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大喊着,我抱紧了双膝,身子不住地颤抖。
一夜无眠,哥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08
"岳擎,你怎么坐在这里?"哥哥拍了拍我的肩,我把头从双膝间抬起,一张憔悴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
"你怎么了?"他蹲下身和我平视,我不发一语,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你一夜没睡就坐在这等我吗?"宾果,答对了,可是没奖。
"来,起来,回房睡觉去。"他拉我,却意外地发现了我手臂上的伤。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我手臂上的淤青,瞪大了眼,"你和人打架了?我不是说过......"
我站起来甩开他的手,绕开,钻进卧室,关门,睡觉。
"啪!"门被他抵住,"你到底怎么了?"他站在门前问我,我看也不看他,只是放开门,走到床边,躺下。
"我一夜没回来,你很担心?"他放软了声音,坐在床边上,手摸上我的头,轻轻地揉。"还是说,你很生气?"
我是很担心,我也很生气,怎么,不行吗?我抬起头,白了他一眼。
"小鬼。"他躺在我身边,把我搂入胸膛。
"干嘛?"我细细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来,他今天还真反常,居然会主动抱着我。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阿!恩,还是说,他已经真正地接受了岳擎这个人?
"嘘,睡觉,我昨天帮那女人修了一晚上的水管,都快累死了。"他声音越来越小,终至消失。
修水管?!某人惺忪的眼霎时瞪成了圆。
"又要去修水管吗?"晚上的时候,我不高兴地看着哥哥,有没有搞错,一个电话就把他call出去了,连刚端上饭桌的晚饭都不吃,他还真是积极阿。
"不是,何蓓说碰见了几个同学,今天说要聚聚,就邀我一起去。"
"哦。"我虚应着,看着他推门出去,之后就坐到饭桌旁爬了几口饭,抬起眼,用力一甩,盘子、碗碎了一地,我呆呆地看着地上自己辛辛苦苦作了半天的晚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起身,收拾残局,把盘子,菜,全都倒进垃圾桶。之后,我找出拖布狠狠地拖起地来。
吃,吃死你!
之后,回房,上网,登录到胡天黑地。
伪君子:好。
乱世:......,不好。
伪君子:怎么了?
乱世:君子,公主回国了。
伪君子:哦。
乱世:她去过H市了。
伪君子;是吗?
乱世:是阿,她还顺便去找了一下某个叫古璃的人。
乱世:你知道她发现了什么吗?她居然告诉我说那人已经死了十多天了,连骨头都不剩了,就只剩下一捧灰了。
乱世:君子,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乱世:说话。
乱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伪君子:......,如果我和你说我已经死了你会不会相信?
[中间省略解释的N句]
乱世:这样......
伪君子:你相信吗?
乱世:我不信。
伪君子:不信就算了。
乱世: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所以,过几天我会到你那去。
伪君子:......好。
乱世:还有,你上次拜托我给你查的东西我已经查出来了,具体的我都已经发到你邮箱里去了。
伪君子:Thanks。
乱世:不谢。
乱世: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公主要结婚了。
伪君子:什么??!!
乱世:她还邀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
伪君子:她是要嫁给她那个什么贤哥哥吗?
乱世:不是,她说她要嫁的是一个叫董涵的人,我以前压根就没听她提过这么个人。
伪君子:我也没听过,恩,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乱世:我看也是。
伪君子:那等你来,咱们好好调查调查。
乱世:好。
......
下了网,掏出一包烟,点火。
终于,终于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了,此时,我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放松的感觉。
死而复生,说起来简单,可这事就象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的心底,我不是岳擎,我也不能是古璃,我无法和任何人述说我的情况,我的心情,所以我害怕,我也压抑,我急需一个人能倾听我的述说,分担我的焦虑,而乱世,正是冥冥当中被选来听我这番话的人。
现在的我,心中十分的平静,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阴郁,全都一扫而空,有人能听着自己述说,真好,有人能安慰自己,真好,能活着,真好......
不想死。慢慢地,被自己刻意隐藏起来的念头在心中浮现出来,手悄悄握紧。
我想活着,活着,我不在乎我是什么身份,或者是什么东西,那怕只是一棵小草,一只小虫,甚至是一抹幽魂,我只希望,我能--活着。
活着,看这个世界;活着,守护自己不想离开的人;活着,见证所有人的幸福。
只有活着,才能做到这一切,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不想死,人死万事空,我有执念,我不能忘却,我无法忍受再一次离别。
我想活着,我想,像现在这样活着。
抚摸着渐渐熟悉的身体,感受着这纤细身子下平滑的肌理,我是多么地渴望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真实的身体!
占有的欲望猛地抬头,我竟是如此地贪婪,我竟卑鄙地希望能拥有这不属于我的躯体直到他生命的终结!
能不能?我究竟能不能占有这身体?是不是只要我驱逐,或者杀死他的灵魂,我就能得到这副躯体?!
无数黑暗的愿望在我心头萦绕,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也会有如此强烈的欲望,如此肮脏的想法。
不能,终究不能,我知道,和我的宿主相比,我实在是太弱了,弱到只要他一旦醒来我就会立刻灰飞烟灭,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没有未来,所有的想法最终都只是空想,只是--幻想。
我只有这十多天的时间,这是我在这世间仅剩的一点儿时间,我必须好好把握,不能浪费一分一毫。
没错,我不能浪费了这偷来的时间,我必须,牢牢把握......
09
捏住它柔软的表面,用手轻抚,微捏,它便被弄得变了形,轻轻地用舌头舔上,勾勒起它的小孔,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感觉,很棒。
笑一笑,伸手抓过牙签,狠狠地从小孔插进去,用力地旋转,让牙签贴着内壁转了几个圈,一点点儿汁液从小孔里面溢出,伸出舌头舔净,涩涩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真搞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居然喜欢吃这玩意。
拔出牙签,用力吸吮其来,很快就把里面浓浓的液体都吸了出来,咽入喉咙。再看它,已经完全瘪了下去,抓住,从小孔向里面吹气,很快它就像气球一样胀了起来,把它压在舌下,嘎!
"坏了。"我一脸郁闷地从嘴里吐出绿色的姑娘(发第三个音)皮,讨厌,破了。
[注:姑娘是一种水果,成熟时呈黄色,我不知别的地方是怎么叫它的,反正我们这里就是这么叫的。]
我把那皮扔到一边,又从手边的塑料袋里掏出一个,接着挖。
这回......成了!
我咬着那皮,嘴里不停地传来嘎、嘎的声音,这是姑娘最原始的玩法,而我,一向很喜欢。
"岳擎,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这玩这个?"在我超级噪声的影响下,在电脑前坐了整整大半天的哥哥终于回过头来看我。"我在工作。"
"我知道。"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一脸无辜。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发出那种怪声?很闹心。"他严肃地说,他目前正在完成他答应为某杂志专栏提供的文章,时间很紧迫,他不能受打扰。(看出来了吧,我们古大哥是个自由撰稿人,而他道上的那个外号其实是因为帮朋友撑了几次场子得来的。)
"哦。"把掏了一半的姑娘吃下去,啧,绿的就是绿的,还没成熟,一嘴的苦味,有够青涩。
我不再说话,也不再搞什么小动作,只是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着哥哥努力工作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呼!"也不知过了多久,哥哥的工作终于完成了,他转过身,正对上我的眼睛。
"今天晚上吃什么?"他问。
"你想吃什么?"我看了看表,下午四点二十分,早了点儿,不过就准备晚餐来说也不是特别早就是了。
"香酥鸡。"
"想吃你就到熟食店去买。"
"那就红焖雪鱼好了,其他的,你再炒个菜也就行了,反正咱们才两个人,吃得不多。"
"恩,好,不过冰箱里好像没有鱼。"
"那就去买吧。"
"好。"于是,在我们同居的第5天,我们两人第二次一起去采购食物,而这次在超市被人半道劫走的不是哥哥,而是我,而劫走我的人就是岳擎那小子的那些小弟。
"大哥?"我们正排队结账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惊叫声。
"狂......狂龙?!"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平日里跟着岳擎的那几个小子!看着他们那几乎合不上的嘴,我能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他们对他们大哥魔狼和曾经差点儿被他们大哥强奸的狂龙竟然无比亲密地走在一起是多么的惊讶。
"大哥!"小子们一脸古怪地想说什么,却被我拦住。
"古阙,我的朋友来找我,我先和他们去走走,你先回家把菜洗好,我一会儿就回去做饭。"我对哥哥说,我不想让这两方的人混在一起,因为那样会很容易暴露我的身份。
"好。"哥哥去交钱了,而我则朝着那几个小子走去,使了一个眼神,他们配合地跟我找个一个旮旯蹲了下来。
"大哥,你怎么会和狂龙在一起?"记忆中名叫丰子却被我们叫成疯子的小子问。
"是阿大哥,你不是特别讨厌他的吗,说他假仁假义假清高的。"
"对阿......"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叫了起来。
"切!你们都是白痴!连这都想不明白。"几个小子中自称最聪明的小白瞪了他们一眼。
"你说啥呢!"几人怒瞪他,我也好奇的看向他。
"你们连这都想不明白阿?"他故作高姿态地俯视众人,"你们不记得老大上次想对狂龙做什么来着?"
"上他阿!"几个人合音。
"哼哼,你们还知道阿,那你们也知道老大这人虽然和很多女人有关系可是却从来都没和男人搞过诶......咋地,你们还不明白阿?!"
"你是说老大暗恋狂龙??!!"有个小子惊呼起来,他立刻就被旁边的人封了嘴,所有人都讪讪地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有惊讶,害怕,还有莫名其妙的一堆东西。
是这样吗?身为主角的我也被他说得一愣。我搜索起岳擎的记忆,在对照某些我知道的事实加以推论,我愕然发现,岳擎这小子竟然偷偷地喜欢着一个人,但至于那人究竟是谁,由于我获得的记忆不够完全,所以还不清楚。
"你们别胡说了。"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小林子(?!)懒洋洋地说道,"老大才不会喜欢狂龙那种五大三粗的男人呢,要找也要挑纤细的美人阿,是不是,老大?"
"也是哦。"本来赞同小白的众人又开始点头,"老大要挑也应该要挑咱们上次看见的水水的那个么。"
"上次?哪个?"我怎么没印象?翻翻记忆,还是没有。
"老大,你不是忘了吧!我们都还记得呢,就是那个和你一个班的,叫什么张文宣的阿!"
张文宣!我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绞痛,痛得我直冒冷汗,只差没痛呼出声。
好痛!我长吸了一口气,冷气在胸口郁结,更是痛彻心肺。
这是从哪里来的痛,我弯下腰紧捂着胸口。
不,不是我在痛,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痛楚并非来源于这肉体本身,而是来源于心,来源于这躯体真正的心!
是岳擎在痛阿,是他在心痛,是他的心在痛苦地痉挛。
张文宣......张文宣!我似乎听见了他的叹息,听见了他的呼喊!
张文宣是他的谁?为什么这心会如此地痛?而为什么这感觉,竟会和我看见哥哥离去时一样地痛?
似乎有什么在我脑海中肆虐,也似乎有什么在我的胸口发芽,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我似乎又是忘记了什么。
我的神志开始模糊,眼前的画面也开始闪动,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的神志马上就要消失,我的灵魂也要被吞噬掉了!
岳擎......是他要醒了吗?
10
蓝色,悠悠地飘着,满眼地,荡漾着忧郁而悲伤的光。
我静静地站在那,望向身前,那光的边缘,站立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他......
岳擎。
梦境般的场景,让我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我,在哪里?
光,慢慢地荡漾开来,穿过他,透过我,我是透明的,他--亦然。
光穿过他,又穿过我,我感觉我的思想正在慢慢融化,似乎再和什么产生共鸣,甚至--融合。
眼,慢慢合上,将要来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张开眼,头一个印入眼帘就是高挂在床边上的吊瓶和外面黑透了的天色,吸一口气,顿时肺里涌进了一股子的消毒水味,让人作呕。
"你醒了。"旁边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是哥哥。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住。
"多躺会儿。"他把被我扯开的被子压好,"大夫说你血糖过低,所以才会动不动就昏倒,他告诉我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你就不要动了,再睡睡吧。"
血糖过低?我莞尔,什么时候这种毛病居然会和我扯到一起了,就算是岳擎,估么着也不大可能会有阿,真不知道医生怎么会用这个解释我的昏迷。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我突然想起我是在岳擎的那帮手下面前昏过去的。
"哦,是这样,昨天我回家之后看见天不大好,好像快要下雨了,想起你没带伞所以就拎着伞回去找你,结果正碰见你朋友把你从超市里抱出来,于是我就说服他们说让他们把你交给我。就这样。"
"哦。"我打了个哈欠,模模糊糊地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怎么,困了?"哥哥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对一个小孩子,"你要是困的话就继续睡吧。"
"恩。"我身子一阵乏力,慢慢地,我又沉入了梦乡,但这次,无梦。
张文宣是谁?醒来以后,我很郑重地思考外加回忆了很久这个问题,可是,无解。
我的记忆里没有他,可是一旦想到就会心如刀绞,很古怪。
我有去旁敲侧击那几个小子,也有偷偷地调查,可是也仅仅得出他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这样的结论,后来我又打算亲自去瞅瞅这个人,做一下判断,可是却被告知他已经退学好一阵子了,现在他在中国的什么地方都没准。
郁闷。难以言语的失落和痛苦郁结在我心里,让我非常难受。
哥哥也感觉到了我的心情,他小心地问过我为什么要找这个人,但是我能给他的答案始终模糊得过分,而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干嘛想去找、去见这个人,只是一种冲动,一种从内心而来,无法抑制的冲动,这种近乎本能的冲动让我几近成狂,它逼迫着我一分一秒地浪费着我得来不易的时间,在这件和我本身完全无关的事上。
终于,郁闷得不行的我在收到乱世的一封邮件后决定把岳擎隐藏起来的记忆再稍稍破解一些,我需要那些东西来推断一些东西,一些事实,从而做出下一步对策,而我也知道,寄宿在这身体里的我并没有那个能力做到这一点,所以,我需要别人的帮助,而这个人能助我一臂之力的人,只有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