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宠爱————秦引

作者:秦引  录入:12-15

既然无法反抗。就干脆放弃。做无用功显然是天下最不明智的事。
心思微动间,气息渐渐沉缓。却紧随着突然一滞。
沈极影的手搭上自己的身体。竟欲解开自己的衣衫?!
莫非是要替自己擦身?想来应该不至于才是。
沈极影的手指灵动,动作飞快。转瞬间颜轻外衣已被解开。这个时节天气渐热,外衣中已不着衣物。但皮肤接触到夜里微凉的空气,还是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
心头风浪滔天,表象八风不动。连长睫都不曾颤动一下。即便忙碌的手继续在往下。
身体整个感受到凉意,感觉一下抽紧。沈极影的手似乎暂时离开,耳旁传来水被搅动的声音,拧干的声音。前胸突然被织物覆盖,以及手掌轻微的压力一--他竟真是在为自己擦身?!
张开眼,对上他哂笑的眸子。沈极影长眉一挑,"不睡了?"原本还在猜测他能忍到何时的,倒没有想到他即时便睁开了眼。
颜轻上下审视着行为空前绝后的天下第一庄庄主,欲开口,想想又觉不妥。只留了满满的不可置信的目光在他身上。
沈极影便也不去睬他。专心致志的给他擦着身体。手中的丝巾温度渐失,起身换过水,再度覆上他微凉的身体。
丝巾偏滑,不是适合擦拭的材料。但是沈极影显然丝毫不在意这一点,手上动作极缓慢极细致,深谙慢工出细活的道理。颜轻的身体从指尖到脚尖,半寸都不曾漏过。偶尔心头不知转了些什么想法,重重的擦几下,看到皮肤上出现显眼的红痕,笑得得意且解气。
努力闭着眼摒弃一切感觉。但是带着凉意的皮肤一经接触到温热的丝巾,便似重得呼吸一般,张扬的叫嚣着愉悦。忍不住尽心去追逐感受这种感觉。心意随着丝巾的走向曲折延展。皮肤也就变得分外敏感。
双腿被轻轻分开之际,他不免惊怒。"你要做什么?住手--"
沈极影只是慢条斯理的扬了扬手中丝巾,"送佛送到西,帮你擦身,自然也不能半途而废。"显是并不在意当事者的心意。身体被翻过来又翻过去,擦拭的动作无比柔和,毫不迟疑。
擦完身体,沈极影把手中丝巾丢进身旁木盆之中。两人似都松了一口气。沈极影站了站,走到一旁的衣柜前,拿出一件白色轻丝长袍,又转回颜轻床前。替他穿衣,指尖闪动间依旧温柔无二。系上最后一根袋子。白色丝袍沿着清洁优美的身体柔顺的垂展开来,遮住了白皙的肌肤,也遮去了美好的风光。
当一切终于完成。沈极影抱胸支颔,凝视着床上颜轻的身体,犹如自己创造出的艺术品。万一哪天极影山庄出事,自己倒还是有做下人的天赋。看看自己的工作,完成得简直完美......似乎还漏掉一项?
细细想了想,双眸一眯,视线在颜轻身上来回钻研了几圈,终于确定不像是功力恢复的样子。遂俯身解开缚住他双手的丝带。把他的手慢慢转回到正常角度方位,抓住一只手臂耐心的按摩起来,舒展着感觉几乎麻痹的肌肉神经......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才只光临这房间。颜轻便被沈极影叫醒。
迷迷糊糊间被服侍着洗了脸,按摩手臂。终于完全清醒。然后,一碗白粥端到了他的眼前。
"还是你煮的?"
"嗯。"
一口气无奈的叹在肚子里。他睨了一眼站在面前挡住了阳光的人,认命的张口。看这颜色,已经比昨日正常了不少。但愿别再是一种变相的折磨就好~~
呃,嗯,以一日都不到的时间间隔而言。他的手艺,可算是进步的相当快。除了味道稍嫌寡淡,其余已经没有难以入口的地方了。
一碗粥总算是顺利喝完。沈极影看着手中空掉的白瓷碗,脸上竟露出了得意之色。想来又是觉得自己面前天下无难事了。
一日三餐。
早餐,白粥,酱瓜,小熏肉。
中餐,白粥,酱瓜,小熏肉。
晚餐,白粥,酱瓜,小熏肉。
入夜。
他看着他熟练的端盆进门。为他解带宽衣。丝巾浸水,拧干,覆上自己的身体......然后换上一样柔软的白色轻丝长袍。放下双手,两臂轮流按摩......几乎是昨日的重现,差别不过是按摩的时间加长了些罢了。
然后他离开。他休息。

第三日。
白粥小菜。
擦身按摩。

第四日。
白粥小菜。
擦身按摩。
......

第五日。
沈极影一早又端了碗白粥进来的时候。颜轻终于再也忍不下去。
"沈极影,我可不可以不用再喝粥了?!"连半个表示客气的措辞都没有。他实在是忍无可忍。虽说他平日里习惯清淡的饮食。偶一餐食粥,很好,清肠养身。一日三顿也无不可。但连着三五日顿顿白粥酱菜熏肉。疯子只怕都能吃成常人~~
沈极影长眉一挑,"我只会煮粥。"
两人思维显然不在同一个平面上。
"你只会煮粥--那你的下人呢?"他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自己也就罢了,连饭也不能给他煮一顿么?还是他真打算以此作为折磨他的方式之一?
那就......确实用对了方法!
他的口中已经淡得感觉出苦味。
"没有下人。"
"那那天的菜是怎么回事?"第一天,他煮粥失败,半个多时辰之后,自己吃到了正常的饭菜。
"那是我去外面买的......"
去外面买......
......等等,没有下人?去外面买的?......
什么意思?
莫非......这些天来的预感竟然成真?
"这里不是极影山庄?"有些迟疑的问出口。
"当然不是。"沈极影答得极端干脆。"这是我的另一处产业--你当我笨到什么程度?带着你回极影山庄然后让宇文湛蓝来救你?"提到宇文湛蓝,忍不住心情一阵好。这几日整个京城怕是已经被他掘地三尺。只是颜轻在他手上,又不敢对极影山庄如何过分--天颜扭曲到何种程度,用膝盖都能想象得出。
难怪硕大的莲花池竟会看不见。
也怪迟迟不见宇文湛蓝动静,原来如此。好在原本就未指望他来带他走的。
颜轻秀眉轻拧,闭口沉思不语。
沉默良久。颜轻冷然注视着沈极影。艳丽的容颜一派的无害表情。只是内心,被深掩起来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他可以轻易探知凌川和宇文湛蓝的心头所想,但是眼前这张比他二人更要漂亮几分的脸,却总是能让他觉得无能为力。甚至不惜用乱七八糟的行为掩盖住真实的心情,虚实莫辨。或许这就是极影山庄有如此势力的原因?
"沈极影,你究竟心里是怎样的打算?"
自认为问得再清楚不过,沈极影却似没听懂,眨了眨眼,"什么怎样打算?"
"你将我抓来此处,日日重复着同样的行为,你心里不是恨我么?何苦天天那么辛苦伪装为难自己?将我用天蚕丝绑着,难道你要在这里绑我一世?天天用这种法子折磨我?"
颜轻说一句,沈极影的脸便冷上一分。最后一句说完,原本尚称温和的脸色已冷如坚冰,黑似玄铁!蓦然出手压住颜轻勃颈,一张狰狞扭曲的脸俯到他面前,目中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烧,喉结上下滑动几下,似有话要说,但始终没有开口,嘴唇却因为愤怒不住抖动抽搐......
突然爆发的怒气让颜轻有些惊讶,但是脖子被用力的掐住,呼吸困难起来。脸上热量似在积聚,他感觉整个脸在膨胀......
"咳咳......"邻近极限时控制他的手终于及时放开,再次体会空气进入口腔的感觉,却因为过于剧烈而猛呛了几声。等到平顺下来,抬头仍是沈极影怒极的眉眼。
"或许你说得不错,你确实是要好好的遭受一番折磨......"
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甩门而出。
留下心头迷雾重重的颜轻,独自对着门,默默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夜。沈极影拎了坛酒,独自半躺在自己房间的屋顶之上喝闷酒。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他如今可没这份好心情。看着天上月白如雪,他唯一反映出来的是颜轻比月光更如雪的目光,冰冷淡漠的表情,叫他不要再辛苦伪装自己!
几日前的情形再度在脑海中呈现。本就是他不能见人的初衷造就了那样血淋淋的结果。这一点认知他如何没有?但是道理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
他堂堂七尺男儿,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肆意凌辱。换成谁不恨?他自是恨极。日日把他的名字转在舌边,咀嚼千遍,提醒着自己遭受的奇耻大辱。把他的容颜无限鲜明的刻在心头,想着抓着他时要如何折磨这张脸,使他的清绝高傲再不能出现其上。
但是平安镇上他从轿中踏出脚步的刹那,见到那张具恨了何止千百遍的身体,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一切的恨,了无行踪。他终于明白,他的恨,不过是他放不下他思念他的挡箭牌罢了。恨他不过是为了再见到他。
见到了他,却不止有他。他早已知道凌川和宇文湛蓝对颜轻一般的心心念念。看到颜轻和宇文湛蓝之间的亲昵举止,他瞬间便对当今天子妒忌得要发狂。但是好在他足够冷静。他必须得到颜轻。只要把他带走,其他都不重要。凌川怎样?宇文湛蓝怎样?只有他,身边才有颜轻。
没想到他竟失了武功。这么容易便把他带回这里。遣尽所有下人,他只想和他两个人呆在一起。怕他离开,怕他不知什么时候功力突然恢复,他只能用天蚕丝把他绑住。知道委屈了他,自己千金之体,第一次入厨,努力改进厨艺,第一次伺候别人擦身换衣,小心翼翼的控制水温,选出最舒适的衣服......
极尽温柔,却只换来一句何苦那么辛苦伪装为难自己!
他真是何苦,真是何苦!
......
自嘲的苦笑一下,提起酒坛灌下一大口酒。辣辣的穿肠而过。心头一点点不安泛起。
今早负气离开颜轻房间后再未进去。他......肯定很饿了,两手也麻了吧......哼哼,就算是惩罚,这也是他应该受的!念念不忘他对他应该报复--他若真用同样的方式回报他,还不定是怎样的结果!恨自己要死,那是无疑的。
他不要他恨他,他要他爱上他!
为难自己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他能爱上自己罢了。有错吗?
再度灌下一口酒。
他意气风发一世,却让他遇见颜轻。他是他今生唯一的失败,也是最大的失败。
但是他还可以绝地反攻不是吗?他是极影山庄的庄主,连煮粥这种事都难不倒他,天下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准备把最后一口酒倒入口中。他的眼突然一眯,目光危险的直射前方。
前方人影一闪,转眼已经来到沈极影身边,黑色紧身夜行衣,衣角绣着暗红色的极影山庄标志。
来人单膝跪下,"庄主!"
沈极影盯着他微微皱眉,"庄里出事了?"

第第十一章 以易
"庄里出事了?"
"是!"黑衣人微微一顿,接着道,"小姐她......"
"惜影?"沈极影一惊,"她怎么了?"
黑衣人沉默不语,一手从袖中拿出一件事物来,沈极影接过手中,是一枚石榴石耳环。红色的石榴石借着月华,在自己的掌心中散发晶莹剔透的光彩。是惜影最爱戴的耳饰。
和这耳环一起的,还有一张卷的极细的纸条。面无表情的展开。
三日之后,京城太白楼。君若爱惜令妹,当知如何。
被逼急了,打算以命换命吗?只是三日,这时间未免留的过长......"小姐不是去了江南游玩?怎会在京城?"
"小姐前日就回到了庄中,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去了将军府,随后......今日府中就出现了小姐的耳环和这字条。"
将军府?那是宇文湛蓝了?只是惜影无事去将军府做什么?
......原因暂且不管,想起她的性子,免不了要吃些苦,不禁头痛的眯起了眼。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等等!"
黑衣人一个转身,刚要提气,闻言再度转头。
"你......去附近酒楼买些吃的回来。"
"呃,现在?"
"现在,马上去--记着要最好的。"
"是。"
附近的酒楼!这整一大片都是极影山庄的产业,离此最近的镇子轻功来回也要一个时辰,何况这还是半夜......
暗叹一声命苦,黑衣人的身形迅速消失于夜色中。

提着食盒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对上一双晶亮的黑瞳,原本一片柔色的脸刹那间迅速冷却。冷冷然走至床前,冷冷然把上好的饭菜拿出来,冷冷然端了碗,冷冷然夹起菜,"吃!"
看着他意外柔顺的张口吃饭,心头只剩一点的气也消失在貌似的乖巧之中。
只是手上的动作仍是不改僵硬。一顿饭喂下来,不免觉着两臂轻微的酸痛。把这责任又推加至颜轻身上,心头想着宇文湛蓝的威胁,整个人更是看着阴阳怪气起来。
颜轻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或者是晨间那件事的影响,也不开口说话,不闻不问的。气氛怪异的沉默。
空气尴尬的流淌。良久方想起还有事情忘了做。动作有些粗鲁的解开他手腕上的束缚,抓起一手用力的为他按摩活血。
颜轻的双臂本就被缚了一日一夜,早就麻木无知觉。这下被他突然用力一揉,一时间痛如万蚁噬骨,尖锐袭来,几乎不能忍受。皱紧了眉头仍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唉!"一声惊醒了沈极影,手一顿,心头懊悔起来,暗暗骂自己糊涂。随之动作变得轻柔,但酸麻之感不比别的痛,一旦发作,动作再轻再柔也丝毫不得半点减轻。
看着颜轻微蹙的眉尖,空出一手缓缓抚了上去。抚平眉间的皱痕,却换来冷然中带着猜度的目光。他迎着这视线,心头渐渐加温。分不清是怒火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眼底心头,都慢慢热了起来。
毫无征兆的放开他的手,转而把他整个人一把抱入怀里。
动作如此暴烈,颜轻有些虚弱的身体被他勒的生疼。头被他闷在胸前,丧失了视觉,只剩耳边传来他激烈鲜活的心跳声。浓重的呼吸混和着难以言说的不安,和不甘。
"如果可以,这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你!"和激烈的动作不同,他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并不平淡的话。
只是在听着心湖里,引起的浪潮,虽未滔天,足有三丈!
还是......没有能避开。
沈极影连日来的表现,看着自己的目光神情,他怎会无所觉?
"这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你",他再迟钝也不至于再度理解成是为了报仇雪恨。
他尽力抵挡着,万般冷漠的抵挡着,终究,还是没能避开。
他在他怀里闷头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沈极影惊讶的放开他,只看他笑得似乎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爱上他?爱上他有什么好?"沈极影,我没想到凌川和宇文湛蓝是白痴,你竟也是!"
"为什么要喜欢上我?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都要喜欢上我?"
他停止了放纵的笑声,两手用力抓住沈极影的肩膀,神色转成悲哀的嘲讽,夹杂着不经意的茫然。就这样木然的望着他,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不介意接受别人的爱护,可是太多的情分,他承受不起。偏偏,惹了一个又一个!
"白痴?哈哈,白痴么?......白痴就白痴吧--"
捧住他的脸,不顾一切,深吻过去。
一路长驱直入,竟然没有遭到丝毫抗拒。缠着他的舌头与他纠缠吮吸,深入感受到他的柔软甜美。
似是满足的放开他,"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要反抗?"他迎向他探究的目光,吐出答案,"当日你不是也没有反抗吗?"
被抓紧的手腕蓦然一痛。到底是生气了。
"你心心念念着我要报仇,既如此,莫要后悔!"

醒来的时候天应该已经不早了。只是醒归醒,眼睛依然是闭着。脑海里熙熙攘攘的上演着昨晚的一团纷乱。

推书 20234-12-15 :春药(相遇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