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子夜晨曦

作者:子夜晨曦  录入:12-11

"这是若榕的意思。"炎冷声道,"再说了,淑月嫁给你总比流落红尘好,难得公主这样贤德,如此的齐人之福何必拒绝。"
"陛下......"我正欲再说话,却看见炎拂袖而去,语意冰冷:"请大将军好好准备婚事,下月初八,朕等着看你娶两位娇妻过门,如有不从,休怪我无情。"

公主与京城第一名妓同时下嫁给本朝大将军,这消息成了举国皆知的热门话题,而公主愿与一红尘中人共事一夫不分大小的事迹更是让人称赞,顿时,我成了世间众人羡慕的对象,所有人都说着恭喜,道着庆贺,却没有人明白我心中的难过,淑月的愤怒,公主的委屈,炎的冷漠,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把把锐利的匕首,刺痛着我的心脉,婚礼,这场婚礼在我眼里不过是闹剧,一场演给别人看,叫人放心和羡慕的剧本,可是我们呢,置身于其中的我们,又有哪一个正在快乐着......
五月初八,宜婚嫁。
平日严肃的大将军府被装饰一新,我穿着一身红袍,先后迎娶两位新娘过门,共行大礼。看着上位一脸笑意和无奈的母亲,我细声安慰,大将军大婚,身为父亲左相竟没有出席,这无论如何,又势必会造成新的猜测了吧......
入夜,热闹的酒席不满为患,做为当今陛下最信任和宠信的臣子大婚,那些所谓的达官司贵人又有谁会不来凑这个热闹呢,不自觉得抬眼看向正位,身着一身淡白长衫的炎冷漠得坐在那,手中的酒竟是没有停过,莹后坐在他的身边,不住得说着什么,却惹不起炎的一丝注意,看着这个女人,我突然为她可怜,这不过是一个希望引起自己男人重视的女子罢了,炎,你是那样的温柔,又为何总不分给她半分呢。突然被一道身影迷住了视线,炎身后一直站着的男子俯身拿下了炎的酒杯,请之住手,那人好眼熟,似乎在哪见过,那样的身形,那样的光芒,会是谁......
脑中突然闪过什么,是风恒,那个骄傲的神医,尽管他易容了,可是他的气度又怎么可能掩示得住,他正凑在炎的耳边说着些什么,炎侧抬着头,细耳倾听的模样竟让我有些生气,心中不由得泛起酸意......
拉着两位新娘走向上位,我鞠躬,语带讥讽:"微臣十分感谢陛下赐婚于我,此微薄酒,请陛下不要嫌弃。"说罢,便拿起桌上酒壶,为炎斟上,自己拿着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炎望向我,微醉的眸中尽是水气和不满,看着我露出的些许怒气,委屈的神色浮到脸上,拿起杯,满杯入肚,挑战似得再望向我,却是绝对的愤恨。
我微笑,牵着若榕和淑月欲离开,却听见炎的声音响起:"朕还没敬两位新娘呢,来来来,朕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莹后拿出两个酒杯,为若榕和淑月斟上,微笑着说道,"恭祝大将军取得如此良妻,望你们能恩恩爱爱,美美满满......"
"够了!"风恒拿下炎的酒杯,语气中却透着些许的担心和生气,"陛下不要再喝了。"
就在此刻,突然感觉到淑月浑身一僵,还未反应过来,却看到淑月一把抓上风恒的脸,一张精致的面具就这样落了下来,我正欲阻止,却听见淑月冷冷的声音响起:"风恒,果然是你!"说着,便掀开了自己的面纱,美丽的容颜上竟是杀气,弄得我惊心......
"淑......"风恒似乎愣住了,脸色众最初的惊慌慢慢变成了疑惑,到最后,竟是尽端的激动,"穹呢?穹在哪?告诉我,穹在哪?"我听着,却皱起了眉,穹一直是炼门最神秘的人,而风恒似乎认识他,而且交情颇深......

第18章

"死了。"淑月冷冷得说道,眼神挑衅得望着风恒,令人心寒。可是不对,我皱眉,穹并没有死,尽管我不知道穹究竟在哪,但是他绝对没有死......
"不可能!"风恒吼道,声音颤抖而带着愧疚,"穹不会死的!谁也杀不死他,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是不死之身!"
"但如果是自杀呢?"淑月笑了,露出了如修罗般嗜血笑容,"你认为他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我......"风恒僵硬得望着淑月,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头顶竟冒出缕缕白烟,明显是急血攻心的症状,我望向炎,却奇怪得发现他并未行动,只是静静得望向风恒,脸上泛着担心的色彩,却依旧坐在那,丝毫未动。环视看看周围才发现这里唯一一个能救风恒的人只有我了,我望向炎担忧的面容和他眸中的淡淡请求,缓缓伸出右手,凝着一股真气往风恒头顶灌去,试图压下他体内已然乱窜的真气,面带不悦得望向淑月,无声得责备她的冲动,淑月回望向我,眼中却带着泪,她淡淡得站在那,不再说话,全身泛出的悲伤让我感到揪心,认识她至今,她一直是一个笑容满面、心胸宽阔的女人,可是今天的她,却太不一样了......我虽不爱她,却一直将她当成知己,我能深切得感觉到她的悲哀与愤怒,而就是这样的悲哀和愤怒,让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这样安静得过了一刻钟左右,感觉风恒体内的真气被压了下去,我放开手,望向他笑道:"你救过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我们之间扯平了。"
风恒并不看我,只是望着淑月问道:"告诉我,他的墓在哪......"
"没有墓。"淑月大笑得打断风恒的话,眼泪落在她绝丽的脸上,打花了她精致的妆容"没有什么墓,他死在自己最快乐的回忆里......"
我过去轻拥住不断哭泣的淑月,细声哄劝,安慰着她,眼看她渐渐安静下来,耳边突然飘过到炎急切的呼喊声:"榕儿......"
转身望去,若榕竟突然倒了下去,放开淑月,我伸手接住若榕倒下的身躯,心中暗讽到自己,这样的婚礼,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来了吧......
揭开面纱,看着若榕脸上泛了一层紫色,显是中毒引起,眼忙飘过风恒和淑月,请他们过来帮忙,风恒拿起若榕的手,手指触上若榕的腕间,竟突然变了脸色,话竟脱口而出:"是极乐......"
极乐?竟是极乐?我愤恨得望向已经走下坐席的炎,颤抖得伸出手。极乐是九凤宫中的密毒,只有炎才会有其毒药和解药,炎,她可是你妹妹,你难道也容不下了吗......
炎在我的逼视下低下头,泪却是顺着脸滑了下来,我冷笑,你亲手下的毒,又需要落什么泪,我子煌的心就算再软,也不会被凶手的眼泪迷惑......
"不可能!"风恒抓住我一直伸着的手,对我摇头,"陛下从三天前的晚上开始到现在没有离开过我身边。"
刹时望向风恒,眼中有着不可置信,而更多的便是嫉妒,炎,你真有我想像中的那样爱我吗?从前日到现在,一直在一起,你们究竟做过什么?我淡淡得望向四周窃窃私语的人群,凌厉的眼神让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却也不愿说话,只是望向炎,冰冷而决绝。
炎不再看我,只是从怀中的瓶子里拿出一颗淡蓝色的药丸,冷声道,"宫中的极乐和解药在三天前失窃了,用这个吧,应该可以解......"
"不行!"风恒制止住炎,神色紧张,让我不禁疑惑,究竟出了什么事,从开始到现在,似乎一切都有问题......
"中极乐者两个时辰后毒发,半个时辰后至死......已经没有时间了......"炎抬头望向风恒,眸中的盛着无穷的绝望,紧紧得揪住了我,我终究伤了他,我的不信任,我的多疑,我的懦弱终究伤到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那你呢?"风恒看向他,严厉的神色让我心惊,"没有他,你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道吗?目前只剩这一颗了......而我在炼制的药要今夜四更才能完成......"
风恒的话如同惊雷,竟让我顿时无法动弹......三天前宫中有东西被盗......这三天炎一直在风恒的身边......淡蓝色的,要四更天才练制得成的药......炎份外苍白的脸色......和当风恒真气乱窜时的无助......散落的片段在我脑中不断得重组,竟逼得我直冒冷汗,望向风恒,我揪起他的领,狠狠得望向他,却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凝霜......"风恒无力得看着我,点头说道,"陛下中了凝霜......"

"陛下,不要!"耳边传来淑月的惊喊声,"没有这药,你会过不了子时......"
慌乱的转身,我紧紧抓住炎欲喂药的手,坚决得摇头。炎望向我,竟是毫无色彩:"没有这药,榕儿连半个时辰都活不过,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我怎么可以让你妻子出事。"
"那你就能让自己出事吗?"我生气得怒吼,"你肩负着整个九凤的责任,又怎么能出事!"你是我这辈子最心爱的人,又怎么可以出事......
"如果天真要绝我......"炎微笑,淡淡的笑意浮上脸庞,"那我就把九凤给你......你一定会完成我们的愿望,不是吗?"
"不!不会。"我坚定的摇头,"如果你不在了,我会随你而去......"听到身边响起的惊呼声,我竟笑了,只有在这一刻,我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天下,什么臣民都不过是我懦弱的借口,没有了炎,江山与我何干,天下又与我何干呢......
炎静静得望向我,唇角绽放出绝美的微笑,竟让我看得无法动弹,眼看着他的脸向我逼近,却也毫无反应,直到突然被夺去了呼吸,才发现炎竟吻上了我,在他的皇后,他的臣子面前,肆无忌惮得吻上我,激烈的回拥住他,眼角随之落下泪来,顺着我们相交的唇滑入嘴内,苦涩极了......我啃咬他精致的唇,拼命吸吮着他嘴里的甜蜜,心却一点一点的痛了起来,炎的感情和绝望正通过他的唇传达给我,竟是那样不可预计的深沉......
突然感觉不对,却已经来不及了,炎虽因凝霜的毒而被封去了内力,但是点穴并不成问题,炎看着我微笑,略带红肿的唇上闪着晶莹的水滴,却不知道是谁的泪水,我运起内力,试图冲破穴道,却始终没有办法,炎的点穴手段过于奇特,根本无法解开,我嘶喊着叫风恒和淑月拦住他,却听见炎严厉的声音响起:"谁也不许拦我,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炎转过头望向我,竟有些决别的色彩,"子煌,能救活一个是一个不是吗?辰露是世上至宝的解药,一定能解极乐的毒,而辰露对我而言,不过是拖着身体的普通药物罢了,如此浪费,不如用在榕儿的身上......"
"不要......"我使劲摇头,心中的绝望越来越深,"炎,炎......炎......不要......"
炎轻扶起躺在地上的淑月,将药放入若榕的嘴中,就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淑月的喊叫:"陛下,我能解若榕公主的毒!"
几乎所有眼睛都望向了淑月,而其中风恒的眼神更凌厉,竟带着些疯狂......
淑月静静得看了看我和风恒,面对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炎,闭上眼神,轻声得说道:"我能解若榕公主的毒......"

第19章

只见淑月从怀中掏出一只短笛,悠扬的乐声响起,是炼门呼唤门人的声音,突然猜即将到来的人是谁,那个炼门最神秘的穹,他是炼门百年才得一见的药人,他的血能解除凝霜之外的任何毒......
"大家都先退下去吧。"耳边传来莹后的声音,只见她对着母亲说道,"麻烦薛夫人送客......"
不一会儿,整个府院突然得安静下来,母亲也随之退下,炎也解开了我的穴道,我抱起若榕将她送回卧室。
炎、我、淑月、风恒还有莹后四人就这样静静得站着,谁也说不出半句话,任时间一点一点得过去,眼看就要到半个时辰了,炎站在我身边,竟透着些许的害怕,几次欲为若榕解毒,都被我拦住,我相信淑月,以炼门的能力,淑月即使不能解毒,也能将时间往后拖一点......

一抹绿色的人影从门口飘了进来,竟让我们都惊呆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淑月,带着悲哀和愤恨的眼神望着风恒,脸上浮出的杀气越来越浓,风恒呆呆得看着那抹人影,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可置信得望着,眸中的愧疚全然显现
他死了,死在自己最快乐的回忆里......
我突然间明白了这句话,是啊,这样的人还算活着吗?惨白色的肌肤,毫无表情的脸,毫无情绪的眸,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江湖上最神秘的药人竟是如此模样,就像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尸体,没有灵魂,没有精神......
"穹......"风恒抚上穹的脸,手竟在不住得颤抖,"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哼......怎么会?"淑月再也忍不住她的愤怒,"你应该问自己,问自己你当初是怎么对他的......"
穹依旧站着,木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一点点的疑惑,呆愣着的眼神望向前方,似乎在穿越着什么,又似乎是毫无感应......
"淑月......"炎担忧得望向淑月,"是用他的血吗?"
淑月顿时静了下来,脸上竟浮现出无陷的悲伤和疼惜,只见他轻柔得扶过穹,从穹的怀中拿出一把绿色的小型弯刀,那叫翡,炼门的无上至宝,只有此刀割出的伤口才能让药人身上的血有效。
淑月温柔得看向穹:"穹,原谅姐姐......要借你的血一用了......原谅姐姐......穹......要相信姐姐......相信姐姐会保护你的......"
穹并没有反应,依旧是那样木然得站着,即使淑月将刀往他的腕上割去时也不见皱一下眉,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觉......
穹的血就顺着那苍白的手腕落进若榕被风恒轻撬开的唇里,明明只是小小的一刀,可是穹的血却像是急欲寻找出口的猛兽,从小小的伤口上喷涌而出,不住得得流下,依旧是那样毫无表情的脸,仿佛那些血都不出自他的身体似的,整个过程,穹竟没有表示出一丁点的不适,如果不是那更显苍白的脸色,我真的会以为这些血对此人完全造不成任何影响......
浮在若榕脸上的紫色终于淡淡逝去,渐渐回复了红润,一直到她无意识得轻唤出声:"子煌......"
淑月急忙将穹的伤口缠住,我来到若榕身边,轻轻扶起她的手,笑道,"我在呢......"
"我......"若榕微睁开了眸,望着四周,迷茫得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轻声安抚,"别担心,没事的......"
"好累......"若榕轻声说道,"好想睡......"
"睡吧......"我笑着帮她盖好被子,"好好睡,没事了......"一切,就等你醒来再说吧......

我转身望向淑月,正欲答谢,却突然愣在那里,丝毫说不出话来,穹躺在风恒的怀里,腥红的血液不停得从七孔上流出,翠绿色的衣服上绽放着一朵一朵鲜红的血液,竟是无限的诡异和妖媚......风恒惊慌得用袖子不断得擦拭不停溢出的血液,掩不住惊慌得嘶喊:"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淑月从风恒的怀里抢过淑月,将一粒药丸放入穹的嘴里,回望向风恒,"你难道不知道吗?每次血疗后他便会如此,甚至可能会因此至死......不然为什么炼门总是将他藏得如此神秘而不让任何人知道......"
"不可能!"风恒嘴中拒绝相信,可是望向淑月的脸上却默认了这一解释,"那上次,上次他......"
"上次他是刻意忍着......"淑月看向风恒,摇着头道,"他纯真,他不解世事,可是他不笨,他比所有人都骄傲,都讨厌欺骗,你以为当他发现你欺骗他之后还会在你表现出来吗?"

推书 20234-12-11 :任平生+后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