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人知道,这样大的事件,一切都是萧氏父子合作的结果,反过来说如果有人知道了,後果将是难以设想的,因此我小心善後打点疏通,确保政府那边万无一失。剩下的,就是萧先生的事情了──参与竞标。
势如破竹。他在充分做好了准备(譬如探标,买黑)後,成功的拿下竞标。紧接著他又作了个顺水人情。於是发生了这样好笑的事情:
导致破产的始作俑者对破产公司的老总说:"你到公司来吧,我给你原来的待遇再翻番。"
然後老总感激涕零:"这怎麽可以。您太照顾我们了。"
始作俑者无害的笑:"请您务必要帮我这个忙啊,您能来将是我的荣幸。但是请您答应我。。。"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竟然毫不犹豫的不听是什麽内容就下答应了。但是我有我的想法,我不同意萧先生的最後一步,我会按我的想法来完成这件事。
所以我插嘴道:"萧先生的意思我明白──请你答应不要取消我和令爱的婚约。"
萧先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无视。
"还有,我打算过几天陪萧先生去欧洲治疗,所以想尽快举行订婚仪式。希望您能谅解。"圈套已经摆好,就等著有猎物跳了。
对方的感动似乎他自己都承受不了了,老泪纵横。
"我。。。该如何报答。。。"
我紧忙弯腰搀住他,即尽可能的扮演我的角色,孝顺而仁义:"还提什麽报答?在我心目中,您已经是我的第二位父亲了。"
呜咽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屋内。在老人低下头欣慰的哭的时候,我抬头,直直迎上萧先生的挑眉一笑。
第十章
盛大而隆重的订婚仪式,我不敢保证这是我人生中的唯一的一次,但我依然将它办得很得体。
我端著酒杯游走在众人当中,微笑寒暄,表达著一个即将新婚的年轻男子的快乐,尽管这些都是虚构。如果我要继续在政界打拼,就必须有个好名声。而且我未来的岳父经营的是集体所有制的企业。与萧先生所拥有的人脉不尽相同,这次挽救他的女儿,就等於是开拓萧先生的事业。
他并不赞成或是说并不打算以我的婚姻来扩大他的事业,但是对於我来说,与其大费周章的处理後事,不如干脆把这个女人娶进门。并不是我慵懒,只是在萧先生患了心脏病之後,我变得异常忙碌了起来,无暇顾及太多。
孟白一直跟在我後面,为了我的安全,从几年前我被绑架时开始,他就尽量保持寸步不离。
一杯杯晶莹的液体沿著喉咙进入身体,我眯起眼,瞥了孟白一眼,他似乎有些皱著眉头,我笑,他在为我担心呢。
感觉到了另外一处的视线,我回头,迎向那不同寻常的目光。
身材高挑,与其相比很小的脸,金黄色的头发和睫毛──真正男人中的尤物。
视线代替了手指,划过他的鼻梁,跳跃著,摩挲著,窜动的喉结,优美的锁骨,突出的乳头,凹陷的肚脐,以及布料下令人喷张的分身。
眼神彼此焦灼著,透露著欲望的信息。
"扬。"娇嫩的手搭上我的肩头,我感受到了女性独有的芬芳,她是我未来的新娘[自由自在]。
性感的尤物虽然很是每个男人争相追逐的对象,但是眼下,我还没有陪她玩够,我依然按照我的计划进行著每一步。而那个主动诱惑我的金发青年,在微微一笑之後,闪躲不知去向。我肯定,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我,所以,他还会再来。
以为父治病为由,我抛下了刚刚订婚的女子,与萧先生一同前往欧洲。在飞机上,我们坐在头等舱内,孟白就在我的身後。
我轻轻探口萧先生:"听说你要在荷兰进一批石油加工机器?"
"是。"他突然回头饶有兴致的看著我,即使步入中年之後,他的眉峰依旧如昔,好看得紧。微微上翘的嘴角是他笑的方式,与他俊冷的下巴相应,紧紧吸引我的目光。
"小扬,你是不是把手术安排在了荷兰?"
"嗯。那批机器,我代你去订然後直接签约。"
"不嫌麻烦?"我们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但是对於彼此,谈不上。
"乐此不疲。"我爽朗的笑,他的头侧过来靠到我的肩上。
空中小姐拿来了毛毯,盖在他的身上,他渐渐入睡。
我闻著他发间的男性味道,也慢慢的,与他的头靠在一起。
我在沙滩上拚命的跑,追逐海浪,大声的呼喊。
孟白在我的身後提著我和他的鞋,竟意外的也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小小的海蟹在湿湿的泥里疲於奔命,找到他的泥穴,就立刻钻了进去。
我用小棍捅捅这小小的洞,然後等海浪一个打来,淹没了它。却没有注意我的裤腿也都湿透。孟白提醒我,我就索性脱掉了西装裤,赤裸著腿奔跑。
大海的声音就像是在召唤著什麽,我回头,看到海岸的坝上,我们的白色别墅。
阳台上站著一个人影,硕长的腿,随风摆动的黑发。
"萧先生。"我喃喃的笑,冲他摆摆手,像个孩子。
他也在那遥远的地方摆手,我似乎可以看到他在笑。
晚上的海有一点宁静,声音缓缓的传来,有一点慵懒。
明天就要手术了,我却不顾医嘱,带萧先生来这个地方。
海浪依旧。
"孟白。"我小声唤到。没有回应。
"孟白。"我稍稍提高了点音量。
等待的还是宁静,除了海浪。
他在隔壁,怎麽会听到呢?
我闭上眼睛,劝自己入睡。
睡吧。
"扬。"略低沈的声音响起,我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搂在怀里。明明身高接近相同了,我还是有一种他的身体比我壮很多的错觉。
"你想抱我吗?"我问。
他点头,但是也摇头:"只想这样抱著你,就像你只想这样被我抱著一样。"
我笑:"你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呢。"
背後传来一阵颤动,他也在笑。
"我的一生都是你的,扬。所以我要了解你,就像了解我一样,我会跟在你的身後,跟著你一生。"
我觉得我的那个契约,那个交易,根本就不是公平的,是我平白的捡了一个大宝贝。哎呦呦,把他形容成宝贝?我忍不住笑。
屋内再次沈默。
我在等他开口。
"扬,你将来会遇到一个,不用契约也能在你身边一辈子的人。"
"哦?然後呢?我会离开萧先生吗?"我问了一个答案明摆著是否定的问题。
"然後。。。我不知道,也许,他会陪著你,一同陪在萧先生的身边吧。"
我难得看到孟白有如此多话的时候,他甚至开始语无伦次了。
屋内再次陷入沈默的时候,我在他的怀里睡著了。
第十一章
手术很成功,我本来就有这个信心,连死神也别想从我身边夺走什麽,一切均在意料之中。
萧先生的房间内摆上了一束淡粉色的康乃馨,花店的女孩子说这个颜色很适合送给病人,於是我让她挑了几朵。这是我第一次亲自买花,平日里我都是交给孟白去办,但是这次不一样。
显然萧先生对这束花很感兴趣,还特意接过手放到面前去闻。
"很怀念呢,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感冒了住院,蓝若也曾送过我这样的花──只有淡粉色的康乃馨。"
蓝若,我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谈起那个女人是为了什麽。那个女人从与我分手并结婚以後,就已经完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与我和萧先生的任何一个女人不同,蓝若不仅是美丽迷人的,同时她的包容和潇洒也是让我最欣赏她的地方。
太久了,太久没有再次想起她,差一点忘记了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想她了?"我问。
"是啊。"萧先生闭起眼睛,"她是一个好女人。"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要向你引荐一个人,他应该快到了。"正说著,敲门声响起。
"萧先生。"有一点尖的男中音,从门口走进的男人,问萧先生好的时候视线却一直纠缠著我。
我的余光告诉我,萧先生是乐观其成的。
"格里斯,这位就是我的儿子──萧扬。"
"幸会。"我礼貌的握手,却直接感受到了隐藏在手心里的魅惑。
迎上他的视线,他笑著,轻挑嘴角。
我们再见是在灯光昏暗的舞池中。拥挤的狂舞人群中,他最耀眼,尽情的挥动那一头金发,撒落银光般的汗水。海蓝的眼珠挑逗著,双手搭上对方的肩,缓缓扭动光滑的颈子和翘臀。
我穿越人群,聚光灯打到我的身上,我迎著那紧紧吸住我的欲望之线,顺利地接近,把他的胳膊从别的男人身上拉开,重新搭到我的肩上,手揽住他的纤腰,在他向後仰的一瞬,吻住那作恶多端的唇。
我们点了店里最烈性的酒,借著一丝的醉意,在吧台放肆的热吻。
分开双唇,彼此由一条银色的线牵连,暧昧。
他嘴角一挑,眼神慢慢晃动著,最後定在我的眼,转身要走,却再回头媚笑,逃掉。[自由自在]
我放下杯子,缓缓的踱著步子,追逐他的背影,他跳跃的金发。
我们荒唐的一夜。
第二天他醒来,没有一丝扭捏,任由赤裸的肩膀裸露在我的视线之中。
"你要走了?"他支起一支手臂悠闲道。
我系好衬衫的扣子,没有一丝留恋:"有空再见。"
背後传来淡淡一笑,他并不在意,很好。
我拿起外套,优雅的走出房间。
楼下孟白等在车里,见我出来了,便下来为我打开车门。
"格里斯就是萧先生发病时在场的那个模特?"我问。
孟白转动上方的镜子:"是的,他是现在有名的国际模特,中法混血儿。"
明白了,萧先生把他介绍给我,正是因为他喜欢,所以他知道我也一定喜欢。
"那麽,用为他准备什麽吗?"从前我的恋人都是由孟白打点的,送些小礼物,准备些小惊喜。他在大学校园里时,曾是有名的交际能手,聚集在他身边的女生足有一个师,应付她们是他的拿手好戏,所以这种费心的事都是由他替我处理的。
"不用了,他只是个床伴。需要什麽时,他肯定会自己来说的。"从那赤裸裸透露欲望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要什麽是绝对不会隐瞒的,只是暂时他需要的和我需要的是同一样东西──满足欲望的伴侣。
最了解我的人永远是萧先生,我承认,我现在是政界的新星,又有了未婚妻,的确不可以再惹上什麽绯闻了,但是一个守口如瓶,又不会纠缠不休的性伴侣却是再好不过的。
我该感谢萧先生送我这麽一个好礼物吗?
我只能冷冷一笑。
他给我的,永远是最好的。
除了一样东西。
12
我想我该结婚了。
星期日我约了未婚妻看电影,然後我们步行在街边。
有个小男孩缠过来说先生给小姐买束花吧,我就把他所有的花都包了,满满的一大把火红玫瑰。对於她来说这些花真是累赘的重物,但是她坚持自己捧著,还兴奋得笑,我想这个女子虽然普通,确不庸俗,有著单纯可爱的一面,我放慢脚步。
她却突然停下了,我回头看她,她红著脸:"扬,谢谢你。"
"谢什麽?"我的哪个情人不都是自然的接受我的花?
"你很。。。体贴。。。我想我陪不上你。"她的脸埋了起来,"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我盯著她红到耳颊的模样,许久,直到她等了半天,再次抬起头,用晶亮的眼睛望著我,似乎委屈。
"你真的想陪我一辈子?"我很认真,因为我现在心里有所想,有所顾虑。
她突然来了勇气:"我知道传闻里的你是个很。。。风流的男人,但是我想我会努力,我想成为你心里时时惦记的妻子,想给你一个家。"
我想我们这样彼此对望流转的情形在傍晚的大街上实在是奇怪,但是我的心里在涌动著某种东西。
她会是个好妻子,不争风吃醋,没有过多的心计,同时又懂得一点经商之道,而且爱我,忠诚於我。[自由自在]
突然见我觉得我好累。从萧先生罹患心脏病到在欧洲手术一个月,我绷紧的弦,毫无预警的断了。我的肩时刻会垮。我需要休息。
"跟我来。"我开车带她到了海边。
太阳就要在这里落下,灿烂的,最後的炫耀,在它最最美好的时刻死亡,这就是夕阳的魅力。
金色的笼罩之下,一座白色的小别墅宁静坐落於此。
我可以感受到身後的她所发出的感叹及不安的气息,毕竟她不知道这些都代表了什麽。
我敲门:"王妈。"
片刻後一个有些肥胖身著围裙的老婆婆开了门,看到我唤了声:"先生。"
"小熊怎麽样了?"我扔下外套,不顾未婚妻直接大步走向二楼,她也跟了上去。
"早晨有一点发烧,但是现在已经退了。"
我悄悄打开门,走到床前。我在被子里的小小孩子发出均匀的鼻息声。圆圆的小脸粉粉嫩嫩,睫毛随著呼吸还微微的抖动。我笑了,尽可能小心的摸摸他的头。
待我许久之後退出来,她问我:"这个孩子是。。。不会是你的吧?"我玩味的回头观察她的表情,苍白的像是要赴死。
"不是。"只两个字,她的脸色马上就变得正常了。过了一会才想起要问我:"那他是。。。"
我从门缝里再瞧了瞧孩子睡得可好,轻轻关上门。
"是萧先生的孩子。"
"那为什麽。。。"
"他不知道。"萧先生强迫女秘书堕掉孩子的时候,我还作为要这个孩子的筹码而被绑架过。这之後事情都是由我处理的,我对那个疯了的女人并不在意,但是当我看到她的肚子时,我改变主意了。
我想要那个孩子[自由自在]。
"是啊,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她试图解释我的行为,我对於这样的说词只是一笑。
如果我真会像她所说那麽想的话,那麽萧先生所选定的人就不是我萧扬了。
我只是很单纯的想要那个孩子。
不过是我的又一次的任性罢了。
胸前的衣襟被人拉紧,是她,认真的望著我,似乎想表达著她是多麽的"理解"我。
"扬,我们一起养育这个孩子好麽?"
我一愣,明知道带她来一定会是这个答案,但是还是吃惊她的不过问。
她的头凑到我胸前蹭著,像只猫咪一样,柔软的感觉,而且小小的。
"我们一起变成老爷爷老奶奶,脸上爬啊爬,爬满皱纹。
看著这个孩子长大,娶妻生子。
然後。。。幸福一生。"
啊![自由自在]
我抱紧她。
我还要挣扎麽?
为什麽?
凭什麽?
我明明这麽的累了。
我明明。。。
我想得到休憩。
"我们结婚吧。"我说。
这是一个宁静的日子。
然後在这个宁静的日子里,我听著她在我的怀里喜极啜泣。
13
我很容易心血来潮,但是因为冲动而宠溺一个女人这还是第一次。
我知道她喜欢盛大的婚礼,举办在教堂,所以我让孟白把那里包了下来。我知道她有很多的朋友意气相投,所以请帖我让她任意写。我知道她曾喜欢过一款戒指,但是因为太贵,贵到她的父亲都买不起,她只字不提,我还是在珠宝商那里定做了。
屋子里长长後摆的婚纱是她最喜欢的设计师的杰作,满满的香水玫瑰是我亲自去种植园买的,她头上的最後一只卡子,是我亲手别上的。
她很满足,我看得出来,因为她的眼睛很红,总是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