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夫子————却三

作者:却三  录入:12-14

孟拿很快解决了他的苦恼,可能是肩膀太硬,他慢慢蜷成小小的一团,翻身过去,四肢和他粗壮的手臂纠缠在一起,又轻轻打起鼾来。

孟劳终于逃脱成为人垫子的命运,把他往怀里挪了挪,鼾声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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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乐乐又揣着贼心来了,推开柴扉,他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只见门上窗户上墙壁上贴了满满的钟馗,而孟拿在屋檐下斜靠着案几还在用手指涂鸦,一边指点桃树下的壮汉,"双手叉腰站好,眼睛瞪圆一点,对,就这样,别动,画完了叫你!"
左思右想,他还是偷偷退了出去,回到家,于言正坐在院中看书,冷冷看他一眼,"你还舍得回来!"
即使于言从来冷言冷语相向,他仍然觉得满心幸福,冲动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在他胸膛蹭来蹭去,于言吓了一跳,轻轻敲了一记,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乐乐仰起脸,吃吃笑道:"我觉得孟夫子和孟教习在一起真幸福,孟夫子要是能活下来该多好!"
于言轻叹一声,把他抱得更紧,喃喃道:"他的苦头也吃够了,菩萨会保佑他的!"

"够不够啊!"当随心所欲的事情变成任务,孟拿当然没什么好脸色,即使画钟馗容易,那也得他一笔一笔趴在案几上画成,可怜他手指头都画痛了,而且,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养好精神,晚上好好对付他。
说句心里话,从京城离开已有两三个月,那种销魂滋味他想起来就心头发痒,恨不得把他抓到身上,好好肉搏一番。经过那人两年的调教,这身子早已习惯了男人的进入,久未得到滋润,他真觉得自己如一棵刚栽下的树苗,仰望着天空的毒日,因干涸而迅速枯萎。如果不是遇到孟劳,他干涸而死也就罢了,可他的呆子是多么美味,他要是放过对两个人都是损失。
那人折了他的羽翼,把桀骜不驯,肆意妄为的懒神仙变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废物,那人得到了他,却并不见得有多欢喜,每当他在那人身下辗转承欢,他总能感受到他的怒气,每一次狠狠冲刺,每一个噬咬般的吻,是发泄,更让人双双沉沦。
那人迷恋他情欲高涨时的媚眼,他迷醉于那人给予他的肉欲快感,以及快感后的好眠,让他可以忘记所有,甚至,忘记自己身在何方。
他知道那人恼恨的是什么,他驯服的过程太短暂,一定让那人少了许多乐趣。那人却忘了,失去展翅翱翔的天空,再好的猎鹰也只能做主人温驯的宠物。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会委屈自己,却也不会再留笑柄示人。

把最后一根张扬的胡子用指甲勾完,孟拿把画一扔,瘫软在地,连连哀嚎,"不画了,打死我都不画了!"
孟劳屁颠屁颠地跑来,把画拿起来左看右看,贴到厨房门上,环视一圈满院的钟馗,洋洋自得,"唔,阿懒就是厉害,把我画得这么威风,明天再要他多画几张贴到书院去,看谁敢调皮!"
孟拿暗暗好笑,奋力撑起上身,向他挥舞着黑爪子,"孟劳,过来!"
孟劳嘿嘿笑着端了盆水来,刚把那黑爪子放进水里,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他"啊"了一声,口中立刻被塞入一个温软的东西,那东西在他口中肆虐一番后,立刻抽身而退,在他唇上舔了两下,得胜归朝。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似有千军万马奔腾,他埋头继续洗那黑手,闷闷道:"你要亲也看看地方,别老在书院偷亲我,让大家看到不好。"
孟拿哼了一声,"你不乐意?"
孟劳急了,"我没有不乐意,只是......"
孟拿笑眯眯地把脸凑到他面前,"只是什么?再废话下次再也不亲你!"
美色送上门来,岂有不收之理,孟劳无师自通,用湿淋淋的手捧住他的脸,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唇重重落下,撞得两人皆呆了呆,可惜他并未意识到哪里不对,凭直觉吸了下去。
孟拿痛得眼中水气氤氲,知道再让他吸下去自己明天肯定得顶着烈焰红唇去学斋,干脆嘴巴一张,主动引他进来,孟劳果然听话,在他口中好一顿捣腾,亲得孟拿只有进气没出气,瘫软在他怀中。
眼看今天的计划要夭折,孟拿急中生智,轻唤了声,"我要洗澡......"
他的话音未落,孟劳拔腿就跑,去后面抓了把翠绿的叶子跑进厨房,一会就顶着脸黑灰出来,咧嘴笑道:"火很旺,一会水就烧好了,你先吃喝碗汤好不好?"
"不要!"孟拿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已缩到案几下。
孟劳皱了皱眉,"我去潭子里洗澡,你要不要去瞧瞧?"
孟拿连忙从案几下爬出来,笑容灿烂地对他伸出双臂。
"你倒是快点!"催促了多次后,孟劳终于忍受不住他的蜗牛速度,把他抱在怀里飞奔。孟拿不知哪来的闲情逸致,非要拉着他慢慢溜达,虽然和心上人手拉手漫步是孟劳梦梦寐以求的情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两码事,走到最后,他捏死那懒鬼的心都有了。
他们去的潭子在西边的山坡,从竹林绕出去便是。西坡较缓,潭子由山泉经年累月积成,只有一间侧屋大,而且藏在几块巨石间,稍不留意就错过了。
太阳把水面晒得很暖和,水底还是透骨的冷,孟劳严令那懒鬼不准下水,自顾自脱了衣服,从较浅的一边趟了下去。走到中间,水才到他的脖颈,旱鸭子孟拿不禁有些跃跃欲试,刚脱了外裳,水中传来一声怒吼,"你敢下来我淹死你!"
孟拿被他吼得愣住了,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抓起他的衣服就跑,一眨眼就进了竹林,孟劳气得七窍生烟,胡乱抹了两把,拽了把草捆在腰间,好歹护住下体。刚走了两步,却听竹林里传来一声惊叫,他心里咯噔一声,如箭一般射了出去,远远就看见孟拿面无人色,踉踉跄跄朝他跑来。
"蛇......"孟拿飞扑到他身上,攀着他的脖颈把整个身体塞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瑟瑟发抖,结结巴巴道,"绿色的蛇......路上......竹子上都有......"
孟劳哈哈大笑,"山里的蛇多的是,你不去惹它们,它们绝对不会咬你。记住,以后乖乖地别乱跑,碰上蛇还是小事,碰上老虎野猪什么的就麻烦了。"
仿佛他的怀抱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孟拿突然轻松起来,挪了个舒服的姿势, 得意洋洋道:"有什么麻烦,你不是会打虎吗?"
孟劳苦笑道:"别提了,那次差点把命丢了,老虎还在我脸上狠狠抓了一道,连皮带肉都翻出来了。"
"就是这个疤痕吗?"孟拿心头一疼,轻轻摸着那长长的痕迹,当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落入他眼中,他再也按捺不住,捧着他的脸,对准那疤痕一点一点舔了上去,一直舔到他墨黑的眼睛。
黑色幕布渐渐遮蔽了整个天宇,西边微微的一线金色光芒里,孟劳的眸子仿佛最瑰丽的宝石,浓浓的墨色为底,晶莹夺目的光芒为衣,看进去,便深深沉沦。
孟拿双眼紧闭,嘴角带着一抹狡黠的笑,自言自语道:"奇怪,我怎么会喜欢你,我喜欢的明明是白白嫩嫩的少年。"
他眼角的余光里,孟劳额头青筋直跳,眼睛似乎要在他身上瞪出个窟窿来,他得意地笑,"呆子,还不快回家!"
孟劳还在喘粗气,撇开脸看着天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孟拿无奈,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孟劳又惊又喜,抱着他飞奔而去。
泡在有淡淡薄荷清香的水中,孟拿舒服得连连喟叹,"孟劳,你真是天才,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不管,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啊......"
孟劳哈哈大笑,用皂角为他洗好发,仔仔细细地闻过一遍,觉得每一根发上都有清新的香味才罢休。为他做这些事时,他有种奇怪的快乐和满足,似乎他身上的每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肤都属于他,他的感觉,也能传递到他的心里。
因为孟劳一直在加热水,孟拿泡得舒服,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了,眼睛半睁半闭挂在桶沿,他倒也没忘今天的计划,冲他的方向迷离地笑,那人说过,他这个样子最是惑人,孟劳这呆子肯定逃不掉,他设想着他疯狂地扑上来,把他压在身下,吻遍他全身,进入他身体的情景,美得浑身都轻飘飘的。
果不其然,孟劳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头顶,脸色顿时黑里透着红,他有些慌乱,大手按上那诡异笑容,讷讷道:"笑什么笑,我没洗干净吗?"
孟拿一张脸被压成平面,鼻子差点缩了回去,痛得泪珠在眼眶里转了个来回,气呼呼地爬出来,披上衣服就走。孟劳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大手,狠狠打了一下,"每次都是你坏事!"
孟拿还以为他肯定会追来,把他压在床上一顿狂亲,没想到在被子里几乎憋晕过去都没等到人,他硬撑着酣战正欢的眼皮,以无比幽怨的声音大吼,"呆子,你在哪里?"
话音未落,孟劳一个闪身冲了进来,惊慌失措道:"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孟拿差点气晕过去,指着他鼻子咬牙切齿道:"你刚才一直在门口?"
孟劳如做错事的孩子,立正站好,诚实地点头。
孟拿手指开始发抖,"你忘了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你你你为什么不进来,非要我撑不住叫你,你你你难道不想要我!"
孟劳如临死前得到大赦的囚犯,全忘了言语,只能以最简单的方式表达自己的震惊和喜悦,以饿虎扑食之势,把他死死压在身下,从头开始,疯狂啃噬。
咚地一声,孟拿脑袋磕在床上,晕头转向地骂,"你慢点......"他的话淹没在热情澎湃的口舌纠缠里。
他终于得到暌违已久的亲吻,热情如火,绵绵似春雨,从脸而下,一直到胸腹,到下体,到脚心,身上灼起点点红痕,如娇艳的花开在茫茫旷野,寂寞着,疼痛着,却总是迎着风来的方向,笑容不减。
他从没想到真心的给予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反应,他的感觉跟着他的唇在走,每一处,都是燎原的火,卷起冲天的火舌,扑向全身各个角落,他每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每根头发都仿佛有生命般,顺着他插入的五指柔柔地流泻。
从扑倒他的那刻,孟劳似乎一直在云端漂浮,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在这漂亮的身体上如此任意妄为,他恨不得让时间停在这一刻,让这身体永远为他开放,而自己,永远守候在他身旁。
见他仍坚持不懈地亲吻着他的腿,孟拿着急了,不知哪来的力气,揪着他的头发,一把拽了上来,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孟拿正拉扯他的腰带,孟劳收势不及,整个人压了下来,孟拿本就疲累交加,被他压出一口长气,两眼直翻白,差点昏过去。幸亏孟劳闪得快,把他解救出来,又是拍又是揉好一顿伺候。
孟拿把心一横,扒下他的裤子,定睛一看,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光想欢好,却忘了巨人的活儿肯定不会小,那人虽然也算个中翘楚,比起孟劳还是小巫见大巫。
他的目光在那巨根和孟劳脸上打了几个来回,孟劳恨不得把手脚连同那巨根全数藏起,尴尬地笑着,突然明白即将赴刑场的犯人是何种心态。
孟拿脑子一热,从床边小抽屉翻出一个白色瓷瓶,把它塞在他手里,以舍生取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语气道:"给我涂多点,我就不信进不去!"
孟劳当然是个听话好学的好青年,自动自觉剥了个精光,把他抱在怀里,一边在他恶狠狠的眼神里磨练亲吻技术,一边把冰凉的伤药抹到他后庭。
因为孟劳老想争取主动,孟拿越教越烦躁,深深呼吸,打开自己的身体,跪在床上,揪着他下体浓密的毛发把他拉到身后,用杀人的目光看他一眼,阴森森道:"进来,别弄痛我,小心我一刀剁了你老二!"
孟劳头上冷汗淋漓,进不得退不得,干脆把眼一闭,做个快活鬼。刚推进一个头,孟拿就在哇哇大叫,"混蛋,你前世是牛啊,我那可不是田......"
孟劳哭笑不得,又欲罢不能,趁他骂得不亦乐乎,一狠心,把腰一挺,让整根都没入他的身体,他第一次有这样身体炸裂的感觉,屈身抱住他的腰,一边亲吻一边自动自觉地抽插起来。
惨叫一声后,孟拿喉中逸出奇怪的声音,似压抑太深的痛苦,似喷薄而出的欢喜,身后那人毫无章法的狂冲乱撞里,他却得到无与伦比的快感。
每一次,他都仿佛撞在他心里,要逼来他久违的热情,导出他积蓄的泪水,加上在背上慌乱却滚烫的吻,皮肤上留下的灼热痕迹,每一点每一滴,都昭示着同样的真相,他珍惜他,如同他珍视他一样。
同样无人替代,避无可避。

这是第一次,不用手的帮忙,那白浊的欲望很快便喷出来,孟拿腿一软,便被那健壮的手臂适时揽紧。孟劳双手如锁,紧紧扣住他的身体,似虔诚的信徒,以膜拜的感觉亲吻抽送。
孟拿心头如有重物落地,放心地把身体交给他处理,孟劳没有让他失望,见他瘫软下来,急得手足无措,紧抱着他疯狂地进攻几下,一泄如注。
感觉到体内渐渐软下来的性器,孟拿突然有些恍惚,即使他缴械投降,那人总不肯放过他,非要把他弄到受不了求饶或者直接昏过去,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的强悍。那人却不知道,他从小就恨极了求人,每一次开口求饶,都让他恨不能杀了自己。
该还的终于还清,他已经不欠那人什么,并且可以永世不相见。他心头一轻,泪终于落了下来。
意识模糊间,有双粗糙的手掌,在他脸上身上一遍遍抚摸,似乎,还有从未有过的轻吻,落在他的眉头唇上。
他仍然紧紧抱着那粗壮的手臂,梦里,笑得粲然。

第五章
山中无甲子,世上已千年。

孟劳和孟拿,这个特异的结合,成了书院独特的风景,和孟教习的勤快一样,孟夫子的懒人人皆知,全书院的夫子学生甚至寺里的僧人都知道,"孟劳家的阿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下绝不坐着,有孟劳在绝不走路,更遑论泡茶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这些重活。
"我家阿懒很勤快,昨天晚上还给我捶背!"孟劳笑得和他头上的紫薇花一样。天热了,睡觉的时候他家阿懒可真辛苦,每次脸上都汗涔涔的。晚上山里凉,倒还没什么影响,白天可就惨了,每天中午休息时他都要守他一会,为他摇蒲扇,让他睡得安稳。
夫子们面面相觑,窃笑不已,说孟劳为阿懒捶背没人不信,可反过来就没人能信了。一向谨严的钱夫子也从一本砖头厚的书里抬起头来,捻须笑道:"捶了几下?"
孟劳嘿嘿直笑,得意洋洋地比出两根指头,"两下!"
夫子们笑得跌了一地,连钱夫子手里的书也落到腿上,连连摇头,"你家阿懒还真是勤快!"
孟劳还想借此机会纠正大家对他家阿懒的偏见,刚一张嘴,一个拳头准备无误打来,他连忙捉住,凑到他面前笑吟吟道:"醒了吗,要不要喝口水?"
孟拿横了他一眼,"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说来却是他自己的不是,昨天晚上为了拐到他的后庭开发权,他连哄带骗,终于让他点头。最后往那宽阔的身上一趴,他自己先泄了气,一条懒蛇和一条龙虽然体型相同,到底有着天壤之别,光爬到他背上,把架势摆好就费了他牛鼻子劲,想起等下还要拼命冲撞,他头皮发麻,身子一软,从他背上掉了下来,干脆安安心心躺好,享受他的服务。
孟劳莫名其妙被他呵斥,脸顿时垮了下来,朝夫子们抱拳告辞,孟拿叹了口气,高声叫道:"晚上我想吃面。"
孟劳猛一回头,正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睛,两道浓眉高高扬起,"那还不容易,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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