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优伶

作者：优伶  录入：12-10

不会的吧。
"那麽，我走了。"
妖精果然是，单纯而容易被影响的生物呢。
"逝灈，走吧。"
"可是。。。渢渝学长还。。。"
"他现在可不会有兴趣听你道歉。"
自己也许，太了解他了。
他也许，太了解自己了。
渢渝咬住嘴唇看著那个人的背影，好痛。

========[六]========

"佑。"
渢渝笑了一下，带著不为人知的勉强。
"怎麽了？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自以为自己的笑容已经把什麽都掩藏得很好了，渢渝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没什麽。"
渢渝用手环住星佑，把头靠在星佑的背上。
"只是想，佑，你快要毕业了吧？"
声音低沈而沙哑，星佑更加确定他心情不好。
"是，怎麽了？"
这种事情，他们两个心知肚明是不能提起的。时间不同的两个人，面临必然的分别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
"没什麽。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了怎麽办？"
也许单纯的声音。
我，一直在害怕失去你。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那张照片上的幸福笑容，好灿烂。
灿烂得几乎不属於这个世界。
"你是，渢渝学长吗？"
怯生生地开口。
"是。"
淡淡笑了，用一种很简单的笑容，但却不是我已经熟悉的那张笑容。
"我想，和你交往。"
突然冒出这样的话来自己也有点吃惊。
"为什麽？"
渢渝却并不是在惊讶。
就算并不真的了解你，我还是知道，渢渝你，根本不对这样的事情感到任何惊讶。
"因为喜欢你。"
为什麽，毫不迟疑，看著你的脸就这麽说了出来就这麽肯定，我是喜欢你的。
"非要在一起吗？"
渢渝依旧很平和。那样的态度到现在也还是没有改变。
"是，非要在一起。"
为什麽我就这麽坚持了？
"是吗？"
渢渝安静地笑了一下。
在一次一次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重复著这样的对话，从来没有结果。
不需要吧。
因为就算只是这样，我也已经满足了。
"那麽就在一起吧。"
至今记得你的回答里带著的温柔和无奈。
"可是你要记住，我是妖精，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你懂不懂？"
我懂。
"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我不管。"
任性得让你想笑吧。可你没有笑，只是微微低下头。
"是，在一起。"
好像梦一样。真的就好像是作梦一样。
你温柔，你单纯，你体贴，还有偶尔一点点的孩子气。
我甚至以为我们两个，是我比较大也比较成熟。
我们的时间量度是不是相差太多了？是不是，我的时间过了那麽久你却还在原地？
"渝，我想留校。"
多一点也好。一开始是我太单纯，以为只要一丁点的时间就足够让我们幸福了。
原来是不够的。
我现在知道不够了。
"留校？学生会会长大人留校？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当上学生会会长就是为了离开这所学校以後能控制这个国家？"
渢渝把星佑的脸转过来对著自己，严肃地斥责著。
"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啊。我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不行吗？"
"不是。"
稍稍皱了眉头但还是勾起了笑容。
"没什麽不行的。"
我们是相爱的对不对？

========[七]========

"让我进去。"
门被撞开，渢渝抬头看见陌生的金发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愣了一下於是挂起单纯的笑，示意追进来一脸无奈的下人可以出去了。
"您是哪位？"
那张严肃而淡漠的脸，似曾相识。
"星佑的父亲。"
说话简洁而有力，果然相像。还真不愧是他的父亲呢。
渢渝这样想著然後偷偷开始笑。
"请问您来有什麽事吗？"
礼貌，尽可能不表现出惯常的冷淡。毕竟是他的父亲。
"渢渝大人，您应该已经听说了吧，佑他打算留校。"
"是，我听他说了。"
这件事情，有什麽好谈的？星佑决定的事情有什麽人能改变呢？
奇怪的人。
渢渝得出了结论但还是给了他一张笑容。就算知道听了也没有意义，出於对长辈的尊重，还是应该好好听下去。
"有什麽问题吗？"
"我想知道他要求留校的原因。"
"啊？"
还真是语出惊人。通常想要知道原因什麽的，不都是会去问当事人吗？怎麽反而来问自己呢？虽然自己的确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
"是不是和渢渝大人有关？"
继续说著让渢渝有些摸不著头脑的话。
他好像什麽都知道嘛。。。那为什麽还要来找自己？难道只是为了确认吗？
"我想，还是有一点的吧。"
是很多吧。
虽然心里是这麽觉得的。
"既然这样，那麽，我希望渢渝大人可以劝他改变心意。"
我，劝他，改变心意？为什麽？
当然渢渝什麽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笑笑意思是你可以继续说下去。他不是会有意识地打断别人话的人。
"我们当然也不是反对佑和渢渝大人交往，佑能和渢渝大人在一起对我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停顿了一下。
连这些都已经说出来了，他到底还想知道什麽？
我们在一起，对他们是好事，这是什麽意思？
"但，恕我直言，渢渝大人您毕竟是妖精吧？而星佑他并不是你，他总是会老的。我们认为您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对他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即使是对您来说，你也会不得不面临分别。请您再想想吧。"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在一起啊。
这些我们都已经了解得太清楚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两个人一直一直在一起啊。
"我明白。。。"
"而且，本来我们希望他进入这所学校就是为了要他能有所作为，果真要他留校的话，就不会让他来接近您。。。"
男子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闭嘴却看见渢渝冰冷的脸。
"让他来接近，我？"
重复了一遍，渢渝淡淡笑了一下。
"是。。。那又怎麽样？"
忍不住继续说著过激的话，却只能发现渢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是吗？我明白了，我会考虑的。"
冷冰冰下了逐客令。
他，生气了。
男子发现了这一点对於自己还能安全离开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那麽，谢谢了。"
你说，你是为了我留下来的，我相信。
你说你是爱我的，我也相信。
我错了吗？
难道真的，就好像他说的那样，人类都不值得相信？
我该，做什麽？
渃罹从男子消失的门口冒了出来。
"妖精你，相信我的话了吗？"
嘲笑著。
"你早就知道了？"
嘲笑著自己。
"你觉得呢？"

========[八]========

"让我。。。"
夹在别人的视线之间，渢渝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咬咬嘴唇，终於抬起头面对著理事会。
渃罹的笑容让他很不舒服。
星佑的疑惑，男子的逼视，所有都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为什麽要骗我呢？
"再想一天吧。"
没有等到回答就转身，却不小心看见星佑脸上的惊讶。
"那麽明天我们再做出决定吧。"
必须尊重妖精的意见。理事会的大人们面面相觑对渢渝突然表现出来的怯懦感到不解，至好无奈做出延後的决定。
"为什麽？"
星佑皱著眉头小声问渢渝。
"妖精是善心而软弱的生物。"
渃罹替已经走出去的渢渝说了一句似乎没有什麽关系的话。
"什麽意思？"
不是说好了吗？怎麽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还是别懂比较好。"
错身的时候渃罹带著嘲弄让星佑不安。
跟著出去。
"不是已经想了一天了？"
渃罹拦在渢渝身前，没有等到渢渝的回答。
渢渝只是低著头一个字也不说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麽有种无措的感觉。
"不舍得吗？"
渃罹伸手捧起渢渝的脸。
"哭了吗？傻瓜。"
渢渝还是不说话错开渃罹的眼神。
"你还是相信人类对不对？"
渃罹把他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
你总是学不聪明，自以为人类中总是有那麽一两个善良又单纯的，自以为自己不会一次一次受伤。现在知道了吗？
人类不是你想象中那麽简单的。
"被骗了也不死心吗？"
"不是。"
不是。
"什麽不是？你死心了？还是，你觉得那个人没有骗你？"
他没有骗我。
没有利用我，就算全世界都是坏的，他也一定就是例外。
"你以为，你遇见了例外。最後才知道他不过就是和我一样而已。"
渃罹瞄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星佑。
"一样没有带著纯粹的爱你的心，一样骗了你甚至最後还一样伤害了你。你真的相信他是例外吗？"
我们是一样的。
"让他走吧。"
渃罹低下头压住渢渝的眼，小心吻去眼泪。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在哭。"
你站在我的恋人的墓碑前面，哭得好像那个人是你的恋人一样。
我嫉妒你，因为我不敢这麽哭，我甚至只能在心里说这个是我的恋人。
我们都失去他了。
"放他走吧。既然他不是爱你。"
回忆什麽的，我们之间，最怕的就是去回忆了。
回忆起来的是什麽呢？被欺骗的信任，被伤害的珍惜。
"我会离开。因为我一直不是爱你。"
渢渝手心冰冷冰冷，紧紧拽住渃罹的衣服，像是他马上就要不见了一样。
像是，就要失去这个世界的人的最後挣扎。
"让他走，然後呢？恨他吗？就像是，现在我这麽这麽恨你一样？"
迷惑的眼。
"你愿意恨他，我没有意见。既然你已经把我直接归到你恨的那一群中间去了。"
你不会的。
因为妖精深深爱过的人，就永远活在妖精的心里面了。

========[九]========

被，背叛了吗？
星佑安静地坐在剔透的落地窗前想著刚刚渃罹说的话和渢渝转头看见自己的时候那张惊异和悲伤的脸。
为什麽是悲伤？
我，让你伤心吗？
我是，第一次看见你哭。第一次看见你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是因为什麽呢？因为我吗？因为我让你伤心，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他说我和他，是一样的。哪一方面呢？都让你伤心吗？ 而我，到底做了什麽啊。
好乱。
你不爱我吗？

那麽为什麽要和我在一起？既然我们不是相爱，为什麽还能在一起呢？还是，一开始我就只是那个渃罹的替代品？因为我接近了你，你就把我当作了替代品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麽我，是不是太悲哀了？
真是可笑。
你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有我。我却这样始终注视著你。真是不公平。
"佑。"
男子推开门。
"父亲大人？"
从椅子上站起来。
"考虑得怎麽样了？既然渢渝大人也已经在犹豫了，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
"您不用再来劝我了。"
就算只不过是傀儡，我也不在乎，能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就算你爱的不是我也可以。
他之所以犹豫，就是这个原因对不对？就是因为，爱的不是我。
"如果渢渝大人要求你离开，你是不是就不会坚持了？"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他还需要替代品，不是吗？
他还需要吗？
"可能的，因为我已经向他说明过了。大人是很明白事理的。"
"您向他说明过了？说明过什麽了？"
难道是因为，父亲吗？
"我告诉大人，你不可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你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
"父亲您说了这些？"
按他的温柔，会犹豫很正常。他会为别人想，想很多，然後就开始不停地犹豫不停地徘徊了。
那麽说，不是因为那个什麽渃罹的出现他才这样的？
"父亲您为什麽要说这些呢？"
"因为。。。"
"我明白了。"
冷冷阻止自己的父亲继续说下去。
已经够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
叹口气，离开。
他要是可以想通就好了。
我不需要想通。
"少爷，有客人找您。"
"我？"
被打断思考的星佑抬头看见把自己的世界全部打乱的陌生人。
"星佑，对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不用表现出这样的惊讶表情吧。"
渃罹自动自发做到了星佑的对面。
这个人就是，渝一直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吗？
第一次这麽接近地看著他，看见他笑容里明显的嘲弄。
"你来找我干什麽？"
半个情敌，对吧？
星佑冷冷看了他一眼，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谈谈，你和渝的事情。"
渝？还真是亲热。
"我们从来，不是恋人。"

========[十]========

"早上好。"
渢渝嘴角微微勾起。
"早上好。"
渃罹回了他一个"一切顺利"的笑容。
"你确定要继续吗？"
你不是最恨我吗？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继续帮我，我也没有什麽意见。反正我也无所谓。"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这样很有趣。而且也不是什麽很为难的事情。"
"那就好。"
渢渝稍稍灿烂地笑了一下，又收起来。
"佑。"
转过头漠然地和看上去很不精神的星佑打了个招呼。
"啊，渝。"
我该怎麽，面对这个人？
以为他不爱我，以为自己没错，原来一切都是我错。
我伤了你，伤得你连对著我笑向著我哭都不会了。
伤得让你痛得只能沈默了。
"早上好，佑。"
渃罹打断两个人的沈默，用不自然的熟捻叫著星佑的名字。
"你们两个，什麽时候开始那麽熟了？"
渢渝挑眉。
"进去了。"
不给星佑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往屋子里走。
只能沈默，甚至连要求他听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敢说。没有资格。没有资格要求。
"渢渝大人，您考虑得怎麽样了？"
渢渝很明显感到星佑身边男子期盼的眼神。以及星佑不敢抬起的脸上的不安。
你也会不安啊，原来。
偷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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