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洪?"我抬头看向炎,却不敢想得再深入些,洪一直是父亲暗自扶持的对象,父亲害怕炎的精明,早就在暗地里拉拢了洪,当然,这件事情炎是知道的,而如果这样,那一旦把事情查出来,我们便要与父亲正面相斗了。
"哼,我本来不想找他麻烦,没想到,他却为我找来麻烦了。"炎的眸越来越冷,语气中的阴寒透露着必杀的决心。
"确定了吗,或许是些胆大妄为的奴才。"我问得并不理直气壮,也是,敢这样玩弄娈童,敢夜烧定国候府的,恐怕不是洪,别人还做不出来。
"主人!"一名玄位从帘后密室走了出来,对炎说道,"招了,是怡王。"
果然是他,洪,你的一时享乐可能会打破我们所有的计划吧......可是,可是时机还没到呢......
"炎,我看帮三个孩子报仇的事得等等了,时机还没到。"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战争,这会让人觉得麻烦。
"当动不动,必受其乱。"炎微笑,满身指点天下的豪气,"利用洪激发矛盾,把该杀得都杀了,该撤得都撤了,我的天下,该回到我的手上了。"
"可是......"我看着炎,有劝阻的心思。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炎笑着看我,"子煌,你的父亲,我会放了他的。"
"可是......"我依旧犹豫,这样的战争,会否才没把握了,"为了三个孩子而提早,值得吗?"
"值!"子煌傲然而笑,"当然值,这三个孩子给了我一个最好的借口,一个整顿众臣的最好借口。"
我无言,只得望向窗外,满园的春光灿烂,朝日的阳光照得人心口发暖,朝廷,终于又到了乱的时候......
九
在火灾之后,我便被炎以安全的名义召进内宫,并从此之后不上早朝,全国民众对这件事一直传得沸沸扬扬,不堪至极,说什么当今陛下与定国候的不伦之恋,甚至还有人认为是我的父亲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而把儿子送进宫里,各种各样的版本流传在民间,热闹得即使连我的父亲都以为自己儿子和当今天子的关系不一般......
而我和炎,就在这谣言满天飞的遮掩下开始全面的收集父亲盟友的各种贿赂与行为不检证据,安排着计划的每一步,以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父亲他们一党的人全部击挎。
终于,在半个月之后,第一战终于打响。
我佩带堕星剑,带着鸿家的三个孩子和炎一起走进了朝堂,炎刚坐定,想说什么,却听见了父亲的声音:"陛下,您已经有半个月未曾上朝了,而且又把定国候召进内宫,这于礼不符且惹人闲话啊,臣请陛下,日后以社稷为重,江山为大吧!"
"哦?"炎笑了,"大家在议论些什么,又把我和子煌说成什么样了呢......"
"那些话不说也罢......"父亲并无心情谈论民众的说辞,"臣只请陛下不要将定国候安置在内宫,以免惹人嫌疑。"
"哼,惹人嫌疑?"炎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声音顿时冷了下来,"朕还怕什么惹人嫌疑,有人都敢强抢娈童进宫,在宫内虐待强暴他们了,朕的清誉早就没了,还谈什么惹人嫌疑。"
"哦......"父亲显然没料到炎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情,顿时愣了一会,方回到,"即是如此,请陛下将此事交给刑部处置,定能将陛下声誉澄清,但臣请陛下不要再放任自己的声誉不堪下去了。"父亲说着,却将眼神递给了我,想是要我自己要求出宫,我回望他,并不以为然,我的父亲,你当你儿子是那种在乎别人说辞的人吗?且不说我和炎什么都没有,即便真的有了什么,我也不会在乎。
"哼,左相多虑了。"炎懒懒得躺回龙椅,收回全身的戾气,"我不过是担心子煌的安全,再加上想和子煌一起研究一下我国对外略罢了。"
"陛下,关于对外方略,我倒有一事相奏。"见炎不以为然,而我又默不做声的,便说起了正事,"西楚派人来求亲呢,希望我陛下能娶西楚公主巯为妻。"
"求亲?要我娶妻?"炎冷笑,"他们的公主就这么多吗,今天这个来求,明天那个来求的,当我是什么,种马?"
"陛下此话失言了。"见炎说话不雅,父亲皱起了眉,"臣恳请陛下答应,以交两国结晋之好。"
"此事再议吧。"炎不耐烦得摆摆手,"现在我要说说另一见事,关于我之前说的,宫内有人私养娈童之事。"
"陛下,此事自由刑部立案侦查,还是说一说和亲之事吧。"父亲急切的拒绝,让我不禁生疑,父亲,看来此事,你是知道的?那他们火烧我府之事,你是否明了呢?
"不用查了,我这半个月闲着无事,已经将事情查出来了。"炎看着我,说道,"子煌,你来说说吧。"
"是!陛下。"我做揖,然后便将我们与三个孩子相遇,我府上被烧以及三个孩子被刺之事以及后来刺客的招供和孩子们的说辞职一一说了出来,在这其中又顺带隐去了玄出现。
我不紧不慢得说着,却看见父亲的脸色越来越差,哼,父亲,你果然是知道是谁做的,看着四周不同声色的人,我最后下下结论:"由刺客及单家三兄弟的招供,可以看出是有人冒充我朝陛下在宫外强抢娈童,并且假传圣旨为他们印上梅印且在宫里施虐施暴,而做出这些事的人,便是我朝怡王殿下以及禁军统领赵广所为。"
成功得看到父亲瞬间变了脸色,竟在朝堂之上喊出了我的名字:"子煌,事关怡王,请不要胡乱猜测。"
我并不理会他,转眼面向陛下:"臣并未胡乱猜测,刺客的口供以及单家三兄弟所描述被关地点的景致均表明这一切皆是怡王下得手。"
"好啊,假传圣旨,败坏我的名声,火烧大臣府邸,行刺定国候,我倒还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来人,把怡王和赵广那两人给我押来,如果敢抗旨,但杀无妨。"炎的脸色成功得由自然转到青紫,全身泛着暴怒的气息,让父亲再也说不出话来,我看向他,却见他顽皮得向我眨眼,我的陛下,你还真会演戏呢。
怡王最终被带了上来,而赵广则因拒捕的罪名被就地处决,当然只有怡王被带上来了,那赵广本就是我们要除去的对象,让他上来岂不是一切都揭穿了......
"哼,胆子真不小的,还真敢拒捕呢......"炎冷笑着走下御座,"那我的弟弟,怡王,你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怡王竟然被炎看得跪了下来,"我......我......求皇兄饶我!"
"饶?你当初做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叫我饶你?"炎突得抽出长剑,竟是堕日,上古三神剑中的一把,上古三神剑分别为炎的堕日和我的堕星以及另一把未曾出现过的堕月,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原来炎有武器,而且竟然是堕日......
"陛下请住手!"父亲冲了上去,阻拦炎,"陛下,请将怡王交由刑部审问好吗?"
"啊......"炎摆出一副并不情愿的表情,"还用审问吗?"
"当然要,当然要!"父亲急切得说道,"怡王必竟是王爷,就这样杀死未免草率了。"
"那,就依左相的吧!"炎将剑缠回腰间,走回上位,一脸不甘的神色。我转头看向父亲,却见他似乎松了口气,呵,父亲,你又可知,此人,是我们故意放掉的呢......如果您知道了,还会这样吗......
十
炎很开心,以迅雷之势打下的第一仗极其成功,不但除去了父亲一直依赖的赵广并把我们自己的将领和部队换进了宫,而且还将怡王这个饵送进了刑部,就等刑部大人上钩罢了。
入夜,吩咐宫女们摆上几个小菜,我和炎坐在呤龙殿里开怀畅饮。
"子煌,这几年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炎喝着宫中佳酿,心神气爽,"知道吧,子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些人被我整得说不出话来,多年来的闷气终于出了一口了。"
我微笑得喝着杯中清酒,笑道:"还没出完气呢,你就高兴成这样,真是小孩子。"
"去......"炎放下酒杯,走到我的面前,"我才不是小孩呢......"
"你这个样子啊,就像小孩。"拂过炎落在颈边的长发,我转身看向他,"你啊......"
话还没有说完,炎的唇却覆了上来,湿滑的舌趁着我发愣时溜进了嘴中,强迫着我的唇舌与之纠缠,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无法反应过来,只得任由他将我拥住,不断得加深这个吻,下直到让人觉得得窒息,就在我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的唇终于撤开了,但两只手却依旧没有拿开,炎将头靠我的肩上,温热的气息从耳边拂过,让人不禁的燥热起来,......
"我说了我不是小孩吧......小孩,小孩会这样吻你吗。"稍稍得调整了呼吸,炎将脸埋入我的颈窝内,轻轻得呢喃着。
顿时被惊醒了,刚才,刚才我和炎......我们......慌忙得推开他,我正色道:"炎,这个游戏不好玩。"
"我没有玩!"迷蒙的眼神刹时燃烧起来,炎望着我,有些许生气的意味,"玩?我们要玩我会有这种方式?你当我什么,真的是三岁小孩,不知深浅吗?"
"我......"望着他的愤怒,我突然不知所措,"我......我......"
"我个屁!"炎有些口不择言,"你,你,你,你就是个笨蛋,白痴......"
"够了!"我不由得皱起眉,长到现在,我还没被人这样骂过,哪一个在我面前不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即使是父亲,也一直不忍出半句重话呢,而且这又不是我的错,先是轻薄我,而后又是破口大骂,这又算做什么朋友,你是天子,我尊你重你,却也不愿受此侮辱,想罢,不由得有些生气,我转过身,便往门外走去。
炎刹时慌了起来,不由得拉住我,口气却凶恶得紧:"你去哪?"
"陛下,臣告退,请准臣回府!"拉下脸,我以君臣之礼相对,心里却生气得紧,再也顾不得他还在生气了。
"不准!"口气更加凶恶,拉住我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却坚决得不放开。
你说不准就不准吗,哼,我子煌虽是你的臣子,但也不接受你的无礼,用力掰开他拉着我的手,便往门外走去,却在听到一声压抑得呻吟声时停了下来。
我诧异得回头看去,却见炎紧咬住下唇,脸上不断得冒出冷汗来,眸中已经盛满了痛楚的泪水,却倔强得不愿让他流下来,只是看着我,神色愤恨。
不由得皱起眉,我回到他的身边,不耐得询问:"怎么了?"
他却转过身,不再看我,任我拉着他的肩却无动于衷,我心里更加得不耐烦起来,明明好好的喝酒,竟然会弄成这个样子,让人烦闷,拉着他坐到椅上,我蹲下身子,直视他:"到底怎么了。"
却见他愤恨得将头转过,眼角,却落下一滴泪了,突然间觉得有些心疼,并不是没有见过别人落泪,但他是炎,当朝天子,玄的首领,从小坚强倔强之人,我伸手抹去他的泪,声音不自觉得放柔:"炎,怎么了......"
依旧是不声不响,只是泪水开始泛滥起来,一滴一滴得落下,竟停不下来,我刹时慌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唇却不由得覆了上去,将泪珠吮掉,泪落在我的舌尖上,泛起一股咸咸的味道,却让人不由得心酸,我紧拥住他,便不再说话。
一直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停住了眼泪,将身子从我怀中抽开,却依旧不再声响,只是转身去拿放在龙案上的药箱,这时好发现,原来他的右手手指全肿了起来,想是刚刚我生气时折断的,从他手上拿过药箱,为他上药,却见他的手不住得往回缩,便不耐烦起来,狠狠得瞪向他,却见他倔强的神色和脸上犹在的泪痕,心登时软了下来,便放低声音劝到:"炎,是我不好,但不要和自己的手过不去,让我帮你弄好,好吗......"
看着我的炎并不说话,但头却轻点了一下,不由得万分高兴,便将药箱内的药取了下来,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听其音应该是个高手,至少轻功肯定不在我之下,叩住身上的剑,我转身欲往门外走去,却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只见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子走了进来,爽朗得笑问道:"炎,你这么急着召我进宫干吗,想我啦......"
皱起眉头回望向炎,却看到炎兴奋得起身,语气却又带些责怪:"恒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就算要死也要先见见你啊。"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从来没有想到过,当今的神医风恒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的豪迈男子,"说吧,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先坐下再谈吧,没事我也不会找你啊。"炎起身拉着我坐下,自己却靠坐在了我的身上,不由得有些难堪,正欲将他推开,却见炎警告得看着我,又举了举受伤的右手,只好无奈得坐着,抬起头,却看见风恒略带妒意的目光,心中便不高兴起来,用手臂缠住炎的腰,轻轻勒紧。
风恒看了看炎,又瞧了瞧我,最后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望向我,却是一副挑战的神色,我扯开唇冷笑,哼,我的炎又岂是你这样的江湖浪子所能染指得,我的,不由被这个词吓住了,是什么时候开始把炎归入了我的范围,子煌,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是天子,无论是眼前这个风恒还是你,都是碰不得的......
子煌将重量放到了我的身上,语气慵懒,却又带着些威严:"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三个孩子,因为我的疏忽被别人冒充我抓进了宫里来,现在事情查明了,想请你将他们三人身上的梅印去除,顺带将他们身上因施虐而留下的疤痕去除。"
"好!"风恒一口便应承下来,目光却在看到炎的手时冷了下来,"你的手,怎么回事。"
"啊?"炎呆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了,"没什么,被我刚刚不小心折去了。"
"是被人折去的吧......"风恒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听得我不由得气生。
炎依旧是满脸笑容:"哪有,这种事我还骗你不成。"
"哼,你骗不骗我自己心理清楚。"风恒的语气无理极了,炎受得住,我却受不住了,冷声说道:"谁许你用这种语气和当今陛下说话的。"
"炎都没有责怪我,你多什么嘴。"风恒一脸傲然,却看得我怒意众生,正欲发作,却感觉到一双柔滑的手覆在我的手背,炎转过身看着我,安抚得微笑,顿时让我的怒气全部跑光。
风恒看着我们,眸里却飘过了一丝难过和抑郁,我看向他,不由得替他难过,他本是神医,又是游侠,心却被人困在了深宫内院。
"我来帮你看看吧,不然你一个月内别想再用这只手。"风恒回复了原有的神情,面向炎,温柔至极。
"不用了。"炎懒懒得微笑,"不用麻烦你了。你先去梧院休息吧,就是你以前受伤时在宫里住过的那个地方,明天,我再来请你为那三个孩子诊治。"
"那你的手......"风恒并不放弃,"还是我帮你看看吧。"
"没关系的。"炎将身子往我怀里缩,"有子煌在。"说完便转身看着我,温柔的神色让我不觉得有些沉醉。
"那......"风恒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叹道,"好吧......我先回那去,明天你来找我便是。"话音未落,人却已已经走远,我看着大门轻声的关住,不由得惊叹,这风恒,轻功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