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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相见,便是三年后的今天了,不二一边回着球,打量着观月。紫色的球拍,确实,紫色,很适合他。Mizuki......Mizuki......不二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个......长久以来一直沉积在心底的名字......
他记得,当三年后的今天,他再次遇到观月的时候,心中不免的有些惊喜,也许......真的是缘吧,但当他走过去的时候,观月的一句:"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初......十年前的约定,你忘记了。三年前发生的事情......难道......你也忘记了么......
仅仅是愣了几秒钟,但天才毕竟是天才,不二扬起一直挂在嘴上的微笑,轻声说道:"是啊,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了。"
然而当他看到裕太使出那一招"晴空抽杀",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为了胜利不惜一切代价的人......真的......就是十年前的那个天使......三年前的那个......脆弱的少年么......
无论如何,也重叠不上啊,他还是......观月初么?
于是不二难得的睁开了那篇冰蓝色的眸子,认认真真的看着观月的一举一动,依旧是黑紫色的头发,纤细的身材,精致的五官,只是那紫水晶般的眸子......多了一份犀利......
"观月,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你明知晴空抽杀对裕太的身体产生造成伤害,还教他那一招的么?"
"最重要的是胜利,对于我来说,那只是获得胜利的损失而已。"
最重要的是胜利......
那只是获得胜利的损失而已......
观月......你......还是你么......
你还是那个会为了追逐一条丝带而不顾一切的初么?
你还是那个将所有的痛楚所有的悲伤都独自承担的初么?
你还是那努力伪装坚强却比谁都脆弱的初么?
初......你还是那个......这十年来......我一直觉得比我生命还重要的初么......
"比赛结束,青学不二获胜,局数7-5!"
不二看见观月紫色的球拍缓缓的坠落,脸上因惊异的表情而扭曲了漂亮的五官,显得那样狼狈。他向着湛蓝的天空长长的嘶喊着,一直以来竭力维持着的优雅形象便这样烟消云散了。
他自上而下的俯视着观月,冰蓝色的眸子里面添了一丝隐忍。初......胜利对于你来说,难道就这么重要么?
"你竟然这样戏弄我!"他这样说着,深紫色的眸子看向不二,不二深深的吸气,一直是你在戏弄我吧,初......从十年前开始,一直到今天,是你,一直在这样的戏弄我吧?
不二走过去看向他,"谢谢你对我弟弟的照顾了。"等待了十年,原来......为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么......初......为什么你变成现在这样了......
6
深紫色的半长发散乱在洁净的白色床单上,亮亮的反射着太阳的光辉,眉宇间也没有往日紧锁的深沉,而是很难得的,平静的舒展。羽扇一般的睫毛低低的垂着,白皙的脸上,略微显得有些苍白,但在阳光的照射下,依旧美丽动人。观月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他已经三天没有上学了,老师打过电话来问,他总是说发烧不舒服,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身体一点事情也没有,不舒服的是......心......
不知道为什么,与不二的那场比赛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间房子,这三天来,他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吃饭亦或是喝水,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就这样一直躲下去,永远都不要出去了。
他只是一直在睡觉,醒过来也只是无助的望着天花板,他把窗帘拉得很紧,使得房间密不透光,几天下来,房间里布满了灰尘的味道,也许是无法忍受吧,他把窗帘拉开,看到了第一抹阳光。
裕太和网球部里的那些人都打过电话来问候自己,特别是裕太那个孩子基本上每节课间会打过来一个电话询问自己的状况,最后他干脆把电话线给拔了,倒落个清静。就算到时候裕太询问起来自己随便扯个理由足以盖过,不过,就算自己说实话的话,那个单纯的孩子也不会怪自己的,毕竟......自己帮了他那么大的忙啊......
观月记得当初挖裕太去圣鲁道夫,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半截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于他有着特殊意义的姓氏--不二。
但是裕太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这点,观月在与裕太初遇的时候便知晓了。这样的一个孩子......对于观月来讲,也只不过是一个心理安慰吧,一个对于那一部分确实的记忆的心理安慰,仅此而已。
"观月前辈!拜托了!请教我吧!"夕阳下,那个热血的少年望着自己,眼神中的诚恳与额头上的汗珠都让观月不忍拒绝......但那毕竟......
"裕太......你现在正在长身体......"
"前辈!我一定可以的!我会小心的!"
"裕太......如果是为了打赢你哥哥的话,其实这一招......"了解观月的人都知道观月是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面对这样的裕太,观月其实很难坚持。
"前辈!"少年所做得下一个动作让观月愣住了。
那如血的残阳衬托着少年的背影显得如此凄凉......他......竟然......跪下了......
"裕太!裕太你给我起来!"如果不是碍于立场,观月真想狠狠地抽他一巴掌。
"前辈!我知道前辈很为难,但是我还是要恳求前辈,我并不只是想打败哥哥,我是希望有一天,当大家看到我的时候,不要再说这是天才不二周助的弟弟,我有名字!我叫不二裕太!我希望......能打出属于我自己的网球......而不是一直在哥哥的庇护下......"
"裕太......你先起来......"
"前辈!拜托你了!"
"裕太......"观月叹了口气,果然,这难道是宿愿么......不二......"好吧,我答应你。"
"太好了!谢谢前辈!"
于是......就造成了比赛时的那一幕......
尽管之前裕太一再要求要与不二周助对决,自己也还是没有答应他,两兄弟自相残杀,不是他所乐意见到的,所以,他宁愿在天才面前输得惨烈。
但是当他看到人们口口声声传颂着的天才的时候,他愣住了......
他......竟是三年前不顾一切救落水的自己的少年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由钟错觉......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而且见过不止一次......
是他么?他不确定,毕竟三年足可以改变一个人,于是他试探性的问着:"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是啊,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了。"那人笑着,望向自己。
不二的这句话并没有然观月死心,反而是那个熟悉的笑容,更加坚守了观月的信念,应该......就是他吧......那个一直残存在自己记忆中的人......那个......自己无数次梦到的人......
"Mizuki......"
当他再一次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划过心脏,仿佛使迷途的蝴蝶,逃脱了手掌......
"观月,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你明知晴空抽杀对于台的身体产生造成伤害,还教她那一招的么?"
那个人这样问着自己的时候,他看到在一旁观战的裕太眼神里掠过了一丝无措,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最重要的是胜利,对于我来说,那只是获得胜利的损失而已。"
他还能说什么?那个人是裕太的哥哥啊!他宁愿......宁愿将自己的形象毁得一干二净,但是他答应过裕太的事情,就绝不会失信。
于是......两人再次擦肩而过,他听见风被撕裂的声音,只是......他什么都不会说......
"比赛结束,青学不二获胜,局数7-5!"
他输得很惨,颜面尽失,成为了众人的笑柄,跪倒在地上的那一刹那,他听见的穴户的那句话,"他输得可真难看啊!"确实......他输得......太狼狈了......把自己都输进去了......
"谢谢你对我弟弟的照顾了。"
那人的语言仿若尖针,如同他那冰蓝色的眸子,三年前的温柔在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便是犀利和决绝......
他仰天长啸,发泄着这一切......他背负了什么样的罪名他清楚......肩上......好重好重......压得他喘不上气......
"咳咳......咳......"雪白的天鹅绒被下的人一阵猛咳,刚从外面回来的好友奔向床边,端起床头柜上晶莹剔透的咖啡杯,拿起退烧药温柔地递给床上的病人。
"初......你又不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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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初,吃药。"来人递过一杯水和几片药片,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海蓝色的发丝飞扬在空中。走过去,把窗户打开,让清新的空气和灿烂的阳光彻底的洒进卧室,真实,明明是夏天,把窗户关的密不透风,也不开冷气,难道就不怕中暑的?这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家伙!
有些不适应的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观月坐起来靠在身后的垫子上看着眼前忙碌着的人,眼睛微微的有些酸疼,真的......很像呢......
"我又没发烧,吃退烧药干什么?"将手中的药片丢在一边,观月揉了揉太阳穴,躺了三天,有点头痛,"精市,你怎么来了?"
被叫到的人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下,随即回过头微笑着说:"听他们说你有三天没上课了,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走到观月的床边坐下,幸村伸手探了探观月的额头,还好,不发烧,"比赛结束了?"
因为刚才的笑容,观月的思维有一秒的空白,果然......脸笑容都意外的相像,只是......那人的笑容......应该不会再为自己而展露了吧......"是......比赛结束了,输得很惨呢。"努里撤出了一抹微笑,看得出眼前的人心中隐隐的担忧。
"你......见到他了吧......不二周助,那个天才......"幸村的声音柔柔的,观月闭上眼睛不二那双冰蓝色凛冽的眸子仿若依旧注视着他,心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他轻轻的道着:"是的,见到了......我也......确定了......"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吧。"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啊......
"是的,我确定......"
观月和幸村的相遇,是在一年前的医院里。
观月赵立美洲去医院复查胃病和做记忆的康复训练,在医院的走廊里,他遇到了那个笑容很像不二的男子--幸村精市。只是......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他缺少了那人竖直的茶色发丝......
记忆的那根弦颤动了一下,眼前的人的笑容与记忆中的人是那样相像,但观月也清楚,他,不是他要找的人。
幸村知道观月的病情,虽然他一只觉得五年儿时的记忆根本微不足道,失去了也没有关系吧,而且当时的医生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那记忆无法恢复。但观月那样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是容不得记忆有半点缺失的。他从观月第一次来做康复训练的时候就开始注意他了,那样的一个无论走到哪里都散发着异样魅力的人,又怎能不引人注意呢?
就是因为那样的一次偶遇,幸村开始帮观月做起了记忆的康复训练,帮助观月回忆。幸村也知道自己是一个替代品,但尽管是这样,他还是心甘情愿的沦陷了下去,喜欢上了观月。
"初,要不要我转到圣鲁道夫去好照顾你?"幸村笑笑,即使知道他回来了,但是初......还是要争取的啊,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观月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三天,足够他调整好状态了。他是观月初,圣鲁道夫的网球部经理,不是一打就折的玫瑰。"不了,立海大海需要你,要不......你干脆搬过来住好了,你也知道,我不会做饭嘛~"
"好吧。"幸村的唇边露出一抹笑容,"那我最亲爱的初,你都饿了三天了吧,出去吃饭吧,在这样饿下去,胃该饿坏了。"
"走吧,我还真是,饿了呢。"
两个人微笑的走出公寓,却不料身后一双冰蓝色的眸子,紧紧地跟随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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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太,幸村精市和观月很熟么?"街角的人冰蓝色的双眸刹的睁开,瞬也不瞬的看着眼前并肩的两个人,脚步不自觉地跟随了上去。
"老哥你不知道么?"不二裕太挑挑眉,"幸村和观月前辈的关系一直很好,他经常会来圣鲁道夫看望前辈呢,而且每次他来的时候,前辈也会笑得很开心呢。所以现在还有人在谣传两人是恋人关系,只不过还尚未公开。"裕太其实挺后悔的,昨天因为观月前辈的关系和哥哥吵了一架,结果......
时间回到昨天早晨。
"老哥你不觉得上次比赛对观月前辈做得有些过分了么?"
"水野君是谁?"
"是观月!观月前辈!前辈已经有三天没有来上课了!"
"噢,关我什么事?"
"哥哥,就是因为你的原因吧?!"
"裕太,你的手臂现在还疼么?"
"哥哥,观月前辈那样做是有原因的!"
"因为胜利,我知道!"
"观月前辈不是那样的人!"
"裕太,对于那样一个为了胜利不惜牺牲一切的人,你还在为他说话么?!"
"那是因为我的原因!前辈一直都不同意的,后来因为我求了前辈好几次,前辈才答应教我的!为了帮我隐瞒,前被辈才那样说的!"
于是......因为裕太一时性急说出的话,不二愣了一下,随即笑逐颜开,说了一句让裕太至今都后悔不已的话,"裕太,那么我们去向他道歉吧!"不二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会道歉的人,至少,不二裕太就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当裕太带不二来到观月所在的公寓时,就恰好见到了观月挽着幸村的手臂出来的那一幕。
"恋人关系么?"不二嘴角的弧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随即拉上裕太跟上了观月和幸村的步伐。
"一份奶油浓汤,一份意大利面,谢谢。"右手缠绕着深紫色的发丝,观月笑着把menu地给幸村。
"嗯......那我就要一份海鲜汤和烤鱼好了。"幸村拨了一下额前海蓝色的发丝,看着观月的容颜,"初,你瘦了。"
"嗯哼哼哼哼~没关系啦~反正以后精市会给我做饭吃的,对吧?"观月一抬头,却不料对上了刚进咖啡厅的不二湛蓝色的眸子。有些尴尬的笑笑,没想到躲来躲去还是躲不过,既然遇到了......观月一扬手,"好巧啊,不二君。"
不二的眼神一凛,果然,和幸村在一起,初笑得好漂亮,这样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不二竟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不喜欢初对别人笑,一点也不喜欢,他希望......初能够只为他一个人笑......
"哦,水野君,你好。"也许是出于对几年前的事情的报复,也许是看到初对幸村的笑颜,不二的语气有些尖锐。
"是观月,观月初。"观月的额头上开始冒黑线,他那是因为发烧而失忆的好不好?!而眼前的不二,却绝绝对对是故意的!
"那么水木君。"不二存心要破坏观月和幸村之间的午餐,"你是不是应当对裕太手臂的损伤进行赔偿呢?精神损失费,误工费......"
"不好意思,"观月在一次抱怨自己的心软,早知道现在这么多的麻烦,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裕太,"如果裕太向我索要的话,我一定双倍奉上,不过当事人好像没有什么异义!"这是不二的报复,观月看出来了。
"哥......"裕太拉拉不二的衣袖赶忙出来打圆场,牺牲了他的一世英名,跟他也解释清楚了,而且,不是说好了么?今天是来道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