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风情————风夜昕[下]

＂嗯--我会的！＂他点点头，＂你也得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也要好好活下去．与其一直生活在对过去的仇恨中，不如把一切说清楚开始新的生活，如果得不到原谅，离开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悔恨和留恋．正因为爱过所以才恨！给两个人一次机会，把话说清楚，不要不在乎一切的样子，我们都担心你--我，大强和小强！都会等着你！＂
哎？＂你--＂
＂我见过大强和小强了！＂
＂什么？你见过他们了？他们在哪？过得好不好？＂天啊！他们竟然见到了！老天啊！谢谢你！
＂他们去国外了，两个人都好好的，大强让我带个口信给你，让我告诉你--他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我笑了笑说：＂不用感激我一辈子，他只要记得有过我这个老大就好！臭小子！说得这么肉麻--＂我也要感激你，在我身边默默无闻地帮助我--我们，是同样的人！
＂那--小强呢？＂想到小强，我的笑容渐渐消失，我忘不了那天晚上他看我的眼神，那眼神--我背叛了他！他一直当我是他的榜样，一直尊敬着我--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他当作一生的奋斗对象的人--竟然一直在骗他！
＂小强--＂二强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说：＂他也让我带个口信给你！＂
也有口信？我疑惑地抬起头，二强靠过我耳边说：＂老大，下次再教我有用的压倒大强的办法！我相信你！＂
＂噗～！＂我喷笑出来，＂这小子，还做梦呢--要压倒大强，下辈子也没可能--臭小子--呜呜--呜--＂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小强！谢谢你原谅了我！
＂别哭！别哭--＂二强擦掉我脸上的泪水安慰着我，＂没有人恨你！你要相信自己，别把一切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给自己一次机会吧！＂
＂不会再有人因我而死了吗？＂我轻声问．
＂不会！再也不会了！＂
也许--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也许，真的可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一直以来我都太坚持，如果退一步的话，或许一切真的可以重新来过！
我伸进口袋，掏出了一直带在身边的打火机递给二强．
＂这是四强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送给你了！我不能和你一起走，就让它陪着你吧！＂
他接了过去，看了打火机一会儿，然后笑了，＂他最喜欢这只打火机，不抽烟的时候也拿在手里玩--＂
是啊！那些画面--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如果现在有根烟就好了！＂二强叹了一口气，＂我好久都没抽了！＂
＂那我去买！你等会儿！马上就回来！＂我站起来，刚刚买纱布的便利店离得不远，五分钟就能回来了．
跑了没几步，二强在后面叫了我一声．回头一看，他站在那里，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唇边放了一下，然后抛了一个飞吻给我，脸上的笑容灿烂．
二强--有点怪怪的！但我没多想，冲他摆了摆手就继续向便利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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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买了包烟我就往回跑，可来到公园时，椅子那里已经没有了二强的身影--
＂二强？＂我叫了一声，向四周望去，却没有一个人．走到椅子前，发现上面用血写了二个字：保重！
他走了--走了--我坐到椅子上，看着手里的烟．也好--这样也好！与其不知道怎么跟他道别--这样也许更好！重新开始吧！
我拆开烟，拿出一根放在嘴边，＂臭小子！把打火面拿走了叫老子怎么抽！臭小子--＂没有再见--没有离开的背影--这样，或许更好----

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拍了拍有些被露水打湿的衣服，在人渐渐多起来的街道上慢慢走着，安静地想了一个晚上，过去的种种在脑中回忆了一遍，才发现竟然如此清晰的记得，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的，有些事情，当你以为你已经忘掉时候，其实他已经深深留在你的脑海里了！
决定告诉刑夜一切的真相．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为自己解释什么了，而只是告诉刑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他会觉得可笑，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我为刑夜付出的，竟然会这么多！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怎么想的，也许什么也没想，是发自内心的本能．刑夜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不会再说什么！因为全部的合部，也就是那样！接下去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猜，因为已经不重要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我不会说出陈婧，不想再伤害她．她也是＇凤凰会＇的一份子，不管她做过什么．而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想通了这些，我向刑夜的总部走去．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办公室里．
来到＇青龙＇，他的手下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我，好像看到鬼一样．
＂喂！那个--那个人--＂
＂没错！是＇凤凰会＇的安洛吧？天--＂
＂我不是见鬼了吧？他竟然还活着？＂
＂他来这里干吗？＂
＂老大没把他碎尸万段--＂
四周的人不停地窃窃私语着，我轻笑一声．
＂安先生！＂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向声源望去．
＂你？小--阳？＂没错！是那个被派来照顾我的叫小阳的小子．
＂安先生，＂他跑到我面前，＂啊？你流血了？要不要紧？＂
我摇摇头说：＂那不是我的血，我要找刑夜，他在吗？＂
＂噢--＂他点点头，＂老大叫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来了就带你上去见他．＂
＂那走吧！＂我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
＂安先生你脸色不好，不要紧吧？＂
＂嗯--没什么．＂随着电梯的攀升，我开始有些紧张．该怎么开口？该从何说起？
＂老大今天好像很忙的样子，一大早的就有一个女的来见他，啊！不过老大说了，只要你来了马上带你去见他，看来老大还是最重视安先生啊--＂
＂你刚才说什么？＂
＂老大还是最重视安--＂
＂不是，再前一点！今天有人来见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哦！是啊！一个满漂亮的女人，挺成熟的！不过样子有点凶就是了．＂
＂她什么时候来的？＂电梯门开了，我迫不及待地走出电梯门，催促着小阳快点．
＂大概一个多小时前吧！一直在老大办公室里没出来过！啊！到了！＂他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这就是老大的办公室了！安先生你自己进去吧！我先走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门前心里想，女人--漂亮的女人--啧！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先进去看看再说吧！我伸手想去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关上，没多想，我慢慢推开了门----
一股血的味道直冲进鼻腔，让我差点吐出来--而眼前的一幕，让我的脑神精彻底崩溃了--
刑夜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拿着一把枪，白衬衫被血染红，脸上也沾着血迹--地上，血泊之中躺着一具尸体，一个女人的尸体--陈婧！她双眼紧闭，胸口上一个洞，缓缓地流着血，染红了身下的地毯----
＂你--＂我双脚像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刑夜转过头看着我，满脸都是麻木的表情，我喘不过气，浑身的血液像凝固一样，怎么了？为什么--
不会再有人因我而死了吗？
不会！绝对不会--
骗人--都是骗人的！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就在我的面前--又有人死在我的面前了--死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我抱住头，好痛！头好痛！好像要裂开一样！＂为什么？啊～～～～！＂
＂洛--＂刑夜伸出手向我走来．那沾满了血的手--
＂别过来！＂我大吼了一声：＂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杀她？＂她什么都没做啊？从开始到现在，她所做的，不过是因为对一个男人的爱！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是我--
＂刑夜--为什么要杀她--她已经是唯一在我身边的人了--为什么--你非要夺走我的一切是不是～～～？＂为什么要夺走她的生命，她恨你是因为我！她出卖你也是因为我--是我----
什么也没有了--黑暗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什么也感觉不到--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隐约听到有人我在我耳边轻声哭泣--
洛----

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这是我的梦，我很清楚--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知道这是我的梦--也是第一次除了黑暗之外什么也没有的梦--
我在黑暗在奔跑着--想找到出口，哪怕是一丝光亮也好--可什么都没有，四周除了我的喘息声--什么也没有--
终于，还是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他们一个个的离我而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四周有种温热的气息--一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却能让人平静--身下很柔软--身体也很暖和--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重要，我动了动手指，发现它们几乎僵硬．很暖和--为什么手会动不了呢--挣扎了一下，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很酸涩--有泪水的味道--
＂你醒了？＂z
一个人影在我眼前晃动，看不大清他的脸，但那模糊的笑容很熟悉--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额头，很温暖--我舔了舔嘴唇，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樱庭--浚--悟！＂y
＂答对了！＂他笑了起来，说：＂以我的看来你眼前现在应该是一片模糊，却还能知道是我，我真是荣幸啊！＂
他说的没错，现在我眼前的确是一片模糊，醒来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办法看清四周的环境和眼前的人．我闭了闭眼，试图调节眼前的焦距和眩晕的感觉--
＂过一会儿应该会好一点，但是--＂樱庭浚悟好像是从床边站起来了，＂你有严重的低血糖和贫血，还有些营养不良，我怀疑你有没有好好吃饱过一顿饭，再加上你的心理压力，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也知道你再这样下去的话就离抑郁症不远了！现在的你身很虚弱，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眼前常常会感到短时间的模糊，如果再不好好疗养一下的话身体会越来越差．精灵--＂他停了一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你在挑战我的医术吗？＂虽然他说的很平静但却有着怒意．我知道他在生气--
没有力气笑出声，我只能在心里轻笑一声，什么样子？自己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吗？我浑身的神精每天紧绷着，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绷断，就是这样一天一天的过来的--一直支持我活来的就是想看到他们还活着的信念，直到二强走了，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人因我而死，再也不会有人死在我面前----
想起刑夜拿着枪站在陈婧的尸体前，想起他麻木的表情--我的心又开始抽痛起来--我希望那个是梦--是个幻觉--可心底那难以忽略的伤痛的告诉我，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刑夜杀了陈婧！杀了我身边最后一个人--都走了--都离开了--身边什么也没有了----
＂你在哭吗？＂樱庭浚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感觉到一只手滑过我的眼角，轻轻滑过--
哭？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哭了．难以面对，面对这一切，也许我应该庆幸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刑夜，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面对他，也不知道他会怎样面对我--还有什么意义？这一切--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喝点东西吧！现在你应该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我拿了些奶茶来，能让你的胃暖和一点．＂樱庭浚悟把一杯闻上去很香的东西递到我面前，我一动不动．
＂啊～对不起，忘了你行动不便，我扶你起来吧！＂他抱歉地笑笑，伸手要把我抚起来．我摇摇头．
＂不用了--我什么也不想吃--＂那杯东西虽然很香，却一点也挑不起我的食欲，我皱皱眉，觉得胃里一阵翻滚．＂现在什么时候了？＂
＂嗯--怎么说呢？下午五点多，也就是你昏迷后的第二天傍晚．＂
已经是傍晚上--我看着天花板，一片空白--
＂你在恨他吗？＂b
把视线移到床边，樱庭浚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再多问，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恨夜吗？＂
我在想恨的含意是什么？从第一次见面，无数次的亲吻，床上的纠缠，他身上每一寸肌肤的感觉，耳边的喘息，他身上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记忆犹新--我付出了一切，可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恨他吗？我撇撇嘴角，看着樱庭浚悟--
＂是的！我恨他！＂g
真的很恨他！我为他付出了自己的所有，以为能得到他的爱，可换来的却是自己对他的恨，很可笑！我重新闭上眼，听到樱庭浚悟的一声轻叹．
＂现在的你跟他真的很像--＂他像在喃喃自语地说着，很像？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又继续说：＂你知道吗？四前以前，也是像现在这样，他像你一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也是这样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樱庭浚悟的声音近在耳边，＂唯一不同的是，他听不到我在对他说话，感觉不到我握着他的手，而且--他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樱庭浚悟--我慢慢睁开双眼，他的笑容就在眼前．
＂啊～太好了！你还能睁眼看我，＂他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脸上说：＂我多希望可以像现在一样，握着他手告诉我有多爱他，可是不行--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再见不到我，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你--＂
＂精灵，有时候失去某些东西远比得到快得多，如果只因为一些误会而断定一切是不明智的行为！与其以后--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啊！对，追悔莫急不如现在好好把握，别对自己失去信心！＂
他脸上有着笑容，像往常一样的笑容，可我知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的笑里都带着悲伤，这个男人--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谢谢你！＂我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为什么--你总是出现的这么及时呢？＂
＂真的吗？＂他轻轻摇了摇我的手说：＂我也在想，如果我比夜早一步与你相遇的话，我们也许会是很相配的一对哦！是不是？＂他调皮地眨了一下眼．
也许真的是那样，如果没有遇到刑夜的话--所有的事就不会发生，如果没有遇到他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痛苦--但事实上，痛苦的根源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如果我放弃的话，会不会好受一点？＂我看着樱庭浚悟问：＂放弃的话，一切就能结束是不是？＂
他愣了一下，随后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站起来说：＂你明明知道又为什么要问我呢？如果可以放弃的话你早就放弃了吧？＂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没那么深的爱哪来那么深的恨？＂
他的话让我的心凉了一大截，没错！如果没有爱刑夜，我就不会这么恨他--爱也是可以变质--放松全身，我闭上眼，眼前的黑暗让我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如果我有爱他--我咬咬嘴唇，妈的！安洛！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愁善感了？真恶心！真的好恶心----

我一直躺在床上，脑子里很混乱．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门被轻轻打开，很轻的脚步声，像是怕有人知道他进来一样，有什么东西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是一股很香的味道，是热的饭菜．
有人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我没有睁眼，仍然躺着一动不动．被子被轻轻拉到胸前，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你睡了吗？＂
不管你的事！你还来干什么？
＂没睡的话--起来吃饭好吗？＂
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到你！
＂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浚悟说你营养不良--＂
不要这么温柔！不要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要--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一直吃不下东西．＂
你不需要对我抱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洛--醒着吗？吃完饭再睡吗？＂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很轻--很轻--
这不是从前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样对我说话？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刑夜跟安洛了？
＂你哭了？＂指尖滑过眼角，抚去我的泪水．
你这样让我更加无所适从，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把我拉起来狠狠地揍我？我骗了你不是吗？我背叛了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