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突然一突,也喷出一口鲜血倒向一边。
鎏谰已经回到龙宫快一个月了,他每日陪伴在樱儿的身边,代替敖缃管教樱儿的功课,还要代替秀琴将军当樱儿的剑术师父,监督樱儿吃饭睡觉,最后敖缃干脆命令他同太子一起住在东宫。一段时间日夜相处先来,鎏谰更加喜爱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太子。
敖缃放下茶杯,示意鎏谰可以坐在自己身边:“鎏谰,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太子?陛下,您也看到了,太子就像您一样优秀!”鎏谰笑意慢慢的温和说道。
敖缃满意的打量鎏谰和暖的笑容:“你的笑容和一个月前改变了很多,你知道吗?那时虽然你总是唯唯诺诺的笑着,但是你笑的不开心,甚至总是忧心忡忡的。”
鎏谰笑容加深了不少:“陛下,您这不是在利用太子帮我这小卒开导心理吗!”
敖缃也跟着笑开了,忽然又缓缓的叹了口气:“鎏谰你什么时候回天界?”
“天界……”说到天界,鎏谰一时也笑不出来了,回到天界,就要去面对天帝那张满是笑容下的虚伪的脸。这段时间和樱儿相处,他才真正想起什么才是笑容。
“天界的日子不好过吧!本王知道,你父亲也知道。我们对天界都没有留下好印象,也许……哦,不,没有什么!”敖缃拉起鎏谰的手,认真的看着鎏谰端正俊逸,慢慢堆起紧张的脸庞,“鎏谰,答应我,将来绝对不要背叛樱儿。他将是代表水族的希望,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的活下去。”
“陛下……”鎏谰被敖缃的话弄得糊里糊涂的,但是还是毅然的猛一点头,“今生唯他,不离不弃,荣誉与共,他生我生,他死我死,绝不独活!陛下,鎏谰定当奋不顾身的保护太子殿下。陛下,您应该相信我,其实您早就知道,您一定看出来当太子还只是幼卵的时候,我就已经深深的被殿下吸引了。”
敖缃的手握紧后又松开,姣好的眉眼微微的皱了起来:“你会活得很辛苦啊!”
“……”鎏谰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敖缃的怜惜。
“陛下!请您再作定夺!我水族绝对没有背叛的意思!”鎏谰被天兵天将押上玉殿,跪在天帝的脚下。他绝对不相信敖缃会想推翻天帝统治的王朝,虽然天帝纵然错误再多,但是那是天命下的王权。何等坚固的王朝,只有天可以推翻他。
“证据确凿,寡人意已决,不会改变!寡人只给你两个选择,一,你立刻自刎,一,你带兵将水族王家一族诛杀!”天帝依然坐在他的水晶帘后,语气平淡的谈论别人的生死。
“臣,愿意自刎!”b l z y z z
“是嘛!”天帝似乎哼哼的笑了一下,抬手示意侍从将一个盒子放到鎏谰的面前,“看清楚这是什么!”
鎏谰疑惑的看着眼前被金色布匹包裹起来的锦盒,天兵在天帝的示意下松开钳制鎏谰的手,但是鎏谰到底还是三军统帅,绝对不可以放松警惕,数把刀架在脖子上,不动分毫。
“……父亲……”鎏谰打开锦盒,脸色瞬间转为惨白。锦盒里的居然是自己父亲的头颅。
“寡人认为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天帝发出舒服的声音,根本不把别人的痛苦看在眼里,“寡人派你父亲征讨敖缃王族,然后敖缃就把鎏将军的头颅送了回来。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因缘,寡人不说,聪明如你应该明白吧!”
“……好!我愿意讨伐龙王一族!”
天帝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最后还不忘记加上一句:“如果这次你还是不成功,寡人就将那茫茫大海蒸发到空气里,到时可说是鱼死网破!你可考虑清楚了!”
“……”
“我父亲真的因陛下您而死吗?”鎏谰手持滴血的斩龙刀,傲然的站在王座下追问敖缃。
“是的,”敖缃端坐在王座上,泪水流淌在他的面颊上,但是嘴角还是挂着温柔的微笑,注视台阶下的鎏谰,“你父亲因为我而死。”
“是吗,我大概能明白父亲为什么而死。”鎏谰痛心的闭上双目,“直到看到父亲的头颅时,我才真正明白那些痛恨天帝的人们的想法。陛下,请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敖缃低头拭去泪水:“天帝非常喜欢让自己的敌人做二选一的游戏,他对你父亲说,‘你们不能都活着’,你父亲就领兵攻入大殿命令我将他割下的头颅送到天界。那么鎏谰,天帝能让你领兵攻打水族龙宫,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二选一的游戏呢?”
“在……在王族和水族之间选择一个生存下去。但是,陛下!鎏谰绝对不是真的想攻打王族的,我只是想向陛下确定我父亲的事情。其实事情之间的疑问,我可以理解,父亲的事情我也明白,但是我还是好恨。”鎏谰丢下手中粘达达的斩龙刀,“我好恨父亲为什么那么爱您,爱到可以不要自己的儿子,非得为您而死。我也恨陛下,为什么让我们父子走上这条不知道归途在哪里,是否有目的地的危船。”
“将来绝对不要背叛樱儿!鎏谰,还记得我让你许下的诺言吗?”敖缃站起来走下台阶,自己的儿子就在一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鎏谰的部下是天帝赐派来监督鎏谰工作的人,所有的王族几乎都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杀的,最后鎏谰一刀解决了这个混帐。
“今生唯他,不离不弃,荣誉与共,他生我生,他死我死,绝不独活!”
敖缃很满意的点点头,将地上的斩龙刀捡起来双手奉到鎏谰的面前。
“你不用左思右想,做应该做的就好,我相信你的选择。作为给我奖赏也好,请你一定遵守你的诺言。你父亲已经为了我和水族牺牲自己,现在,请让我为水族牺牲吧!”
“父皇!”樱儿似乎现在才明白事情似乎和他预想的发展完全不对,匆匆的站起身将鎏谰和自己的父亲隔开。
敖缃抬手将自己儿子推开,伸手遮在鎏谰的眼前。
……
“还没有死,你很以外吗?你的运气真是很不错啊!”锦上坐在鎏谰躺着呆呆出神的床边,并不勉强鎏谰跪下来请安,到底还是知道鎏谰的身体根本就经不住移动,“樱儿的精魂保护了你的气,再加上你天生拥有的超强再生力,只要头没有掉下来,活着心脏被人捏碎,基本上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精魂?”鎏谰重复锦上的话,“陛下的精魂保护了我,那么陛下呢?”
“他?我看暂时是不会醒来了。好在他还有龙珠护体,再加上有我们几个人在那里护着他,不然只有一半精魂的他早命丧黄泉了。不过,我看黄泉君王估计还不肯收他这个冤魂吧!我说的对不对,添矢!”锦上转头揶揄的对坐在圆桌边喝茶的添矢说道。
黄泉的君王?那不就是阎王了!鎏谰有点不愿意接受事实,但是,似乎事情就是锦上所说的那样。那么那位总是喜欢将脸躲在长毛扇子后面的人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
锦上知道鎏谰在观察着什么,他站起来,拉拉外套,坐在探蜃送过来的太师椅上,接过香茶后,抿了一口才缓缓的开口:
“事情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了,樱儿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死掉。我们很想自己动手给樱儿解毒,但是樱儿似乎有意将中毒的部分隐藏起来,我们又不能强行问御痕拿解药,按照添矢观察后的结论是,如果我们强迫他的话,估计就是玉石俱焚吧!所以我们必须要你把解药拿给樱儿。”
“我不会让陛下死的……”鎏谰仰望头顶的细沙帐,这里和审问室可能只间隔几个帐篷而已,但是这里豪华非常,“可以让陛下将那一半的精魂收回后,乘我还没有断气前将毒渡到我身上……”
“痴人说梦!”锦上打断鎏谰的话,一反常态的叹了口气,“我希望的最好结果当然是你们两个能都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毕竟你们的父亲是因为我才会被诛杀的,你们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有绝对的责任。”
鎏谰没有插嘴,没有必要插嘴,因为他知道锦上要将所有的谜底都揭开了。
锦上看看躺在床上的鎏谰,露出欣慰的表情,一派温和的赞扬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到是真的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开口,什么时候应该闭口。来,首先我必须让你知道坐在这里并且关系深远的人。”
“这位,”锦上抬手将手掌托到添矢的面前,“你已经知道了,他就是阎君添矢。你不要恨他害你,是你先气他的。他以为你真的要对樱儿再次的不忠诚,仅此而已。”
“这位,”锦上将手一转,手背托到扇着扇子的华丽男人面前,“这位呢,是人间界的太子赵黎。就像你看到的,他不是一般的人,他是一个拥有神力的人。”
“不在场的樱儿”锦上将双手放在腹部,“你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他是龙王。”
“而我,”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笑容更深“我是锦上。除去天帝外,拥有统治九界权利的第二人。”
十 浴血——该结束的就让他结束吧
老天!鎏谰不敢相信的扫视在座的三人,双目几乎掉出来。那岂不是都是狠辣非常的不得了人物集聚一堂了?鎏谰用口水湿润着干燥的双唇:“难道你们想将天帝拉下玉座?”
锦上闭目几乎看不出的点了点头:
“是的,你在天帝之下为官应该恨清楚他的野心,而我是唯一可以和他抗争,提醒他冷静点的人。你也看到了,我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他觉得我会妨碍他的春秋大梦,将我这个妨碍者赶下人间界,却无力剥夺我的力量,真是可笑。”
“我生性不喜欢争执,被赶下人间界,反而烙得清静。但是要我呆呆的关在人间界是不可能的,我在九界里到处旅行,认识了添矢,敖缃,你父亲还有其它的人。我从他们口中了解天帝的变化,他在试图统治整个世界,这是吾父——盘古绝对不允许的。而我作为盘古大父留在世界上最后的良知,驱使着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锦上阻止鎏谰的插嘴:“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还有樱儿的父亲都是伟大的,如果不是他们背负起全部的责任,我还有添矢是绝对不会有这第二次机会搬到天帝的。”
“一百年前,我本想联合九界众生推翻天帝的暴政统治,但是有一位君王背叛了我们,他被天帝的‘永生’迷住了,天帝给予他强大的法力和几乎无限的寿命,于是他就将我们的计划和盘托出。天帝开始追捕我,敖缃将我收留在龙宫里,毕竟当时的三军统帅是你,想必天帝也不敢怎么着龙族。但是我们没有想到天帝居然动你的父亲的脑经,他逼迫……”
“你们俩不能都活着……这个我知道,先帝陛下曾经告诉过我……”不知道为什么鎏谰最近总是梦到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悲伤大于喜悦的梦一点都无法让人觉得欣慰。
“是的。你父亲和敖缃相爱甚深,原本打算都死,但是我告诉他们,他们都死,樱儿和你都将不保。所以他们决定由你父亲先死,要你为樱儿铺垫下帝王的道路。至今看来,除了樱儿实在太任性外,几乎都非常成功。”
“成功?”鎏谰哼哼的笑了几声,“我几乎将陛下害死,哪里成功了!”
“你不要管这个,在你看到真正成果前,就当作不知道好了。现在我还是要你问御痕要来解药。这里只有你可以做到。根据赵黎的情报,御痕似乎也被天帝迷惑了,第一战我们将要面对的就是御痕。御痕,你的部下,才干和能力几乎可以和你并驾齐驱,也只有你能将他折服。我不喜欢看到无畏的流血。所以最理想的结果就是,你说服御痕。”
锦上认真的谈论着御痕的生死问题,那是真的担心,而不是虚伪的关心。
“我知道这有点勉强,而且听添矢说,你去的话可能会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化。哎,这个问题连我们这些神力非常的人都解决不了。但是,为了樱儿的毒还是只能拜托你了。切记,你的时间不多,如果一周内无法解去樱儿身上的毒,那么我也无能为力。你也不要指望添矢,一具带着毒的尸体连他也无法使他跳出轮回之外,切记,切记。”
锦上说完便带头站了起来,添矢和赵黎也跟着站起身。
“你们……”鎏谰转动头,“你们难道还要将水族的帝王再一次卷入你们的是是非非吗!”
锦上看看鎏谰聳聳肩便跨出了帐篷:“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不知道这次天帝和御痕玩的是什么选择题啊?你顺便问问吧!”
“哦,还有,御睿已经将龙王的幼卵生下来了。是位公主殿下,你应该心怀感激了!”
“汗仁,在吗?”鎏谰对空发出一声虚弱的低鸣。
“在,主人。”一个幽幽的白色影子从帐篷顶上飘下来。
汗仁:身為鎏谰的影子的白色蛟龙,因为身份低下,不能正式成为鎏谰的部下。但是鎏谰看中他的才干,命令他贴身保护自己,除非自己呼唤,汗仁不得对他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做出干涉,哪怕殃及生命安全。同时,由于鎏谰的任用,汗仁的子弟将有权利登入龙族管理的王朝统治。汗仁已经服侍鎏谰长达四千年,天下没有人知道鎏谰的这个影子的存在,鎏谰也从来没有使唤过这个影子。
“你果然还是在啊……”鎏谰呼唤汗仁根本就不指望能有人出来。
汗仁跪在地上深深的低下头以表示对鎏谰的尊敬,长长的白发披散一地:“主人的命令就是汗仁的生命,除非主人吩咐,否则汗仁绝对不会离开主人身边。”
“……”鎏谰轻轻的笑了笑,“我想你一定在恼我吧!”
“绝对没有,主人!”
“我从来没有想要你服侍我过。我看中你的才能,只是想给你一个身份而已。”鎏谰闭上了眼睛,眉头深锁,“但是,现在我却要利用你的才干。汗仁,我是不是一个很无能的主人?”
“不,主人。”
“哎,我真傻,你怎么可能说我的不是。你只是我的下仆,绝对说不出对主人不利的字眼的。对不起啊!”
“主人……汗仁感谢主人对汗仁的知遇之恩!所以一辈子只终于主人,请主人不要这样说,汗仁绝对担当不起。”
“……汗仁,我要你做的事情非常残酷,但是我可以保证你的家族以后一定可以兴旺发达。我现在以水族军统帅的身份正式任命你为水族王座御前第一将军,在本次任务完成后正式上任……”
“不行,主人!汗仁绝对做不到!”
“为什么?”鎏谰奇怪的撇了一眼汗仁,居他所知,汗仁只要对家族有好处的事情,都会不择手段的完成,“只要你愿意,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不,主人。请原谅我,这实在不是我力所能及的工作。”
“……罢了,你再考虑考虑吧。我们时间不多,但是够你考虑清楚了。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
“是,主人,汗仁随时听从您的吩咐。”汗仁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凭空消失在鎏谰的床边。
鎏谰缓缓的转动双目,疲劳感让他几乎不能维持双目的力量。他需要体力,需要与御痕对抗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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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龙宫到现在少说也有半年了,天帝突然召唤,鎏谰也不得不立刻赶回天界,不知道陛下这次又将吩咐他奔赴哪个遥远的战场,也不知道这次会去多久。
“统帅,您的披风。”御痕将白虎披风恭敬的递给鎏谰,“我们最好快点启程,天帝陛下的诏书已经发了半天了,如果您在一天内没有赶回去,恐怕军法也将在您身上施威。”
“嗯,”鎏谰点点头接过披风披在身上,潇洒的动作不知道让多少龙宫里的年轻女侍从倒抽冷气,“我知道了,但是我希望可以和殿下道别。”
鎏谰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明白天帝是不是不需要睡眠,居然在子夜送来诏书。当他小心翼翼的准备好一切,樱儿还在沉醉在不知道什么好梦中,他实在不忍心将好梦的樱儿弄醒,更不想让樱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踪影。所以他一直等到天明。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小碧轻轻的摇晃樱儿,“太子殿下如果再不起来就难再见到统帅大人了,太子……”
“什么!?”樱儿突然一个咕噜从床上翻身起来,瞪着小碧笑呵呵的捂着嘴,气愤的低骂一声“坏丫头”,倒也不追究,“鎏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