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幸福-凌云山传奇————江沉浅涉[下]

辰星指着若雨："暮颜，你是为了那个人才离开我的？"
清风不答，将若雨挡在身后。
辰星猝然出手，转眼间，若雨已经到了辰星怀中，扬起若雨的下颌：
"抢走我心爱的人的下场，从来就只有一个。"
言毕，辰星的手已穿过若雨的心脏。
"不许对他出手！"清风惊叫，却来不及阻止惨剧的发生。
看着爱人逐渐冰冷的身体，清风心如刀绞。
[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吧。
命运......果然残酷......经历过波折无数，也不一定会幸福。
两个人一起经风雨历磨难，同甘共苦，哭过，笑过，这才是铭心刻骨的感情。
就差一步了......仿佛触手可得的幸福......终其一生求而不得......回去的地方，没有了......
若雨，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纵然身处监牢炼狱，至少我们还有彼此。没有你的地方，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已经没有任何迷惑了，我，完全清醒了。
师父，我不想杀你，但最后时刻来临时我是不会犹豫的。我会让你尝到地狱的滋味的。
让我感到痛苦的东西......全都归于无吧！若雨，等我，让我们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再分开......]

清风直直地站着，但辰星知道，他绝对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平静。相反地，现在的清风，是从来没有过的愤怒。
良久，清风才一字一顿地说："师父，所有的恩怨情仇，让我们做个了断。苑辰星这个名字，从此将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忽然间杀气逼人。
清风用自己和朝颜的血制成的毒针刺向辰星。辰星不躲不闪，反而迎了上去。
毒针刺入身体时，辰星微微皱了皱眉，随即笑着抬手，拂去金针。针孔周围一片青黑，却不曾流血。
"暮颜，你能杀了我不是因为你的武功，而是因为我对你的爱......"
"你即使真对我有爱，那种爱也是我痛苦的根源！虽然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但那个时候，应该杀掉我的。斩草除根，才是上上策。把我养大，是你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我一直忍耐，等的就是这一天，今天，终于可以报仇了......"清风大仇得报，却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漠然地站在那里。

"清风！"朝颜赶到时，看着师父身上的针孔，已然明白了一切。按照和母亲的约定，是时候说出真相了。"清风，我现在说这话你可能不信，但是，师父没有杀母亲，母亲是自杀的。这是事实。"
"这不可能！母亲是他杀的！我亲眼所见！"清风死都不肯相信。
辰星笑笑："是不是我杀了你母亲，已经不重要了。
我知道我再也留不住你了，不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我这么多年来骗你伤你折磨你，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只是想从你的眼里，感到自己的存在......用反复的酷刑，驱走自己的恐惧......既然得不到你的爱，那么让你因为刻骨铭心的恨记住我也是好的......你终于还是杀了我，我好开心，这样，你就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了......
轻寒虽然不是我杀的，可却是因我而死，所以，我早就准备血溅黄沙路，一死天下恕，能死在血继结界下，就好像死在他手里一样，是我最大的幸福。柳轻寒，我们扯平了......"
"师父，柳轻寒，是谁？你在七年前的那个晚上，喊出的也是这个名字。"疑惑的阴云笼上清风的心头。
毒性渐渐入体，辰星痛苦地捂住心口，嘴角淌出紫色的血："反正我也快要死了，说也无妨。二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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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适逢逍遥派十年一次的比武大会，逍遥派大弟子柳轻寒奉师父沙苍玄之命下山，传书给早年下山的逍遥四子--尉迟隶书、尉迟楷书、尉迟行书、尉迟草书。
途中遇到女扮男装的杀手苑辰星，涉世未深的轻寒惊异于辰星的残忍，惊叫出声。辰星欲杀之灭口，却在打斗中倾慕轻寒的武功，因过于迷醉而失手，被轻寒误伤小腹。轻寒不计前嫌，为辰星疗伤。在海边的小木屋里，辰星袒露爱慕之情，轻寒对于情爱之事一无所知，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两人成其好事。

风停雨歇。
辰星细心地为轻寒清理身体，满怀歉意地说："是我太不小心了，害你受伤。很疼吧？"
轻寒体谅地笑着摇头："已经不很疼了。"然后微微有些脸红："你......是怎么知道......这种事的......"
辰星给轻寒盖好被子，从身后抱着他，"你知道，我是个杀手。为了不致泄露雇主的机密，每个杀手都受过专门的训练，在任何刑罚面前都不能低头。红叶门中所有女杀手，都会在第一次出任务之前被破身，一般会由几个大弟子执行。可是没想到的是，我的孪生哥哥苑星辰，在行动中被擒，对方以强暴他相要挟，他屈服了。那是我们第一次知道，男性杀手也会面临这种境地。为了维护门派声誉，父亲在雇主面前虐杀了星辰。"
辰星分明感到轻寒的身子一颤："你是说......你父亲......亲手杀了......"
"不只是杀了那么简单。若他一剑杀了哥哥，我也无话可说，毕竟哥哥确实是违犯了门规。可是，他不该那样对哥哥......"辰星咬住下唇，"轻寒，你确定要听吗？"
"如果你觉得回忆会很痛苦，你可以不说。但是，我确实想知道你的过去。"
"父亲搜集所有与同性性事有关的书，命令门中每一个人都学会，然后......"辰星深吸一口气："父亲命令所有弟子都去强暴哥哥。"
"也包括你......"轻寒手脚冰凉。
"我做不到。"辰星苦笑，"所以被父亲灌了药绑在一旁观看。我亲眼看到哥哥被同门一次次按在身下，下身一片狼藉，听到他绝望而惨厉的叫声，直到他再也叫不出声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哥哥当时的眼神，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最后一个强暴哥哥的是父亲。当被自己的生父压在身下时，哥哥由绝望变成了愤怒，我当时看到他死死地盯着我，反复地说着四个字，他当时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但从他的唇形我知道，他在说--给、我、报、仇。
父亲把哥哥倒吊起来，从哥哥下身合不上的血洞注入烧红的铁水。我看见哥哥无力地挣扎，一直不断地重复那四个字--给、我、报、仇。
哥哥的胸膛被残忍地剖开，仍然跳动的心脏被父亲拽出体外。哥哥在濒死时一直死死地盯着我，对我说--给、我、报、仇。
我由恐惧到崩溃，最后，竟在哥哥的心脏被父亲生生捏碎时恢复了平静。
轻寒，你知道么，那次的任务，本来是派给我的，哥哥知道任务很危险，瞒着父亲代替我去了。也就是说，被残忍杀害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死得惨不忍睹的那个人，原本应该是我！是我害死了哥哥！"辰星越说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发狠地捶着床沿，咬着唇强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轻寒忽然觉得好生心疼，转过身抱住辰星，让他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前，"那不是你的错......"泪水却淌落了下来。自己是个孤儿，一直很渴望感受父慈母爱，可现在......怎么会，有这么凶残的父亲......
"我在瞬间明白了一切。我一直都因为父亲是爱我们的。其实，那不过是因为我和哥哥是红叶门中最出色的杀手而已。什么血缘，什么亲情，父亲全都不在乎。门派的名声，在他的眼里，比亲生儿子的性命要重要得多！
以前有人传言我母亲是被父亲杀死的，我当时死都不信，那时才明白，那种事，父亲完全做得出来。
我明白，在哥哥死后，我就是孤单一人了。这个世上，再没有谁可以保护我，我以后，将要一个人经历风雨，承受所有的历练艰难。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才能不受伤害。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哥哥报仇。
在我足够强大之前，忍辱负重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于是，我在父亲强暴我--不，不能说强暴，因为我不但很顺从，丝毫没有反抗，还照书上讲的配合讨好父亲。父亲在和我交合时获得了莫大的快感。以后的日子里，父亲每夜都会到我房中与我欢爱。我则在白天忍着下体的痛楚拼命训练。除了加大训练强度，我找不到别的方法来宣泄心中的耻辱。超负荷的训练极大地损伤了身体，晚上浑身疼得睡不着。后来，我终于还是病倒了。病得很重很重，几乎死去。父亲为了保住他的玩具，将内力输入到我体内为我续命。我恢复后，用那部分内力开始修炼内功。游走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我练成了绝世内功。最后一次与父亲交合时，我利用他在射精时一刹那的晕眩，将自己的全部内力强行逼入他的体内，造成血脉逆行。看着父亲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我欣慰地笑了，哥哥，你看到了么，辰星，为你报仇了......"辰星笑着，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轻寒担忧地问："那你岂不是内力尽失？"一个没有内力的人，在杀手的世界里，要如何生存？
"不错。我当时形同废人。不过，我巧妙地隐瞒了父亲的死讯，谎称他在闭关，有我代为处理红叶门的事务。等他们起疑心时，我已经重新修炼了内力，远高于红叶门中任何一个杀手的内力。我宣布，父亲在闭关时走火入魔而死，按照规矩，有我来继承门主之位。"
"那他们......相信了？"
"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我是最强的，在红叶门强者就是道理，胜者就是规矩。"辰星眼中露出杀意。看到轻寒害怕的神情，辰星温和地笑了："别怕，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决不让你受任何伤害。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伤害你，因为，我爱你。"
轻寒一下子扑进辰星怀里，拼命地从辰星那里，汲取那种渴望已久的、温暖的感觉......

辰星痊愈后，轻寒因误了正事回山受罚。本来沙苍玄已经原谅了他，但一听他提起辰星的事，立刻勃然大怒，要轻寒与辰星断绝一切来往，轻寒平生第一次顶撞了师父，被关入阴冷的地牢里，每日只有冷水一碗，直到轻寒认错为止。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衣衫单薄的轻寒渐渐体力不支，想起辰星对他的爱，他强忍着刺骨的寒冷饮下冰冷的水维持生命。虽有内功护体，十二天后，粒米未进的轻寒开始大口的吐血，身体已然到了极限。此时，久等轻寒不归的辰星预感到可能发生了变故，硬闯逍遥山，杀进地牢见到了轻寒，轻寒见辰星进来，忙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地上的血迹，却无法掩饰嘴角的鲜血和憔悴的颜容。
"辰星，快走！......求你......师父一来......就没机会了......"
"要是想走，何如不来呢？"辰星拥轻寒入怀中，"轻寒，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此时，沙苍玄赶到，看见二人抱在一起，怒火难平，一剑直奔辰星的后心。
轻寒拼尽最后的气力将辰星挡在自己身后："师父，徒儿对不起您......您怎样处置徒儿都好，徒儿甘愿承受一切刑罚......只求您......看在师徒十几年的情分上......放过辰星......"
沙苍玄脸色铁青："放过他，可以，只要你今生不再见他。"
"不！师父！不可以！"
"你不要急于回答，我给你七天时间考虑。七天之后，如果你肯回心转意，我不但可以放过他，还会将掌门之位传于你；若你仍固执己见，你我师徒只好恩断义绝，刀锋相见。轻寒，你要考虑清楚，不要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一生。"遂命将二人软禁于轻寒的庭院--"梦里水乡"。
辰星将真气输给轻寒，轻寒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辰星让轻寒躺在自己怀里，一边喂轻寒吃他亲手熬的银耳羹，一边埋怨着："你真傻，骗你师父说你知错了再设法与我联系，不就不用受这么多罪了，若是我晚来了一时半刻，你......"
轻寒静静的说："既然做了，我就不怕承担这后果。不管代价有多大，我都不会逃避。就算今天你没有来，我死在了地牢里，我也不会有一丝的后悔，因为我愿意用我的生命祭奠我们的情......"
辰星抚摩着轻寒及膝的柔软长发："我不许你死，你死了，我会恨你一辈子......你下了地狱，我都不会放过你......"
轻寒的星眸里水雾朦胧，波光盈盈，忽然笑着说："想要么？"
辰星一怔，才明白他的意思："你现在这么虚弱，我怎么可以......又怎么忍心......"
轻寒笑笑："已经好多了。你以前一直说入口过于紧窒，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抬手指着书架上一个白玉净瓶，"那个净瓶的形状很合适，用它撑住后庭一段时间，你就容易进入了。"
"不，那会令你很痛苦，我不要你用自己的痛换我的快乐。再者说，也不急在这一刻，我们慢慢来......"
"七天。"轻寒看着窗外的月，"我在地牢里每天都望着日升月落，辛苦的捱过漫长的十二天，却只换来七天与你相处的时光。辰星，我好不甘心，却无力挽回。我们的时间已不多了，让我们用最后的时间......"话未说完，就被辰星封住了双唇，一个深沉而热烈的吻，轻寒一阵阵的眩晕，强烈的快感却让他更紧地抱住辰星。
半晌，辰星坚决的说："七天后，我与他决战。"
"不可以！你不是说过，杀手从不与人正面交锋......"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做......"
"可是......你不知道师父的武功有多高......你根本没可能......"
"我怎么会不知道，逍遥派掌门人，论武术修为，决不输给当今武林盟主，只是逍遥派一向于名利十分澹泊，名声才不如少林武当显赫。"
"可你上次连我都......"
"上次为你所伤，不是因为你的武功，而是因为我对你的爱。相信我，我去迎战的胜算更大一些。不仅是因为武功，还因为我有必须要赢的决心。而你，面对养育自己长大的师父，即使武功上相去不远，以你的善良，也断不会伤你师父的......"
"辰星，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师父待我真的不薄，我自幼性格懦弱，经常被师兄弟欺侮，师父每次发现都会重责他们，又倾其所学传授于我。我在十二岁那年，已是逍遥派仅次于师父的第二高手。倘若这次送信误事的换了别人，至少也会被罚面壁一年，师父却只是叹了口气，原谅了我。若不是你我相恋的事实在为师父所不能容忍，我想就算我杀了武林盟主，全天下的人都与我为敌，他也会不惜一切保护我的......所以，辰星，不到万不得已，求你不要伤害师父，毕竟，是他将我从河中救起抚养长大的，我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如果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真的不愿让他寒心......"
辰星在轻寒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我答应你。"
轻寒笑了，开心得像个天真的小孩："辰星，我们开始吧，我要你......"
辰星玉腕轻扬，幔帐飘落，一夜销魂......

看着爱人的睡颜，辰星思绪万千，辗转难眠。
[明天，有惨烈的战斗在等着。要保护谁的话，就一定会伤害到其他人。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尽力。
沙苍玄，他是个极危险的人。很厉害的杀气。力量、速度、控制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但是战斗中，最重要的是一瞬间的判断力。
人被逼上绝路时，往往能够发挥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实力。决心和执著，有时会超越武功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