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我自然也明白,虽然对於安彤他们来说,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克制的弱点,但是作为歌手,他们也拥有著自己无可替代的优势。
青灰色由安彤这样年龄的孩子来穿显然是过於老成了,更不要说像Dream那样收放得当,挥洒自如,因此,只有反弹琵琶,或许还有一份胜算。
将安彤的领带拉松,衬衫上面的扭扣解开,再摞起袖口,打乱头发。我捧起安彤的脸,给他一个充满信心的微笑:"安彤,你现在,就是街头的《精灵顽童》!"(选自伊能静)
霸占街道的顽童,
舞著空气的流动,
仿佛穿上银色的羽衣,
就要飞向那梦想国度的天空。
霸占街道,舞著空气,穿上羽衣,飞向天空。
他漂亮baby face,
活泼的面孔,
的确和别人都不同;
他跳舞唱歌,
大人皱著眉头,
小孩却把他当英雄。
霸占街道的顽童,
舞著空气的流动,
穿上银色的羽衣,
飞向梦想的天空。
......
街头精灵一样的顽童,挥洒著摄影棚里的空气,旁若无人的舞步,欢快而不羁,飞扬的个性,舞动的衣摆。那是,令所有人都要羡慕的花样年华,一生只有一次,那样的桀骜不驯,那样的我行我素,那样的轰轰烈烈。
安彤的诠释很完美,摄影棚里的气氛也高涨,但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使我不能肯定他是否能赢得大家的认可,输赢就看这最後的一场了。
Dream和搭档一同出现在伸展台上,沈静高贵的黑和魅惑典雅的红,若近若离,是事而非,仿佛午後一段美丽的邂逅,黑的纯粹,红的陶醉,在秋阳下交织共舞,谱出一曲浪漫的恋曲。
不得不佩服法国人的大胆,同性之间的禁忌恋情可以毫不掩饰的展示在众人面前。Dream脱去了外套,半敞著衬衫搂住赤裸著上半身的搭档,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那曼妙光滑的脊背上,性感、情色、又惑人。
我在心里暗暗叹息,这样火辣无忌的演绎,安彤和危辰只怕是压不住了,若是换成黎瑶和惹希或许还能拼上一拼。
後台,安彤和危辰正在换衣服,我原先的设想是要表现一段纯洁深厚的友谊,可是,友情一旦和爱情放到了一起,难免是要失色一些,也许,这次真的赢不了了。
"丹丹,帮我打一下领带。"安彤向我招招手,我有点失神,一时没反应过来。
"笨蛋,我来帮你。"一旁的危辰已接过去,熟练的帮安彤重打。
我站著没动,两个美少年打领带的场景,不知为什麽,忽然让我有一种色色的感觉,心中不由一动。
"安彤,你也学过散打吧?"
"嗯,不过没有危辰打得好。"
"没关系,会就行,这一场我们稍微变动一下,我要你们的友情是打出来的。危辰,你试试看。"
危辰後退两步,一个180度的抬腿:"衣服没问题,很轻松。"
"好,那就这样决定!"自 由 自 在
临上场前,我拉住危辰,在他耳边交待了两句。
危辰面带疑惑:"你确定要这麽做?"
"嗯!"
"安彤生气我可不负责噢。"
"放心啦,有我呢。"我拍拍胸脯保证。生气?到时候再说吧,当务之急先对付比赛。
18岁的莽撞和冲动,即便只是一个无意的擦碰也会一触即发,一黑一红两个毛毛躁躁的少年,在台上拳打脚踢的你来我往,台下一群老外看得是津津有味,外国人对於中国的武术总有著莫名的崇拜和向往,而这也正是我所要达到的效果。
渐渐的,观看的人开始发现那个红衣少年总会有些多余的动作:不经意的摸过对方的脸,轻触对方的勃颈,或是拉拉对方的手诸如此类。对於危辰的这些小动作,安彤是莫名其妙,旁边的人已慢慢看出了端倪,偏就当事人一头雾水。
一场恶战,两人的领带松了,衣服也散了,危辰索性把领带扯下来塞进了口袋,乘安彤一个大意,一把拽住安彤的领带下摆,一拖一紧就将安彤拉到了眼前,仰头贴上安彤的唇,片刻的定格後放开,然後挥一挥手转身离去,徒留下呆若木鸡的安彤傻傻的站在场上久久的缓不过神来。
直到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循声望去,让.罗兰正含笑望著我,随後是一阵掌声,我知道我们赢了。
Dream走过来一巴掌拍到我肩上,疼得我龇牙咧嘴,他却得逞的笑道:"你们中国人,果然是鸭子喊伴──呱呱叫!"
我苦笑,这都是什麽表扬词。
让.罗兰也走了过来,身边跟著周炎,周炎用胳膊捣捣他,他干咳了一下,伸出手:"恭喜!"只有两个字,发音也不太标准,但周炎却开心的像什麽似的。
我一面握住让.罗兰的手,一面揣度他和周炎的关系,难道周炎喜欢的人就是他?
让.罗兰和一帮人一起出了摄影棚,我身後传来一声冷哼,坏了,把安彤的事给忘了,慢慢的回过头,对安彤展开一个腻死人的笑,然後立刻脚底抹油,一边向前跑一边喊:"我去买晚饭。"
跑到大街上,看看後面确实没有人追过来,也对,安彤还要换衣服呢。
巴黎的街道真的很干净,就是狗屎多了点,这个被塞纳河孕育的妖娆多姿的浪漫之都,除了汇集了众多灿烂辉煌的人文景观外,连周围个性丰富的房屋酒店也散发著优雅时尚的气息,让人们不由自主的就沈浸在奢华精致的迷人氛围中,想去寻觅一段浪漫的异国恋情。
沿著街道走进了一个公园,说是公园,其实就和我们那的市民广场差不多,但更精致漂亮。有一个很宽阔、四通八达的广场,周围有一些建筑,广场中心有一座很大的铜喷水,水池边环绕著铜雕像,场东白石雕成行与一纵纵的绿树相掩映,很法国式,又繁洁又玲珑,看著赏心悦目,可没有野情,也没有蓬勃朝气。
广场中间一个孩子正在喂鸽子,一时兴起,我也买了一包鸽食和孩子一起喂,这里的鸽子很不怕人,为了争鸽食有一只居然飞到了我肩上直接啄我手上袋子里的鸽食,这种感觉很新鲜,也让我很得意,一包喂完,小孩子向我招招手跑开了,留我一个人面对一群还不愿飞走的鸽子。
正蹲著摸一只白鸽,一包鸽食递到我眼前,看也没看就接了过来继续喂,喂完才想起来,回过头,身後站著一个高大的陌生法国人,笑容里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向他点点头,用英语说了句谢谢,转身就想走,却被他拉住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法语。
有了Dream的前车之鉴,我可不会再傻傻的和他纠缠,一脚踢到他膝盖上,乘他弯腰之际赶紧抽回手撒腿就跑,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确定身後没人追来,才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凳子上。
终於休息够了,还是回去吧。
可是,这是哪儿啊,我四周望望,没有一个熟悉的景色,也没有一个认识的字,我好像迷路了。
21
"喂,我迷路了。"我拨通了安彤的电话。
"你在原地不要走,告诉我周围有什麽醒目的景观?"
"景观啊,"我四周看看,"好像都差不多。噢,对了,我是从一个公园跑过来的,路口有一个好大的......嘀嘀。"
呃,不会吧,居然这个时候没电了,这下完了,我可记不得安彤的手机号,这可怎麽办,坐在这里等?安彤是叫我在原地不要走的,那就等等看吧。
怕安彤看不见我,我爬坐到了凳子的靠背上,也不理会路过的人对我行注目礼。
记得曾经和黎瑶也走散过一次,那次黎瑶对我说,只要我往回走,他一定会在原路上等我,一直等到我来。可是,我要是连原路是哪一条都不知道,那该怎麽办,我们岂不是一辈子都碰不到了。安彤要我在原地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找到我。
天色渐渐暗下来,陌生的城市,不同肤色的行人,以及听不懂的语言,都让我越来越惶恐不安,恐惧像一把锯齿一点一点的割断我的理智和耐心,稍微靠近一点的路人都会让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但我又不敢真走,生怕安彤在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路口。
"丹丹──丹丹──"好像是安彤的声音。自 由 自 在
我第N遍的站在凳子上眺望,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大叫。
"安彤──安彤──我在这里!"我跳下凳子,向安彤跑过去。
扑进那个带著汗味的怀抱,将安彤的衣服攥的死紧,生怕一个松手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安彤的衬衫都湿透了,吁吁的喘气声和"扑通扑通"的心跳都告诉我,他找的有多辛苦。
"你啊,怎麽到了这里老是出状况。"安彤的口气明明是在埋怨,可我听起来却像是过於宠溺的父母拿调皮捣蛋的孩子没辙。
仰起头,安彤担心的眼神,因为奔跑而红润的嘴唇就在眼前,不由得想起下午他和危辰的那个吻,不知道是什麽样的感觉。
等我意识过来,我已垫起脚吻上了那个诱人的唇,有点甜甜的,软软的,好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舔。安彤喉头的吞咽声和抽气声像是一种诱惑,让我情不自禁的吮吸、啃咬......
腰上的手臂渐渐的收紧,终於,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安彤热情激烈的回吻让我沈浸在如梦如幻的巴黎街头。
在公园路口等到和安彤分头去寻找我的危辰。让两个孩子为我担心成这样,我做人还真是失败。
和Dream的比赛赢了後,拍摄就顺利多了,对於我们这些中国人,VERO旗下的模特都表现出友好,周炎告诉我,他们私下里都在猜度我们三人的关系,这让我觉得很有趣,在他们法国人眼里,即便是同性,过於亲密也会和爱情划上等号。於是为了让这个游戏更有趣一点,我也坏心眼的时不时对安彤、危辰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然後看大家停下来注视著我们,我那从未泛滥过的虚荣心就得到了满足。
对此,安彤、危辰都心知肚明,虽然一脸的不赞同,但还算配合,没让我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塞纳河的夜景、香榭丽舍大街、凯旋门、凡尔赛、卢浮宫......外景地的拍照一一完成後,还有两天的室内拍摄我们的工作就全部结束了,比预计的提前了两天,剩下的时间足够我们去蒙坦尼大街和名店街购物、买纪念品。
和周炎站在摄影棚外闲聊。
"吕丹,喜欢巴黎吗?"
"嗯,很喜欢。"
"那,要不要留下来?"周炎带著期待的望著我,见我讶然,又说:"论公,我们是很需要你这样的人,论私嘛,我个人也希望你能留下,还是说,你舍不得里面的那两个?"周炎向摄影棚里努努嘴。
我忽然莫名其妙的心慌起来:"你在说什麽。"
周炎靠近我,脸在我面前放大:"说真的,那两个,你到底喜欢谁?"
"你别瞎猜了,我喜欢的人在国内呢。"忙急急的辩解。
"呃?"周炎一脸愕然:"真的假的?我还以为......我居然也会看走眼。"
想到黎瑶,不由的心虚,除了每天例行公事般的电话外,其他时间,我真的很少想起他。
"那就没办法了。"周炎惋惜:"不过也是,男人嘛还是和女人在一起比较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汗颜,唯唯诺诺道:"他也是男的。"
"啊?"周炎的表情活像吞了个鸡蛋:"吕丹,你还真是让我吃惊哎。"
"你这算是夸奖我吗?"
"岂止是夸奖,简直就佩服的五体投地。"周炎和我都呵呵的笑起来。
摄影棚里忽然传出了一声闷响,接著是一阵骚动,走进摄影棚,里面情景让我们哑然。
Dream跌坐在地板上,一台摄像机也碎了,工作人员正蹲在旁边擦他嘴角的血。安彤被两个模特架著,防止他继续冲过去打Dream,危辰一旁冷眼旁观,毫无劝阻的意思。
"怎麽回事?"周炎扶起Dream。
Dream吐出一口血,气急败坏的挥开周炎的手:"你们中国人都有病!"说完就出了摄影棚,周炎赶紧跟了出去。旁边的工作人员朝我耸耸肩,表示他们也不知情。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但伤了对方重要的脸可是圈子里的大忌,更何况动手打人的只有安彤一个人。
"安彤,去道歉!"我疾言厉色。
安彤甩开拉著他的模特,"休想!"
"啪!"我怒不可遏打上安彤的脸,这是我第一次打安彤,而且还是当众打他。
安彤铁青著脸掉头就走,危辰冷冷的走过来:"安彤没有错!"然後跟了出去。手心里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Dream的脸受了伤,後面的拍摄自然要耽搁下来,但我气的不是这个,我生气我们好不容易才取得对方的尊重和认可,安彤却为一点口舌之争破坏了这份友好。
安彤关在房里不出来,危辰冷著脸什麽也不说,拿了外套就要出去。
"你去哪儿?"
"买啤酒。"
"我和你一起去。"和危辰一前一後,一路无语。
危辰走进超市,我等在门口。自 由 自 在
路旁两个金发少年一边说话一边直盯著我瞧,瞧得我实在不好意思,只好回了一个微笑,谁知像受到鼓励似的,两个少年一起围过来,说著我听不懂的语言,伸手就要拖我走,我骇的大声呼叫。
危辰从超市里跑出来,一拳一个打倒对方,拉住我就跑。
跑过两条街才停下来,我扶著膝盖呼哧呼哧只喘:"真是活见鬼了!怎麽老碰上这种事?"
"是你自己不好!"危辰难得的发了火:"自从到了这儿,你就是一副很放松,很没有防备的样子,对谁都露出那种让人浮想联翩的笑,根本就是在邀请别人来招惹你!"危辰喘著粗气,眼里全是不满:"对Dream也是,他本来就对你很有兴趣,你还当他的面和我们暧暧昧昧的,他几次对你作小动作,我和安彤都是忍著没有揍他。今天,他居然说只要你肯陪他一晚上,他愿意付钱给我们。所以,安彤就揍了他!就是安彤不动手,我也会动手的,可是,你却为了那个人渣打了安彤!"
仿佛一个闷棍敲在头上,脑中嗡嗡一片,危辰後面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茫茫然站了半天,直到危辰托起我的脸,用担心又心痛的眼神看著我:"丹丹,你是不是很辛苦?要负责翎所有的录制工作,还要照顾我们五个人的饮食起居,想起来,你都没有自己的休息时间,总是把心中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虽然,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其实我们一点都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知道你喜欢什麽,也不知道你需要什麽,你家里的事,还有你自己的事,你从来都不说,老是拿我们当孩子看。"危辰眼里浮起一层雾气:"但是,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可以帮你分担的,你不要什麽都自己扛著,把自己弄得......弄得这麽的......疲惫不堪,让我们......好心疼。"
看著危辰眼里闪烁的晶莹,我心中好安慰,当年那群只知道扔脏衣服给我的小鬼真的是长大了。
伸出手把危辰的头按到我肩头:"没有,我没有觉得很辛苦,真的!"颈窝处已是一片冰凉,"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们了。"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不是我吧。"颈边的声音带著重重的鼻音。
和危辰就这麽相拥在傍晚的巴黎街道上。
夜幕逐渐低垂,灯光开始打亮,塞纳河的河面悄悄地偷取了地面上的亮丽,披上了俏人的彩衣,静静的欣赏著这迷人的夜景,直到两个人的肚子都咕咕的叫起来。
"今晚去吃中国菜好不好?周炎刚告诉我一家很不错的中华料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