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差————星染

稍微犹豫了下，毛瑁聪还是上楼去了。
对于蓝叶蔡毛瑁聪是非常的心怀感激，他从来没有自以为他们之间的交情深厚到只要自己一句话，蓝叶蔡就会让自己住进他家。虽然毛瑁聪也知道蓝叶蔡对此很无奈，可是自己只能厚着脸皮。蓝叶蔡不仅让他住进了他家，还在第一天就把备用钥匙给了自己，在表面上没有露出一丝的不快，也没有刨根问底的追问，给自己留足了面子。
到A城的前一天，自己在火车上受了凉，嗓子发不出声。后来又因为工作的原因，老碰不上面，就没有对蓝叶蔡说声谢谢，毛瑁聪想今天也许是个机会。
毛瑁聪打开门就看到屋子里狼藉的样子，脸就煞白了一片。
"换上门口的塑胶拖鞋进来吧，地毯湿的厉害。" 蓝叶蔡的声调温和平稳，语调不急不缓，声音带着一点清朗。
毛瑁聪不敢吭声，从蓝叶蔡的话里听不出他的情绪，但遇到这种事情会有人不生气吗？默默的换了鞋，站在蓝叶蔡的面前，毛瑁聪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话卡在喉咙，明明有很多话可以说，毛瑁聪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背包放下吧，坐我旁边来。"说着蓝叶蔡挪开了点身子，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垫子。
毛瑁聪把背包抱在胸前，依着蓝叶蔡的话坐在他的旁边。毛瑁聪并着双膝，肩膀微微耸起，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红色的塑胶拖鞋有些小，右边的鞋掌面还有朵黄色的小花。
"不好意思，入秋以后超市塑胶拖鞋就只有这款了，你将就一下。"
"不是，......没，......呃......" 毛瑁聪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是不愿将就，是不信蓝叶蔡的话，还是表达了应该表达的意思。
蓝叶蔡淡淡一笑，严肃却仍然平和的说："我不想听你说，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后果已经产生了。"
"对不起......" 毛瑁聪听的出蓝叶蔡的意思，借口对蓝叶蔡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嗯。有些话我想对你说下，说对于你的突然出现，我想可能不会有人像我这样的态度。"蓝叶蔡顿了顿，"希望你以后不会再有这样让我失望的状况发生了。"
"对不起......"毛瑁聪低着头，除了道歉，他实在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
"你今天晚上和我睡一个房间吧，你的房间和这个客厅的状况差不多，看来是不能住人了。"
"呃？" 毛瑁聪猛的抬起头，看着蓝叶蔡。
"怎么了？" 蓝叶蔡的神色迷惘。
"你......"
蓝叶蔡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看着毛瑁聪，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你没什么话要问我吗？"
"每个人都有保持沉默的权利。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对不起我，我问你什么话你自然不会不答我，可是心里不一定是乐意告诉我的。所以我不问你什么，我这人不喜欢自讨没趣。"蓝叶蔡微微一笑，"你若是愿意告诉我，觉得是时候了，自然会告诉我。当然我很乐意当一个听众，毕竟每个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谢谢......"这声道谢，毛瑁聪发自内心。
蓝叶蔡拍了拍毛瑁聪的肩："去收拾收拾吧......"
毛瑁聪站起来往蓝的卧室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过回头。
"蓝大哥，我叫毛瑁聪。"
"毛毛虫？？哈哈......"
听到蓝叶蔡的笑声，毛瑁聪的涨红了脸，有些尴尬。
蓝叶蔡知道这样直接，这样肆意的笑是有些失礼，可他还记得第一次在网络上把名字告诉毛瑁聪的时候，毛瑁聪嘲笑他名字的劲儿，后来问毛瑁聪名字时，他死活不想说，原来两个人的名字半斤八两。
蓝叶蔡笑完觉得心里舒坦了，人都是有些小心眼的，在蓝叶蔡的心里对这事的态度，绝对不可能真如他表面上做的那样豁达。只是这笑真的让蓝叶蔡对毛瑁聪释怀了很多。

第六章 相处
距离上次的事已经将近两个星期了，毛瑁聪还是那样晚出早归。只是现在两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里，这样让蓝叶蔡有些不习惯。
半夜蓝叶蔡总是难免会在毛瑁聪回家的时候清醒过来，然后大半夜都睡不着觉。倒不是因为毛瑁聪不懂得分寸，弄出了很大的声，是恰恰相反。只是蓝叶蔡是个晚上忒睡不踏实的人，稍微的一些动静都经受不住。
蓝叶蔡吸取教训，找了装潢队把客厅和客房的地毯全部掀了，换上了实木地板。都两个星期了照例说，有什么味道早散了，偏偏客房是暗间，地板油漆的味道就是不散。毛瑁聪说他住回客房也没事，蓝叶蔡没准。之所以还是要和毛瑁聪住一间里"受罪"，只是为了蓝叶蔡自己的责任心。
蓝叶蔡昨晚睡了个好觉，昨天7点多到的家，毛瑁聪就已经睡觉，知道现在也不见醒。今天正好是周末，一边吃午饭，一边看看晨报，这样神清气爽的劲儿蓝叶蔡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过了。
毛瑁聪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和一条蓝色运动裤。T－恤的正面是个巨大的卡通人物图案，这个图案蓝叶蔡在女同事的背包上见过，听说是某个挺有名的韩国演唱组合的卡通肖像，只是被介绍了几次，蓝叶蔡还是记不住那组合的名字。在蓝叶蔡看来这个是小孩子家家般的图案挺丑的，这一个个的人物都不成比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年轻人都喜欢。
毛瑁聪的个子很高，却不像大多数的高个子那样微驼，毛瑁聪常说，只有照镜子的时候才会感谢小时候爸爸的严厉，不带眼镜不驼背，总觉得不论何种发型、何种款式的衣服穿身上都很合适。
"起来了？昨天没出门啊？"蓝叶蔡打了个招呼。
"嗯......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和老板请了个假。"
"生病了？现在好点了吗？"蓝叶蔡顺口应道。完全没有去考虑怎样性质的工作需要毛瑁聪这样的生活步调。
"年轻嘛......睡一觉就好了，呵呵......"打了个哈欠，伸展了下身子，毛瑁聪赤着脚走下楼梯，走进客厅，坐在蓝叶蔡的面前。
"天凉了，赤脚走地板上以后要得关节炎的。"
"没事，没事，别像个小老头似得。现在这蔡9月里的天，不冷，没什么问题的。" 毛瑁聪略斜了下嘴，笑了起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话蓝叶蔡觉得毛瑁聪说的不对，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不想说出什么话破坏毛瑁聪的笑容。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男人最大的帅气是邪气。毛瑁聪就是那种笑起来忒邪气的男人。
其实毛瑁聪只能称作为男孩。毛瑁聪长着浓黑的眉毛，鼻子挺挺，皮肤洁白，小脸尖下巴，有种未脱的学生稚气。
只是一笑起来，毛瑁聪整个人的味道就变了，斜嘴会露出长的很高的犬牙，却不会让人觉得可爱，薄薄的唇，笑起来嘴角都是尖的，透着股子邪气。
看到毛瑁聪的笑蓝叶蔡常常觉得羡慕，自己不论怎么笑都是温和而宽厚的感觉。看来对自己来说，这笑是学不来的。蓝叶蔡喜欢看毛瑁聪笑，总觉得这样笑着的毛瑁聪以后会伤很多女人的心吧......

第七章 误会
"叮咚......叮咚......"门外的人不泄气，还是不断的按着门铃，毛瑁聪的神色显得有些焦躁。
............
响了7.8声之后，门铃声终于停了，毛瑁聪刚想松口气。
"啪啪......啪啪......"门外的人开始拍起门来，好像还嚷着什么，只是听不真切。
"聪，你干吗不开门啊？"听蓝叶蔡这话毛瑁聪只能无奈的打开门。
"好小子，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磨蹭？"唐峰用力一把侧勾住毛瑁聪的脖子，就往里走。
这下毛瑁聪是连苦笑都憋不出来了。
眼前的人让蓝叶蔡不禁皱起双眉。
紧身皮背心，补丁牛仔裤，身上带满了铁链子，脸上打了很多孔。耳朵，鼻子，嘴唇，眉骨都穿上了刚钉，牛仔裤的侧缝是用用一条拉链拉上的，链扣长过鞋子，一路从地板上拖曳过，发出摩擦的声音。
蓝叶蔡有种头皮发麻，毛瑁聪骨悚然的感觉。
"小子，你室友？"唐峰伸出拇指指了指蓝叶蔡，"想不到你小子还认识这种斯文人。"
听了这话蓝叶蔡的火气彻底的升腾了起来。
"我碍着你的眼了吗？那正好，我也看不惯粗俗的人，请你从那门出去如何？"
"蓝叶蔡～！！你什么意思，你说谁粗俗？"
蓝叶蔡这刻薄的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没想到毛瑁聪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觉得自己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
"就你听到那意思。你住我这，我是算房主吧......我还是有这么点权利不让看上去低级没素质的人，别进我的房子，来刮花我的新地板。"
"你越说越过分了......！"毛瑁聪涨红了脸。
"别，毛瑁聪冷静点，我这样，是人都会误会的，我都习惯了，你别冲动。"唐峰紧紧的拉住毛瑁聪，好似怕他冲上去找蓝叶蔡打架。
"我看唐峰哥就是那种特好，特义气的人，看来我也是这种低级没素质的人。"毛瑁聪冷笑了下，"碍着你的眼是了吧～"
"原来你还知道你碍我眼了，不服气你走啊......"
一阵湿气一下就冲上了毛瑁聪的眼眶。"你，你好......我懂了，我走就称了你的心，是吧？"说着，毛瑁冲就冲进房间收拾起自己的帆布包。
蓝叶蔡只是冷眼看着。
毛瑁聪拉着唐峰打蓝叶蔡面前走过。
"哼......"毛瑁聪用最大的力气从鼻腔里发出声来，跟着就甩上了门。
蓝叶蔡看着关上的门，突然觉得一阵疲乏，把自己抛到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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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瑁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酒吧嘈杂的环境中，蓝叶蔡那满身书生卷气的身形极为的突出。
蓝叶蔡靠近过来，毛瑁聪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我有话和你说。"说完，蓝叶蔡就一把拉上毛瑁聪。
毛瑁聪对蓝叶蔡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间没反应上来，乖乖的跟着蓝叶蔡出了酒吧。
蓝叶蔡松开毛瑁聪的手臂，只是看着毛瑁聪。
对着蓝叶蔡眼镜片后温和的眼镜，毛瑁聪突然觉得一阵心乱。"我还有工作要做，我还是先进去，有话以后再说。"毛瑁聪快速的转身想要离开。
"我这三天都没睡好。"
听到蓝叶蔡这的话，毛瑁聪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你走的这三天我是整夜的睡不好。"
毛瑁聪偷偷的捏了捏衣角，蓝叶蔡这么一说，他的确是听出蓝叶蔡的声音透着疲倦。
"第二天早上刷牙的时候看到你漱洗工具，突然一阵心烦，觉得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蓝叶蔡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
"啊？"毛瑁聪吃惊的转过身去。
黑暗中霓虹灯交替闪动的七彩的光芒，映照在脸上斑驳一片，反而看不真切彼此的表情。
蓝叶蔡干咳了下。
"男人要有男人的担当，这次的确是我的错。我表现的就好像是个刻薄的泼妇，粗鄙，以貌取人。从他拦着你时说的话我就知道他觉不会是个那么不好的人，只是......只是穿戴有点......特立独行。"
毛瑁聪挠挠了头，没吭声。蓝叶蔡就继续说了下去："回去吧......"
"你叫我回去就回去，那我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毛瑁聪心里不乐意。
蓝叶蔡大笑起来。
"你就算这么想也别说出来......"
毛瑁聪一下子脸热了起来，他庆幸这灯光照得看不出人的表情，要不真丢脸死了。
"我现在并不想责怪你把我家的地址随便透露给人家......虽然这的确是你的错......"
"你又想教育我了......"毛瑁聪听到蓝叶蔡这样的语气就觉得心烦。
蓝叶蔡扬了扬手，阻止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我啊，教育的报道做多了，我还真把自己当个搞教育的了......有时候会忍不住......我也是怕你交了坏朋友......没想到你这么激动......"这短短的几句话蓝叶蔡都说的断断续续，怕毛瑁聪又误会了他
。
"蓝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应该交什么样朋友，峰哥绝对值得一交。"顿了顿。"其实这事情，最先有错的是我。那天我喝多了......"
蓝叶蔡让毛瑁聪走近点，"你这几天住哪里的？"
"在峰哥那住了几晚，下午就开始工作，多上一轮班。"
"现在话都说清楚了，回我那里吗？"
"嗯......"毛瑁聪把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蓝哥，能问你个事吗？"
"什么？"
"那天......那天真不像你。"
"可能是几个晚上没睡好，疲劳积聚了起来，脾气就坏了吧......"蓝叶蔡的口气有些自嘲。
毛瑁聪低下头，若有所思。
"没面子就没面子一次吧，我要搬回去住。"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第二天毛瑁聪又搬回了蓝叶蔡的屋子，仍是住在蓝叶蔡的卧室。

第八章 急症
"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唐峰正在调试音效设备，抬头看见毛瑁聪走了进来。"昨天不是搬回去了住了吗？怎么还要做双班啊？"
"峰哥，我有点事情找老板说。"
"你小子能有啥事情，不会是要仗着自己受欢迎要找老板加工资吧......"唐峰用手肘顶了顶毛瑁聪，然后对着他挤挤眼。
"不是......我想下个月不做了。"
"为什么？"这话说的还真出乎唐峰的意料之外。"不是干得挺好吗？是不是你房东说你什么了？真他妈的，那天遇到他，还以为他丫的是个好人呢！？"
"你想哪里去了，不是你想那样的。"看到唐峰激动的样子，毛瑁聪马上为蓝叶蔡辩解起来，他不想让人误会蓝叶蔡。"你什么时候又遇到过蓝哥了？"
"就是你搬回去的那天早上咯......在修车厂遇到的。我当时正看师傅修我的摩托呢，他上来一把楸住我，问你的下落。当时他人看上去挺憔悴，听说是为了找你，开了两宿的车，把车的发动机都给烧坏了。不过还真吓了我一跳，我长这么大都没被人45度鞠躬的说道歉的。我看他挺诚恳的，就把你工作的点告诉他了。"
"蓝哥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毛瑁聪的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不好了？"唐峰佯装出一派生气的神情。
"峰哥也是好人，只不过......"
"你这小子......"唐峰用力拍了下毛瑁聪的后脑，忍不住笑了。"不过你倒是告诉我你干吗要辞职啊......"
毛瑁聪只能笑的糊弄过去，难道还告诉峰哥怕做这个工作半夜回家吵醒蓝叶蔡吗？肯定是要被峰哥嘲笑成像娘们一样贴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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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啦......吃早饭吗？"
"不了，我没有这个习惯......"
蓝叶蔡发现毛瑁聪开始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早上5点多出门，19点左右回来，晚上还会陪蓝叶蔡一起看教育电台的新闻。蓝叶蔡没有问毛瑁聪在做什么工作，他相信毛瑁聪会自己的把握住分寸。
"没这个习惯，就开始现在养成吧。"蓝叶蔡对着毛瑁聪温和的笑了笑。
毛瑁聪摇了摇头。
蓝叶蔡突然听到门口一声异响，匆匆跑过去，就看到毛瑁聪跪在地上，手捂着腹部，蜷曲着身子，头低着，下巴紧抵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