊，我是喜欢他......但没那么伟大！他求我，我故意道，只要和我上床，反正我只喜欢男人......"
"他答应了？"
"嗯，只是玩笑，我没想到他答应了，为了他女朋友，他答应了。"程今轻声道，"我们做了，然后我把左肾移植给叶阳，她还是死了，说是排异反应，听说这事儿我有点高兴，但那以后峦修整个变了一个人，变得很低落，我手术感染住了一个多月院他都没来看过我......那时候我就应该死心！"

程今脸色灰败地从抽屉里拿出盒烟，抽出一支，点燃。
笑停发现他的手在颤抖，目光在悲戚，整个人显得瘦削而憔悴，不由得心中一疼：程今是个执著的人，因为太执著了，所以绝望。他实在想不出峦修有什么好，人是很温和，也勤奋，但这样的人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真不晓得天之骄子的程今为什么单单看上了他。
当然感情从来不是理智的；一个人太理智了，有组织有计划地恋爱，也就无法真正爱上一个人。笑停想对程今说，忘了老Ｋ吧，我陪着你，却想起大黄怀了他的身孕，自己也快拖家带口了，程今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碍于程今父母在家，笑停聊了聊也就回去了。路上大黄打来电话，说干什么星期天晚上不过来陪他，笑停也懒得撒谎，说在一个朋友家。
"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那边大黄呵呵地笑了，说现在过来也没关系。笑停觉得被这女人粘上还真***倒霉，又弄出个孩子，等她孩子生下来，和她分了算了，反正自己谈不上特别喜欢她。
快圣诞节的时候，陪大黄去医院做检查，在门诊排队挂号时，正好碰到程今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笑停眼尖先看到了他，"程今！怎么啦？"
程今走了过来，"这儿的副院长是我以前的同学，过来叙叙旧，顺便开点药。"
笑停看了眼他手里的纸袋，"你......注意身体呵......"
"小毛病，你怎么来这儿，倒是比较稀奇！"
还没等笑停答话，大黄从后面的等候区走了过来，看到程今愣了愣，估计是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男人，"笑停，这位是......"
程今掏出名片，介绍了一下，大黄突然变得很恭敬，连连道这才叫商务精英。
程今迟疑着，"对不起，您怎样称呼？"
"怎么您没听笑停说过吗？"大黄诧异道，"真对不起，我叫黄灵，是笑停的女朋友。"

程今"喔"了一声，转眼看向笑停，笑停尴尬极了，嘟囔着，"大黄，你别瞎说......"
大黄也不介意，微微笑了一下，"程先生是笑停的朋友，我又是笑停的女朋友，那我们也就是朋友了，以后想请您做个专访，还希望您能赏光。"
"好说，"程今笑了笑，"倒是你们，怎么也来×院，遇到了什么倒霉事儿？"
大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怀了笑停的孩子，虽然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但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