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试试做爱。"江南夸张的笑着丢来一颗原子弹,杀伤力之大足以轰掉安然的神智。
"咳!"安然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说什么呢!"
"其实......是你让我兴奋的。做吧。"说着江南又去舔舔安然的耳垂,咬咬他的下巴。
安然头脑里一片空白,已经被这两个字炸到北极星去,他已经被江南的连环炮炸蒙了,这会儿活象砧板上的鱼,等着江南来宰割。"疼!"
江南稍稍用力咬了安然的乳尖,不满的抗议:"不公平,光我一个在这儿瞎积极怎么成!"说罢又转到另一边舔咬着玩起来。
安然慌忙手脚并用的挡来挡去,不一会儿却变得气息不稳脸红心热。江南转挑男性的弱点攻击,让他招架不住。"等......等一下......"
溜出嘴的呵斥软绵绵的到像在调情,明明是要推拒的双手也在发抖,颤巍巍的放在江南胸口,真个是欲拒还迎,这、这、这!安然更是脸红心焦,急促的连连喊停。"停......停手......江南......"
"讨厌吗?我这么做。"
"......"讨厌吗?安然一下子没话说。就是不讨厌才危险啊!他从来就没讨厌过他,即使江南这样对他有损他的男性尊严他也不觉得讨厌。比起这些他更讨厌自己的不诚实。
上帝是公平的--如果他存在。他给了一些人阳光,也给了一些人黑暗。在阳光下的人心里有黑暗,在黑暗中的人心里有阳光。什么是绝望,什么是希望?他从不知绝望如何,更体会不到希望如斯。如果不是遇到江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亡。
江南滚烫的身体缠绵的热吻时时刻刻提醒他,他还活着,真真切切的活着。可是,这条路未来要走多久,他不知道,更不知道他跌倒了会不会有人扶持。安然心里真的害怕,怕又回到一个人的日子,真的是孤寂啊!折磨人的孤寂。
"江南......"如果失去他,他恐怕连自我都找不回。安然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后背发凉,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一种极度的恐惧,恐惧会失去现有的一切。
安然的言语引起江南的注意,他被江南抱进怀里亲吻着他的发丝。"你害怕,身体在抖呢。"
"如果不曾拥有过,就不会怕失去的痛楚吧。"安然闷在江南胸口承认自己的懦弱,到现在他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示弱。只因江南是江南,所以他可以放心的在江南面前展现自我,江南不会瞧不起他。
"我也怕,怕你会拒绝我。"江南收紧双臂似乎在克制他的冲动,"我对你的心情是怎样的,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确认清楚,我怕会遗憾一辈子。"
"那你是......"怎么听都觉着江南是早有预谋,安然不禁有些生气。好象江南是个一直挖陷阱的猎人,而他就是那只傻的往里跳了一次又一次的猎物。
"你要是直接推开我,打我一顿,倒可以断了我这念头。你直接接受,乐得我们两相情愿,可是......"江南无奈的叹息传进安然耳朵里,悲戚戚,哀叹叹,从不见他这样过。"你不拒绝也不接受,你真狡猾。以后不能住一起了,我已经忍到极限,怕是哪天再来这么一次,别说你,我也受不了。呵......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沾不得碰不得,怪痛苦的。"
江南说了一大堆,安然静静听着,心里也说不出是个啥滋味。高兴,是一定的,难过更是不可抑制。谁让社会太现实,生活太真切?
江南叹息着放开他,似是真的要离开,安然一着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死命抱着他不放。"别走!"
话一出口,刹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安然没看到某人嘴角奸计得逞的贼笑。就算看到了,顶不了是挥来一拳,某人乐得接收。
安然梦到小时侯,许多小孩子在院子里一起玩儿摔泥巴。安然看得眼红,也想和他们一起玩,跑过去想加入,不知是谁说你爸爸妈妈不喜欢你,我们不和没人喜欢的人玩儿。
安然听他这么说也不还口,外婆的教导是不和无理取闹的人打闹,那些人没大脑,打了是丢自己的脸。
又不知是谁骂了他一句野孩子,安然火了,一下子跳起来揍他们。打了多久不知道,打到伤痕累累也都不罢手。
安然想说他不是没人喜欢的孩子,他有爱他的外婆。场景突然就变成外婆的丧礼。到处是一片昏暗的白,白的衣帽,白的天空,白的大地......只有外婆的棺材是黑色,漆黑漆黑的。
安然对着那棺材想,我真的成了没人喜欢的孩子。
仿佛时空交错一般,白茫茫的天地变成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四处泛着纸醉金迷的腐臭味。不变的是,安然仍置身其中无法逃脱。
这个世界真的就都是这种荒淫的地方吗?真的就都是只爱自己的人吗?安然绝望的想,真的就没有我的栖身之地吗?真的就在也没有爱我的人吗?
背后伸过一双手将他抱起来,安然想就是要把我拖到地狱我也不反抗,这世界待着没希望。那双手紧紧的抱着他,身体传来的灼热让他颤栗,安然从来不曾如此真切的察觉自己仍然活着。安然拼命转过头,于是,他看到一张阳光般的笑脸,听到一个如春风般的声音对他说:我爱你......
安然睁开眼,江南在他唇上亲了又亲。"醒了。"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你抱着我,说你爱我。"安然迷惑的看着江南,好象还无法分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是的,我爱你。"江南俯身看着他,眼里有心疼。
"嗯。" 到底还是被他看出来,眼神藏不住心事,这是外婆说的,所以他平时都戴眼睛,这会儿没有眼镜遮掩,就变成赤条条的在江南面前。安然抬手把江南的头拉到自己胸口上轻轻抱住,心里作了一个决定。
11
"我要搬出去了。"晚上一关灯,安然突然说。
"什么!"另外五个人一起惊呼,其中尤以江南的声音为最。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李铁华奇怪的问,"若是大三的要准备考研我还不奇怪,你嫌弃我们啊!"
江南一时无语,撑起上半身定定看着下铺的安然,眼神里的痛苦不言而喻。
"我来上大学前我家在这买了栋楼,后来一直有事就闲置下来,现在家里让我去添点儿人气。"
"咦?你们家在这有楼?"
"嗯,我爸妈是想有个落脚点。"安然想了一下以最好理解的方式解释给他们听,话说回来这房子算是买给他的,是想他毕业留在这,住的地方最起码是自己的,也算尽了他们为人父母的责任吧。
"那也没必要搬出去吧,宿舍不挺好的。"
"就是,来回跑也挺累的,就是没门限挺好。"
"我们这里跟看门大爷说几句好话还不是也没门限。"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开锅了似的谈论起来。江南始终一言不发,想必他心里很难受。
"也不算搬出去,我想每周五过去住两天,周日晚上再回来。"安然低下头装作避开江南的视线的样子,停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房子挺大,一个人住......太无聊了。谁陪我一起?"
说完,安然抬起头看着想发作无法发作而郁闷非常的江南,心里笑得半死。他没和江南商量,不过他知道江南一定会赞同。不和他商量是为了求效果。不知道他会不会记仇,他可是想尽办法,才想出这个不让人怀疑又能让他们名正言顺的搬出去的办法啊!
"我可不想搬出去,跑来跑去好累。"曾重第一个发表想法,"我这样够辛苦了,别拿哥哥开涮。"
"若是自己租房可以相约佳人,我倒也无所谓。是你家房子,我可不敢乱来,此念头打消。"韩若水也感慨一番,说到底他也不会去。
"远不?"
一听李铁华这样问安然心里迅速搜索能拒绝他的理由,可是没有理由。懊悔,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你走了谁照顾江南啊,我们可不想当奶妈,安然,你还是把这个大包袱带走吧,就算为集体做贡献,我们当你是英雄。"胡冰没让安然回答李铁华的问题,先把话给截了。
"说的有理,安然,你还是把江南带走吧,省得他给我们捣乱,我们可是见识到他的威力了。"曾重也随声附和。
他俩的话立即引起一片赞同。
"这么说,我是不能拒绝了,那就勉为其难的接收吧。"安然心里乐滋滋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问题解决了。当然是赶紧接口,怕李铁华后悔要跟他出去住,那他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我又不是球,被你们这群踢来踢去!"
安然看江南嘴上虽在抗议眼里却是难掩喜色,想必他已明白自己用心良苦。
至此,安然的计划正常进行。搬家那天,宿舍里的人才知道安然不跟父姓也不随母姓,安然也不象他天天喊的那般穷。安然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商场上的名人,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想锻炼安然的关系,安然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靠自己挣。
起初安然和江南只搬了些必要的东西过去,后来干脆都搬过去,就在外面长住,偶尔回宿舍的小住也被江南以回来睡觉缺东少西、家离学校很近来回跑太麻烦的借口取消。
起初都还在抱怨他们没良心的抛弃他们,后来发现宿舍里少个人有少个人的好处,而且兴致一来还可以到安然家打牙祭,江南的手艺有增无减,经常会把这群饿狼引来,与在学校里也没什么大的区别。硬要分出什么区别就是这群饿狼不会在这睡觉。
安然看着复变老师在讲台上口沫横飞,用江南的话说--那两片香肠上下翻动实在恶心。江南的比喻还真形象,不过漏了一点:一只秃头驴子翻着两片香肠嘴。
安然的胳膊都被江南压麻了。一遇上不喜欢听的课江南就会来虐待他的胳膊,又不是抱枕!安然一狠心把手臂抽出来,还没闪开又被江南抱上来蹭啊蹭,继续缠着他的胳膊睡他的大头觉。
"我说安然呐,江南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看是被你训出来了。"胡冰凑过来在安然耳边悄悄讲,"哪天再去你们那打牙祭啊。"
"你们是一群狼,我要收伙食费。"还来!那他搬出去是图个什么啊?不就是图个清净,图个二人世界吗!
"我的就免了吧。"胡冰压低声音以气音说,之后看了下四周才接着说,"要不是我,你哪那么容易就把江南带出去过二人世界?首先铁嘴就会嚷着陪你去看房子,那就真成给房子添人气了。"
安然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无惊讶的看着胡冰,心想果然是......他就觉得胡冰有点不对劲,只是没想到他会猜到他和江南的关系。不过这种事怎么能随便承认,安然马上笑着打岔。"呵,瞎猜什么啊你。"
"我不是猜的。"胡冰的表情透着十分严肃八分凄楚三分酸涩,安然倒糊涂了,平时看他不象有什么故事的人,怎么这会儿看,倒是他想错了。
安然不敢打岔静静等着胡冰继续说。"其实,我哥......因为这个......算是被我爸妈逼死的,现在他们后悔也来不及......我当宿舍的哥们是亲人,你们都是我兄弟,我不想再有人......你懂吗?"
安然头次看到胡冰这般落寞的表情,也是头次听到这种爆炸式的新闻。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经经皆不同。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样看他还是幸运的,至少他还有江南。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江南突然问。
"咦?你睡你的觉吧。"安然心想幸亏这里是教室后面,要不这种谈话会多引人注意啊。看那几个睡得东倒西歪,希望他们不象江南是假睡。
"说出来我听听,好让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受人关注的。"江南虽然醒了依然枕在安然的胳膊上,这已经成了他的专利,别人早就见怪不怪。
胡冰瞅他一眼笑笑的说:"我就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安然心里惊叹怎么有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你知道。"
安然被他们搞糊了。"别说绕口令好不好。"
"安然啊,你可不知道,江南等这天可是等了好久啊。你该好好补偿他。"
听他这意思他还不止是近期才知道的,安然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中秋节?"
"中秋节?安然啊,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大家心里都清楚,咱们就实话实说了。一开始觉得江南对你的态度不一般,到后来根本就是到了除非白痴和不熟悉你们的人都看的出来的地步,之后发现你对江南的态度更不一般。这样算起来应该是江南好好补偿安然,对吧,雷公。"
没想到回答他的竟是曾重,安然恨不得一头撞南墙上死了算了。怎么好象只有他这个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考虑东考虑西、担心这担心那的,原来他担心的事,被这两个这么容易就解决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这样说也是啊,当局者迷嘛。不过那两个可能还不知道,要不要......?"胡冰指了指睡得昏天暗地的两个。
"不行,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以后再说。"
安然觉得自己已经快挂了,不停揉着太阳穴,老师讲了什么怎么都听不入耳。他知道自己脸色不好看,能在知道自己被人当猴子耍之后还能和颜相待的那个肯定不是他。
江南突然把他拉起来,全然不顾在座众人。
安然被江南这么拖着往前走到讲台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江南对着脸被气得发紫的复变老师以控制在全班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老师,安然不舒服,我带他去医院。"
原本要发作的老师一听安然生病,变脸比翻书还快,还关切的嘱咐他:"不舒服就请假,别把身体拖坏了。"
天啊,老师你别信他啊!我什么时候病了来着?!可惜安然话未出口已经被扼杀在江南大掌中。连呼叫的空隙都不给他就被拉出教室。
"你干吗?"
江南不吭气的拉着他一路走下来,走到隐秘的地方猛地抱住安然就是一阵风卷残云式的狂吻。"补偿你啊。"
"你白痴啊!"安然红着脸佯装生气的敲他后脑勺。"说好不能影响学习的。"
他也是的,怎么就任凭江南拉着他走呢?想当年自己是多勤劳一学生啊,风雨无阻的奔波于教室与宿舍之间,居然一下子就被江南给破坏了。看来,他这学期是与班内全勤奖无缘了。
"这些东西自己看就行了......假也请了总不能回去跟老师说‘啊,对不起,我刚才说谎,安然没病。'那老师不当我是疯子才怪,肯定逼我写检查,你舍得?"江南委屈的看着安然露出被人遗弃的样子。
天啊!又来了,自从搬出去,江南耍赖的功夫更是练得炉火纯青。安然摇摇头准备不理他,一个人健步如飞的往住区走。反正江南会跟上来,不用担心他会生气,江南每次在惹他生气后都会特别乖顺,象极了温顺的小羊,但是一到晚上又会变成邪恶的大尾巴狼,真正受苦受难的还是他。
"怎么?你生气了?为什么?"江南跟上来偏偏问着让安然吐血的问题。
安然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就是生气,好似我是猴子被你们耍着玩。我问你......"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安然脸上一红,他是想问暑假那件事到底是不是梦,不是的话他会揍江南一顿,是的话,他要把脸往哪放?可是不问的话,他老觉得心里憋屈,不弄个明白老不塌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