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来,黎瑶已经又继续拍照去了。
李助理递过来一张餐巾纸,看着我两眼直放光:"你们的关系真好,真令人羡慕。"
我翻翻白眼,你不是智障就是白目!
野蛮女友的手机铃响起来,我掏出手机,是老头子。
"喂,丁总......这里一切顺利啦,您放心......纪念品已经收到啦?......呵呵,不客气......您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啊,昨天那首歌名?我也不知道吔,一会儿我问问安彤......对、对......后天回公司,好......好......再见!"
五点,光线有点暗了,结束拍照,回到早先安排好的几栋海边小别墅。
我和翎住在一间别墅。
在公司,我们也是住在一起。公司为了便于行程安排,在本部大楼的18层,打通了三个房间,重新布局隔成了五间屋子,大多数时候,翎就住在公司里,即安全又方便。
我来了以后,就把储藏室改成了我的房间,天天和这五个小怪物面对面,脑细胞也不知死了多少个。
说起来,翎的出道可是个天大的笑话。哎,你听过、笑完也就算了,千万别说是我讲的哦。
安盛国际集团的那个总裁夫人,是个铁杆儿日剧迷、韩剧迷、港剧迷、台剧迷......总之,是哪有帅哥,她哪儿迷,整天闲着没事干,一心想办个类似日本姜尼斯事务所那样的专门培养未来新星的影视公司,目的:看帅哥。
当她第三个儿子九岁那年展现出不同凡响的歌喉后,她实现了她的梦想,开办了安盛影视公司。
对啦,那个倒霉的三子就是安彤啦。
那一年,安盛影视公司招收的童星里居然出了不少个才华横溢的小孩儿,本想让儿子单独出道的安妈妈临时改变了主意,就弄出了个少年组合--翎。
当然喽,一群小帅哥看着多过瘾啊,那个阵容,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流口水,绝对可以让你的口水泛滥成灾。
开始时,翎只是唱唱少年儿童的电视剧主题歌什么的,因为都要上学嘛。
13岁那年,翎推出了首张专辑,居然第一天就爬上了排行榜,公司上下大跌眼镜,金子终于发光了。
紧接着的两张单曲,效果也是出乎意料的受欢迎,于是公司上下不敢再怠慢,全力以赴打造新偶像,当年安妈妈一时兴趣创建的少年合唱队竟然成了公司的王牌组合,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感慨万分啊。
本身的优越条件,加上公司的倾力打造,翎的星途可说是一片光明,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几个小鬼居然也越长越潇洒俊逸、魅力惑人,女Fas们更是趋之若骛,为之疯狂,火热程度一点不亚于当年风靡大陆的"小虎队"。
可是,这样一个超人气组合,最大的问题竟然是找不到经纪人,每届经纪人最长的做不到半年,最短的一个照面就被赶回去了,圈外人不知道,圈内人可都知道这几个小怪物有多恐怖。
而且上诉还无效,对方来头太大了,安氏集团的三公子,你能怎地。
除了安彤那个要人命的背景外,黎瑶的老妈是服装界一个颇有名望的设计师,乔惹希家是在内陆有连锁房地产的美籍华人,剩下的贺危辰和叶昶虽非大富大贵的家庭,也是不一般的白领阶层。
对我们这些无背景无财力的经纪人来说,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太上皇,人家太监伴着一只老虎都战战兢兢的,做翎的经纪人等于是面对五只老虎,还不被啃的尸骨无存啊。
跟了翎两年,居然还没被踢出去,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 由 自 在
要说起来,我会成为翎的经纪人,也是个天大的笑话。呐,你听过就算了,下一秒就忘掉阿。
初进安盛集团的时候,我是企划部的一个小职员,那一年,安盛影视公司为翎聘请经纪人,所有有能力的、没能力的、有自知之明的、没自知之明的经纪人全跑去竞聘了,公司推出的一个新人Fennel居然找不到经纪人,就从企划部把刚忙完手头活计的我拉去凑数字。
去就去吧,企划这东西,企死的和企活的都一个样啦。
带着Fennel,开始了我经纪人的生涯,几个月下来,居然也做得有声有色。我就说嘛,企划是不分死活的。
一次,一个现场直播的综艺节目上,倒霉的Fennel居然被排在翎的后面上场,听着观众席上雷鸣般的欢呼声,Fennel抱着休息室的桌子照死不肯出去,我又劝又哄,好话说尽,最后硬是把他拖出了休息室,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通道上展开了一场拔河比赛。
Fennel就像被后母虐待的灰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去啦,不去,死也不去!"
我就是那个虐待灰姑娘的后妈,咬牙切齿:"去,你给我去,死都要去!"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阿,翎有什么好怕的,他们难道有三头六臂,难道吃的不是五谷杂粮,难道不是从娘胎里爬出来的,你就怕成这样?"
硬的用完再来软的:"其实你一点也不比他们差,伸出个脚趾头都比他们强。"
Fennel一定是太感动了,盯着我哗哗地直掉眼泪。
"你、你也不要太感动嘛。"害我都不好意思了。
"后面......后面啦。"
我回过头去,顿时天地在我眼前崩裂,哪里有地洞可以让我钻进去啊。
"他们听到多少?"我问Fennel。
"他们一直在你后面,好像是我们挡了他们的路了。"
唉,我命休矣啊。
不过既然要死,就死的漂亮一点吧。
我晃晃巍巍的走过去,指着翎一个一个点过来:"你们说,你们有什么了不起,是比别人多个胳膊多个腿阿,还是吃的丹风雨露,或者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周围一群吓傻了的人,有人已同情的直摇头,我反正已是要死了,什么也管不了啦,干脆死的彻底一点吧。
那个安氏三公子居然笑了笑:"我们是没有什么了不起,你很快就会亲身体验到了。"
当晚,连噩梦都赫的不敢来造访我,一觉无梦到天亮。
忐忑不安的回到公司,一封辞退信,噢,不对,是我看错了,是调职信递到我面前,我就成了翎的经纪人,从此开始了闭着眼睛做噩梦、睁着眼睛也做噩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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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和摄影师讨论了明天的拍摄进程后,回到别墅已经六点,大厅的沙发上五个人躺得横七竖八,挺尸!
"丹丹,做晚饭啦,快饿死了。"叶昶叫的有气无力。
"不是送了外卖来了吗?"自 由 自 在
"那种东西是人吃的吗,喂猪还差不多。"黎瑶,我刚才吃的就是这个。
"不做,你以为这是在家啊,最近的超市离这儿也要2公里远。"我一屁股坐下来。
惹希的脸立刻出现在面前,一只手已按到了我的腰上,"你做不做?"
"做、做!"我立刻触电一样的跳起来,踢了旁边安彤一脚:"起来,开车去超市啦,呣~~~~"
厨房里,我手起刀落,砍!砍!砍!死黎瑶,臭惹希、王八叶昶,就你们累,我不累啊,我是经纪人,又不是你家的菲佣,我剁!剁!剁!
原本要做的酱爆紫茄变成了一滩茄泥,耗油牛柳成了一堆肉酱,杏仁百合荷兰豆只剩一盘豆糊糊了。
吃过饭,坐在沙发上翻看最新一期的Easy珍藏特辑。
哇噻,有Kinki Kids,光一还是好帅哦,好可爱的刚刚,堂本兄弟的魅力依旧无穷啊,我贴,贴,陶醉状。
一只手从后面抽走贴在我脸上的书,瞥一眼,"你的嗜好还真特别,喜欢这种没有海拔高度的娃娃脸。"
"你管我。"光有个傻大个儿有屁用啊,堂本兄弟可是获得"连续13张单曲上市当天即获得销量榜冠军"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的偶像组合,绝对的实力派。
夺回书,继续亲!亲!亲!
"拜托,丹丹,不要再流口水了,那本书我还没看呢。"叶昶,你刚才怎么没被噎死。
......
回公司,翎直接上18楼去了,我在4楼下了电梯,先去老头子那儿报个到。
"吕丹,回来啦,玩得开心吧。"一下电梯,警卫冲我打招呼。
"吕丹,生日快乐哦。"面熟。
"谢谢。"原来我吕丹的人缘这么好。
"吕丹,谢谢你的纪念品噢。"这个人是谁啊这个。
"不客气,不客气。"有一点心疼。
"吕丹--"负责后勤的吴姐笑得象朵花似的飘过来,"哎呀,吕丹,下次你不要再叫我吴姐了,原来我还没你大呢。"
怎么可能!自 由 自 在
"吴姐,你好像30了吧?"我问得小心翼翼。
"哎呀,我还没过生日呢,比你小一个月。"吴姐嗲的好恶心。
"谁说我30了。"这人一定有白内障。
"黎瑶、安彤说的,30岁嘛,大生日,破费一点也是值得的。"
......||||||
"嘭"的一声,推开老头子的办公室门,不小心太用力了点。
本已沉了脸的老头子一看是我,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吕丹,是你啊,来,坐、坐、坐。"
"喝喝看。"递过来一杯清茶。
抿一口,"呣,好茶,哪儿来的?"
"哎哟,别假鲜了。"老头子笑得下巴上的肥肉直抖,"就是你寄回来的御景山的云景茶嘛,果然是名不虚传,好茶好茶噢。"
"噗"我差点呛死,"云景茶?120元包装的那个?"
"是啊,是啊,绝对的物有所值!物有所值啊。"老头子一脸愉快,看不见我脸上的青筋暴跳。
"咣当",一脚踹开1801 的房门,整个18层都颤了一下。
一把拎起沙发上的黎瑶,"是你订的云景茶?"
"不是我。"黎瑶高举双手成投降状:"是安彤打的电话。"
看向安彤,安彤指指旁边:"是惹希的主意。"
你们、你们全都是混蛋!
"丹丹,你要那么多存款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惹希不知死活的还在调侃我。
"我没有存款啦,我是‘月光公主',你不知道吗!"我大吼,"哼、哼,这下好了,这个月升级成‘半月清'了!"
"那你的钱都花哪儿去了,也看不见你买东西。"危辰皱了皱眉头。
我也不理他,"你们今天的晚饭啃自己好了!"
又是"咣当"一声,我摔上房门,扑倒在床上,大哭:"哇~~~~我的7200块,啊~~~"
上午,翎都上学去了,我从公司抱回一摞翎历年来的专辑照。
下午,翎回来时,我还趴在床上看相片。
叶昶推门进来,在我旁边趴下来,我往边上挪了挪,让出点地方。
"丹丹,原来你这么喜欢我们,连以前的照片也拿出来看。"
"你们海边的专辑已经照过三次了,我看看以前的相片,这次选样时,就尽量避免有重复的。"
叶昶翻了个身,仰躺,"丹丹,我们现在这样还能持续多久啊。"
"只要这世上有女人存在,到三十应该没问题。"
"我说的是你啦,你!你会在我们身边呆多久?"叶昶有点烦躁。
"不知道,不过结了婚就不想再做经纪人了,太累,会没时间顾家。"我重拿了一本继续翻。
"你想结婚?"叶昶的口气有点奇怪。自 由 自 在
"我想结婚很奇怪吗,我都26了,就是做爸爸也不嫌早啊。"我睨了他一眼。
"我不许!"下一秒,叶昶已翻身压到我身上,将我的两只手固定到头顶,我一头雾水,这小子又犯什么毛病,"我不许你结婚,你若是想要了,我可以给你。"
边说边开始剥我的衬衫,低头就在我脖子、胸口上啃咬,也不知是在学校受了什么刺激。
身子底下的相片被揉的一团糟。
挣了几挣都脱不开,这死小孩怎么这么有劲。
"叶昶,你发什么神经,我可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是,不过现在挺流行这个,在圈子里也很多,我们可以试试。"叶昶头也不抬,继续向下。
"流行?现在还流行非典呢,你怎么不去试?"死小孩,一会儿用耗子药给你尝尝,看你还精不精神。
"不要挣啦,丹丹,和男人我也是第一次,你不吃亏的。"我气结,真是鸡同鸭讲。
"救命啊,安彤--,黎瑶--"我大呼,就是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可不想失身给一个小我8岁的毛孩子。
"不要叫,吵得我头都疼。"叶昶用嘴堵住我的嘴。
"呣......呣......"妈的,你强暴我,你还抱怨。
门被人打开,身上重量一轻,叶昶已被惹希提了起来,"你发春啊。"骂的好,骂的好。
"你放开我。"叶昶在惹希手下挣扎。
看着惹希,我直摇手,我不要,我不要,千万不要丢过来。
惹希把叶昶拎进他的房间,杀猪似的惨叫声传出来,好恐怖。
不能同情,绝不能同情,差一点惨叫的人就是我啦。
黎瑶站在房门口看着我,眼中流光转动:"你躺够了没有,快做饭啦。"
真是没人性,没看到我差点被强暴吗?自 由 自 在
砍、砍、砍,我剁、剁、剁,厨房里又是一阵杀戮。
凌晨两点,我坐在客厅里,桌上有两份饭菜没人动过,安彤中途从房里出来一次,对我说:"不要等啦,不到早上不会出来的。"
惹希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叶昶摇摇晃晃的进了浴室,哗哗的流水声传出来,我跟进去,浴帘没有拉,叶昶身上青青紫紫的印痕清晰可见,我咽了咽口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叶昶看到我,也有点不好意思:"都是惹希,也不控制点,害得我浑身都疼,特别是这里,疼死我了。"
拜托,你矜持点好不好,第一次的人会说的这么大方吗。
这种事在圈子里早已见怪不怪,比比皆是,虽然也有不少人对翎垂涎三尺,但碍于翎的背景,还没人敢对他们出手,而且这几个孩子也是向来不沾这些东西。今天忽然看到这种情景,还真让我有点受不了。
第二天,叶昶和惹希像没事人似的坐在餐桌旁吃早饭,黎瑶他们也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有我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儿放。他们到底是不是18岁,一群妖怪。
5
每周有四个上午,翎要去学校上课,这个时间我忙完手中的事,就可以自由活动。
从邮局出来时,有人叫我:"吕丹。"
循声望去,邮局门口一个修长玉立、干净清雅的男子正含笑看著我,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深色的长裤,衬托出一份天然的从容。
"王萌萌?"我有些讶然,竟会在这里遇到他,他不是去深圳了吗。
王萌萌是我大学的学长,高我一届,是他们那一届的才子。同一个宿舍生活了两年,算不上挚友,但彼此都很熟悉。
王萌萌不是那种很漂亮的男孩,但良好的教养使他璞玉浑金,天然所成。别的宿舍经常为鸡毛蒜皮的事闹到舍监哪儿,我们俩同食同寝了两年,搭档愉快。
他是个不多话的人,对人也疏离,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所以他了解我,比我了解他多。毕业的时候,他连家都没回就和朋友去了深圳。
"你怎麽会在这儿?"
"说来话长了,一会儿有事吗,一起吃个饭吧。"王萌萌的笑依旧是淡淡的。
浪漫优雅的"洁西卡"西餐厅,白衫黑裤的男侍端上两份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