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幸福-凌云山传奇————江沉浅涉[下]

认真起来的话，谁比较强呢？真想跟他一战呢！
话虽如此......和他正面交锋并非上策。一旦动手，定然不能全身而退。如果失败的话，连命也会赔上。
无谓的战斗要尽量避免。不打没有胜算的仗。
总之，看上去打得过的就攻击，打不过的就逃跑。这是杀手生存的至高法则。
可是，那也要视情况而定吧！
要不，先逃走，再设法......
不行！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我的自尊不容许我这么做！这是男人之间的决斗！
而且，逃到哪儿去也没用啊......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管他呢！我已经决定要做的事，就算会死，也要去做。逍遥掌门到底有多厉害，我倒要领教领教。
这一战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了。成败在此一举。
......我赢得了吗？这种事，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也忍受了各种超乎想像的严格训练，每天都练武到精疲力尽，华丽的招数背后，是无数的辛劳和汗水。我未必会输！
纵然因此送命，那也是我自己选的路，怪不得别人。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一生敢做敢为，今日也不畏死。不管可能性多小，我还是希望能赌一赌，背水一战。
并非我不知进退，我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因为我拒绝比武的话，那个我爱的人，就会死。
已经不能再回头了，这，是一条不归路啊。我早已走上了没有后路的悬崖。
寒，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再多也觉得不够，哪怕面临危险，也会感到快乐而满足。我，一定要赢！......]

轻寒醒来，辰星笑着看着心爱的人。
"醒了，还痛吗？"轻轻的一个吻落在额头。
轻寒摇摇头，想要坐起来，下身却疼得让他颦眉。
"再睡会儿吧？"
轻寒倒回到枕头上，精疲力竭地微笑："只怕，没有时间了......"
辰星的心被揪得生疼，却不露声色地说："怎么？信不过我？怕我会输？"
轻寒垂下眼眸，声音极轻："不要死啊，辰星。"
辰星笑笑："我们没有出路了，前面是深渊，后面是绝壁。......只要有你这么一句话，什么都无所谓了。"

沙苍玄带两人来到绝情崖之巅。
"柳轻寒，已经是第七天了。"
"师父，徒儿对不起您。"
"既然如此，你不再是我的徒儿，你也不要再叫我师父！"剑潮汹涌而至，辰星举起碧玉青霜剑挡住：
"前辈，此事因晚辈而起，你我之间先做个了断吧！"

为了实现对爱人的诺言，辰星开始了残酷的战斗。

沙苍玄，剑剑直取辰星要害。辰星其实并没有胜算，迎战掌门只是不想让轻寒受伤害，不出三十招，已渐处下风，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虽不足以致命，但显然影响了接下来的战斗。
而对沙苍玄现在将遇到--还有之前遇到的攻击根本毫不在意。他甚至连防卫都不需要。无法战胜。无法抵抗。
越是渐落下风之时，疲惫的感觉就会越加明显。
长时间处于极度紧张状态，辰星的精神和肉体都受到极大的煎熬，这是对忍耐力的考验。
即使是自幼习武，也有点吃不消了。
[已经变成消耗战了么？我从起初的手下留情，到后来的全力以赴，至于现在，则是有点力不从心。除了师父，也就是我的父亲，我好久没跟人打过持久战了。]
[出血太多了......头也开始发晕了......真的糟糕了......是要死在这儿了吗......可恶......要是死在这儿了......要是我死了......谁来救若雨啊！......我不能输。也输不起。我有非保护不可的人。决不可以放弃。]
辰星咬紧牙关，死命相撑。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忽略身体上的疲累。渐渐地，适应了沙苍玄的招数。
虽然沙苍玄仍处上风，但心里也不由赞叹。能和他打到这种地步的，还是第一次看见。
如果不是他诱拐自己心爱的弟子，倒是个可造之才。
[果然很强。不是硬拼就打得过的。那么，要用"那个"吗？虽然不想，可是既然没别的办法，也只好试试了。]
辰星佯败，受了沙苍玄一掌，抽身便走。
沙苍玄紧追不舍："中了我一掌还能站得住的家伙，你还是头一个呢！还有剩余力气的话，就试试尽量逃吧！不过，以你这种程度的武功，就算再怎么逃，还是逃不了一死。"
两人施展轻功，一追一逃，距离始终没有改变。直到来到悬崖边上。
沙苍玄得意地笑："你想四处逃窜到什么时候啊？我想为时已晚了。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逃？无路可逃的人是你，沙苍玄！"辰星微微一笑，腾身跃起丈余，从沙苍玄头顶飞过，落在悬崖远端。
占据有利地势，当机立断，使出"漫天花雨"，万针齐发。
若在平时，辰星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取对手性命。
可是轻寒的声音犹在耳旁："辰星，不到万不得已，求你不要伤害师父......"
辰星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沙苍玄的要害，仅让飞针封住了他的穴道。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一瞬间的疏忽都会是致命的。"这是父亲反复叮嘱过自己的话。辰星没有忘记，只是事情一牵涉到轻寒，就不由放松了警惕。
辰星走到沙苍玄面前："前辈，胜负已经很明显了。我答应过轻寒不伤您性命，希望您能放我们下山，我会好好照顾轻寒的......"话未说完，沙苍玄已用内力冲开穴道，一掌将辰星打下山崖。
"辰星！！！！！"
轻寒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被沙苍玄一把扯住："他必死无疑，你还不死心吗？"
轻寒不回头："师父，我再最后叫您一声师父。辰星无意杀您，您却不肯放过他，再相见时，我们不再是师徒......"挥剑断袖，纵身跳下山崖。

令人不解的是，两个人都没有死。只是，辰星的眉心多了一朵金莲花，而轻寒的血则变成了诡异的冰蓝色。
辰星找水时发现秘室，里面藏书无数。二人遂一边养伤，一边寻找身体异状的原因。
一日，轻寒正在泡茶，辰星倚在床上看书，忽然说：
"血继结界。"
"那是什么？"轻寒走过去，坐在辰星的身边。
"一种只通过血缘传承的潜藏的能力，在身体遭受重创时苏醒。传说天上犯禁的护花神使被贬下凡间，带有各种邪恶的能力，与人间男子结合后，后代就有了各不相同的血继结界。"
"那我的血......"
"蓝色的愈伤百合，配合适当的药引，可治愈自身的伤口，若配和另一种草药，就是天下奇毒，无人能抵。"
"那你眉心的......"
"红蕊的誓约金莲，以立誓人和血界继承者的血为誓，千里之外，追魂索命。"
"这个好厉害。"
"我倒想试试。"辰星笑着噬破指尖，将血滴入眉心，又饮下一滴："苑辰星以血盟誓，若有背叛柳轻寒之心，十月之内，血尽而死。"
"那，我也试试。"取海棠秋露剑割破指腹让血渗入辰星的眉心，"柳轻寒以血盟誓，若有背叛苑辰星之心，十月之内，血尽而死。"言毕饮下辰星之血，二人相视而笑。

后二人逃出，辰星杀死沙苍玄，轻寒一向敬师如父，即使被打下山崖也未生半点恨意，一人跑出去借酒浇愁，被辰星的仇人追杀，重伤昏迷。醒来时见一异族女子正在照顾自己。轻寒养伤时提起辰星，"也许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辰星不是个男子，师父一定会很高兴地接受我们。"
"如果爱情可以选择或避免，那么为什么会有情不自禁。只要你爱他，和他在一起时感到幸福，就足够了。"
轻寒为之一震，心像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那种尖锐的疼痛弥漫全身。
"幸福么......"
"两人相爱时不幸福么？"
轻寒沉默良久："爱就是幸福么......他一直说爱我，再加上世俗的偏见，师父的反对，都加深了我要与他在一起的念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他一起是不是幸福......"
"你......爱他么？"
"也许吧......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幸福......每次行房时，我都只感觉撕裂的痛，可是看到辰星那么开心，我都忍下了......"
"也许我不该这么说，但是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爱，决不是真正的爱。"忘忧认真的说。"寒，你应该把你的感觉告诉辰星，爱人之间，不应该隐瞒什么。"

与打打杀杀的日子相比，轻寒更喜欢现在这种平淡的日子，很安心的感觉。两人朝夕相对，日久生情。轻寒娶了忘忧，他没有隐瞒立誓之事，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恨自己无法给她一个未来。这不重要，忘忧说，我们珍惜现在，今天就是永远。
二人平静的度过十个月的幸福生活，忘忧已是待产之身，由于轻寒的血是有毒的，胎儿血液中也有毒性。所以，自胎儿成形之日起，忘忧必须每日饮轻寒的血方可续命。孩子出生之日，就是父死之时。
轻寒于暮颜出生前一天血尽而死。
辰星在轻寒死前赶到："也许从我们相遇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可是我们相处的这段日子，我真的学会了好多事。我好害怕我爱的人会离开我或是得不到善终，可现在，我不后悔爱上了你。以前的我，可以从容的接受自己死去，却不能忍受自己老去，现在，我却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也强过抓不住半点儿爱的影踪......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后，你就成了永恒，不会背叛的永恒。"
轻寒只说了轻轻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辰星眼睁睁的看着轻寒最后的血从心口流出，血继结界的魔力连辰星自己也无法阻挡。
"辰星，帮帮我，让我永远的消失......远离一切痛苦......"
辰星含泪出手，轻寒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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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杀了我最爱的人，柳轻寒。"
辰星毒气攻心，痛苦难以名状，怀中的雨却苏醒过来，伤口竟已愈合。辰星一惊，继而笑了："我怎么忘了，你父亲也拥有血继结界，只一次，是杀不了你的。"
清风想从辰星怀中夺走若雨，辰星却执若雨之手穿透自己的身体：
"事到如今，杀了你也于事无补了......审判紫荆，读取我和我爱的人的记忆吧！至少......有人见证我们的存在......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我终究还是要孤单一人，杀再多的人，也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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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浅涉小剧场

浅涉：本章部分内容借鉴了FATTY大人的《夜泉》，特此表示感谢。不过，为什么不往下写了呢？万年坑啊！怨念中......
江沉：（打断某人的怨念）浅涉你是不是动漫看多了？怎么回忆里边套着回忆？还有完没完了？
浅涉：（悄声）那你还那么爱看《闪灵二人组》，那里边回忆比我写得多多了，真是的......

第二十七章
BY：江沉

天渐渐暗下来。乌云密布，低低地压下来，闷得人喘不过气。
从辰星身上流出来的血已经在石阶上汇成一条小溪。若雨想把他搀扶起来，可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像海绵一般柔软，轻轻一按就会从皮肤里渗出血来，他，早已经毙命了。
就这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代剑侠--"夜渡灵光圣手夺命"苑辰星，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死在自己最宠爱的弟子手中。
清风的右手抚上左肩的刺青，喃喃自语，"怪不得，他要在我身上刺上这个......他......是爱着父亲的么......"
若雨伫立良久，一语不发。清风担心地晃着他的身子："雨，你怎么了？"
若雨回过神来，"风，有些事，也许不应该告诉你。"
"我们承诺过，决不隐瞒对方任何事情。"
"风，你记不记得刚才师父说过他杀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因为他背叛了自己？"
"是说过，那人好像叫......柳......轻寒......"
血色的闪电撕裂浓云划破夜空，映出若雨的身影："那个人，是你的生身父亲。"
"什么？！"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炸响在耳边。清风惊得目瞪口呆。
"师父这些年来，不断折磨你，不是因为你想杀他为母亲报仇，而是因为你是那个背叛了他的人的儿子。"
"他......恨我？"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清风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不，他爱你。因为他爱轻寒太深，所以也爱上了你。可是，你却恨他。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会折磨你，逼你说爱他。尽管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
"他杀了我的父母，还说爱我？"及踝的长发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的。
朝颜再次强调："我说过，母亲是自杀的。"
"那也是他逼的！要是他没有出现......"清风咬了咬嘴唇，"算了，反正人都死了。"
若雨仿佛没有听见："其实，这些都是假的。他在说谎。不，其实不是说谎，他自己也深信不疑。"
"你说什么？"
"他，不是苑辰星。"
"那他是谁？"
"柳轻寒。"
"父亲？怎么会！师父不是说他杀了......"不知是不是衣服被雨水淋湿的缘故，清风感到彻骨的寒冷。
"谁也没有看到，不是么？这个人灵魂最深处的记忆，告诉了我事实的真相。
轻寒临死前确实求辰星杀死他，可是辰星却因爱他远胜己身，舍弃自己的性命救了他。"
"可是金莲诅咒无人可解啊！"清风竭力否认这一切。
"金莲诅咒只认身体。辰星用移魂之术将自己和轻寒的元神交换，这样，死在诅咒之下的，就变成了辰星。辰星临死前对轻寒说：‘我说过，我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伤害你......因为......我爱你......'轻寒彻底崩溃了。他疯了。从那之后，他固执地认定自己是辰星，要找抢走轻寒的女人报仇，要把她和她的孽种置于死地。
他回到逍遥派代替辰星成为掌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三年中，一直在寻找你们母子的下落。
可是，见到你们的时候，潜意识里的父爱被唤醒，他改变主意，要带你们回凌云山。他要让背叛自己的人的儿子爱上自己，不管用什么手段。所以，当你说你恨他时，他以为再次被背叛，才会想尽办法折磨你。"
清风已经站立不稳，朝颜忙扶住他。清风喃喃地问："你是说，真正的苑辰星十六年前就死了，他非但不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还舍弃自己的性命救了父亲？"
"不错。"若雨知道这很残忍，可还是说出了事实。
"我......被自己的父亲压在身下......百般凌辱......受尽折磨......最后......杀了自己的父亲......"清风的瞳孔开始散大。
"风......"
苑清风长啸一声，天地震动。突然间又狂笑不止。
若雨慌了手脚："风，你怎么了？"
清风一把推开朝颜，一边大笑一边狂奔，一路上见人就杀，凶残至极。
朝颜冲着若雨大喊："抓住他！快！把他打昏！他疯了！"
若雨这才回过神来，纵身追上清风，将他制伏。
清风醒来后，看见自己被吊在空中，依然疯狂大笑。
那疯狂的笑中，充满了凄凉与绝望，以至于听上去更像是嘶吼。
朝颜把鞭子递给若雨："如果你不希望他醒过来，那就算了。"
"可是，"若雨为难地看着手中的鞭子，那是凌云山刑房中专为杀手准备的鞭子，自己曾亲眼目睹清风为了自己被鞭子打得体无完肤，"我......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