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无伤————君玩

作者:君玩  录入:12-11

      "不要乱动,你身子还虚!"从不跟我说重话的三哥有些恼了,"三哥会帮你解决。"
      怎么解决?我不开口说话,目光询问。
      "杀了他祭剑!"三哥转头瞪着杵在门口的厉无伤。
      "三哥,哪用你脏了自己的剑。"我放松全身力气倒进三哥怀中,"要杀他的人现在是我君,何用我们多事?"
      亚冥不会因一个刺客就杀官涅予,因为他对他用情极深。当年的杀母之仇都未能让他动手杀了对方,何况现在?比起官涅予私纵刺客,他对官涅予求助厉无伤一事说不定更耿耿于怀。现在官涅予事迹败露,总需要找人抵罪,人选最佳--厉无伤。这次就是连宰辅也救不了他。

      快死的人站在一丈开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慷慨送他一个秋波,却因眼珠子转得太快而引发一阵眩晕,恍惚间厉无伤仿佛要向我奔过来,关键时刻几个宫中铁卫打扮的军士冲进来,绑了厉无伤便走--不巧,我正想问他,那天他有没有丢下我去城门救人呢?

      三哥扶我再躺下,只字不提厉无伤。
      "三哥,你说同书是不是料事如神?"
      "那同书是否也料到,厉无伤在门外已经站了四天。"
      本少爷与他十六年交情,他站少了一天都对不起我!
      前脚刚送走厉无伤,后脚就迎来亚冥。数百随从,前呼后拥地好不热闹。下人喜滋滋跑进来,告诉我,我破案有功,君上亲来慰劳,还把宰辅都带来了。
      随从被亚冥勒令守在前厅,我也让三哥回避。我两个同谋相视而笑。
      "亚冥,你那么大阵仗,难道是来拜我为相?"--这可不是我自己陶醉。来的随从里何止宰辅,阁臣更是齐集,普通天子探视臣子,用得着这场面吗?何况,官涅予说过,要我接任内阁大学士。

      "秋同书,你说话还真坦白。我都不知道涅予和厉无伤为什么一口咬定,你是末江最摸不透的人?"亚冥没驳回我的猜想,我想自己猜对了。
      "涅予这内阁大学士是做不下去了。即使没有刺客的事,单他与我的关系一条便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而且,有他在这朝堂上,难免哪天会有觋见他高位的宵小对他不利,实难让我放心。"

      --为什么我认识的人,脸皮是一个厚似一个呢?亚冥根本没察觉到,他说到官涅予时,过于露骨的宠溺,让人怀疑,官涅予不是一个朝廷大员,而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你的意思是要我代替官涅予来为你作牛做马了?"
      "你是秋氏之后,又忠于宇国,才智不输官涅予,我没理由不选你。"亚冥道:"而且,你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他是第二个这样说的人,第一个人是我。
      "如果你不愿意,明日我就斩了厉无伤。刺客一案总要有人来做替死鬼,厉无伤应该不反对为涅予而死。"
      "明天?我会去看的。"
      我会看。而且,我没理由去救一个为别人而死的男人。为他人作嫁的事,我秋同书没兴趣
      第十四章 终于
      每次我一上刑场总没有好事,不知这次运气怎样?
      刑部司一生会无数次上刑场。但末江年轻的刑部司厉无伤是第二次以犯人的身份上刑场,这就不能不看了。
      黑压压的乌云底下是黑压压的人群。在刑场这种厉鬼充斥,生死交界的弹丸之地,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人气旺盛。中央刑台上,抚刀而立的刽子手,神情肃穆得犹如送佛的高僧。从前我好奇专职取人性命的人是否会被他刀下的亡魂纠缠,如今一想,我明白,那种事是不会找上他的。像厉鬼无法找死神索命,挥刀的瞬间,刽子手就是死神。被他斩下的那颗人头的主人,并不是死在他手上,而是在行刑前就已经死了,死在别人手中。若厉无伤今天死了,那是死在我手上还是亚冥手上?

      天阴沉了数个时辰,雨就是没下来,越来越低的天空浓黑得可以滴下墨汁。风被天、地合力困在小小的空间里,发了狂全场疯了似的嘶咬。厉无伤被押上来刑台时,亚冥给了我一个观刑的最好位置,刑台正对的空地。我对面风吹得厉无伤衣襟咧咧作响,乱发狂舞;我怀里,揣着内阁大学士的委任状,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终止行刑。

      文书在监斩台上宣读圣旨,臃长而无味。厉无伤不关心自己的罪状,反和我聊天。
      "同书,救我,呐--"
      "为什么我要救你?"
      "因为涅予被软禁宫中,能救我的人只有人了。"
      "这个理由不充分。"
      "那......因为你喜欢我。"
      "!"
      这样也不行?......
      "罢了。"厉无伤轻笑,"你别生气,也别走,再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我无法移动,双脚如灌铅。
      "我曾经问过涅予,万一失败,我君要拿我人头怎么办?你猜他怎么回答?他说,同书会救你。"厉无伤干笑。
      我跟着笑。
      "我忘了跟你说‘谢谢'。"
      呃?
      "上次出走时,多亏你四处散布我被封黜置使的消息,让我早做准备;在竟川府,你让我置身事外;最后,你没趁人之危上我。当然了,你让我实验自己的吻技的事也是......"

      ......狗嘴里吐出的象牙果然不能看。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只会拉我一个垫背的。这些事情传出去,我大好青年的一世英名岂不是给他毁了?要命的是,旁边的士兵和刽子手都双肩抖动,快忍不住了。

      "还有,我和香满亭的春果,只做了一半。说什么都做过了,是骗你的。"
      士兵和刽子手晚节不保。
      笑对生死的犯人见多了,没有人见过,刑场上的看守和刽子手笑成这样的吧?为免刑场上笑出人命,我不得不挺身而出"来人!把刁徒的嘴封了。"
      左右当然不会有人过来,我于是一跃上前,当着众人的面,扯下袖口缎子揉成团,往厉无伤该死的嘴里塞,一旁刽子手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厉无伤偏过头,躲开我的布团攻击,最后索性站起来,完全违背一个死囚的本分。

      "这是刑场,你不要小孩子脾气好不好?"
      与此同时,文书的声音落下,监斩官站起身,手持令牌探着身子,有点滑稽地看着场中央若无旁人的我们。厉无伤朝高台上的众人露齿一笑,突然夺下身旁刽子手的屠刀,架在我脖子上,动作快得如一阵疾风。

      "让我走,否则吏部司性命不保!"囚犯挟持人质,喝退全场守卫。
      他知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利用我呢?
      监斩官急令左右士兵采取行动,一众侍卫投鼠忌器,慢慢拢上来。唉!我们这些为人上官的,还真是不懂得体恤下属呢!万一我这新人任内阁大学士出了什么事,岂是这几个末等士兵担待得起的?

      "罢了,你们退下。本阁与刑部司有话要说"
      我面对一干不知所云的官员,掏出亚冥给我的委任状,"刑部司厉无伤私纵钦犯一案实属误判,真正匪首已于今辰服诛,厉无伤无罪开释。"这算是我这个内阁重臣签署的第一份状书哩!

      高官厚禄果然都是求来的,不过是别人求我。该说我福缘深厚吗?官涅予无官一身轻,跑来告诉我说是要游历四方去,但第二天就听说他被召进宫做御厨去了。宫里的人传得可怜:"官先生每日在御膳房里被操得腰都直不起了。"厉无伤听到传言,紧张不已要进宫探望,我好意在他带进去的药里多加了一味,不出半个时辰,他便被官涅予打将出来。

      朱雀门外艳阳高照,我迎上前去,"无伤,怎么不和涅予多聊几句?"
      他低头不语,拉了我就往家里带。
      "这是什么?"厉无伤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
      "香精油罗!"我当然知道,玉瓶里是价值百两的雾止国香精油,含催情成分。
      "你居然把它放在我带给涅予的药材里!"
      呵呵。他不觉得涅予需要的其实正是它吗?
      "无伤,你把它献给亚冥会好一点。"我建议,"涅予生性害羞,哪会明说自己不惯情事,需要它助兴呢?"
      "这样说来,你是为我好了?"
      拼命点头。
      厉无伤努努嘴,淫笑,步步逼近,皓齿闪烁寒光:"不如,你再为我牺牲一次,如何?"
      "牺......牲,什么?"我退无可退,靠在床缘上。
      "色相!"
      他咬掉玉瓶的木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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