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岔路（下）————thaty

30

在持续每天繁忙的日子当中，有意外的消息，也有令人不悦的情报，陆陆续续地传到莱因哈特的耳中。而今天传到莱因哈特办公桌上的这则消息却让莱因哈特没有办法将他们归到其中任何一方面！
“那个优布·特留尼西特遇刺？”莱因哈特吃惊的问着。因为这个人在数天前还曾厚颜无耻的向莱因哈特要求着官职，因为实在无法决定而成为了让莱因哈特深切头痛的一件事。这个人的死虽然让莱因哈特感觉到空气瞬间的澄清但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手有些太过神奇了……
同时在办公室中看着这份文件的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此时觉察到自己的内部有了蛀虫的存在。并且另外有一种未知的恐怖感在内心的某个地方躁动。对于这一点，莱因哈特决定将它直接忽略——因为有吉尔菲艾斯在身边的“莱因哈特大人”不需要担心来自背后的袭击！而吉尔菲艾斯则决定与莱因哈特的亲卫队长商量进一步增强对皇帝的保护——大部分是暗中的，同时在自己心中将可疑人物圈定起来，然后在它们再次蠕动的时候出击！
“历史上最强大的征服者”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已经选定行星费沙作为新王朝的首都，但是他本人却还一直以饭店作为他的住处。
新帝国历零零二年八月，莱因哈特二十四岁，从他继承了罗严克拉姆伯爵家的名号以来，已经过了四年又七个月了，从他加冕的那时候算起的话，到现在也已经一年多。在这段期间，莱因哈特几乎每天都埋首在征战和经略当中，直到现在为止，他仍是一位“尚未安定下来的当权者”。
莱因哈特所居住的饭店，是从前他还没有加冕的时候，当作“诸神的黄昏”作战总司令部的那一栋建筑物。自从成为帝国大本营的所在地之后，内部曾经有过几次的改装整修，但是它的整体外观再怎么看，仍只是一栋称不上一流的饭店。
皇帝的办公室在三楼的西翼部分，而起居则在十四楼的一间套房里面。皇帝平常往来这两个地方的时候，大多使用电梯，但是偶尔也会随兴之所至，用楼梯上下，所以他便派亲卫队员在楼梯和楼梯中间休息的平台上守护着。
工部尚书席尔瓦贝尔西原本是负责兴建皇帝的居住城堡，暂名为“狮子之泉”的最高负责人，但是因为他后来遭到暗杀，所以整个工程便仪停留在设计以及选定地点的阶段。而这也是因为莱因哈特本身从来就没有想要兴建一座皇城的缘故。莱因哈特与高登巴姆王朝开国始祖鲁道夫大帝全然不同，像是用一座巨大的建筑物，来张显象征皇帝的权威与势力这种事情，他一点都不关心。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新任的工部尚书古尔克就曾经试着要求皇帝能够改变他的作风。
“如果皇帝陛下您过着如此俭仆的生活，那么作臣下的人，自然也不能过太过富裕的生活。恭请陛下再予以考虑。”
“说得也是，我倒没想到这一点。我知道了，让我想一想吧。”
除了政治与战争以外，对于其他的事情，常会显得生疏的莱因哈特，此时顺从地接受了臣下的忠告，在他考虑后的结果，遂将大本营搬到前费沙自治政府作为招待宾客之用的迎宾馆，并指示在九月一日以前完成迁移。而国务尚书玛林道夫伯爵、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宇宙舰队总司令官米达麦亚元帅等多位帝国重臣，也分别在费沙修筑、或是购买、或是征借宅邸。玛林道夫伯爵与女儿希尔德，也就是希尔格尔一起住进了前费沙代表总督博尔德克的旧宅子。而米达麦亚被分配到的官舍，原本是费沙一些屈指可数的富豪巨商退隐以后所使用的大宅邸，共有三十个房间。但是这栋大宅邸的华美与雄伟，与米达麦亚的个性不合，所以后来他仅仅征借了距离大本营走路约十分钟路程，一栋非常平凡的二楼房子。
八月二十二日，银河帝国最高勇将渥佛根．米达麦亚元帅，来到费沙第二宇宙港，身边没有带任何一名副官或随从，正等着迎接从远方来的人。当这名有着蜂蜜色头发和青年军官，一找到那名有着奶油色头发、眼眸像是紫萝兰一般的女子时，他立即张开了双手向她迎去。
“哦？”
“米达麦亚元帅？”
或许是站起的太匆忙，米达麦亚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而对非常凑巧的也穿着华丽的帝国元帅军服！
“齐格飞！”
“米达麦亚元帅，这是我的父母。”吉尔菲艾斯向米达麦亚介绍着。
“我们在旅行中相处得非常愉快呢，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艾芳拉着自己丈夫的手，朝着这位大公殿下和他的父母展开了灿烂的笑容。
“真没想到会这么巧呢，吉尔菲艾斯大公。”
就如同普通巧遇的朋友一般，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和渥尔夫纲·米达麦亚这两位支配着几乎整个宇宙的大帝国重臣的家庭，就在宇宙港中交谈着。
来来往往的众人当中，有着同样是来迎接亲人的军人，费沙的普通民众，来往的商人……此时，站在人群中的这两个“平凡”的家庭，给了他们比起战争的胜负，更大的不平凡的震撼！
米达麦亚夫妇由于要去晋见皇帝，就在与吉尔菲艾斯到别之后坐进了极为平常、随时可见的无人计程车离去。之后，吉尔菲艾斯一家也同样的上了一辆这样的出租车离去！
数个小时之后，会到家中的米达麦亚元帅夫妇在家门口看见了正要问候新邻居而端着一锅炖肉的大公的母亲！

“齐格飞，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把官做的这么大！”吉尔菲艾斯妈妈的语气里有的不是夸耀而是微微的责难，“原本明明还是那种小毛头的！唉……”
看着叹气的妈妈，吉尔菲艾斯无奈的笑了。
“好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呢？齐格飞，什么时候可以在这个房子周围建一个温室？”吉尔菲艾斯爸爸满心期待的问着，“兰花因为没有办法运过来所以只好卖掉，不过，我还是带了很多花的种子过来！”无视与老婆的白眼，吉尔菲艾斯爸爸跃跃欲试。
“不要总是这样乱花齐格飞的钱，还要给他留着娶妻子用！”吉尔菲艾斯妈妈非常有气势的挥舞着手里的汤勺！
这对老夫妇虽然明知道吉尔菲艾斯作为一名大公可以享有的特权，但是吉尔菲艾斯爸爸仍旧是将心爱的兰花卖掉而并非为政府增添麻烦；吉尔菲艾斯妈妈则仍旧保留着珍贵的节俭精神。吉尔菲艾斯大公所生长的家庭，从很多方面来看或许也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普通家庭！
“对了，齐格飞，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我的要求不高哦，只要是一个与米达麦亚元帅夫人差不多的女性就可以了！”母亲的炮火改变了方向，转向了自己的儿子。
“这个……”吉尔菲艾斯短暂的思考之后，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郑重的面向他的父母“妈妈，爸爸，事实上……”

今夜，费沙的大公府邸灯光耀眼……

31

“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应该可以说是一个革命的专制者，或者是专制的革命家，他几乎废除了所有高登巴姆王朝的恶劣惯例与不良传统，但是唯独除了一件事之外，是他所没有办法改变的，那就是皇帝始终是刺客下手的目标的这个传统。”
不过是一天之隔，平静的世界再次瓦解！
八月二十九日——威斯塔朗特幸存者暗杀皇帝事件！
当去到费沙的另一边巡视行星绿化工程的吉尔菲艾斯在回来的路上接到马林道夫伯爵小姐的紧急联络的时候，吉尔菲艾斯的神色并没有惶恐和焦虑——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早晚而已。
独自呆坐在房间中的莱因哈特已经没有了皇帝霸气，此时的他望着自己手中嫣红的色彩深刻的发觉围绕着自己肉体与灵魂的寒冷。
“莱因哈特大人……”宇宙中唯一一个可以使用这个称呼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低低的叹息着。
“吉尔……菲艾斯……”
莱因哈特紧抱着对方的腰，甚至忘记了自己手上的酒水。
威斯塔朗特……三年的时间现在想起却依然如在眼前一般。女人、小孩、老人，无辜的对我没有任何威胁的生命在极端的痛苦中哀号着死去！可是……
“吉尔菲艾斯，我是不是很无情？”
“……”
吉尔菲艾斯坐在床边，莱因哈特金黄色的头颅枕在他的膝上。听到莱因哈特的问题，吉尔菲艾斯依旧安静他不变的温柔的眼神让人安心。
“威斯塔朗特事件……二百万人的生命，可在刹那间我想到的却只有你血泊中的样子。你的鲜血染红了我的心，而他们的生命却只是我眼前转瞬的微光……吉尔菲艾斯！为了姐姐我可以颠覆一个帝国！为了你……我可以毁灭整个宇宙……”皇帝冰蓝色的眸子渴望的望向吉尔菲艾斯坚定而凛冽。
“莱因哈特大人……我永远站在您的一边，为了您我可以与整个宇宙为敌！您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我最重要的天使……”
吉尔菲艾斯没有笑，他温柔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哀伤。他与莱因哈特是朋友吗？不是，他们之间的纤绊远远在友谊之上。那么，是恋人吗？他无法想象自己被莱因哈特拥抱或者相反。是亲人吗？好象是，却又有一点不同。
他们两人总是处在不同的位置上，不是说现实中的地位，而是指两人之间的关系。跟在莱因哈特身后的自己需要的是在莱因哈特确立方向之后为他铺平前进的道路。可是总是会出现莱因哈特扔下自己走上另一条路的时候——是捷径吗？或许，但更加坎坷。放任莱因哈特的是自己，包容莱因哈特的是自己，首先放弃立场的也是自己……莱因哈特无法与自己站在同等的高度，就算他们之间仍是朋友。可是，现在的莱因哈特是霸主，是野心家，也是皇帝！他是宇宙唯一的存在。
一个称呼——“莱因哈特大人”——决定了两人之间的交集绝对不会有着恋人的那一根丝线！
后悔吗？不甘心吗？
没有……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就永远不会回头！
可是，会有悲伤，会有难过，会有发现道路上只有自己一人的孤单——那个人出现了。一个与自己站在平等立场上的人……
“真是……让人无法怨恨的温柔的人啊……吉尔菲艾斯！”这样的回答，温柔的甚至让人丧失了继续表白的勇气。
可是……吉尔菲艾斯，我还是……无法放手！
“什么都不作，吉尔菲艾斯今天晚上象往常一样陪我入睡吧！今夜我不想独自一人……”
拥抱着吉尔菲艾斯，莱因哈特的声音在黑夜之中令人垂泪……

第二天，大公走出皇帝的房间的时候，看见的是依旧清醒的奇斯里，依着墙壁睡着的艾密尔，和惊醒的希尔德。
“马林道夫伯爵小姐，您昨天晚上没有回家马林道夫伯爵是会非常担心的。”
“大公殿下，陛下……”希尔德脸红的问。这个时候奇斯里也凑了过来。
吉尔菲艾斯忽然意识到这位伯爵小姐好象误会了他和陛下的关系。
“我们说了一晚的话，陛下的心情稳定了很多。但陛下天亮之前才刚刚睡着，今天的政务只好稍微放一放了。”
“大公殿下，那个威斯塔朗特的幸寸者昨天晚上自杀了。”
吉尔菲艾斯一怔，“好好的安葬他吧。这件事陛下问起再告诉他，没有问的话就不要再提前了。”
“遵命。”
一次虽然留在历史上，但在那个时候只是小小石子的风波，慢慢的隐去，只是石子投下的涟漪却仍旧在无声无息的扩散着！
进入九月，帝国的一切重大事项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年轻的皇帝第一次因为自己拥有太过优秀的部下而向吉尔菲艾斯抱怨着！
“为什么事情总是会那么快就办完呢？现在我可是无所事事到无聊的地步！”
然后，大公就会建议皇帝去骑马或者下棋。但是显然，在多次重复同一件事之后，皇帝再次无聊了！
于是接下来大公就为皇帝提出了新的建议，然后，皇帝接纳了大公的谏言！
莱因哈特不久之后，便经常在政务结束之后外出。前往鉴赏那他从不曾表现出任何关心、兴趣的戏剧、音乐、电影等等。这些虽然只是一般的休闲活动。但是，那些被吩咐一起前往观赏的高官或者皇帝身边侍者却对皇帝的这些举止感到了退缩！而原因就是莱因哈特莫名其妙的对与陪同自己前往的人的选择！莱因哈特就曾经有一次，要求弗利兹．由谢夫．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伴随前往观赏古典芭蕾，这个选择真是错得最离谱的一个例子了。不过一直把这个例子当作是笑话的克涅利斯．鲁兹一级上将，却也接到皇帝的命令，要求一起出席诗歌朗诵会，让他头痛不已。奥古斯特．沙姆艾尔．瓦列一级上将，在还没有轮到自己“值班”的时候，甚至还认真地考虑着，是不是能够和驻守在本土的“艺术家提督”耶尔涅斯特．梅克林格一级上将换一下工作。
正当皇帝的幕僚们为突如其来发生的“艺术之秋”而伤尽脑汁的时候，阴谋开始在地下萌芽了！
而阴谋的实行者就是久已被众人忘记的，银河帝国内务省次长兼国内安全保障局长海德里希．朗古，还有费沙的前任自治领主安德鲁安．鲁宾斯基。
这一年的八月底，有个奇怪的谣传，开始在新帝都费沙的地表上徘徊，接着进入九月的时候，这个原本像是地下暗流的谣传，开始像是泉水般地喷出来，流进银河帝国政府官员的耳中，不祥的流言像是无数的水泡，不断地将水泡破裂的音符送进人们的耳中。
“￣￣新领土总督罗严塔尔有意要造反！”
“￣￣罗严塔尔元帅非常了解如果倚靠军事力量的话，一定无法和皇帝匹敌，所以他打算假借视察新领土之名，邀请皇帝亲临海尼森行星，然后在皇帝旅行的途中把皇帝暗杀掉。”
“——暗杀皇帝之后，罗严塔尔元帅可能会拥戴行踪不明的先帝艾尔威．由谢夫二世，发表高登巴姆王朝复辟之宣言，然后自己担任摄政王，独揽政治与军事的大权，不久之后，就打算为自己戴上至尊之冠了吧？”
“——不，罗严塔尔元帅的目的，不是暗杀皇帝，而是要把皇帝给软禁起来，逼迫皇帝签写退位宣言书，让自己合法地坐上皇位。”
“￣￣听说罗严塔尔元帅已经把邀请皇帝亲临海尼森行星的邀请函呈给皇帝了，不过皇帝不可能会接受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