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负相知[上]————绝小娃娃

作者:绝小娃娃  录入:12-14

玄礼的兴致一下子没了,若廉应道:"他在呢,这就去。"
在若廉背上轻拍了一下,玄礼道:"我去看看爹爹有什么吩咐,欠我的帐不要赖哦。"
若廉又被他说红了脸。y
玄礼走后,若廉的心还沉浸在幸福和害怕里,没提防丑奴已经站到他身边:"公子,那些人有权有势,可未必就都长着好心眼呢,你须得防着点,可不要把自己的真心让人骗了。"
若廉一愣,抬起头来。b
丑奴见若廉望着自己,开口道:"公子啊,三世子什么人没见过,又为什么会钟情于你,你......你固然才华出众,但......但并非国色天香之人,他这样无事献殷勤,照我看,可是非奸即盗!"
如一盆冷水泼在若廉火热的心上,连一个丑陋的下人都觉得自己其貌不扬,更何况见多识广的三世子呢?若廉心里涌起一股自卑来,他接口道:"我也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我乃一个平凡男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若不是对我有真情,又何苦来招惹我呢?"
"这一点,我也参详不透。公子,你也不必忧虑,我也没说那三世子就是欺骗你玩弄你,我只是有些担心,叫你也加个小心。"
若廉点了点头。g
见若廉忧心忡忡的样子,丑奴也迟疑了一下,但终于还是开口道:"公子,奴儿听说......听说西珉国送了个公主来和亲,点名就要嫁给靖王三世子的,王爷找他去也是商量和亲之事的。"
若廉猛地抬头:"你......你说什么?"
"公子啊,有些事并非如你想象那般的,就算是三世子真的喜欢你,你们......"
"我......我知道了。"若廉虚弱地坐回床上。
是啊,自己算个什么呢,一个男人,还没半点姿色,做他的玩物都不够资格吧,又做什么美梦,想跟他长久呢?眼睛有一点干涩,若廉叹了一声,只觉得心里一阵酸疼。
"三哥,这下你可赚到了,听说西珉国的公主是个大美人呢!"玄智抢着嚷道。
"就是就是,西珉势力强大,现在东圣又跟我国边疆冲突不断,你有西珉的势力撑腰,只怕将来前途无可限量呢!"玄义的语气里有那么点嫉妒。
"只是,三天后,就得动身去接西珉王,那个打赌的事......"玄仁嘿嘿一笑,继续道:"我看就算了吧,我的小雪龙你是拿不到手了。"
"谁说的!纵然早了几天,我也一样能让他甘心地顺从我。"试过一次的玄礼胸有成竹地承诺道。
"哦?你是说那丑八怪现在就已经愿意了?"
"喂,你不会是已经牺牲色相上过那丑八怪了吧?禁欲太久了吧你!连那样的你也要,怎么样?他那身子是不是......"
听兄弟用那样的语气谈论若廉的隐私,玄礼一阵心烦:"我并不屑于和他有什么,所以,自然还没有碰过他,我心里想要的只是小雪龙而已。"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我们可都等着看呢。"玄信的声音有几分阴森。
"明晚你们去我卧房等着,我自会让你们看到。"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虽不如关东塞外那般冷死人,但北地的冬天还是令人难熬。若廉已经换上了厚棉衣,可一种严寒还是从心里渗透出来。他呆呆地抱着玄礼送他的小小手炉坐在门口,看着窗外飞扬的雪花,对丑奴道:"画也画得差不多了,只等着结了钱,咱们......就回了。"
"唉,好容易来到这富贵之地,还是留不住啊......"玲珑叹了一声,她有些泄气地看着主子这张脸。
丑奴看了玲珑一眼,转而对若廉道:"公子,你昨还有点烧呢,现在可好些了么?"
"若廉!"若廉刚要回答,一声熟悉的呼唤却让他呼吸一窒。
"三世子......"
"你们俩先下去吧。"屏退丑奴和玲珑,玄礼一把将若廉抱在了怀里。
"听说......你......要成亲了?"若廉只觉心中一阵委屈,此刻窝在玄礼怀中,他的心里有点酸酸的嫉妒。
"为人莫生帝王家啊,我的人生只不过是个筹码而已。"虽是为了欺骗若廉,玄礼这话倒有几分真意。
见若廉垂了头,玄礼道:"若廉,我爱的人是你啊,我以后纵然娶了那女人,心里也只是爱你的。你若不依,我只和父亲说去,纵是撕破脸了,不娶那女人也就罢了,我不想让你难过。"
有他这番话,还求什么呢?若廉只觉得这人待自己太好,他将脸埋进那个怀抱,摇着头说:"不要。你还是娶她吧,不要惹王爷不开心......我知道你待我好,待我真,我......我觉得很满足了。"
听着若廉的话,玄礼暗骂自己缺德。可是几个兄弟都已埋伏在自己的卧房里,若这次骗不到他,小雪龙没了倒是小事,只怕此生都要被他们取笑,因此,他硬下心肠道:"若廉......你......可还记得应我的事么?"
若廉抬起头来,见玄礼眼中赤裸的情欲,脸一下就红了起来,他用几乎分辨不出的动作点了点头。
"今晚到我卧房来。"玄礼在若廉耳边说。
若廉还有点烧呢,想到这一节,玄礼命人加旺了炉火,只是要让若廉脱衣服罢了,又没想着要折磨他。自己是对不起他,也怪他太过轻信,事情了了,给他道个歉吧。玄礼的心里也颇不好受。
"公子,你真的要去么?"看着刚刚出浴的若廉,丑奴有些担忧。
若廉的脸蛋上被热水蒸出两朵红云来,虽然说不上什么好看,但这样子还有几分活泼。玲珑边服侍若廉穿衣边道:"你可知道什么,公子的运气来了,若是得了那人,咱们以后也跟着享福了。"
丑奴沉默了。
若廉接道:"我倒没想过什么富贵,但他跟我说过,须得全心喜欢一个人,才会甘愿把自己交出去的。他那样对我,我又如何能不全心以待。"
收拾停当,若廉举步就要出门。丑奴却叫道:"公子......保重......"
若廉回过头来,有些羞涩地一笑。
见到若廉,玄礼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局促。但因知道兄弟们都在角落里看着,自己若表现得太不自然,未免给他们耻笑了去,所以,他定下心神道:"若廉,快进来。"随手拉起了若廉的手。
见玄礼将自己的手拉到唇边呼着热气,若廉微笑了一下:"雪下大了呢,只怕明天可以堆雪人了。"
"若廉......"听着玄礼深情的呼唤,勉强装起来的一点大胆和勇气一下子没有了。若廉的头埋得低低的,这让玄礼觉得自己太过残忍。
托起若廉的下巴,玄礼深深地吻了下去,他很好地控制着节奏,掌握着若廉身体的微妙变化。
"我们......可以么?"玄礼问道。
若廉没有动,眼睛却微微发红了,他已经觉得太过羞涩,怎么还好回答这样丢脸的问题。
玄礼却冷了脸:"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啊?"
"我......"若廉被他的话问呆了。
"你若是觉得难受觉得勉强,原也不用来的。"玄礼假装赌气地坐回床上去,"我真心待你,你却惺惺作态,仿佛我欺负了你一样。"
听玄礼这样一说,若廉心也一紧。他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若廉,你是个男人么,别学这小女儿做派。既然是全心喜欢,既然已经决定把自己交付给他,那......何苦还让他难过呢。"想到这,若廉跨前一步,说道:"玄礼,我......我愿意跟你。"
玄礼知道这一计已成,马上换了一副脸子,假装孩童般赌气道:"我才不信,除非......除非你自己脱衣服......"
若廉愣了一下,玄礼一见,又赌气地扭过头去。若廉咬了咬牙,也罢,总是要脱的,他缓缓地开始解衣服上的带子。
只听一阵细碎的声音传来,玄礼回过了头。若廉已脱掉外衣,慢慢地除去了中衣,雪白的身体逐渐露了出来。玄礼暗骂那些兄弟怎么还不出来,难道一定要让若廉脱光吗?他咬住嘴唇,强忍住想把若廉揽进怀里的冲动,他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起了反应。
红灯如豆,若廉终于除下了雪白的渎裤,玄礼呼吸一窒,看着若廉低着头赤着身体的样子,他真想阻止那些兄弟出来伤害他......
"哈哈哈......"玄信忍耐不住大笑出声,他从落地窗帘后走了出来。其他几个人见此情景,也都纷纷走到屋中。
若廉只惊得魂飞魄散,一时竟忘记了遮掩身体,就那样呆呆地站在众人面前。
"三弟,还是你厉害啊,果然让他乖乖脱光了爬上你的床啊,我的小雪龙归你了!"玄仁有些沮丧。
"早就说这丑八怪抵受不住的,三哥那样的人一勾搭,他还不乖乖地脱光啊。"
"玄信你还说,都怪你那么早就爬出来,否则,后面还不知道他有多淫荡呢,让我们都没看到好戏......"
"哈哈......"几兄弟听到这样的话,又一齐笑了起来。
若廉转眼望向玄礼,只见他一言不发,呆呆地坐在床上。
若廉的心痛得喘不上气来,没想到一片真心换来如此的羞辱,他刚想穿了衣服逃走,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了。

第 3 章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刚才还如乌鸦般大声吵闹的几兄弟都噤了声,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惊惧之色。
若廉紧紧地咬住嘴唇,他好想赶快穿上衣服,可是手脚已经冰冷僵硬,不听使唤,他只能用恐惧心碎的眼神望着走进来的那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声音不大,却有一股令人胆寒的威慑力。几个兄弟都面色发白,低下头去。
"何公子!"
"王......王爷......"若廉的声音细若蚊蝇。王爷面沉似水,冷冷地瞪视着赤裸的若廉。
"本王能否请你解释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我......"若廉的眼神转向玄礼,却悲哀地发现,他也低下了头。若廉心里一疼,咬破的唇已经渗出血丝,他直直地跪了下来。
见若廉要开口,玄信忽然说道:"爹爹,是他......是他勾引我们的......"几位王子一听,眼神互相传递着消息,心里已经有了底。
"他贪图荣华富贵,所以就出此下策。这个人模样虽然不济,但却豁得出脸面,可是......可是我们并未被他所惑!"玄信目露凶光,谎话一串串地吐了出来。
"何若廉,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么?"王爷的脸更沉了。
若廉难以置信地望着玄信,他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事已至此,他也顾不上羞耻,大声反驳道:"不是的!是他们捉弄我,欺骗我......"
玄信冷笑一声:"何若廉,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就凭你,我们看也不会看上一眼的。你说我们捉弄你欺骗你,我们可曾对你用强?我们可曾碰你一指?这一地的衣服又有哪一件是我们给剥下来的!这不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吗!"
被玄信一说,几位世子也都像捞到救命稻草一样,附和起来。
若廉只觉得浑身冰冷,他张了口,却再说不出一句辩解。
王爷转脸看向玄礼:"阿礼,这是在你的房间,我要听你解释,他们谁在说谎!"
玄礼一惊,他抬起头,一眼就看见满脸哀求的何若廉,此时,只要自己一句真话,就能救他一命,可是......他再看几个兄弟,他们一齐在冲自己使眼色,若是真的实话实说,只怕这一顿责罚,谁也难以避免了......沉吟片刻,他咬了咬唇,道:"是......是这画师想......想追求我,我为了拒绝他,才让兄弟们来......谁......谁知道他......"
若廉如遭雷击,他呆呆地望着玄礼,玄礼见了他那样的眼神,竟难以再说下去。
王爷冷哼一声:"何若廉,本王爱惜你的才华,恭敬地对你,没想到你却这样不知廉耻,干出这等下作之事!只因这三个月乃是皇家斋戒之日,我不会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给我到外面的雪地里去跪着反省反省!明日一早就给我滚出王府,永远不要出现在红襄国的地界!"
若廉软倒在地上。什么?自己这就被逐出国境了么?他的心阵阵绞痛,三世子!玄礼!你......你害得我好苦......
两个亲兵走过来,拖了若廉就往外走。玄礼心里一颤,让他在雪地里跪上一夜,哪里还有命呢?他刚想开口求情,却见父亲射来两道寒光。玄礼心头一颤,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雪已积了一指来深,两个亲兵将若廉拖到院子里,迫他跪下。膝盖触在冰冷的地上,若廉的身体像筛糠一样地颤抖。
好冷,那种冷从心里泛起来,不着寸缕的身体暴露在雪中,渐渐地失去了热度......
看王爷走远了,玄信擦了擦额上的汗:"好在有惊无险,没被爹爹责罚。"
玄义却微蹙了眉头:"那人......怕活不成了。"
"本就是个下作坯子,二哥理他做甚。"玄信的话刺得玄礼一痛。
他抬起头:"滚出去!玄信你给我滚!你们......你们都滚出去!"
几兄弟见他那样,心中一惊,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想开个玩笑,也并没想到最后弄出这样的一个结果,几人只得讪讪地出来。
一出屋门,风雪扑面而来,即使都穿了狐裘大氅,露在外面的手脸还是觉得颇冷。玄义一眼看见跪着的若廉,他站住了脚步,其他几人亲眼见到若廉受苦,心里也有些微的歉疚。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终是没有人肯过去跟他说句道歉的话,也没有人肯为他披上一件衣服。
若廉已经冷得快不行了,他觉得血都快要被冻住了。膝盖已经不正常地疼痛起来,呼吸慢慢地变得困难,五脏六腑都在凉凉地痛着。若廉知道,他根本撑不到天亮,只要再有一会儿,自己就性命不保了。
玄礼几次想出去解救若廉,但想到父亲临走时犀利的眼神,就止住了脚步。他打开窗,一股寒风灌了进来,他回头避了一下,就向窗外张望。若廉孤零零地跪在雪地里,身上已经积了些雪,玄礼觉得胸口一痛,若廉啊,你还发着烧呢,这番折磨之后,都不知道你我是否还能重归于好......
若廉已经在雪地里跪了大半个时辰,他慢慢失去了知觉。可是因为身体僵硬,他竟没有倒下,依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听更鼓打了三声,靖王长叹了一声,对身边的亲兵道:"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去通知何若廉的那两个仆人来接他,给他们备辆马车,明天天一亮,就送他们离开红襄国。"
当丑奴听说若廉触怒王爷,正在雪地里罚跪,他急得衣服也顾不得穿,就急着往三世子的院里跑。玲珑却颇为不满地嘟囔说这么大冷的天,还要把人从热被窝里揪出来。
"公子!"看到何若廉的惨状,丑奴赶忙扑过来,只轻轻一碰,若廉的身子就倒在了地上。玲珑见状也收了声。
"你帮我一下,抱公子一把。"丑奴对玲珑说。
玲珑抱起若廉的身子,竟然被若廉冰得一抖,这还是个活人吗?玲珑一阵紧张。若廉并不重,但好歹也是个大男人,玲珑抱了一下没抱动,她一用力,"哧啦"一声响,昏迷中的若廉哆嗦了一下。
"你......你干什么啊!"丑奴痛叫了一声。原来,由于跪得太久,肉体的温暖融化了身下的冰,而后热量被吸收,又冻了起来。膝盖上的皮肉早就和冰雪冻在了一起,玲珑这一用力,竟将皮肉撕开,鲜血一下就涌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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