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我才不信你会就此辞了她。"若是我,一定会让她更努力的干,充当情人和秘书双面角色。
"没什麽,只是今天她请假。"萧先生诡笑。我突然意识到了,他今天早上才回来,原来就是。。。
"你已经是中年人了,为老年储备点精力吧。"我心里有一点火。
他笑笑:"你吃醋了?"
我放下杯子起身:"别忘了我要的生日礼物。"急於走出房门。
"小扬,"身後响起他的声音,"偶尔叫我一次父亲怎样?"
"不怎样。"我头也不会的走了。
心情不会好的,我知道。就像我有时带著女人的香水味道回家,他的心情应该就与我现在一样吧。
我们都明白,我和他,即使羁绊再深,依然不会上床。
男人的欲望是可怕的。从早熟的我第一次把萧先生作为性爱的幻想对象时起,这种对於他肉体的渴望就没有停止过。
只是与那相比,有更更重要的东西。
一旦上了床,我们就会有什麽爆发而无法挽回了。
PS:什麽叫做男人的爱情?长相首就是全部了吗?
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究竟能做到什麽地步呢?
人究竟有没有另外一种延续生命的方法?
两个完全相似的人,年轻的,步入年长的後尘?
第四章
1993年4月1日 星期四 暴雨来临之前的阴闷
我喜欢今天的日子,4月1日星期四,正适合来一场不大不小的游戏。
萧先生说今天把他的公司借给我使用一天。在这之前他的秘书已经把我那学弟的父亲折磨个半死了。股票狂跌再狂升再跌到谷底;几家签约公司宁可付违约金也不肯再度合作;莫名其妙的被告上法庭;旗下产品突然受到质检不合格而被查封。。。
我看著这满满一打的蓝色文件,突然对萧先生的秘书很感兴趣。记得初次见到她时就觉得是个精明强干女性,没想到她的能力远超我的想象嘛。不愧是萧先生所选择的女性。
但是,即使是她,也不会在萧先生身边做很久的。萧先生需要的不是精明,这样的人他可以找来很多替代品,但是他自己却只有一个。
任性,想要什麽就一定要得到,不管他人的感受。
坚强,即使等待多久,都不会灰心不会疲倦。
骄傲,时刻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唯一可以成功的人。
这样的萧先生,世上只有一个。
所以,他所需要的,是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可以和他并肩站在世界彼端的自己。
既然他伟大的秘书把一个垂死的企业交给我,我也没什麽兴趣,就不如卖个人情,将它交给了学弟──孟白。
"谢谢。"孟白僵硬的鞠了一躬。
"不必了,我也不是做白工的。"与一个人终生的自由相比,这点东西算什麽?
沈万零告诉我,成就事业,人才第一。一个人就算在厉害,终究精力有限,没办法以一当百。找到重视我,并且忠诚於我的人,运用他们的才华,使之成为我的力量。当有一天我成为商业的亚瑟王时,我就是唯一可以站在萧先生身边的人。
我的圆桌骑士,现在已经有了第一位勇者了。
这位勇者,在短短一天──四月一号──就整垮了他的父亲。从此不会再有恨意,只有忠诚。
对了,今天我收到了不亚於情人节的情书。
情人节收到的是勇敢的告白,而愚人节收到的是懦弱的告白。我直接把它们扔到了垃圾桶里──这样懦弱的人是没有什麽利用价值的。
但是垃圾箱中最上面的那一封吸引了我的目光。那笨拙的文笔,是出自我熟知的一个男孩子之手。
"孟白。"我只需轻声唤,孟白就能立刻出现,面无表情,随时等待我的命令。
"是。"他低头──180公分的身高,比我还要高一点。
"你看这个。"真是讽刺,白天他刚刚成为我的圆桌骑士,晚上就收到了他弟弟给我的情书。他看了看,并没有什麽反应。
他的没有反应,令我很满意。
据报告所说,孟家上下都很重视孟白的弟弟,可以说全部的关心都留给了弟弟母女俩,而相对的孟白的母亲却一无所有,按理来说孟白应该恨他的弟弟才对,但是现在看来,他已经抛下了所有的过去。告别了曾经因为痛失母亲而在街角失去理智的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我很欣赏,我没有选错人。
就在这时,管家来报,孟家大少爷来访。
我连哼都懒得。孟家大少爷?大少爷应该是我身边这个人吧?原来我也满护内的嘛。我笑。
"脱。"我扯开自己衬衫的纽扣,看了孟白一眼,"反正今天是愚人节,不如玩一玩。"
孟白自然是不会违背我,所以,当孟家二少爷上来看到我时,我可是光著与孟白在床上打滚的。
看著他瞪得老大的眼睛,我窃笑,其实他还蛮可爱的。
他面色惨白的慌张而逃,逃到门口撞到一人停住了。
"萧。。。萧先生。。。"他结舌道。
萧先生?我一愣。看向门口的英俊中年男子。
"你回来了。"我微笑,却依旧在孟白的怀里不动。
"我回来了。"他的眼里瞬间火亮,转过头走了。我望著他的背影发呆。
听得孟白叹了口气,我抬起头,对上他沈稳却清澈的眼睛。
。。。。。。
再次低下头往他怀里缩,我说:"今晚我就睡这里了。"
他无语,轻轻搂住我的肩。
无欲无求,我很喜欢这个骑士,充当我的抱枕。
这一晚,我睡得很香。
除了。。。梦见了萧先生。
第五章
1993年5月1日 星期六 晴
果不其然,令我感兴趣的萧先生的精明女秘书,成为了蓝若第二──公开的女友。
今天是五月花展的开幕式,国际花商齐聚一堂。
宴会取消了以往的华丽灯具,鲜花琉璃取代了水晶。餐布全部是从意大利进口的蕾丝花纹布,银器是英国名品,瓷器则是出自景德镇的老字号。
这一价格不菲的会场,正是出自萧氏集团之手,也就是说,萧先生有进军花卉市场的打算。今天的会场赞助,不过是个开始,向众商家显示财力的雄厚,以便为将来的计划打下基础。
萧先生携女友出现在会场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耀眼的,不可忽视的存在,萧先生即使在众多精英之中,依然像是午後的太阳,炙人火热。
我明知我现在的目光不亚於烈日一般的灼热,依然收不回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焦灼著。
缠绕著他的颈项,他的耳鬓,他的喉结。。。
突然想咳嗽,嗓子紧得很,我回头,孟白早已等在那里。
"回去吧。" 我道。
孟白伸过手,没等我推开就抚上我的额头。
"扬,你发烧了。"
写到这里,真的好晕了,也许我该睡一会了。。。
1993年5月7日
我没想到竟然会在医院遇见这个女人──萧先生精明能干的女秘书兼他的现任情人。
我想即使我带著口罩,她依然能够认出我,因为她不可能不认识我身後的孟白──前几天刚刚被她整垮的孟氏老板的儿子。
我讽刺的看著她,可惜我的嘲讽只通过口罩上面的眼睛是不能充分发挥效果的。
"小扬你。。。感冒了?"我瞥了她一眼,不记得可以这样叫我的为数不多的人中有一个她。[自由自在]
"是啊,"我微笑,"我当然不是因为怀孕才来的。"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我猜中了。
萧先生不会是这麽不小心的人吧?还是说,他是故意放松戒备,也就是代表他要彻底接受这个女人?我的眉头一皱。
也许是我还不够成熟,我的知觉一直告诉我,蓝若是唯一可以插入我和萧先生之间的女人了,而今。。。
"是萧先生的?"我确认的问。
她不语,点头。
"你打算一个人做掉?"
她再次不语,从她的忧郁我可以看到她的不舍。
一个精明强干的女子,栽到了萧先生的手里,也不过就是这样。她不若蓝若的潇洒,也许是因为她比蓝若爱得深。
"我想要它,可是。。。"
"想要就去跟他说啊。"我冷冷道,她猛地抬起头,惊讶的望著我,眼底充满了疲惫。
怎麽?我让我的养父娶个新太太,这事就这麽希奇吗?
孟白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为什麽他这麽不安呢?
他们两个究竟怎麽了?
我只是笑。
不解。
1993年5月8日 星期六 晴
女秘书从萧先生的房间奔了出来,泪流满面。在我的印象当中她总是带著一张完美的女性的脸,今天真是。。。跟个普通的欧巴桑没什麽区别了。
她撞到了我,定定站住,想要吃了我一般怒目跋扈:"你以为你是谁?他是谁?你们两个真是狠毒!狠。。。"没等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管家忙分赴下人将她抬走,并且打了急救电话。
萧先生从房内走出来,奇怪的看著我,然後像孟白一样伸出手摸我的额头。
"你还在烧呢。"一个天旋地转,我被他抱在怀里。
"乖乖的回去睡觉。"他低沈的嗓音像是从遥远处传来,听起来好舒服。。。我缩缩头。
"你呀。。。也就是在生了病的时候,才会像个孩子。。。"
他低沈的笑,我喜欢听。[自由自在]
朦胧中我想,我还有多久才能比他高呢。
1993年6月1日 星期二 晴
五月花展结束,圆满成功。萧氏企业在记者会上正式宣布加入花卉交易市场,第一步棋就是扩建花卉展示中心,作为新兴的花卉交易中心。
儿童节这天,环球嘉年华贴满了新花卉展的广告。五彩的气球上都标有萧氏集团的标志──一只被简化为字母X的雄鹰。
我和萧先生故地重游,来到了多年前他带我来的地方。那时,是他第一次带还是孩子的我来到游乐园,尽情的像个孩子般的玩耍。
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不像孩童时代,虽有颗成熟的头脑,却为了存活而不得不装出孩子的模样。要乖,要讨人喜欢,那时的我无暇抱怨,每日都想方设法的接近邢家的人。
尽管心中藏著无比的怨恨。
但我决不会去报复邢家。与其亲手打垮邢家,不如这样冷眼旁观它的灭亡。对他们来说,曾经向垃圾一般的存在,冷笑著看著自己的势力一点点无能为力的消失,这不是远比复仇更让他们感到耻辱吗?
我已经不再是孩子了,从我离开邢家的那一刻起,我的蓄意迎合,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仇恨。
萧先生抱起了我们身边的一个孩子,小孩大大的眼睛闪烁的眨阿眨,然後笑出咯咯的声音,红扑扑的小脸直想让人亲一口。
萧先生温柔的笑,抱著孩子高高举起。
这样的场景,真的像是一对父子。
"为什麽不要那个孩子呢?"女秘书的孩子,他为什麽不要呢,如果他这麽喜欢孩子,大可以要了那个孩子啊。又不会有人要他对那个女人负责,娶她成为我的後母。
萧先生放下孩子,转而问我:"你想要我有一个孩子吗?"
"不好吗?和你一模一样的孩子。"你我都是很自恋的人吧。与你──萧雄完全相同的人──你不正是一直想要的吗。
"不会有人比你更像我了。"他笑,再次买了二十只气球给我。我一个176的17岁少年手里拿著这麽多的气球,接受众多孩子们羡慕的目光,感觉真是奇怪。
我和他将气球一个个的分给孩子们,像重新过了一次没有勾心斗角的孩童时代,真心的笑。
游乐园於我,真正的代表快乐。
可是游乐园不是属於大人的地方,这种单纯的快乐,我曾经错过了,就不可能重新拥有。
我还没拥有曾经的快乐就已经长大了。
所以萧先生高举著拥抱著的孩子,绝不可能是我。
但是我甘之如饴。只有快速的成长,我才能成为那个最像他的人。
唱片机里曾经有放过一支曲子,歌词写的毫不押韵:
我们行走在这个世界。
也许是与许多人擦肩而过,也许是独自奔跑。
两边是看不清的高耸的树林,遥远传来夜鸟的嚎叫声。
我不想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我宁可艰难狂奔。
不奢望听到教堂的锺声。
不敢左右回头。
狂奔。
我抽出这张唱片,翻过背面,看到了一行小字──送给我失去的爱。
失去了唯一能够和自己相伴的人,就会像这个作词者"莲"一样,孤独恐慌到老。
第六章
一周以来,我都忙於收拾残局。妄图以我来威胁萧先生的漏网之鱼,必须一个不落的收拾干净。我的努力和忙碌,无非是为了将来与他对等的地位,对於萧先生,我不允许自己是个累赘。
萧先生需要的正是我需要的,萧先生喜欢的正是我喜欢的。一个可以和自己并肩的,彼此平视的夥伴。
阻止我一步步前行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总之,一周前我被绑架了[自由自在]。
孟白去停车场的时候,我等在门口。一块方巾盖来,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发现我在一个废旧的仓库里,仓库外似乎很安静,是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我知道我被绑架了,也知道喊叫是没有用的。双手被反在身後绑起,口袋里的手机似乎也被撤走,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
有人走过来,我眯著眼睛,装作还没醒的样子,偷偷观察著这几个人。
三个高大的男人,相貌凶恶,典型的电影中的绑架犯。可惜被绑架的不是柔弱的女子或孩子,而是同样高大的我。
其中一个男人正用我的手机打电话,听口气是他的雇主。
很快有了头目级的人过来,马上就要有一桶凉水浇在我的头上──我不得不睁开眼睛。要知道,冬天里洗冷水澡可不是我的爱好。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送到我的嘴边,电话里响起了萧先生的声音"喂。"知道他的私人手机号码的,不出我所知道的几个人,名单开始在我脑中虑过,排除一个个可能性为零的答案。
"说,要他过来,否则你性命不宝。地址是。。。"
我打断了他的话道:"萧先生,是我。我现在被绑架了,但是我肯定可以毫发无伤的回来。"
一只军靴重重的踩在我的手上,剧痛,但是我只挑眉的望著靴子主人,微微一笑。
即使我身边没有萧先生,没有孟白,我依然是我,骄傲的不会低头,并且知道如何,何时会脱险。
他被惹毛了:"妈的,你儿子在郊区的第五加油站的车库里,你要是不在两个小时内赶过来,就瞪著收尸吧。"随挂断电话。
如果他所说的地址是真实的,那麽这里的的确确是废弃的加油站之一。我猜想,早在他们打电话给萧先生来之前,孟白就该已经追踪到我的信号了,因为我的手机里面有声控的联络装置,"毫发无伤"这四个字就是我发信号给他的声控开关。
但为什麽我说的是"我肯定可以毫发无伤",而不是"要想毫发无伤比较困难"呢?
我在这个不得不闲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什麽也不让我做),竟意外的开始和自己抬杠玩了起来,说明我真的是空虚啊,我自嘲的笑。
"笑什麽?"有人走过来问。
我笑而不答,透过他的肩膀上方,我看到了孟白矫健的攀援身姿。
难得看到他亲自出手,伸展一番刚刚"进修"完毕的"业务"。接下来的就是很俗的东西了,无非是孟白的神射,然後是我的拍拍屁股走人。
对了,临走没忘了学电影里(学校逼著去看的)来一句:"对不起,我忘了通知你们,孟白他可是别人抢著要的保镖。想挑战他,等一百年吧。"
孟白噗嗤一笑,为我披上一件风衣。我对这个保镖很是满意,尤其是他匍一出场的时候,Pose摆得挺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