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无忤的大手将芙翎偏过去的头转向自已,他轻轻的摩挲芙翎绝美的脸颊,在闇色之下看到他本是奶白色的皮肤上印上了五个明显的指印时,首次觉得后悔。
看他的脸颊竟被他打成红肿一片,自已到底干了什么?他是气,可是不该打芙翎的......
「翎儿,告诉我你怎样才肯对我笑?」缪无忤停下律动,他吻去芙翎满脸的泪水,「为何这一年来,你都未曾好象以前一样般对我真心笑过?在我抱过你之后,你是变得漂亮得不可方物,但为什么自此之后你都不再对我笑......?」
芙翎看着缪无忤似是痛苦的神情,他喘着气将手环上缪无忤的颈子。
「我要怎样做......你才肯笑......?告诉我。」
对芙翎主动环往他的颈略感讶异,缪无忤俯下身子亲吻他因情潮而红艳的唇,舌头勾出芙翎柔软的舌尖让他们紏缠在一起。
一阵子后缪无忤松开了唇,芙翎仰头媚喘了一声,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缪无忤看着芙翎伸出粉舌舔了舔留在嘴边的口液,竟觉得这个俪人此刻散发出来的淫媚气息是在引诱他!
芙翎看着缪无忤大吞口水的样子,他娇笑了一声轻轻摆动下身让陷在体内的肉柱慢慢移动进出,然后将缪无忤快被欲望逼迫得涨红的脸拉近自已。
「无忤......你满意翎儿的身子吗......?」
不同于平日,芙翎娇声嗲气的嗓音让缪无忤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
「你看,翎儿笑得漂亮吗......啊,嗯......无忤的那里捅得翎儿好舒服......再动用力一点......」
虽然芙翎是挑逗得让他几乎要忍不住把他压下好好疼爱一番,可是当缪无忤看到芙翎那种刻意装出来的媚笑时,欲火立时消了一半。
「不是......翎儿,我不是想你装出这种虚假的笑容......你懂不懂?我想你真心的对我笑一次......就像你今天下午对着那满池白花露出的那种笑容啊!」
「无忤......啊,你知道一个人怎样才会笑吗......」芙翎努力的动着下身,他伸出巧舌舔过缪无忤的脸、唇,然后第一次学着缪无忤对他所做的一般,吮吻着他的耳珠。「人在高兴、或是悲伤的时候才会笑......啊啊......啊......」
硕大撞过体内的敏感点,芙翎禁不住如此的高潮快感仰头大叫,他释放出浓稠的白液,后庭亦紧紧夹住缪无忤的硕大,紧塞的感觉让他就这样一泄如注。
「啊呼......无忤,你要我笑给你看有什么用意......?身为娈童的我,工作不就只是要在床上让你满足吗?」芙翎红了眼,他没法子不让泪水流下。好痛......不单止是两人交合的地方,更痛的,是心。「我大概已经不懂得笑了......我完全感不到高兴、感受不到悲伤......充斥着我的心的,就只有绝望──」
曾几何时,他天真的以为他在无忤的心中是特别的,因为这么久而来候只抱过他一个男孩,可惜原来不是。
无忤要的只是一个能在床上百般迎合讨好的性爱娃娃,只要那个人够浪够媚,他便会满意吧?
即使床上的那个人不是他......
芙翎没有辨法能够再次露出笑容,因为他的心碎了、因为他的心不再感受到高兴与悲伤-─遗留下的,就只有满满的绝望。
第一次看到哭得如此悲伤的芙翎,缪无忤手足无措,他缓缓的抽出仍埋在芙翎体内的性器,看到从芙翎
的花穴中流出混和着血丝的情液时,他才惊觉自己刚才粗暴的举动把人儿柔软的甬道弄伤了。
「别哭了、别哭......你累了,早点睡好吗?」
缪无忤打从出生以来,第一次为了一个哭泣的男孩而心疼。这份不知名的感情连自已也觉得吃惊,他手忙脚乱的抱住芙翎的身体轻拍他的背,并将唇凑到他的耳边哄他入睡。
芙翎氤氲的星眸半张,他双手紧扣缪无忤的臂,将头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轻轻的汲取属于缪无忤的男性气息。
他对他的温柔,不过只是一时的假象了吧?无论自已怎样将爱付出,无忤根本不可能会喜欢上自已......
既然无忤不喜欢自已、却又要将他绑在他的身边不肯放手的话......那么就由他来切断这断不合伦理、不会有结果的关系吧!
他都已经缠在无忤的身边这么久了,是时候来一个了断了。
芙翎阖上长长的睫毛,用力的搂住缪无忤的腰身。
「翎儿,冷吗?」
缪无忤覆上芙翎柔若无骨的小手,抱着他躺下拉过身旁的被子裹住两人。
「不是......就这样给我抱着好吗......」
感到芙翎回握着他的手,缪无忤伸出手紧搂住芙翎的细腰,让他倚在自已的怀中睡去。
最后一次了──就让他贪恋无忤的温暖多一次吧!
9
夜半露重,月色昏暗。
芙翎睁开眼,将缪无忤俊朗的容貌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一番。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抚平他在睡梦中也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坐起身,芙翎翻身覆在缪无忤的身上,在他的额头、脸颊、唇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细碎的亲吻。
「无忤......无忤......」
轻轻的叫唤,从芙翎红潋潋的嘴唇吐出,一遍又一遍,将自已所有的、多得要泛滥的爱意全灌注下去的轻唤......
手指由发梢滑到额头,由额头再滑到鼻梁、脸颊,最后停留在厚感的唇上。芙翎轻轻将唇覆上缪无忤的,轻吮、摩挲。
「我很傻吧?我不过只是无忤你用来发泄的娈童罢了,你又怎会对我有任何特殊的感情呢?可是我却不能抑制对你的那种......不被世人允许的爱情。」
怕湿热的眼泪会把熟睡中的缪无忤弄醒,芙翎立刻小心翼翼的将涌出的泪水抹去。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却要把我绑住?」芙翎捧住缪无忤的脸,一脸哀戚,「不喜欢我......就放过我,不要让我的心和人继续沦陷......」
「无忤,你有曾喜欢过我吗?」芙翎幽暗的声线,在寂寥的夜中显得比往日更清澈,他将头伏在缪无忤的胸身,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哪怕......就只是这么一点点也好......」
芙翎痛心疾首的问道,可是回答他的就只有一屋的寂静。
「哈......没有吧?你根本,一点也未曾喜欢过我吧?」
芙翎小心的翻身下床穿衣,他跪在床边看着缪无忤熟睡的脸庞──竟然觉得不舍。他不想离开,真的不想!要离开自已深爱的人,谈何容易呢?
狠下心,芙翎转身走向被栓上的门前,轻轻的拉开然后回首。
「无忤,我爱你-─」
门「卡」的一声关上,芙翎滢白如芙蓉的脸就这样被隔绝在外。
脚步声远去没多久,缪无忤慢慢坐起身,一边在心里反复的问着自已──
他缪无忤,究竟有没有喜欢过翎儿?
他一直以来都把翎儿当作是要在他身下承欢的娈童、能与他分忧的友人,又或是能与他平起平坐的......恋人?
摄手摄脚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芙翎停住在一间房前,他缓缓的推开门,步入缪无忤的书房然后把门关上。
点着怀中的火折,芙翎走到一个由柚木制成的柜子前,打开了由上数下第二个的拉柜。
柜中放了一个紫色的锦盒,芙翎将它拿出来放在桌面打开,只见里面有一个夜光的瓷瓶子,打开瓶塞,一股甘甜的味道便嗅进他的鼻子中。
这种名叫「芙色」的白色药丸是一种可令人在无痛、无任何感觉的情况之下死去的毒药,芙翎掏出一颗药丸,轻轻的收在掌中,然后便任由锦盒胡乱摆放在桌子上,吹熄了火折无声的离开书房。
借着月光的引导,芙翎来到了这个伴他度过了整整十年的荷花池,他越过小桥坐在池中央的亭子中,轻柔的抚着亭子的柱梁、石桌,彷佛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爷爷、爷爷,我要离开了,真遗憾我没能再多看你一次......
荷花啊荷花,我要离开了,大概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日日伴着你们、日日为你们修剪叶枝......
缪无,我喜欢的人,我要离开你的身边了,不要恼、不要问为何。
因为我爱你,所以才要离开你。请你打开笼子,让一只心系在你身上、翼却折断了的鸟儿,归回自由吧!
他万分的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这一池白花,更舍不得离开他深爱的人。可是芙翎没法子不这样做,因为他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无忤玩腻了而拋弃他,他不知道自已会发疯,还是会做出一些伤害无忤的事。
所以,他决定离开,永远的离别。
芙翎的泪一串串的滑落,他将掌中的「芙色」往嘴里送,一阵甜腻的感觉在舌尖化开......
芙翎,他的名字;芙色,毒药的名字,死在芙蓉池中的他......死后会否化作一朵芙蓉?
阖上眼,芙翎笑着,他无力的倚着亭中的柱子,感觉到昏昏欲睡,全身无力。
无忤......我爱你,真的爱你......
10
缪无忤怆惶的赶到荷花池,入目的便是芙翎的身子软绵绵的倚住亭子的景象。他跑过去将人儿的身躯抱进怀中,却发现他的身体早就是冷冰冰的一片,连本是红嫩的唇也发白发紫。
他呆愣了好一阵子,终于伸手去探芙翎的鼻息。
结果让他全身发冷,缪无忤一时间不能说话,他只懂看着怀中犹带着笑靥的芙翎,心里突然痛得不能言喻。
翎儿死了。
翎儿死了!缪无忤忽像想到什么似的紧抱着芙翎的身子,疾跑进书房中,果然看到「芙色」被翻了出来。
缪无忤觉得他这一生都还没试过这种难受至极的滋味,回想起翎儿那天问起他有关「芙色」的事时,他
就该发觉翎儿的心思!如果他早点发现的话,翎儿便不会死,便不会离开自已啊!
『无忤,你有曾喜欢过我吗?哪怕......就只是这么一点点也好......』
回想起芙翎不久前苦涩的话语,缪无忤疼心得很。
这个世界彷佛是只余下芙翎跟他两人,甚至被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下人纷纷围在书房的门前,缪无忤都是旁若无人的凝视着怀中白玉般的人儿。
翎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可是我知道我很在乎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没了你,我该怎样做......?
缪无忤伸手抚上芙翎冷冰冰的脸颊,心里似是盛满了泪,却又掉不下来。
好难受、好难受。
将头埋进芙翎披散的发丝中,缪无忤初次有了这种难受得想死的感受。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厮死掉,他的胸口便痛得好象快要炸开似的?为什么翎儿死掉,他更会感到这种锥心的痛楚?
翎儿,我对你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
缪无忤命人买了下葬需要的香烛鬼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亲手将芙翎的身体葬了在他生前最爱的荷花池旁,并为他立了石碑。
过去如缪家的下人逝世的话,一般都会让家人领回尸首,并给点钱让他们好下葬;无父无母的,则将他们抬到缪家的山地上挖个坑埋了就算,可是这次,缪无忤居然亲手一个娈童葬在家中的荷花池旁,更为他立碑!
谁都知道芙翎一向是个乖巧、讨人喜欢的娃儿,亦有不少人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愿意作缪无忤的娈童,所以缪家的人大都不会鄙视芙翎,只是缪无忤这种看似深情的举动让他们开始联想到年多前,当缪无忤得悉芙翎生病时的那种焦急、彷似是在对待情人般的呵护......难道缪少爷和芙翎的感情,是真有其事?
芙翎性情开朗,可自从由缪无忤每夜也抱他后,他的笑容便黯淡下来,幽幽的笑容中带着深邃难明的哀愁。这种明显的变比,是缪家所有人都能轻易察觉。谁叫芙翎的笑容一向有如阳光一般的灿烂?
于是他们知道了芙翎跟缪少爷的关系可能有点内情,却又不便发问。
但是这次呢?平日乖顺的芙翎竟然服毒自杀,哪能叫人不吃惊。是他们俩人发生了什么争执吗,又还是......缪少爷根本对芙翎无情,芙翎伤心之下气恼寻死?
众人都疑问重重,可是当他们看到缪无忤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统统都打消了上前询问的念头。
那天之后,缪无忤将自已关在房中整整五天,其间粒米未进,只是不停的喝酒,醉了就睡、醒了便饮,无人知道他究竟是在烦恼些什么。
直至一天,服侍他的丫环敲了好几次门仍不见响应,她大起胆的推门进房,发现缪无忤倒了在地上,满身都是酒味。
她上前扶起缪无忤,拍了拍他的脸颊却未见他有醒来的迹象。她吃力把缪无忤的身体搬上床上,正想出
去打水让他洗个脸,却不经意听到缪无忤的梦呓。
「翎儿......翎儿......」
丫环起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她终于懂了缪少爷这些日子关在房间让自已在酒海中沉醉的原因了。
原来他家在商场上从无敌手的少爷,在情场上却是个生手呢!
11
之后又过了两年,踏进第三年。
不知是巧合,还是芙翎死去的灵魂真的转世,或是付在缪家的荷花上,每逢一到芙翎的死忌,无论当天的天气是好是坏、是艳阳高照还是狂风聚雨,满池的芙蓉都会染上水露,就好象是芙蓉在流泪一样。
在这两年间,缪无忤都会在芙翎的死忌那天,将一束白芙蓉放到他的墓前,命人弄些他以前喜欢吃的糕点,然后就这样坐在他的墓旁一整天,谈谈自己近来的事等等,无所不谈,可就是不谈芙翎对他的爱意。
他不懂得爱。
缪无忤自幼丧父,母亲又跟另外一个男人跑了,留下当时只有四岁的他跟高龄的爷爷跟一大班下人在缪家。年过六十的爷爷独力撑起缪家,养育他成人,自爷爷离世后,在他眼中便不再有爱的存在。
可是当他看见那双在劣世中却不见丝毫放弃的漂亮眼眸时,他动摇了。
想他得悉当时是母亲拋下年幼的他的时候,也曾经想过不如就这样死了算──可是为什么这个无父无母、三餐不得温饱的孩子却还能坚持下去?
于是,他牵上他的手将他带回家。然后在多年后重新凝视这双清澈的眼瞳时,他知道他不会再放他离开。
因为翎儿,是除了爷爷外第一个能深深打进他心窝的人。
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他待翎儿不够好吗?为什么乖巧的翎儿要以死这种无可挽救的方式来逃开他,为什么有事情也不跟他说?
「翎儿......」
想到最痛处,缪无忤不禁握紧拳头,苦痛的哑着声线呼着芙翎──那个像花一样漂亮的人的名字。
「少爷,您叫我预备明天要用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突然一把娇滴滴的声音打破了哀伤的气氛,缪无忤从深思中抬头,看到来人是服待他的丫环瑶儿。
「我知道了,谢谢妳。」
「不用谢,这是我们下人该做的事。」瑶儿笑起来剎是好看,两边的脸颊更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她走到缪无忤的身后,习惯的替他搥搥背。看得出缪无忤心事重重,瑶儿小声的问道:「缪少爷有心事吗?」
缪无忤表情一闇,叹气。
「嗯,在想......事情。」
「少爷是在想芙翎吗?」
听到瑶儿的问题,缪无忤伸手示意叫她不用再替他搥背。瑶儿听话的收回小手后,缪无忤便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无云的晚空,明天大概是晴天吧!
「少爷您......喜欢芙翎吗?」
瑶儿的话让脑中忽尔闪过芙翎的笑脸、哭泣的脸、最后的笑容......还有满布珠露的芙蓉。缪无忤闭上眼,轻轻问道。
「瑶儿,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究竟什么才叫做爱?」
他不懂。他未曾对女孩产生过爱恋的感情,爱或不爱,什么才叫爱上,他实在是搞不懂。可是翎儿却会让他怜惜、让他疼心......
「那么少爷,我问问你看,当你知道芙翎死掉的那一剎,你的胸口是不是很郁闷、好象被什么东西压得快要炸开似的?」
「我......不懂形容当时的感觉,我只是觉得难受得好象快要死掉一样......」
捂住胸口,那种痛楚彷佛过残留在心窝。
「那么,那个是候你是否想要大哭、或是大叫?是否万分的痛心──为何芙翎要离开你,把你拋下?」
「我只想......翎儿能够回来我的身边......只要他能回来,我什么也答应,就算是用我的性命去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