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同人] 雪季 ————怀秋霁月(12) - 最好的腐书网: DUXS耽美文库

"你不去陪二弟，来做什么？"依旧是木然的言语，悦兰芳连转头的动作都没有。

"我......我跟东陵分开的时候，他要我带话给你。"想到东陵会遭遇不测，都是因为自己对警政署的人太过放心、以为他们会礼遇自己的朋友，没想到竟然搞到东陵自杀，穿云豹不禁有些愧疚。

"我知道他会说什么。"冷冷一笑，悦兰芳轻道"他那个笨蛋，除了爱我以外还会说什么。"

"那你......"穿云豹还要说话，却被悦兰芳截断－－

"穿云豹，那个笨蛋不会自杀、他绝对不会。你们警察，应该还有刑求的腐政存在吧？"

"呃......是，难道你怀疑......"穿云豹想说「东陵是被刑求致死」，却又不敢说－－谁会愿意听到自己心爱的人被活活打死？！

"我是这样怀疑，所以明天给了二弟肝脏之后，我就要回台湾。"咬住下唇，悦兰芳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如果东陵真是自杀，我随他去，二弟就拜托你；如果他是被打死的，我就是成了疯子也要搞垮警政署，我才有脸去见他。"

"悦兰芳，你可以不必这么冒险，我若是回去便能轻易查到事实。"望着悦兰芳苍白的脸色，穿云豹有些担心－－警界特重人脉，悦兰芳区区一介留法画家，要怎么打进去？

"不用，你留下陪二弟，需要在这里休养、观察多久，你就留多久，绝不许自己一个人先回去。"深深地吸了口气，悦兰芳转头看向穿云豹"你等同于我二弟的生命，我只剩他，那比什么都重要；东陵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

"或许你可以求助你妈妈，外交系统也是政界一份子，应该会有帮助。"依旧不放心，穿云豹又提道。

"如果东陵是被打死的，那我可能需要求助黑道、杀手，而非外交部。"讽刺地笑了笑，悦兰芳闭起眼睛－－

"真讽刺啊，他死了，我不但没有哭，还打算求助他最讨厌的黑帮大老。"

"黑帮大老，你是说紫星眉？！"有些震惊地退了半步，穿云豹讶异道"你、你竟然会认识紫星眉？"

"他逃亡到法国去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通缉犯，收留他住了好一阵。"耸耸肩，悦兰芳完全无视于穿云豹的惊异"他离开的时候，说我有困难就去找他；我回台湾以后，听东陵讲起紫星眉曾为了医疗纠纷、率众大闹医学中心的事情，才知道他是黑帮大老。"

"这......找他帮忙不妥吧？！"想起紫星眉这只老老老老老狐狸，穿云豹不由得为警政署担心起来－－拜托，东陵千万不能是你们刑求致死的啊！

"我心意已决。"闭上眼睛，悦兰芳挥了挥手"离开吧，去照顾我二弟。"

"院长，捐赠者坚持要做全身麻醉。"

犴妖神皱了皱眉，随即想起经天子提到悦兰芳怕动手术的话"好，全身麻醉就全身麻醉，依他。"

"再一个小时，经天子进手术房。"

推开门，犴妖神微愠地看着病房中的两人，摔了句话便走出门去。

"他看起来好象随时会气死的感觉。"拿着剃刀，穿云豹轻轻地为经天子削下一绺青丝。

"谁理他。"嘟起嘴，经天子「哼～」了一声"他之前还欺负我，气死最好。"

"不不不，当然要等他把你救活了，再气死他不迟。"有些不舍地又削下几许秀发，穿云豹轻笑道"待我到时就再去跟他吵个一架，他就会气死了。"

"说到这我就觉得奇怪，阿豹啊，"抓住穿云豹的手腕，经天子好奇道"你的日语明明就不灵光，怎么有办法吵架不输他？"

"这我也很奇怪。"耸耸肩，穿云豹笑道"我想这嘛～一定是语言的魅力，当迫切需要用的时候，就自然把脑里的所有字句都挖出来重新组合；说真的，现在要我再说一遍，我还说不出呢！"

"哦～这样啊？"甜甜一笑，经天子捏了捏穿云豹的脸"从现在开始，跟我说话都用日语，这样你的日语就会快速进步啦！"

"我才不要，日语听起来好重好吵，不适合我跟你说话。"在经天子耳边吹了口气，穿云豹细语道"跟你说话，当然是要这样。"

"好哇你～！"俏脸倏地一红，经天子推了穿云豹一把"去哪学的，竟然会欺负起我来了？"

"没啦。"又削下些发丝，穿云豹挑挑眉"要是待会犴妖神进来，看到我们还在玩，他当场气死就没人动手术了。"

"嗯。"

穿云豹小心翼翼地削着发，末了，又将经天子所有的落发都装进手边的纸袋。坐在床沿，看着气色变得红润的经天子"小天。"

"嗯？"眨了眨眼，经天子很是好奇"要问什么？"

"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到大通公园去舞剑？"这问题想了很久了，穿云豹就是想不透。

"嗯。"微微迟疑了一下，经天子低下头"因为我知道这样就会有电视台转播，你虽然在台湾结婚，也有机会看到大通公园的雪祭......因为我们约好要一起看的啊！"

"......"当场傻住，穿云豹搂住经天子，泪水一滴滴打在他头上。

"拜托，别哭嘛～你被我哥传染了？"甩甩头，经天子伸手抹去穿云豹脸上的泪，好气又好笑"也不想想我现在没有头发，眼泪打在头上会痛啦！"

"好了没有？！"

犴妖神又推门进来，一见此景就别过头"准备一下，悦兰芳已经进手术房了。"

－－－－－－－－－－－－－－－－－－－－－－－－－－－－－－－－－－

「穿云豹：
三分之二的肝脏已经从我体内取出，二弟的手术需要长时间，我先离开了。二弟就拜托你照顾，他不喜欢那个犴妖神，你绝对不能离开他身边。自从你来了以后，我就确定二弟会好好活下去，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我回去，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但无论结果如何，请你在二弟全然康复后，再告诉他一切原委。当哥哥，我是注定不及格；当情人，我已经翘课翘到被扣考，而这门课不再开了......
我走了，二弟的一切就拜托你。
　　　　　　　　　　　　　　　　　　　　　　　　　　　　　悦兰芳」

"啊～～～～～～～～～～～～～"

一位护士抓起病床上的信跑出恢复室，放声尖叫"那个帅哥病人竟然从恢复室里跑走了，他动的是大手术、乱跑伤口会裂的！！"

"怎么回事？"听到尖叫就跳起身问问题，可能是警察的本能。穿云豹惊道"谁、谁跑走了？"

"那个台湾病人悦兰芳，他还留一封信！"拿着信，护士有些紧张"你、你不是也台湾来的，看得懂吗？"

"我看看。"接过信看了看，穿云豹沉声道"这信，是给我的。"

"说什么、说什么？"护士看起来不很像是紧张，倒像是花痴看八卦似地。

"说他回台湾了。"

－－－－－－－－－－－－－－－－－－－－－－－－－－－－－－－－－－

『兰芳。』

缓缓地回过头，悦兰芳张大眼睛，却看不见浓雾那端的人：『谁叫我？』

『是我。』

挥了挥身边的白雾，悦兰芳摇摇头：『看不见，是东陵吗？』

『兰芳，你要保重。』

悦兰芳眨眨眼睛，困惑不解：『东陵，你在哪？』

『兰芳，我爱你。』

没有声音了......悦兰芳走向白雾的那一端，想找到说话的那个人，不料那端却倏地喷出艳红，点点洒了满天－－

"东陵！"

猛然惊醒，悦兰芳赫然发现整个机舱的人都望着自己，而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先生，请问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服务的吗？"空姐听见叫喊，连忙飞奔而至。

"呃......请给我一杯热咖啡，谢谢。"望着空姐的微笑颔首，悦兰芳又补了一句"麻烦请加五块方糖。"

"五块？！"空姐的笑容顿时冻住－－小小一杯咖啡加五块方糖，溶解度有没有那么高都不一定，这个人头壳坏去，竟然要加这么多糖？！

"五块，谢谢你。"

唔，这是糖水吧......好恶心，那个笨蛋竟然喝得下去，还不会发胖。

呵，想想也有趣。自己进过太平间、跟着一堆尸体在冰柜中躺过，离死亡的距离总是这么近，怎么先到的人却是他？这不是太不公平了么？！

十二年前、十二年后，情绪的完全反转。

当年，他也这样深切地痛过，像自己现在一样哭不出来吗？阴阳两隔的绝望，原来是有那么痛的，痛得让人连呼吸都觉得累？

二弟的幸福终于远道而至，而自己的却悄然走远。难道，就不能并存吗？

"先生，我给你换一杯吧？"空姐看悦兰芳只喝了一口便不喝了，还开始猛掉眼泪，心中咕哝着－－真是的，不想喝那么甜就不要叫人加这么多糖嘛！有这么难喝，一定要哭成这样、还把泪水通通滴进咖啡里啊？

"不必。"

仰头一倒，悦兰芳将杯底的黑色泪水、糖水，通通一饮而尽。

－－－－－－－－－－－－－－－－－－－－－－－－－－－－－－－－－－

"情况并不如我们预想顺利。"

犴妖神走出手术房，盯着穿云豹"肝脏移植已经成功，但脑里的肿瘤不只一颗，可能还要再安排一次手术，同时也要做化疗杀死残余的癌细胞。"

"这该不是你留人的手段吧？"定定地看着犴妖神，穿云豹有些不以为然。

"请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怒眉一扬，犴妖神恶狠狠地瞪着穿云豹"请你也不要质疑我对经天子的爱，我不会为了要留他的人而让他动不需要的手术、受不必要的苦！"

"你过去的纪录不良。"冷冷拋了一句，穿云豹别过头。

"你的纪录难道就优良？"挑了挑眉，犴妖神一脸不屑"我唯一比不上你的，只不过是机运。你认识他在先，而且借机轻易地突破了他对一般人的心防，这是我所没有的运气，但不代表我永远都得不到！"

看着穿云豹的冷漠无反应，犴妖神更是怒气腾腾"穿云豹，你不要对你自己太有自信了；有条件也要有本事，想想你自己过去做了什么，经天子既然可以包容你，就不见得不能接受我。一旦我能够突破他的心防，他就是我的！"

"就凭你这最后一句话，小天永远都不会是你的。"走向恢复室，穿云豹冷然一笑"犴妖神，你占有欲太强了。不要说爱情，就是友情，小天恐怕都无法接受你。"

"我不成，你就可以？你凭什么得到他？！"

转过头，穿云豹严正地回答道－－

"我从来不曾得到他。他是人、不是物品，只能在他身边用爱守护、看顾他，而不是得到或占有。"

－－－－－－－－－－－－－－－－－－－－－－－－－－－－－－－－－－

"唷唷，小老弟，你不找我帮忙则已、一来就是要碰这么大支角的？"

郊外一座清雅的豪宅内，紫星眉笑着调侃一旁正襟危坐的悦兰芳"警政署长？"

"嗯。"悦兰芳点了点头，伸手细数着"警政署扣留东陵的尸体，不让人见，所以我的第一件事是要见到尸体；第二件事，见到尸体后，如果发现是刑求致死、或是刑求过分导致东陵自杀，我要警政署长公开道歉下台、相关人员记过、刑求的警察下狱。"

"啧啧......小老弟，我记得以前在法国的时候，你可是宅心仁厚、犹豫怕事，怎么这次这样心狠手辣啊？那东陵是你什么人？"紫星眉故意摇了摇头，装作一脸惊慌"好可怕、好可怕唷～！"

"你到底帮不帮我？"蹙起眉，悦兰芳起身"我是很认真的！"

"帮、帮，当然帮，小老弟说的我一定帮。"不觉向后退了两步，紫星眉苦笑道"这回要赌上老本才帮得了你。哪，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脑震荡、内脏破裂，左胫骨断裂，右臂脱臼......』
『还有呢？』
『......唉。右手掌骨指骨碎裂，他一定是用手去挡在头上，才会碎得这么严重。』
『不能治吗？』
『可以治到一般使用没问题的状况，但是他这辈子不能再动手术......对一个曾响誉医界的外科医师而言，这手算是废了。』
『......』
『下手这么重，警政署太离谱了，东陵是无辜的。』
『你的话意，就是经天子是罪魁祸首？』
『我没这么说，但那是他跟穿云豹的事情，他有责任处理好。』

－－－－－－－－－－－－－－－－－－－－－－－－－－－－－－－－－－

上午十点，警政署。

紫星眉大剌剌地走进警政署，后面跟着一位戴墨镜、一身素黑的女子。

"紫老？"署长秘书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紫星眉根本是全国通缉的人物，但没有警察敢抓他，说通缉只是为了让全国民众放心罢了......就算是这样，大摇大摆地带着情妇到署里来观光，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点？！

"我要见署长。"紫星眉伸手拍了拍钟灵的肩膀，笑道"小钟，有疑问吗？"

"没、没有！"被紫星眉一拍，钟灵顿时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好几百次－－过去就是这样，紫星眉在宴会上想杀谁，就去拍拍谁的肩，然后那人隔天一定被狙杀......噢不，自己才三十多岁，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能就这么死......

"你在想什么，不肯带我去见署长？"一挑眉，紫星眉皮笑肉不笑地瞪着钟灵。

"没有没有！"发现自己背上已经一片湿冷，钟灵急道"来，请这边走。"

"嗯。"

进了署长室，紫星眉大剌剌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环顾四方"欸，小钟，署长让我们等，是看不起我紫星眉吗？"

"哪里，警政署怎敢怠慢紫老呢？"

一身西装革履，警政署长从外面走了进来，使个眼色要钟灵离开，然后堆满一脸的笑"紫老，怎么有空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