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域————皆无

凑近去看，时间显示是：十七年十个月又二十二天
这是什么时间？为何而计算？

我......是谁？
我在什么地方？
四处看去，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一张床。
一个时间器皿。
还有--一面很大的玻璃镜。
靠近玻璃镜，那里映着一张年轻的脸：湖蓝色的齐肩短发、浅紫色的眼眸、尖尖的耳朵。
这是......我的样子。
马上拉开胸前的衣服，那里有一道明显的、从肩上延至胁下的伤疤。

想起来了，我的名字是：诺斯。

这是我本来的身体！
我诺斯的真正身体！
十七年十个月又二十二天--是我离开这个身体的时间。

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我看去，席卡娜站在那里，她手中拿着一个颇为狭长的盒子。
"你醒来了。"她说。
我没有回答她。
"没有灵魂的身体不会成长，所以你的身体到今天仍是十七岁。"她继续说。
"那为何要现在才把身体还给我？"我问，就因为这样，莱诺的身体承受我差不多十八年的任性。
"可以的话，我早就把你的灵魂从莱诺身上拉出来了。只是，可以操纵他人灵魂的，除了冥王外，大概只有转移了你的灵魂的那个人吧。"席卡娜走近，把手中的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打开它--里面是两柄剑，其中一柄是断的。
不再是完整的双子剑了。

"莱诺现在在间域畔之湖。"她告诉我。
"不必告诉我。"我走出门去。
"你要到什么地方。"她仍不闭嘴，烦人。
"去那个地方都好，只要那里没有莱诺。"

他不会原谅我，我只能到他不在的地方。

只是，在离开魔界前，我仍想见他一面。
畔之湖。
他拥抱着那个天使，那个天使落下了泪水。
在夕阳下，泪水显得晶莹剔透--居然很美丽。
只是无暇的东西才能配得上莱诺。
我决定原谅这个天使。

再见了，曾经的另一个我。
曾经的另一个我吗？我永远无法成为他。纵使平日按着他的习惯行动，还是存在"双重性格"。
我是我。
他是他。
那么，再见了。
我曾经的另一半灵魂。
间域
第四章：灵魂的尽头
"唉！我养育了艾尔十五年，就这样被一个妖魔抢走了。即使瑞尔花原完成了，他也不会回到我们身边吧。真有些不甘心。"珊蔓荔尔十分不满地重复这句话。"斐雷天使长！你如何还我？"
新任天使长授勋仪式后，斐雷达尔前来想要向珊蔓荔尔说说莫琳艾尔的事，很巧前水天使莫琳奈尔也在。
斐雷达尔闭嘴了，他只是说出莫琳艾尔爱上了妖魔没有跟他回来而己，珊蔓荔尔己是这样的啰嗦，莫琳奈尔倒是在一旁带微笑听着。
如果跟她们说：莫琳艾尔因为这段恋情受尽折磨还差点丧命，那么......
暂且不要说吧，他还想"活命"。
莫琳奈尔对珊蔓荔尔说："珊蔓，算了。艾尔总会长大的，这也是命运吧。"
"不算也得算。"
斐雷达尔看看莫琳奈尔--她是前水天使，该知道关于四翼天使的事吧。应该向她寻求答案。

"莫琳，十八岁的艾尔会有多高？"珊蔓荔尔问。
"有多高？"
"对，我为他做了衣服，但不知道合不合适。十八岁的辉那艾尔有多高？"

辉那艾尔！！也名"艾尔"的天使？
斐雷达尔吃惊于这个名字--她们果真知道四翼天使的事吧。
那应该在现在问她们吗？

"比你我要高。比斐雷要矮。"莫琳奈尔考虑一下说。
"斐雷天使长，失礼一下。"珊蔓荔尔取出所做的衣服在他身上量起来。
就这样，斐雷达尔成了她们的尺子。
"似乎合适他穿。莫琳，一个月后是艾尔的十八岁生日，一起去间域看看他如何？"珊蔓荔尔很满意量出来结果。

十八岁的莫琳艾尔呀！
听到这，莫琳奈尔的思想回到了过去--她与辉那艾尔的初次见面是她初任水天使的时候，那时的他便是十八岁。
莫琳艾尔该完全长成当年辉那艾尔的样子了。
去看看吧，看看他的笑、他的活力，看看辉那艾尔所没有得到的幸福。

"好的。顺带也邀希鲁克尔一起去。"
希鲁克尔--前地天使，也就是制造莫琳艾尔身体的天使。

"斐雷天使长，一起去如何？"珊蔓荔尔留意到他在一旁若有所思，便引回他的注意力。
"啊！好的。"

好吧，一起去间域，那个时候她们将会见到莫琳艾尔的四枚翅膀。
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求证的一个机会。
一切答案，将在一个月后得到。

斐雷达尔走后，珊蔓荔尔问莫琳奈尔："天使长一职卸任后，你不需要再任其它职务吗？各位对你的评价很不错。"
"不要了。评价不错吗？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最重要的任务是最失败的呀！"
"你十八年来已经内疚得太多，我想在另一个世界的辉那艾尔，必定己是原谅了你。"
"另一个世界？我与他还可以再见吗？"

半天后的间域畔之湖。
莫琳艾尔吃着他的晚餐--魔界的水果。
"莱诺，这种比昨天的要好吃哦。"
"是吗？想要让你试遍所有不同的。"
连续多天，莱诺都有到来。他问莫琳艾尔想要什么，莫琳艾尔提出独特的要求--各式水果。
"好啊！我会全吃完的。"
"你的花原还要种植多久？好像差不多了吧。"莱诺早就想问了。
"很快的了，我会在我生日那天前完成它。"
"你生日？"
"是啊！在一个月后，十八岁。以后所有人也不能当我是小孩子了。斐雷天使长刚才来了跟我说珊蔓姐姐她们那天要到来。"
"你的长辈吧。那好，我跟他们说：你们的艾尔，我要定了，时间是永远，绝不返还。"
"喂！我不是物品！"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一切平静。
看似将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只是......
在莱诺与莫琳艾尔的心中都有着一个阴影--辉那艾尔，他还是存在的，也许某一天会再度出现。
但两人都没有提起。

"又一天过去了。什么时候才结束呢？"
多利亚计算着时间，他还身处冥界。这是作为交换莱诺斯灵魂的条件。
他面前的是茶会--冥王耶茜夜今天的节目。茶会？干脆叫蜜糖会好了，什么都甜得像是纯正的蜜糖。多吃一点，多利亚猜自己会得甜味恐惧症。
"小孩子该去睡觉了。"他对冥王耶茜夜说。
"不要。"
"要！"
"那吻我。"
"你？把样子长大十年吧。"
"就当是给可爱妹妹的晚安之吻嘛。"
"妹妹？我的妹妹比你可爱一万倍。"
"什么！我一定要。我吻你也行。"不管多利亚的讽刺，耶茜夜跳上前吻了多利亚的脸。
"千年老妖怪!"
三天己是极限了，何妨是三个月！自己居然可以忍耐了完整一个半月，还真是"忍耐力修行到家"。难怪冥左使与冥右使在自己愿意留下的当时，一脸解脱的表情。
"莱诺斯，本君王回去后一定要向你们两个要补偿!"

耶茜夜还在纠缠不休中。
冥右使来向她报告："冥主，多利亚之君，辉那艾尔及他所制造的空间忽然消失，无法寻找得到。"
多利亚把耶茜夜从自己身上拉下来："千年老妖怪，该去补祸了吧。"
耶茜夜却说："你去帮我补，最多接下来的一半时间我还你自由......啊......救命！！"
"那个......多利亚之君，请放手，我们冥主真的会受伤的。"冥右使不敢笑出来--但眼前画面未免太像是父亲在教训小女儿。

最终，多利亚接受了这一条件。还自行提出另一个附加条件--耶茜夜也得一起去，也不管她答不答应，顺手抱起她就要离开冥界。
"我不想去。这等于我的条件无效！"说是这样说，但不见她"挣扎着不肯去"。
"不行。不晒哂阳光，你会长皱纹的。"多利亚可没有当她是小孩子。
"那走吧。也去玩玩。"

"艾尔，你好像睡眠不足。"在这个莫琳艾尔满十八岁的日子的清晨，瑞尔精灵凯瑞尔说。凯瑞尔以莫琳艾尔"见色忘友"为由，非要粘着他一起睡，好抢回一点相处时间。
"没有什么，只是醒得太早吧。"这也不是谎言，他因为一个梦而在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
莫琳艾尔做了一个梦，也许那是事实：他的意识再度遇上辉那艾尔的意识。
辉那艾尔只说了一句：我想要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
他想要复活？
我与他，有着相同的样貌啊!
我不答应!
只是，他的意识中有着一个强烈的愿望。
我是否应该去满足他，好让他瞑目。
我的出生......是不是他的替代？

莫琳艾尔抱着凯瑞尔走在己完成的瑞尔花原中。
今天谁会第一个到来呢？
莱诺吧，他说会尽快完成工作然后到来的。
也说好了，他会跟随莱诺到魔界去。
珊蔓姐姐她们会答应的。
想到这，他回头看看身后的四枚翅膀。
珊蔓姐姐会告诉自己，这是为何吧？

"你说什么？‘宇之穴'忽然地消失了？"这是莱诺问的。
"是的。莱诺斯大人。"部下狄纳多回答。他受莱诺的命令留意着那一个空间。
表面上莱诺不提起辉那艾尔及他所存在的空间，但还是不刻意避开。毕竟，总有一天会面临真正的了断。
"他到了什么地方。莫非......"
第一时间地，莱诺赶往间域。

莫琳艾尔与凯瑞尔仍在花原中。
看看开始变得炽热的太阳，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餐呢。
饿着会没有精神的，没有精神怎样去见今天要到来的情人与长辈呢！
他决定回去了。
走上几步，却感到有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脚--
～～你准备好了吗？
"什么？！"
～～我己跟你打过招呼的：我想要你的身体。

......

"艾尔！艾尔！你在那里？"莱诺寻找着莫琳艾尔。
他由湖边寻至花原里，找不到莫琳艾尔却见到凯瑞尔迎面扑到他身上，精灵还是哭着的。
"凯，艾尔在哪里？"
"呜......他在我面前忽然消失了......"

辉那艾尔，你又想要从我身边带走我最重要的东西！绝对不允许！

莱诺向四周撒出水网，在其中一面被反弹回来--也就是说：那个无形的空间就在这花原附近，它是无形的。
一股风吹过，扬起的树叶就是空中消失了。
入口就在那儿！
莱诺放下凯瑞尔，自己毫不犹豫地进入了--显然对方是故意让自己找到的。

～～你来了，好久不见。
刚进入，莱诺便见到了眼前的辉那艾尔。他确定这绝对是辉那艾尔而不是莫琳艾尔，他的艾尔不会拥有这样诡秘的笑意。
"把莫琳艾尔还给我。"
～～不行，我需要他。
"为什么？"
眼前的辉那艾尔向他伸出右手--右手变成了荆棘。
～～因为这样。而且他的身体本就是来自我的，该还给我了。
"不是。莫琳艾尔是独立的自己！"
～～不对。他是我的替代。你也是这样看他的啊，你认识我在前，却在后来爱上他。
"在最初我确有这样的潜意识，只是现在的我要说：我爱的天使是莫琳艾尔！不再与任何他人有关。过去发生过什么己不再重要。"
～～随你说吧。
随着这句话，辉那艾尔消失了。无数的荆棘向莱诺方向覆来。
～～你来取回他也行，只要你做得到。

莫琳艾尔抱膝坐在无形的"地上"，四周密布的荆棘形成了墙壁令这里密不透风。一双冰冷的手从身后环抱上他，莫琳艾尔把自己的手搭上这双"手"。
"你不需要动粗，我愿意把身体给你。"
～～哦？你自愿的。
"我感受到了－－你，迫切地想要去见某位天使，想要确定你死后多年来也不能确定的答案。
～～是吧。她是否讨厌我？她是否在意过我？
"说好了，这身体只是借你的哦。"
～～这个就要等我找到答案再算。要开始了。

"莫琳艾尔！"随着一个声音，他们面前的荆棘墙被利器劈开了，莱诺出现在他们面前。
～～来迟了，莱诺。
辉那艾尔用荆棘制成的身体瞬间消失了。
与此同时，莫琳艾尔站起对莱诺说："莱诺。离开这里，我会回到你身边的。"
"艾尔--"莱诺上前要拉他的手。
只是，莫琳艾尔甩开他的手，同一时间附近所有荆棘全快速聚集而来，一刹那间把两人分隔开。

劈开重重的荆棘，莱诺继续追踪而来。
"你们很烦人!就不能给我一点儿时间与自由吗？"眼前的四翼天使说着--此刻的他不再是莫琳艾尔。
你们？
莱诺回头，身后的是多利亚--他手上抱有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冥界使者在一旁。
多利亚看着辉那艾尔，似乎在想着什么。
耶茜夜手中出现一个水晶球。玩玩它，她对辉那艾尔说："本来我的茶会开得好好的，你无缘无故跑出来混干嘛？"
那个水晶球传出的力量令辉那艾尔觉得很不舒服，他厌恶地看着耶茜夜："你又是谁？"
"制造你灵魂的主人。随我回冥界。"
冥王手中的是可以封锁灵魂的水晶球。

"讨厌！为何谁人都要阻拦我！你们全给我消失！"
漫天的荆棘再度袭来。

"惨了！"这是多利亚说的。
莱诺避开荆棘，要继续追寻辉那艾尔。
多利亚一手拉住他的湖蓝色长发，接着制造一个结界把荆棘挡开。
"我君--"
"冷静一点！"
说罢多利亚把耶茜夜扔下："还有你！为什么要刺激那个天使？你故意的！"
耶茜夜躲到自己的冥右使身后，说："不是啊！"
"你要是能把他带走早在十八年前带走了。现在说要带他走却又不使出全力。"
"啊！我是做不到嘛！但不去做做你们又不放过我！"
"说实话！"
"......什么嘛！只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力量极限。"她的表情如是说：我想看下面的故事。

四人短暂沉默。

莱诺极度不安，那是莫琳艾尔的身体啊！而且他的身体被侵占了，那灵魂呢？会不会受伤害？
"莱诺，听我说：那个天使灵魂需要的是安慰！"多利亚对他说。
安慰？是啊！十八年前认识辉那艾尔时，他己是极端的寂寞了。
"安慰他？能安慰他的只有他在意的人了。"
"你终于冷静下来了，想想办法。"
"辉那在意的--前水天使莫琳奈尔！"想起来了，那个在当年令辉那艾尔失望伤心的天使。

"对！莫琳奈尔。那是我特地为‘摆平'辉那艾尔而制的天使灵魂哦。"耶茜夜也叫起来。
"那她在那？用你的灵魂感知给我找！"多利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