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霖湖——木莀

 文案：

 一次游玩时的意外却到了另一个世界，他成了妖，却一心只想变回人，做妖不老不死，太累了……遇到他却发现这个世界小到拥挤……但幸好这狗血的剧情，让他遇到他…… 第 1 章 如果明天就要死了，你会做些什么？ 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人不在少数，可考虑归考虑。等到第二日，日出东方之时，最想做的不过是再多睡十分钟，最后悔的莫过于昨晚没有早睡十分钟。 这个暑假真是异常的热，但对于整日窝在空调房的某只来说，又有什么差别。这是人生中最后一个暑假了吧，如果不被留级的话……顾寻默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摸了半天才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5：50…… “我去！死了！”一个激灵，从床上迅速弹起，衣服衣服，裤子……刷牙洗脸……就算再快的速度也已经拯救不了在六点半准时到客运中心集合的悲剧了o（>_<）o…… 再过一年就要大学毕业，最后一个暑假，顾寻默也没打算去找什么兼职实习，宅在家里做方案，恰巧碰上林浩月从学校回来，就约了一起去玩。 “喂，林胖子啊，小爷我起床失败了……大哥，我错啦，麻烦把票往后改签一下。” “就知道你小子起不来，我们一开始买的就是七点的票。” “你们妹的！存心耍爷啊！” 听林浩月这么说，顾寻默又连着骂了几句，然后把电话往床上一丢，索性慢了下来，从自己家到客运中心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打个的，应该不会迟到。所谓再不疯狂就要老了，于是某三只闲置在家的年轻人打算去疯狂一次，去市边上比较偏的甘霖镇里的那座雾霖山山看雾霖湖。顾寻默小学时在乡土教材上学到过关于这个湖的神奇故事。 湖里原本住了一条龙，爱上了一个村里的姑娘，于是化作人身与她相爱，与所有传说都一样，他们的爱情遭到了世人的反对，村民乘其不备将龙打伤后镇于湖底，那姑娘在父母逼其成亲那天跳入湖中。据说，之后姑娘的尸身一直都没有找到，连那条龙也不知去向……那之后暴雨倾盆，洪水摧毁了大半个村子。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人们发现雾霖湖竟消失不见了。一直到很多年后，一个村民为采药误打误撞爬上了雾霖山的另一侧，眼前突然出现的雾霖湖让那个村民大吃一惊。他迅速回村子告诉其他人。于是消失了百年的雾霖湖就这样又出现在人们眼前，但不同与从前，雾霖湖变得无比寒冷，就算在炎热的夏天也是刺骨异常。之后，人们又神奇的发现，原本最深不过五米的湖变的深不可测。于是这个湖就成了神圣的存在，世世代代接受者村民的忏悔……之后的之后，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之后，就到了相信科学的时代，据说用一斤蚕丝都放不到湖底……这是怎么验证的已经不得而知，我们只要知道的结果就是这是个很深很深的湖…… 雾霖湖并不是什么大景点，顶多也只是在这个小市里面有点名头，但又因为上山的路不好走，去的人少之又少，其实多数是不想去。据说前几年为了开发甘霖镇的旅游业，特地将上山的路修了一回，路边还弄了铁链做栏杆，但似乎太偏僻成了大家都不想去的理由。也不知是不是传说里的报应，甘霖镇的经济一直发展不起来，若说是因为偏僻，那市的另一边有个更偏僻的小镇，靠着旅游业发展的相当好。若说交通不行，这几年全市都修了路。若说风景不美，这可是个很少有游客踏足的原始地，风景再差也不会差哪里。若说是上山道路太过危险，也比不过市里面最高的那座红叶山，为了去最高处的红叶寺吃顿斋饭，一堆一堆的游人不惧艰险往上爬，每年总会出个事。 但对于顾寻默，林浩月，胡画这些个热血年轻人，传说什么的无所谓，人少才有看头，路难走才有趣味，当然关键是那里比起其他景点听着比较凉快，大热天爬山就要这种自然凉的地方才爽啊。 等顾寻默背着登山包，匆匆从出租车里下来时，那两位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些时候，免不了又被林胖子念了一遍。 好久没有起的那么早，在巴士上，顾寻默一个劲的打瞌睡，也不知道这车开了多久，晃晃悠悠，窗外的景物渐渐变了样，农田，紫薇树，荷塘，古镇…… “醒醒！你丫的除了睡觉还能干些什么？” 被林胖子一掌拍醒，顾寻默坐起身，揉了揉眼，竟然靠着胡画睡着了，“呵呵，兄弟别见怪。”顾寻默两声干笑，伸手擦了擦胡画肩上自己流的口水。胡画甚是有些嫌弃，“我去！你梦到妹纸了！还流口水，发春啊！” “妹纸，也要有肯给我想的啊。”边说着，边解了安全带，拿起背包跟着林胖子下了车。 “你条件不错，女朋友还会没有？”胡画也跟着下了车。这三人里，就胡画在外省上学，对这两人的私生活没有多大关心过。 “那是，我们顾爷向来是走到哪里妹纸跟到哪里，只可惜这小子来者皆拒，整天窝在宿舍。我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把追我的姑娘都泡走了？” “我也是为你减轻负担不是，不过，我真要谢谢你老兄，要不我也不会碰上小贝了哈。”林胖子一高兴，又拍了顾寻默一爪子，拍的他差点吐血而亡。 “艹，我说寻默啊，有没有给你胡话兄留一个啊。” “艹你们妹，小爷我还没有呢！” “你那是活该！”两人异口同声，声音在这个小镇车站显得有些大，引来不少围观的，害顾寻默恨不得拍死这两个混蛋。 “这年头，没有妹纸，还有汉子给你们嘛，要不你们凑一对算了。”林胖子越说越兴奋，全然不顾某两只的脸色。其实顾寻默到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他说了。倒是胡画愣了一会，顾寻默正想去开导开导他，谁知他却来了句：“异地恋，不好不好。”说完摇摇头跟着胖子出了车站……留下顾寻默一人石化在车站，这个世界真要这样吗……喂，基友们，等我啊！ “我说胡话啊，你该不会弯了吧？”林胖子勾住胡画，一脸坏笑的问道。 “其实啊，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哈哈哈哈……” “原来啊……哈哈哈哈啊……” 于是两个有女朋友的人勾搭着走了，完全忽视了跟在后面依旧单身着的苦逼的某只…… 其实顾寻默也不是不想找，只是一直一直都没有遇到合适的，不管怎样都不想随便开始一段感情，感情这种东西种下容易，培养却要时间和耐心。更重要的一点，他更想先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顾寻默的父母结婚很早，那时的他们刚搬到城里，年轻的父母对一切新奇不已。父亲开始事业，母亲闲暇时开始游乐交友，幼时的顾寻默就开始被一个人留在家中。从三十平米的仓库到后来八十平米的租房，再到如今一百多平米的商务房，对顾寻默而言，这无非是从床到客厅的距离增加了。这个家从来没有什么人，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电视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父亲在家很少，先前做做生意，后来失败了又辗转去了昆明，武汉甚至到了越南…… 母亲没说什么，只是不再去跳舞，不再买贵的衣服。虽母亲在家时间多了，顾寻默觉得很多东西已经成了一种可怕的习惯，就像他跟他的父母的关系，再也融不进去。不管出什么事，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自己解决，然后是如何找朋友解决……他的父母似乎也习惯了对他不闻不问，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中考分数，高考分数，录取学校……过程他们甚至无心去管，他们忙着利益，忙着面子，忙着和所有人打交道，惟独忘记了顾寻默，因为他们觉得属于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冷落了一段时间依旧是自己的儿子，他们之间除了时间还有血缘。 但这是个错误，是所有错误的开头…… 叛逆期的顾寻默甚至打过架，性格孤僻，独来独往，通宵在网吧，就差早恋泡妹纸而已了。或是从小被过度冷落，顾寻默一度讨厌有人的过度关心。虽颓废着，但他心里告诉自己的是自己不强大有谁会他妈的看你一眼！努力终会有结果，他上了一所重点高中，父母要的只是一个这样的结果，没丢脸，人健康。他们开始笑着跟朋友聊起自己的孩子，对比着各家的孩子。顾寻默有时候觉得父母对自己偶尔的失望是没有了让他们可以在外炫耀的东西，的确他太过普通，除了成绩，一无所长。外人看着幸福的家庭，父母没有吵架，儿子懂事聪明不用操心，可有几个知道他们之间的情仅仅源于血，并没有一点点时间的灌溉，不吵是因为没话可吵……从前顾寻默多希望他们能吵一架，能问问他的意见……后来就习惯这种冷漠了……家已经形存实亡，留下的不过是处空房子，三个人各居一地，有各自的生活圈。顾寻默与父母的联系只剩下生活费，渐渐地也不再问他们拿生活费，靠着在网上做方案至少每月都过得去，他很倔强的把父母给的钱存进了另一张卡，有几个月甚至要靠吃馒头过日子他也没去动过那张卡……他要的是自己完全独立生活！ 上大学后，有人说过他自私无情，跟父母竟毫无联系。顾寻默没有解释什么，但这样的习惯已经改变不了，就像他也体会不了为什么有人可以和父母像个朋友无话不谈。他不否认父母对他的付出，很多东西他还是懂的，但更多的冷淡早已将他们互相的关心冻结在心底。或许哪天他们都觉得无比孤独之时才会回到一起。若哪一天父母老了，顾寻默自然也不会离弃他们，他还是从心底认定他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情，顾寻默觉得他没有资格去否定父母对自己的感情，因为出生就是一种付出，从那刻起他们三人便是绑在一处的。 林胖子和胡画是他高中认识的，坐在一处便也熟了，若不是他们俩，顾寻默也不会发现原来他可以跟别人讲那么多话，原来跟别人一起做事也没有很麻烦，原来他的真实的性格是这般模样，似乎这三年里把之前没说过的话都说了个遍。总之一句话，他们两个硬生生的逼出了顾寻默的第二人格，而且还把这第二人格转化成了第一人格，原本的冷漠孤僻竟被掩藏，只有在家时才会变回不爱说话的性格，毕竟在家也没人可以说话…… 第 2 章 今天这个镇上的人竟也不少，竟然还有一个旅游团，也没有传说中那么荒凉。一路上还有不少小摊摆在去山脚的路边，这到底什么情况！？ “你们看那牌子。”胡画指着一块广告牌，另外两个立马凑过脑袋去，“什么首届雾霖湖节，进行大祭典神马的。” “哎呀我去！招揽游客啊，真要祭湖啊。”林胖子比了一个道士拿剑的动作，“童男童女何在？” 顾寻默立马跟他跳开距离，“把你扔下去就行，一个抵两。还有，我不认识你啊。” 林胖子撇了撇嘴道：“哥哥我连处男都不是了，还童男。是吧，胡说八道？“ “你丫再叫胡说八道试试，我才没你那么猥琐。”胡说八道是胡画在高中的外号，但跟多人会称为胡话，意为胡言乱语…… “我哪里猥琐了？” “你哪里不猥琐流？” …… 顾寻默懒得去搭理这两个人，自顾着看起路边的摊子。 “哟，这位小哥，你来看看，这可都是家传古董，我们这种小地方，就这种旧东西多。”一口夹杂方言的普通话听得顾寻默有些头疼。镇上的方言已经明显和市区的口音产生了很大的差异。摊子上都是些古玩，有些真有些假的明显，顾寻默就当是打发打发时间，那两货事情就是多，还没上山就先去找厕所了，说是毕竟是城里来的，吃的是毒大米，毒酱油什么的，在外解决岂不污染了这天然生态……不就是旁边大妈看着害羞吗！ “小哥，你看着玉可是上百年前的，这可是祖传的，你看，上面是中国传统图案……”顾寻默扯了扯嘴角，对着大叔干笑了两声，又自顾看起别的。 “这是什么质地的？”顾寻默随手拿起一块玉问那大叔，听这块总比听他念他手里的那块强吧。 “哦，那块啊，看你是本市的娃娃，叔叔我也不骗你。这块啊，是我在山上捡来的，一直没人看。不过这质地啊摸着透骨的凉，说是有些年数了吧吧，这光亮怎么都觉得像是最近仿的，这玉也说不出是什么玉，说没有年数吧，这上面的痕迹，图案都不像是人工弄上去的。我们这就个破村子，其实都不大懂，卖的也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不过是家里面啊，外面弄来的小玩意，你要喜欢，这块东西二十块钱拿走吧。” 顾寻默对玉石这方面从未有所了解过，刚才也不过随口一问，手里的的玉，姑且是玉吧是原型的，上面的图案应该是一只五尾狐狸，还是猫？应该是狐狸吧……五条尾巴的，这也太假了吧，怎么也刻个九条啊，还有古代应该很少有人在玉佩上刻个狐狸上面的吧，狐狸精在中国可不是吉祥物。难不成是哪个不识货的用一块古玉刻了个狐狸，然后最后还发现还有四条尾巴刻不下了…… “这个也太假了，十块吧，买去做个纪念。”难得来一趟买个纪念品什么的，反正要买就要买个个性的，比如说这块刻了狐狸的玉佩。 “小哥，哪有你这么还价的。要不五十买这个，然后那个送你。”那大叔又比了比他手里的那块，“这个我本来卖八十的。” 顾寻默一头黑线，直摇头。“叮当”一声脆响，顾寻默才注意到大叔脚边蹲了个小孩，手里正拿着个铜质的法铃，“要不二十块，你把你孩子手里的法铃送我。” “那个啊，看着不咋地就给我儿子当玩具了，再加五块送你。” 正巧这时，林胖子和胡画也回来了，远远的吼了顾寻默一声。 “大叔，你看我朋友也回来了，你二十卖我就拿，不然我就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你拿走拿走。” 果然，好像还是买贵了的样子……再说我为什么要多加十块要个法铃……脑子抽了吧。等到付完钱，顾寻默才觉得自己乱花钱了，不过算了，出来玩就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也就二十块钱。 “要不你再看看这块？”那大叔似乎还不死心。“上好的玉啊……” 走到林胖子他们那里，林胖子的好奇心就上来了，“那大叔手里的是什么好玉啊，你怎么就买了这么个破玩意，这啥啊，玉吗？” “买着玩呗，那大叔手里的据说是祖传好玉，好几百年前的，上面刻了富有中国特色的图案。” “哦？怎样啊，会不会是墓里盗的？” “看着吧是不错，不过你见过那块古玉上刻了个北京福娃的？” …… 山下看着人多，一旦上了山，稀稀散散的前后也见不着几个人。爬了约莫两个小时，，这才绕到山的另一边，周围气温渐渐往下降。不过这边比起刚走的那段艰险多了，左边是山壁，右边就是一条铁链的护栏，形同虚设啊。护栏外边就是悬崖了，下面就是雾霖湖了。不过这个地方还不能看很清楚，据说再往前走半个小时，就能看到湖中心了。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候，一个寒气扑面而来，拐个弯，雾霖湖尽收眼底。果然人少的地方环境才是最美的，世外桃源啊。 沉浸在这美景甚至忘了前行，不知是胡画还是林胖子喊了声，“快走，要到山顶了。”顾寻默才回神往前走。这路越来越窄，早上的雾气搞得石阶有些滑，三人排着对小心往前走着。这里能看到山顶处已经有人爬上去了。 如果有选择，顾寻默发誓再也不走最后一个了，至少不走在胖子后面了。 胡画正打头冲向胜利的终点，心中颇有些兴奋，也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只听得“啊”一声，他连忙转过头去，被吓的不轻。胖子一个晃悠竟向右侧悬崖处倒去，但想好还有铁链，大半个身子倚在铁链上，但至少没下去…… “你丫搞什么飞机，想吓死我啊！。”这一下，胡画急忙跑下来拉回胖子，那林胖子似乎被吓懵了，在拉回胖子的那刻，胡画才真正被彻底吓傻了过去…… 顾寻默整个人挂在悬崖边，仅靠着两手牢牢抓着铁链了，“快救我啊！”刚胖子倒在边上，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注意他身后的顾寻默去了何处。 顾寻默原本正抓着铁链往前走，谁知前面胖子不知怎地，一滑一倒竟向右边倒去，顾寻默身体虽不胖，但也比较结实，但当胖子将那铁链往外带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自己竟生生也被带了出去，带出去大半个身子，正好看到雾霖湖，只觉一阵晕眩，等回过神时，胡画正好将林胖子拉回，原本绷直的铁链，一下子重心都在顾寻默手上，而顾寻默的重心却已经悬在崖外，于是在林胖子被拉回的那刻，顾寻默反而滑了下去，只靠死死抓着铁链。 “拉我啊！” 胡画这才从慌乱中镇定下来，“胖子！快啊！”林胖子这才回过神来。 “快，你拉住他，我来帮你。”胡画的镇定让顾寻默稍许不再那么紧张。其实，顾寻默也并没有掉很下去，铁链并没有很松，但山壁有些滑，他试了几次都不能成功找到着力点上来。现在这里只有山顶能看到些人，但距离还有些远，找人帮忙的确已经不可能了，毕竟顾寻默靠两只手真的撑不了多久。 这里掉下去就是雾霖湖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两人紧张害怕，自己却突然没了一丝恐惧！ “寻默，胖子我拉你上来，放心，没事的。” 胡画也伸手去拉，但要保证自己不掉下去的情况下拉回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着实有些费力。就在伸手的那刻胡画发现，从刚才起，顾寻默就非常镇定，一种此时不该有的镇定。他一直没有说话，没有恐惧，没有慌张……这让胡画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那种预感，已经不敢再去细想，但发颤的手，出卖了他心中的巨大的恐惧…… 他突然觉得他们救不回顾寻默了，哪怕他们已经拉住他，哪怕他此刻就在眼前…… 顾寻默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刻耳边传来清脆的铃铛响，像是引路的声音，更像是在招魂…… 失去力气，再也抓不住他们的手…… 我的一生结束的会不会太快了些……在掉落那刻顾寻默是如此想的。 被冰冷刺骨的湖水包围，渐渐沉入入雾霖湖…… 死在这湖里，还背了那么重的东西，估计真是要尸沉湖底了…… 第 3 章 叮铃当——叮铃当—— 什么声音？ 这莫非还有投胎一说？顾寻默寻找声响走去……对于顾寻默来说，一旦已经有了明确结果的东西，他绝不会再做挣扎，更何况是不可逆转的死亡，难过，不甘不是没有，只是很多时候往前走才能很好的去逃避这一切，他的理性往往要大于感性，只因为掌握不好感情这种东西。弱点一旦无法再去改变，那就用更大的强处去遮盖它，有的时候他还是那个独立冷漠的他。 突如其来的一道强光后，顾寻默又一次失去意识…… 小说里穿越的主角不是基本无依无靠，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的吗？可为什么他这个上有老小下还没有小的人就这么为了穿越死了…… 就算他这个以三维动画为专业，以平面设计做兼职，以发呆为业余爱好，想象力过剩的人也有些接受无能了…… 这已经是醒来后的第十天了，顾寻默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为什么他会穿到一个妖精身体里！？这个什么妖精啊，那么容易就over了！ 艹！狐狸精！ 玉佩！那块玉佩！ 想起在大叔那里买的那块玉佩和铃铛，五尾狐，还有那不断出现的铃铛声，一切显得如此诡异……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联系。 摸了摸身上，没有！呵呵……怎么会有呢……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只是巧合了，巧合了……连穿越都发生了！巧合你妹啊！！ “二殿下可好些没？”推门进来的是个老树妖，不过他自称已经得到成仙，也不知道真假。醒来后，顾寻默见到的人就只有他而已，他似乎对自己很是敬重，端茶送水，疗伤运功都是尽心尽责。看来这原主人来头可不小，让这个成了仙的老妖精如此敬重，可是听上去这么厉害的角色，怎么会死掉还让自己附身了？ 要不是身上的痛和冷，他才不相信自己又活了。前些日子，顾寻默还不能动弹，讲话也很吃力，便不曾多问……如今能讲话了，就要好好套套话了。 “我说，那个前辈啊，你是谁啊？” “听声音，二殿下像是好多了。二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桐昆，是二殿下千年之前救下的那棵桐树啊，后遇高人指点成仙，在雾霖湖边修炼之时，却见二公子从天落入湖中。二公子你受雾霖山山顶处瘴气所侵……” “雾霖山！？”我去，又都绕回到一起了，果然还是有联系的，这其实是场阴谋对不对！对不对！ “是、是啊，二殿下莫要慌张，那瘴气的毒我已经替你解了，只是后又落湖受寒气所侵，昏迷不醒，几次魂灵出窍不归，真是吓死老夫了。” 如果我说，你召唤错灵魂了，你会真的吓死吗…… “不过二殿下到底遇上何事，在下救起殿下之时，殿下衣衫凌乱，身上有几道伤痕，像是打斗所致，但幸得在下检查一番后并无其他大伤。” 呵呵，我怎么知道……不过又是落入雾霖湖？难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穿越不成……顾寻默心里自顾磨叽着这里面的关系，最后总结一句，世事难料，人类真是渺小啊！ “那个，大仙，我好像失忆了……我是谁啊？” “啊！”那桐大仙似乎没料到他的医术也会有后遗症，甚是惊讶，“失忆！二殿下，你、你真的想不起来了……是老夫无能啊！”说完竟扑通一声跪于地上谢罪，把顾寻默吓得不轻。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让个成仙的妖精下跪？ “原谅你了，还不给我一一说来！不然灭了你！”好吧二殿下就要有气势！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如果告诉你，你压根没把你的二殿下召唤回来，你会不会去死。大叔去吧，集齐七颗龙珠就能召唤神龙（莫非当年湖里面住的是神龙……}，你的二殿下就回来了，我就能去投胎了，我才不要做狐狸精！还是个男的狐狸精！！让我死吧！ “额……殿、殿下，你没事吧。”桐大仙有些诧异，十分诧异，从刚才起这二殿下讲话就成这种调调了，以前那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二公子呢？果然是失忆了，恩，失忆了！ 话说盘古开天，女娲造人等等一系列神话故事后，世界万物都有了自己的归属之地，妖灵邪魔仙魅，各自化为一派，除去仙和魔，其余种族都在基本隐匿于凡间，虽说，对妖而言还有妖界一说，但基本上的妖都会流连于凡间，毕竟那是个什么滋阴补阳的好地方……动物里面最有灵性的应属狐狸一族，妖魅，狡猾，善变，聪明。而里面最尊贵的恐怕就是九尾，狐族之王。只可惜顾寻默数来数去，自己也就五根尾巴…… 这个身体的名字跟顾寻默竟是一样的，只是少了姓氏，于是顾寻默心中更加肯定了这或许真的是个阴谋的想法，莫非是上天要他来拯救这个世界，鬼知道…… 不过这个寻默的确是九尾一族的，只是为何他一出生就只有五尾就不知道了，桐大仙说那是天意啊，顾寻默心里嘀咕的是基因突变……既然桐大仙管他叫二殿下，脚趾头想想他上面还有一只狐狸。 “你还记得你哥哥是谁不？” “狐狸？九条尾巴的那种？”顾寻默理了理这要命的长发，啧啧，少年白头啊，等下！作为妖精，估摸着也有好几千年了，怎么可能还会是少年呢…… “……”桐大仙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跟如今的二殿下谈话真是倍感压力啊，莫不是百年未见，二殿下已经变了样了？“是，狐王的确是九尾的……” 虽然那老头子讲的十分委婉，但顾寻默不难推测出，这货之前的主人是属于比较书生气的，身在狐族最高统治者的家里，结果偏偏还是个五条尾巴的，看过宫斗戏的都懂，这货之前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估计那个叫做夕岚的哥哥也对他好不到哪里去。对于猫来说，九条尾巴那是九条命的象征，越多只是证明他还能活多长，少一条还会有八条命。但对于九尾狐来说，九条尾巴那是尊严的象征，少了一条就会直接威胁到自己的尊严和地位，高傲的狐狸只会选择死亡。可偏偏这个寻默还少了四条…… “原本听说二殿下要成亲了，在下还想前来祝贺，想不到刚打算离开雾霖湖就见殿下掉、哦不！是飞了下来。” “……我说，你就不要客套了，掉就掉嘛，还飞……对了，什么成亲啊？”这个大仙看着就是骨子里并不正经到哪里去的，还偏偏要在自己曾经的恩人前装斯文。 “哦……这个说来话长，听说是狐王替殿下安排的亲事，恐怕是跟木神联姻吧。但我救下二殿下之后就听闻是殿下逃婚了。所以在下也不敢将殿下的消息告诉狐王，毕竟殿下啊，在下是站在二殿下这边的，狐族的事本就与在下无关。” “额……那其实他们不知道我还活着吗？”物种不同怎么交配？！不逃才怪。不过是不是变成人身都差不多啊…… “雾霖湖原本是仙灵所居，为防止妖魔打扰，雾霖山上方有着瘴气，凡是吸入瘴气的妖魔皆无法存活，二殿下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这千年以来，活下来的只有二殿下一人。” 呵呵……其实他已经死了…… “那我曾经有什么梦想，额，就是抱负啊什么的，或者心愿？” “这个……在下也就见过二殿下几次，只知道二殿下是个不求名利，不图富贵之人。” 额，难道不是来给他实现未完心愿的吗，然后完成后就可以轮回转世投个好人家什么的。难道不是要他篡位证明五条尾巴比九条尾巴差不到哪里去，好吧小说电视看多了……真是想多了…… “好吧……那就麻烦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还活着哈。我毕竟是逃出来的嘛。” “知道，知道。” “还有啊，这是什么朝代啊？唐，宋，架空？” “额……殿下是说凡间吗？恕在下隐居多年，已经不知道了。” “算了，算了。”顾寻默脑袋里没装多少历史资料，毕竟是个理科生了，反正在哪个朝代对一个已经是妖精的人来说有什么差别，唯一可以从服装和长发上得到的肯定是在古代了……大概不会在清代吧。哎，你说如果拍清代的神话剧，那些个神仙应该要什么发型…… 之后又聊了不少，越往后聊，顾寻默就发现有个问题越来越严重，若穿成普通人就算了，妖精这种东西活上个几千年都不成问题，看自己现在的这般模样，在妖精界应该也就二十来岁，那么距离老死还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准能挨到一九九一年自己出生还没死掉……不要啊！我要做个普通人，我要回去上网，去酒吧，去泡妹纸……妹的！一定要找个法子死了算！不过要在桐大仙眼下自杀是不肯能的。 还有就是这副身体实在也太瘦弱了点吧，幸好个子跟原来差不多，要不然要一个一米八的男人一下在缩到一米七，那还不如去死啊！至于容貌吧，原本顾寻默属于那种阳光帅哥型的，现在看着水面里映出的样子，啧啧，妖孽啊，祸害啊！！为了不危害人间，自行了断吧！不过毕竟是个男的，不会出妲己事件吧。 第 4 章 自从顾寻默能讲话之后，桐大仙再也没有留给他独自呆坐思考人生的时间。 修养了也不知道几日了，顾寻默已经能下床蹦跶了。这里是桐昆的引以为豪的他的仙居，据说是在雾霖山中最好的位置，离雾霖湖倒也不远，这湖现在除了水冷之外并没有让整座雾霖山寒气逼人，估计是那条龙还没来吧…… 作为妖精，妖术是必修课，作为曾经的人类吃饭也是必修课！ 桐大仙原本是想彻底报恩的，毕竟没有当年的寻默就不会有现在的他。他打算将寻默忘记的那些妖术再一一教会于他，可是这二殿下似乎不大有兴致，竟每日要求吃凡人吃的饭！莫不是失了忆，连喜好都变了，完全成了两个人。不过幸好这二殿下本就是狐族正统，原本灵力就强大，虽受雾霖湖寒气所侵，但恢复的也快。毕竟是他这个大仙在给他调理，做饭，教功课……哎，不对！自己一个大仙怎么沦落于此！ 或许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对于桐大仙教的妖术基本很快就掌握了。一心想死了算的顾寻默本不想学这些东西的，毕竟你越厉害，能灭了你的人就越少，毕竟你还是有身份的人，但看在桐大仙可怜巴巴乞求的份上一下子就心软了，老人家嘛，晚年没事做，体谅一下了，要不然也不能自己从山里出去寻死啊！ 于是乎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还是两个多月？没有手机就没有时间概念了……顾寻默基本掌握了桐大仙教的妖术，包括原本该会的，以及某人自创的。于是乎，顾寻默就叫了桐大仙一声师父，让桐大仙真是受宠若惊，一面哈哈哈笑着，一面说不敢动不敢当……虚伪的老头！至于其余收获就是长了些肉，加上锻炼，这身体看上去结实多了，穿上衣服虽然跟之前没差，可现在是实实在在的肌肉啊！不是一个骨架了！ “师父啊，我想下山去走走，你看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吧。”小爷才不要做千年不死的老妖精！ “恩，也好，为师哈哈哈……”想到二殿下管自己叫师父，桐大仙心中不由又是一阵狂喜，现在可以去跟那些个老头比比谁徒弟厉害了哈哈哈，不就是个兔子精嘛，本大仙收的可是九尾狐族里那个五条尾巴的二殿下！“那就去吧，为师也正要出门，不过切记，不要让凡人认出你是狐妖的身份，至于狐族，狐王夕岚正忙着处理要事，他虽名义上派人一直在找你，实际上已经认定你死了，要不要回去你自己决定！一切都要注意安全，为师救你不容易啊！” “是了，是了，我知道了。” “还有就是，你身上的寒气并未全部排出体内，不知道何时会再发作，勿要让恶人在那时钻了空子。然后啊，我一直想说啊，你的容貌你也知道，桃花泛滥的脸，欺负别人就算了莫要叫别人欺负了去，如今我也交了你不少东西，你……” “知道了，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桐大仙就完全没在跟某人客气，心里早就忘记了之前的寻默是什么样。之前都是二殿下，在下，现在完全是你，我，为师，徒弟啊……真会念！顾寻默想起自己的父母，说不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他们从未跟他说过那么多的话。 桐大仙说的那些，顾寻默大致也都了解，寒毒发作之时，身体奇冷无比，毫无力气，跟大冬天扒光衣服跳入冰水里一样，都喘不过气来。这个毒要解也只得长时间慢慢解，无其他特效，就当是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了……至于容貌嘛？之前听桐大仙的描述，寻默是个书生气的富家公子，妖灵虽强，妖术也会许多，但身体羸弱，说不准就会被当做女子调戏了。可是如今，呵呵，也不看看是谁，纯爷们好伐！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气质！ 好吧……顾寻默承认自己是披着妖魅的外表做了一个痞子…… 其实说痞子也有些过了，顾寻默属于现代社会最普通的男生，就长相和成绩比较优秀，感情方面欠缺外，该疯的时候还是会跟着林胖子出去疯，打狠架什么的也是干过的！林浩月一直说那时他出现太晚都拉不及拉顾寻默一把，他就自己弃暗投明，实在可惜了这个机会…… 收拾收拾，把尾巴耳朵收起来，头发变黑扎起来，出去寻死……溜达了…… 跳崖？算了已经这么死过一次了，死相太差了。挑衅别人？外一被抓回狐族逼着成亲怎么办？服毒？狐狸跟人的构造相同不，喝的死不…… 晃悠到山脚，走在大路上，这是通往前面那个镇子的吧。顾寻默见前面有个亭子就进去歇了歇，正好遇上一大婶休息好打算离开。 “那个，大婶，前面是什么镇呢？”该不会是甘霖镇吧？ “哦，小兄弟外面来的吧，那是是玉林镇。”王婶原本要去女儿家探亲，看到顾寻默，心中突然后悔把女儿嫁的太早了，这模样真是……肯定招桃花！说不准是哪里的纨绔子弟！只能这么心里安慰了…… 甘霖镇原名玉林镇，因那年大水后觉得玉林谐音雨林所以才会召来那么大水，所以雨水刚好被林子全部吸收就恰大好处，于是取雾霖湖的霖字，之后又加了个甘字。人啊，在大自然面前就只能这样寻求自我安慰和祈求了。 这大太阳的，顾寻默眯起眼抬头望天，为什么要穿那么多衣服，好怀念短袖短裤的日子啊！正感慨着，就见不远处晃悠来一人。 “降妖除魔，打家劫……啊呸！保家镇宅啊！驱邪护身了……” 降妖除魔！？顾寻默隐约听见这句，心中立马一动，捉妖的道士应该能彻底灭了自己吧，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吧。万一到最后被打回原形，难不成要做狐狸……但万一灰飞烟灭了要怎么整……不管了，先问问行情再说吧。 寻思了会，那人已走到眼前，眼前这男子看上去大概也就二十来岁，跟自己差不多高，一身麻布素衣，头发有些凌乱，似有些疲倦，身上挂了一堆袋子，当啷当啷的也不知是什么。 “道长，你会捉妖？” 那男子原本已经走过亭子，听到声音停了下来，“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是捉妖师！捉妖师！不是道长！！” …… 然后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顾寻默，愣了愣，突然嘴角一勾，眯起眼向着顾寻默走回来，“这位公子啊，看你神情，可是有什么妖怪？” 顾寻默看着来者如此表情，明摆着这个妖怪说的是他，心中不由一惊，心想着原本只是要问个行情，怎么就一上来就遇上个高手，自己妖气隐藏的那么好，桐大仙说除非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然连妖都察觉不了……怎么办！跑！还是装傻……不要不明不白死掉啊！老天啊，之前开玩笑的了，不要真刚满血复活就死无葬身之地啊！不过死了也行，不要灰飞烟灭啊，至少要他魂归故里吧…… “公子，我这里有一张符……” 眼见着眼前男子拿出一道符，顾寻默只觉浑身一阵冷，稳住稳住，先用妖术挡挡先……可身体越来越冷，顾寻默缩起身体不住发抖，眼前那男子仍一脸镇定在袋子里翻着符咒，连头都不抬一下，果然是高手！对付寻默这样的妖精竟然可以不用动手让其全无反击之力……师父啊，徒弟对不起你啊！ 顾寻默只觉呼吸变得急促，然后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第 5 章 十分努力的从包里翻出那张护身符，夏冷终于松了口气，“我说，公子……恩？人呢？！”没想到那么快就被识破了，还以为能今天还能宰一个的……看那人模样衣着应该很有钱很好骗吧，哎，眼光越来越差了，技术也跟不上了，算了，回去接着啃冷饭吧……哎？这是什么？狐狸？死了？哪来的…… 夏冷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狐狸，先用脚碰了碰，发现并没有动静，于是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还是没动静，而且好冷。管他的！今晚有肉吃了，哈哈哈哈…… 没有袋子装了，无奈抱回去吧，大热天抱个冷冰冰的东西当是降暑吧。抱在怀里，夏冷隐约感觉到那狐狸并没有死，还能感觉到它心脏的跳动……没关系，过会还是会死的，不过这尾巴是不是有点多啊？一条红烧，一条清蒸，一条…… 夏冷家是世代的捉妖师，可偏偏夏冷只生了一颗捉妖师的心，没生任何捉妖师的技能。别说是捉妖了，连妖气都感觉不到。于是只能靠着一张正经的脸肯蒙拐骗，卖卖护身符赚两小钱，捉几只不入流的小妖装装样子，勉强过过日子……今日刚从旁边镇上回来，在那宅子蹲了一晚上，装模作样用符捉了个小妖，回去路上竟有人主动叫住他，这可是头一回！不过哪个混蛋叫的道长！回过头只见一白衣男子正在亭子里，侧过头看他，这模样……看着一定能宰到钱！ “这位公子啊，看你神情，可是有什么妖怪？”正常叫住捉妖师的反正都是妖怪问题，这么问准没错！就跟那个我看你印堂发黑一般……那人神情一动，想必是信了，好，趁火打劫，哦不！乘热打铁，“公子，我这里有一张符……”啊咧，怎么找不到了，藏哪里去了……等他找到符再抬头时，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已经一个多月没开荤了，夏冷想起来心中就一片凄凉……夏寒今天总不用念自己了吧。 回到家中，夏寒并未回来，夏冷便卸下身上的包，袖子一卷抱起狐狸进了厨房……额，要先怎么样……煮热水吧？恩，煮热水！ 掀开锅盖，里面有一锅不是很热的热水，或许是夏寒烧了忘了吧，没事，烧烧就热了，先把这狐狸烫了。想着便把狐狸扑通一声扔了进去，然后转身出去劈材。 顾寻默只觉身子渐渐热了起来，意识也渐渐清晰，睁开眼，我去！这是什么情况！这是锅吗？！哎，难道那捉妖师并没有杀自己，不过现在想来刚才的身体反应应是身上寒毒发作了吧，他救了自己？试了试妖术，好像都在。于是化作人形，只可惜这个灶台有些小，一个转身，将放于上面的一个碗打落于地，艹！ 夏冷正抱着木材走到门口只听得屋内一声响，急忙进去，不由一惊，手中的材掉了一地，“你、你是谁？你是妖怪！”灶台上坐了一男子正在一根一根的拧干尾巴上的水，白色衣衫也湿了，贴在男子身上，尤为……造孽啊！狐狸精！ “捉妖师——”见眼前那人的惊愕恐惧的表情，顾寻默突然明白了这个捉妖师似乎不咋的。 “哎……你、你、我、我也没捉过什么妖，要是不小心抓了你的手下亲戚什么的……不要见怪，不要见怪哈……”夏寒还没有回来，夏冷第一次面对这种可以化作人形的高级妖怪心虚了，自己也没捉过几个妖，该不会就这么撞刀刃上了吧。不过，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你是……亭子里那人！？”不该为了吃个肉，把这么棘手的妖精捡回家的，我错了……夏冷知道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不会要吃了他吧！不要啊，他才二十岁啊，正当妙龄……不、不是！正当……啥来着！管他的，反正他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果然不咋的……顾寻默于是继续拧尾巴，真是好笑，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过来天天刷微博的青年竟然一出门就立马被古人骗了！ “你抓我回来做什么？” “吃、吃肉啊……” “……”五条尾巴的狐狸你都敢吃，不怕中毒吗……幸好醒的早，要不然死的也太没价值了……（老天：你到底想不想死啊！挑三拣四！！） “你很久没有吃肉了吗？”对于一个死后复生（先不去考虑要继续寻死）的人来说，见着一个能正常沟通的同龄人是如此幸福的事，至少看着夏冷比看着桐大仙要养眼的多，于是顾寻默就冒出了那么一句，更何况他也好久没有吃肉了，那个该死的桐大仙说成仙之人要修身养性不杀生，能给他做个白米饭就是开恩了，毕竟他跟米饭都是植物类的……终于拧干了最后一根尾巴，顾寻默这才觉得这衣服还是湿的，怪难受的。 哀怨的点了点头，夏冷似觉得眼前这个妖怪也不像是会害自己，要不然在听到自己差点把他煮了肯定会一口气灭了他。 “我也好久没吃了，小爷快要出家了都。对了，你有干衣服吗？”新时代的青年是不怕生厚脸皮的好孩纸，所谓人来熟嘛，再说夏冷的样子性格也不是顾寻默讨厌的类型。 “哈？”为什么会如此诡异平静的发展到这种对话……捉妖师和妖怪怎么能和平相处…… 一个只有捉妖师名号的捉妖师和一个还一直把自己当做人类的千年狐妖怎么不能和平相处…… 顾寻默将头发掠到后面，“没看到我衣服湿了，借我衣服，刚才要煮了我的帐一笔购销。”夏冷看着他的模样配着现在的动作，心里想着这要是个女子，几个人能不心动…… 也不知自己为何变得如此听话乖乖带顾寻默进屋换衣服，估计是心虚吧…… 顾寻默换好衣服，晃了晃尾巴，看着夏冷道：“兄弟，你真是捉妖师啊？” “是！”唯独对这点最肯定。 “捉妖师的血能杀妖？”画皮上是这么演的…… “是啊，你要试试？”这倒提醒夏冷了，想到自己的血能杀了所有妖怪，夏冷莫名又有了底气。 “那你为什么……” “看你不像是要害人，放你一马。”夏冷看着顾寻默身后晃悠的尾巴一脸正经的说道。 “……”顾寻默无语了，“那你杀了我吧，要那种灵魂还能好好的，身体死了的那种。” “这个难度很大，定价很高，还要很长时间的准备……”既然可以宰，管他是人是妖，有钱就行，拿到钱先拖着呗，谁知道他干嘛要死……说不准给了钱再过段时间久后悔了。反正自己有捉妖师的血，也不怕他动手。 报酬？艹！求死还要付钱！顾寻默悲剧了，他只是看着像有钱人而已……先不管眼前这个捉妖师正不正牌，他现在身无分文，在凡间也晃悠不了多久……关键是现在饿了！！能变出些来吗？好像没有教这个技能……不是穿越后的都应该有很多钱，不愁吃喝，还不会轻易死掉的那种吗！？正愁着，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野鸡叫，动了动狐狸耳朵，露出一个魅笑。 夏冷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顾寻默掠过桌上的桌子，拿起一个杯子直直向窗外射了出去，穿透窗户，只听得屋外“咕——”一声。 挑挑眉，顾寻默对夏冷道：“钱是没有，可是跟着我有肉吃。” 夏冷愣了会然后冲到院子里，在看到那只野鸡的时候，仿若看到了春天。春天来了，冬眠的都出来了，肉还会远吗？于是一个主意在心中油然而生……留住青山才有柴烧！有什么能比吃肉重要！反正自己是捉妖师嘛！ “哥，你在干嘛？”冷不丁出现的夏寒把正抱着野鸡乐呵的夏冷吓了一跳。 “哈，没事没事。看！我们今天有肉吃了！” “……”夏寒本想无视他径直往里走，但屋里的气息让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妖？” 顾寻默在出来时便收起了尾巴耳朵，头发也变成了黑色，除了衣服，与白天夏冷看到的样子无异。 “哈？没有啊……哦对了，今天我们家来了一位……” 夏寒一回来就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妖气，原本以为是小妖，在顾寻默出来那刻他发现自己错了，眼前的人靠在门边，一脸懒散，打量着抱着野鸡的某只，然后瞟了他一眼，仅那一眼就看的他后背直发冷。虽看着与常人无异，但这微弱的妖气绝不是简单的妖所散发出来的。夏寒同夏冷不一样，他能十分强烈的感应到妖的存在，捉妖技能也不错，只是正因为如此，夏寒反而更讨厌跟妖打交道，何况捉妖师这个职业收入低不说，还有生命危险。做捉妖师何年何月才能存到钱娶千双啊，存到钱，说不准就翘了……于是夏寒开始替别人代笔写信写书什么的，有钱的多收几个，没钱的少收几个，顺便去私塾做做老师赚点外快。如今小金库已有些分量了，当然那是私房钱背着夏冷的，表面上还是同夏冷一同贫穷的。这不能怪夏寒无情，只能怪夏冷这个哥哥无力啊，再说有什么能比过娶千双要紧！不仗义就不仗义，反正他哥也没死，没病，还能出去忽悠人…… “怎样？这样可以吗？到你准备好为止。如果你骗我，到时候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你的血也能灭了我。” “成交！哦，我叫夏冷，这个是我弟弟夏寒，小寒啊，这位是……对了，你谁啊？” “顾寻默。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好说，好说……” 夏寒：“……”似乎没他什么事，他个毫无捉妖能力的哥哥竟然能搞定这么个看似不简单的妖，真是太阳都要从东边落下了……或许是那妖太蠢了…… “你要让他住我们家？” 夏冷看了看坐在院子里发呆的顾寻默点了点头，离的近好使唤，“反正对我们又没什么危险，而且我觉得他有点不像妖，完全没有做妖的自觉性……”还要吃饭…… 好吧，看来这个妖脑子真的有点问题……夏寒也不再干涉，只要不干扰到他以后娶千双，随他们去吧，再说还有肉吃，自己的哥哥还有人照看，那妖刚才说的也像是认真的，这世上的妖是怎么了，“不准他进我的屋！还有，他若伤害到村子里的人，我就一定让他灵魂出窍，做个孤魂野鬼！”说归说，要灭了这种厉害的妖，夏寒其实也是没把握的。 如果顾寻默听到那句，他一定会去假装挟持村民让夏寒来把他的魂魄逼出来…… 第 6 章 撇了一眼夏家的两兄弟，夏冷换了衣服洗了澡，没有了之前的疲惫邋遢感，看上去似乎是比较安静和干净的类型。不过比起夏冷，夏寒似乎更加成熟一些，但好像对很多事都不关心，就连他哥哥带回这么个妖，除了一开始那一下几乎都没其他多余表情。 夏冷的家本就不大，已经没有多余的放假给顾寻默了，无奈，夏冷在自己屋里添了张小床给他，于是乎顾寻默就在夏冷家住了下来…… 夏冷虽然没什么钱，房子倒还不错，估计是上辈留下来的。 为什么不拐点钱去找个更厉害的捉妖师！这货哪一点靠得住了！！！这是在夏冷家住了三天后，顾寻默想到的事情……还有为什么非要死在捉妖师手里！！！一定是穿越影响智商了。 不过竟然说出去了，那就要做到，或许再思考几日人生会有不同的感悟。唯一的安慰就是夏冷家住的还是挺舒服的…… 顾寻默是完全适应了夏冷家的生活，适者生存嘛，适应能力强才能活下去……去迎接死亡的到来！夏寒基本无视他，也基本不在家，这几天夏冷也没有接到业务，闲置在家…… 顾寻默是习惯了，可是夏冷却有些接受不了了……其他什么都没问题，就是某人睡觉讲梦话就算了，还喜欢光着上身在屋里溜达！ 这对于生活于现代的顾寻默来说，光着膀子完全不是件奇怪的事，相反大热天在自己屋子里还穿的严严实实才有问题吧！出门穿上不就完了，屋里两个男人怎么了，没把这长裤也脱了就不错了…… “我说顾兄啊，你为什么在屋里不穿衣服呢？”终于夏冷看不下去了，刚开始把他当客人不好说，时间一久……你丫你以为你谁啊！ “凉快啊……”某人趴在桌上，头都没有抬一下…… “这样有伤风化。” “就你我两个人，有什么？” “可、可毕竟……要你穿你就穿，哪有那么多废话！”你说一个粗大汉光着上身就算了，可是寻默的模样虽有男子的硬气，但无形中又透着狐狸的妖魅，身形很好看，肌肉也不错，皮肤也好……不知怎么的看到他的身体莫名就会觉得不好意思……想想那么多年来，自己和夏寒也就小时候一起下河才见过他身体，长大后连亲兄弟的身体都没看过，突然要每天看顾寻默不穿上衣，实在…… “知道了，我以后穿上了。”看着夏冷支支吾吾，想必是古人太过矜持了，顾寻默也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怪异，毕竟现在是古代了，入乡随俗嘛，要不然夏冷每天看到自己都跟大姑娘一样别扭来别扭去的，“但是，我睡觉时候不穿。”睡觉都想裸睡了都！没有席子，没有电扇，虽说地球还没有全球变暖，但穿那么多还是会热的啊。 “哦……”一方妥协了，另一方也只能让一步，睡着了就看不到了……其实在顾寻默来之前，夏冷也会不穿上衣睡觉的，毕竟热啊！ “有人吗？夏冷！开门啊——”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喊得那么起劲，不是古人都要矜持的吗…… 夏冷急忙出去开门，进来的是个红衣女子，看模样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 “半夏，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们家多了个人，过来看看，本来想跟千双一起来，不过千双跟夏寒走了……这就是，给你打下手的？”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着顾寻默，让顾寻默浑身不自在，古代的姑娘有这么开放吗？！ “顾兄不是给我打下手的……”夏冷怕顾寻默生气正想着要解释一番，不过似乎一人不想听，一人没意见，那就算了吧，“这是半夏，附近药馆的小师妹，是我朋友。我去给你们倒茶。” 夏冷前脚刚走，顾寻默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半夏趴在一旁一个劲的看他，看他，看他…… “怎么会有那么妖孽的帅哥……本姑娘主修配药，副业巫女，帅哥，把你生辰八字给我，我给你算下……” “……”告诉你是1991年生的，你懂吗……“忘了……”这个身体的年龄可有上千岁了，本人也记不住吧…… “哈？忘了！那没事……那家住何处，可有婚配？” “住这里……”调查户口吗…… “啊？跟夏冷什么关系？有关系吗？有吗？” “不是亲戚……朋友暂住而已……” “哇哦，你的眼睛是墨绿色的……” …… 半夏越问，顾寻默答的就越少，几乎就要回到在家时不说话的状态。于是半夏不得不放弃了，“那我给你看看我的巫术如何，你要知道本姑娘作为巫女可是有真功夫的，不像某只捉妖师。”说完撇了撇刚进屋的夏冷。 ……为什么他到个水都会被数落…… “半夏你又要展示你的巫术了吗？” “没错！，本姑娘今日心情好，想露一手。”说完从兜里拿出一根绳子。顾寻默其实并不感兴趣，但还是很配合的看着半夏。倒是一旁的夏冷盯得十分认真，还抓住自己的胳膊摇了摇，“这个很厉害的！顾兄你一定要看仔细！” “看这是一根普通的绳子，寻默帅哥你检查一下？”这台词有些熟悉啊…… ”然后呢，拿起这个中间，对折，好剪刀……咔擦，你猜它现在是怎么样的？” ……某人这下彻底无语了……信不信我用妖术把你的绳子弄断啊？想着，某人偷偷动了动手指，“我猜它断了……” “好！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啊！怎么断了！！”这下半夏愣住了，而夏冷更是诧异，因为从小半夏就没有出过错。 有个想法在顾寻默脑海中闪现，但是他还不敢太过肯定…… “这个我也会。”说完，顾寻默拿过绳子，变了一下，这个魔术小时候就学过，不用妖术什么的完全OK。 夏冷扯了扯顾寻默的衣角，凑到他耳边问道：“你用了妖术？” “没有……”回头对上夏冷充满疑惑的眼睛，像个小孩子，“我还可以教你……” 这下夏冷完全震惊了，自己看了十多年都没有看透其中奥秘，可是顾寻默一眼就看穿了，还不用妖术就能学会…… 半夏也很惊讶，不过她立马平静了下来，果然这个把戏顶多骗骗夏冷这种角色的…… “我还会，你看好了！”一定要在帅哥面前显摆一下！ 看着半夏折腾着她口中的巫术，顾寻默更加肯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于是在半夏埋头苦干之时冷不丁问了她一句：“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下意识说出这几个词让半夏猛然一惊，呆呆的抬头看向顾寻默，他刚才说的东西是英语吧，不是幻觉吧…… 果然没错！同是天涯穿越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艹！竟然能狗血的穿到一起！不过自己都能变成千年狐妖还有什么不会发生……顾寻默现在已经无力吐槽……于是抱拳道：“同道中人！” “同、同道中人！ABCDEFG？Can you understand？” “你够了！我能听懂。” 相对于顾寻默的冷静，某人虽表面上还是很镇定的对话，心里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一刻的心情，该感谢老天终于给她送来一个同类？还是应该悲剧又一个娃惨招毒手……两人互相一通消息发现竟是同一年穿的。 “那个……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东西？”一边的夏冷听得一阵迷糊。 “这是高级语言，小孩子家家的一边剪绳子去。”半夏把绳子扔给夏冷，挥了挥手示意他去旁边捣鼓。木然的接过绳子，夏冷转头看向顾寻默，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绳子，然后又抬头看到顾寻默给了他一个相当坚定的眼神，去吧！你能成功的！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半夏手里的绳子……每次都剪不断的绳子…… 看着坐在一边角落认真研究绳子的夏冷，“你就这么期骗无知少年的……” 半夏耸耸肩，“不然这十年我要怎么过？还有……话说？我们会不会太过冷静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嘛，我都穿成妖精了还有什么好稀奇的……什么！！十年！！”顾寻默冷不丁的提高音量让在角落的夏冷也吓了一跳，更别说半夏了。但夏冷此刻的重心完全在手里的绳子上，对身后的事完全没了兴趣。 “对啊，难道不是十年了吗？妖精？什么妖精！！” “你是说，我们穿越到这里已经十年了！？”顾寻默虽然知道狗血的事发生过太多，但这个时间错乱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不过若真是如此，这人间应该已经过了好几十年了…… “别再问了！姐姐都已经又从八岁长到十八岁了！” “你是人？” “是啊，难道你不是人？”半夏白了一眼顾寻默，一副白痴啊你的表情，但随即想到刚才顾寻默说的妖精，突然似乎知道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果然…… “不是……” “……”于是半夏凌乱了…… 第 7 章 经过顾寻默的讲述，半夏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不是不相信妖的存在，她穿到这个身体已经十年，对这个世界的东西早已熟悉，妖也好，捉妖师也好，但能像书中幻化成人的妖，她是第一次见，或者见过却不知道那是妖。这对于一个从小学习科学的好学生而言，这真的是一件神奇到不能再神奇的事了。于是终于忍不住伸出爪子狠狠掐住某人的胳膊…… “啊！你干嘛！”顾寻默缩回手，揉了揉，艹，红了！ “你们吵什么吵！？”一旁的夏冷彻底绝望，这两人又吵，于是吼了一句！然后起身失落的把绳子丢回给半夏，“看来我没这个天分。” “没事没事，我就想知道妖掐起来是什么感觉。对了，夏冷啊，没茶了。” “哦，我去厨房拿。”好低落好伤心…… 看着夏冷出了门，两人又开始之前的话题。 “你真是妖啊？” “是啊……”或许是遇见同个世纪的老乡，顾寻默也没多少隐瞒。 “变个身我看看。”好期待好期待…… “不要，你不觉得妖这种东西不应该真实存在吗？” “刚开始是，后来就……习惯了，夏先生还是捉妖师不是吗……” “你接受的了？” “穿越都接受了，还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就跟外星人一样，你说到底有没有存在，谁也说不准。神也好，妖也好，在那个世界或许有些虚幻，甚至荒谬，但没有人可以真正去否决他们，世界上未解之谜如此之多，很多根本不是可以用科学去解释它的，就像在这个世界，科学才是虚幻的，当你真正见识到超出科学的东西，比如说你和我的经历，还有妖物一类，或许你不能接受，但他们不是幻想，而是真实。要不是见到你，我甚至觉得十年前的那些才是幻想……” 通过各个信息交换汇总，两人发现所有问题的根源是在雾霖湖和这个镇子。半夏的穿越比起顾寻默狗血多了，跟着旅游团出门旅游，结果半路改行程去了个雾霖湖，爬到一半听到上面有人喊救命，然后脚一滑，吧唧，撞在崖壁上晕了，然后估计是死了…… 喊救命的人自然是林浩月他们……也就是两人都是在同一段时间死了，才会一同穿过来。可是为什么一个进了小女孩的身体，一个进了妖精的身体。 半夏的身体原本是药馆的小师妹，据说是与千双两人不知为何在山上晕了过去。用了许久才搞清现状，幸好同时出去的千双对很多事也想不起来，半夏间接问过千双，她并不是穿越的，应该是真正的失忆了。夏冷夏寒两兄弟似乎从小就相依为命，她的师父对两人也异常照顾，四人从小就相识，不过要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再混进儿童圈实在…… “你知足吧，我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姑娘，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的年龄，结果进了一个娃娃的身体，长到现在我容易吗？” “艹！我还进了一个不知道有几千岁的身体里，也不知道这还有几千年才会死！” “至少帅的妖孽啊……上微博一定红！要是你十年前就在这里，我们一定会惺惺相惜，日久生情。可惜啊可惜，姐姐心里有主了。” “……”厚脸皮……正好此时夏冷推门进来，顾寻默不自主的撇了一眼夏冷，青梅竹马啊，“放心了，就算你没主我也不搞人妖恋！美丽的妖精多了去，谁要一个心理年龄有三十多岁的欧巴桑啊！” 半夏：“你！明明就只有二十多岁！” 顾寻默：“不是又过了十年吗……” 夏冷对于一进门就看到刚还关系不错的两人开始争吵突然深感无力，一个半夏他就已经头痛，再加个寻默…… 半夏：“刚才是你用妖术弄我的绳子，对不对！” 顾寻默：“呀，夏冷兄，我们今天晚饭吃什么肉啊？”什么妖术，什么绳子，你话真多…… 夏冷：“吃鱼吧。”半夏每次话都那么多……吃鱼好啊…… 顾寻默：“好，那我们去抓鱼吧。”快出去吧…… 夏冷：“好，走吧。你教我。”终于以后都不用担心没肉吃了，一定要学会各种技能抓肉吃！ 半夏：“喂——你们！你们妹的！”她今天好像没讲很多废话吧…… 走到门口，夏冷似乎想起些什么，转过头，“半夏，你就自己关门走就好。”然后急忙跟上前面的顾寻默，“顾兄，你等等！你真的会教我那个绳子……” 半夏看着远去的两人，终于回过神，在夏冷这边，她明显败了，败给一个妖孽啊！“切！有基友没人性！”假装留她吃饭都不肯！算了，回去做饭等师父了…… 到河边，夏冷很悲剧发现某只捕鱼竟然用妖术，尼玛！他这辈子可能都学不会！不到十分钟，顾寻默和一脸幽怨的夏冷回去了，能用妖术干嘛不用，又快又easy，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晚饭了…… 看着夏冷坐在院子里一晚上抑郁寡欢，顾寻默没听到夏冷最后对半夏说的话，以为是今天半夏气着离开让他担忧了，的确这事跟他也有关系，不过那时候真没想到夏冷会选择跟他去捕鱼把半夏晾在家里，寄住在别人家也不容易，于是办了条椅子坐到夏冷旁边。“对不起啊……” “顾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捉妖师连妖都没怎么见过，半夏的巫术你一看就会，我看了那么多年都不行。之前连买肉的钱都没有，钱基本都是小寒赚的。小寒虽然也没说什么，但我知道我没用……” 夏冷的表情让顾寻默觉得他真的像个孩子，比起夏寒他似乎更像弟弟，该被人去保护，跟那日在亭子里见到的夏冷完全不一样，那天的他似乎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人，至少连妖都敢骗！但一提到捉妖师什么的，夏冷眼里似乎都会有一丝很悲伤。虽然顾寻默并不比夏冷大几年，但在现代社会的经历让他至少比夏冷成熟许多。 “你怎么会有那么白痴的想法。” “哈？” “有几个捉妖师能这样坐着跟一个修炼成人的妖坐在这里聊天，一起生活，让我打下手？再说，你不是能用最高级的方法让我死吗？更何况，没肉吃你能活到现在真的很厉害！” 是啊，能骗一个高级的妖回家他也不赖！夏冷心里突然舒服了许多，不过问题同样也出来了，他说能灭了他是纯属为了吃肉骗他的，可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不是至少他还收留顾寻默了。不过顾寻默平时看着跟普通人都没什么差，他也就在那天见过他真身，真是奇怪的妖…… “顾兄，你为什么要寻死？”这个问题从来没有问过他，虽然夏冷在心里猜测过很多次了。 顾寻默愣了愣，没有回答，抬头看向那漫天星辰，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若在从前他肯定不会相信这个传说，但现在他突然有点相信了。为什么要死？因为或许只有死才能回到原来那个世界去，哪怕是死了，他也不应该属于这个地方。可是那也只是或许，很有可能像半夏所说的那样，谁也不敢保证回去后还是原来的世界，那些人还是你活着时候看到的那些人……他的身体已沉入雾霖湖，死了真的会有来生吗？很多东西他之前都没有想过，现在被夏冷一问，他突然对再死一次充满了恐惧。 顾寻默许久都没有说话，夏冷有些疑惑，侧过头看他，只见他紧皱着眉看向天空，心中在想些什么吧，或许是自己戳中了他心里的疤吧，没有人会主动放弃生吧，“顾兄，那个……对不起，你不想说就……” “恩？”顾寻默回过神，突然给了夏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教你变绳子吧。” “好……”被那个美丽笑颜震撼到的夏冷感到有些恍惚，这样一个人，活着有多好，没有人会嫌弃他，至少他肯定不会。 “夏冷，以后叫寻默就好。”顾寻默真的有些受不了兄来兄去的，顾兄，我还雇凶杀人呢！适应总还是要有段时间吧。 “好……”寻默……吗？ 第 8 章 在知道绳子魔术秘密后，夏冷真的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这种江湖小把戏竟把他骗了十多年！亏他还是行走江湖，穿梭于人妖两界，骗过各处大宅小院……虽然还是很穷……于是乎夏冷更加郁闷了，他果然很没用…… 顾寻默无奈跟着夏冷蹲在墙角安慰他，不应该教他的…… “这个把戏很多很多年以后才会出现在江湖，你不会也是正常的。半夏不是正常人，所以她会一点点，你看遇到我后不是就失败了吗？” 没回应…… “要不我教你个更厉害的？” “又不能捉妖，我学他干嘛？！不过就是江湖骗术，我堂堂捉妖师干嘛要学！” 好吧，这样劝不行…… “那、那我跟着你捉妖，你教我捉妖？” “你自己不是妖吗？再说你妖术那么强，为什么还要寻死！我这么没用还要活着……” 好吧，这样也不行，好像适得其反了…… “那明天我给你做顿我的拿手菜，很好吃的红烧肉。就用晚上夏寒带回来的那块猪肉。”晚上夏寒带了些菜回来，像是心情非常好。据夏冷说是每次跟千双见过面，夏寒心情好就会改善伙食，心情不好就会让家里断粮好几日……真不知道这千双姑娘是何方神圣能主宰这个家的荣华富贵生死存亡。 “真的吗？”过了许久，某只终于有了回应。 “真的！行了吧，起来吧，小爷我腿都麻了。”谢天谢地，终于有一样对到点上了，刚站起来，顾寻默却被夏冷拉住衣角又拽了下去，“那你跟着我捉妖呢？” 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除了一句“真的。”，顾寻默真说不出其他的话。得寸进尺啊！这货真的已经有二十岁了吗！？不过看这些天的发展，好像也没什么妖可以捉，他以前是靠什么活下来的！！虽然镇子靠着山和湖可是，要天天打到猎是不可能的，还抢了别人饭碗…… 一般的捉妖师都是跟着妖走，四处漂泊，像夏冷这种宅在屋里等着妖到附近闯祸的真的不多。 那日的妖气，顾寻默闻的很清楚，与其说是闻，不如说是本能的感受。刚开始，顾寻默并不知道那是妖气，直到下午在药馆里听到那事。 那日顾寻默和夏冷在半夏师父白桑的药馆喝茶，半夏不在，白桑师父也不在，好像是去采药了。半夏对于顾寻默而言毕竟来自同个世界，虽然跟她交流有时候会很头痛，但还是比较想跟她聊聊关于能否回去的问题，更何况来自同个世界的人有着相同的价值观世界观，在这个世界就是唯一的安慰了，再者半夏也曾在这十年里似乎调查过一些关于雾霖湖和雾霖山的资料。不过半夏可能要让顾寻默失望了，对于一个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年的人来说，若不是那日顾寻默提起，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半夏早已经忘记。这个事实在不久以后，顾寻默就深深的感觉到了，半夏已经不再是他的同道中人。 此时看药馆的是二师兄杨舒，话不多，一看就是老实人。药馆里人不多，很是闲静。顾寻默巡视一遍发现这里药还真不少，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那啥啥药是什么样的，夏冷也闲着无聊就跟他讲些自己知道的药。 顾寻默想拿起点不知道是什么的药闻闻味道，一旁的夏冷见状急忙将他手里的药打落回药柜里，“别乱碰，有些是有毒的！白师傅的药馆虽表面上只卖救人的药材，但实际上也会自己配一些毒药迷药一类的卖给江湖上的人。” “黑白通吃吗？”顾寻默听后连忙拍干净手里的药，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好像手里痒痒的，于是又在夏冷衣服上擦了擦。 “喂——你这是干嘛？”扯了扯被擦过的衣服。 “手痒，好像中毒了。”一脸无辜…… “叫你别碰。”夏冷无奈，“走了，带你去后面洗洗，那个药应该没有毒。” 于是跟着夏冷到后院，正好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杨公子，这半夏姑娘在不在，前几日有人来我家提亲，想让她给算下合不合……” “阿婆，她跟我师父出去了，您要晚些再来……” 顾寻默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半夏还会算命，在现代这种姑娘可不多见，“她还会算命？” “是啊，只要出生月日即可，只说合不合适，给他们做个参考而已。” 出生月日……姐姐这古代可只有阴历啊，你该不会在用星座算吧…… 半夏和白桑回来已经是半柱香后的事了。 那时候他们刚想走，半夏就突然出现拦住他们，“留下茶钱！” “半夏，你又欺负夏冷。咦这位是？” “是我朋友，寻默。寻默，这是白桑师父。” 顾寻默对白桑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眼前这个人大概三十多岁，很年轻，看着很稳重亲切，这样的主背地里却也配着毒药秘密销售，顾寻默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不是夏冷说他死都想不到。 “夏冷，进屋。有消息。” 夏冷听后看向一旁的白桑，见白桑点头，他才相信半夏说的话。顾寻默见状大致也猜到，这倒霉催的之前被半夏骗过多少回了，不过消息是什么消息？ “进去说吧。”白桑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看一边的顾寻默，似乎有些顾虑。夏冷也看了出来，“没事，寻默他跟着我做事的，他不是外人。” 进屋到了后面的厅堂，顾寻默终于了解到这消息是什么的消息了。 “今天我和师父去王宅送药，这王家小姐的病恐怕不是病，是妖物缠身了。” “妖？！”听到这个词，顾寻默本能的一惊，但随后想到自己也是妖就觉得没什么奇怪的了。 白桑见状，只以为顾寻默是新手，就道：“妖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跟着小冷多学学就好。” “……”半眯眼看向夏冷，只见他此刻表情相当认真，顾寻默有些诧异，看的出捉妖师这份工作对他而言是十分重要的。 “我大致看了看，或许不是简单的妖物。我跟那王老爷提了提，你今晚就去看看，最好带上小寒，若真是妖，除了之后会有比较丰厚的报酬。” “是。”嘴上虽这么说，夏冷并不想带着夏寒去，一来夏寒不喜欢捉妖，二来他也不希望每次碰到稍许厉害的妖就要夏寒动手。夏冷最拿手的是制符，但用符制妖并不容易成功。回去路上夏冷一直没有说话，顾寻默见他皱着眉头也不去打扰他想事情。两人回到家时，夏寒已经在家了。 “哥，王家宅子里的妖可能不简单。”夏寒已经听说了。 “是吗？我知道了。”夏冷看向夏寒，“放心吧，你去看书吧，明天不是还要去私塾吗？我进去收拾收拾。” “可是哥……”还未说完夏冷就进了屋，夏寒叹了口气。他知道他哥哥一定会去，而且一定不会想要他去插手，那是一个捉妖师的尊严。可是他不能不担心，虽说他们家是捉妖师传人，可他哥哥身上除了流着捉妖师的血，会制符外，其余都是外行。 “王宅可是在那处？”一旁许久不说话的顾寻默开了口，指着南边的方向问道，其实这几日他一直有感觉，那处似乎有些什么东西。 “是，你跟他同去？”眼前这个人也是妖，他竟然忘了！可是捉妖师和妖是敌人，这只妖真的会站在身为捉妖师的夏冷一边吗？ “我答应要帮他捉妖的。” 不知为何看着那人墨绿色的眼睛，夏寒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似乎不像是骗人的，或许他真的是站在夏冷这边的吧，他会保护夏冷吧…… “走吧。”夏冷出来时，又是那日打扮，一堆袋子，背上还有把弓……打猎吗…… 看着夏冷的背影，夏寒拉住顾寻默：“说到做到！至少别让他死，也别让他太没面子。” “没想到你那么关心他。”顾寻默扯回衣袖，想要跟上夏冷的脚步，捉妖听上去很刺激！ “你是什么妖？”那么久，夏寒都没有去关心跟自己住在一起的是什么妖。 顾寻默回过头邪邪的一笑，“狐狸精。” “……”夏寒觉得他或许被骗了，而自己的哥哥正在被拐卖掉……这妖是脑袋抽了要帮着捉妖！ 第 9 章 镇子要比想象中大。在知道了那种感觉叫做有妖气后，顾寻默就感觉到这个镇上似乎藏了很多妖，都是真人不露相啊……但惟独王宅那处最重。 王宅的位置，夏冷很熟悉，在柳宅附近，似乎很久没见到千双了。柳千双是柳家的小姐，从小体弱，便在白桑师傅那处寄养长大，跟夏冷夏寒半夏都是一同长大的，不过似乎在那次事件之后，身体竟渐渐好转，或是因祸得福吧。 袋中的铃一直在颤动，只有有妖靠近的时候它才会作响，妖灵越强大震颤的越厉害，却惟独对顾寻默不起任何反应。夏冷发现这个问题后便一直很疑惑，甚至在顾寻默睡着之时拿到他面前，也无任何反应，但顾寻默是妖，他见过他的真身，若不是今日这铃又开始颤动，夏冷已经打算让它退休了…… 从袋中将铃拿出，夏冷明显感到那颤动渐渐加强，在到王宅门口时竟传出一阵清脆铃音。夏冷心中一惊，这个法铃是寻妖灵，中间并铃舌，这铃曾经响过一回，但到了他手上却只见过它震动，并没有响过。但从祖上留下的书中可以知道，遇妖越强，铃震动的越厉害，甚至会发出响动。今日的妖看来并不简单，早知道先留封遗书什么的…… 从家中出来后，夏冷就自顾走在前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顾寻默一路跟着，对捉妖的事有些好奇。虽然来了已经有段时间了，镇上的街景，人对顾寻默也是一种新奇，不知不觉中竟与夏冷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铛——” 那个声音…… 是夏冷那里发出的，顾寻默不由皱起眉头上前，夏冷在那个声音后也停了下来，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那个声音……这个铃！你……我！那个……”看到夏冷低头认真看的东西，顾寻默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一把抢过夏冷手里的法铃，仔细端详起来。 “喂！你干嘛！？”夏冷不悦，伸手想要夺回。 “看下不会死的。”顾寻默躲过夏冷，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只觉得这东西颤动的厉害，其他的真看不出什么，当时买的时候就匆忙，之后塞包里完全没看过，而且这东西似乎长得都差不多。觉得它不一样的只是一种感觉，感觉上这就是那时的法铃……但在夏冷手里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法铃，要不然也不会像手机一样震动个不停……信号不错哈…… “还你。它为什么会响？” 夏冷接过法铃，看向顾寻默，“遇妖就会响。但是……”他顿了顿，“惟独对你不会，你真的是妖吗？” “我也希望不是……”顾寻默无奈，难不妖界还不承认他……“这个铃招魂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没，没事。这个法铃经常会像刚才那样响吗？” “不会，只有碰到强大的妖灵才会，一般小妖只是震颤而已。妖灵越强大，响的声数越多。在之前我只听过一次，刚才那一声不是很响，那妖的妖灵应该不及你。”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这个铃对顾寻默就没响过……鬼才知道他到底行不行，不过至少万一死了也有个伴，“走了，进去吧！。”深吸一口气，敲响王宅的大门。 在王宅开门的那瞬间，顾寻默明显看到夏冷眼里的犹豫害怕全然不见，眼神里的是一种执着和坚定。这才是真正的捉妖师……他不由感想，夏冷虽平时看似对自己的技能各种绝望，但每次一提到捉妖师一词，却又立马变了样，就想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突然找到了目标，原本的懒散全然变成了坚定。 “是夏公子吧，我们老爷等候多时。” 随着仆人进了王宅，顾寻默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有钱人，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别墅！果然有钱人的老爹都是，额，如此有富贵相。那王老爷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见到他们两个就一阵哭诉，看来这王小姐真是他的心头肉了。随后甩下一堆银子，让夏冷顾寻默自己看着办，他表示白师傅推介的人他放心，然后便匆匆躲回房中，说是为了不妨碍捉妖……我看你是怕的吧……顾寻默默哀，还以为真是有多疼他女儿。也是古代大户人家孩子多了去，这王老爷怕的恐怕不是女儿死，而是怕留在院中的妖。不过这一坨银子是多少钱啊，要在现代是不是可以打很多个银戒指，要发了！顾寻默是没有什么金钱观的，更何况这还是他不认识的钱，没有金钱观还是有好处的，要不然也不会不嫌夏冷穷了……或许刚开始有过，但自从三餐吃饱后就没了…… 不过对夏冷而言，没有人围观是最好不过的，万一不成功还可以编各种理由。不过这报酬，夏冷在见到那坨银子的时候倒吸了一口气，半年的伙食费就在那里了！白师傅，谢谢您啊！冷静冷静！俗话说，钱收的越多，事就越难办，当然如果王老爷不识妖，错把小妖想的太过厉害就难说了……不过从刚才寻妖铃看来，不会简单！唉！不对！夏冷这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顾寻默！这货也是只妖啊…… 夏冷对自己的反应已经无语到极致，他知道顾寻默是妖，却偏偏没把捉妖的妖和顾寻默的妖联系起来，他甚至还带他来捉妖，对他那句“我跟着你捉妖”都没怀疑过，可是明明他就是妖，为什么会站在他这边，凭什么站在他这边……万一万一……他的对手会不会是两个！ 顾寻默正想问问夏冷这坨银子是多少钱，转头却看到夏冷右手拿着一把剑，左手拿着一张符，相当警惕的看着他。不是吧……兄弟，为了这些钱你不至于吧……虽说钱经常会破坏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夏冷怎么看都不该是这种人吧，而且翻脸也太快了吧！这把剑你刚才是藏在哪里的！？ “你，你要干嘛？” “%&%*&￥” “哈？” “%￥……&” “恩？” “……” “中邪？啊！不会是被附身了吧！” “竟然这个也没用……”夏冷绝望了，他这张符只是张小符，对顾寻默他还是不敢来真的，但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太奇怪了，是他画的没用，还是对这只妖没用……“寻默，你、你真的是跟着我捉妖？” “……”顾寻默愣了愣，随即想到夏冷此刻顾虑的东西，他懂了，换做他，他也不会信，更不会和一个妖住一起，可是话说都一起住了那么久，你才有这种顾虑吗……“我要害你，不会等到现在。说了帮你捉妖，就是真的。” 夏冷见顾寻默这么说，像是吃了定心丸，心里的烦躁全然消失，也是啊，要死早死了，“你为何要帮我，你是妖，不是吗？” “原因有些复杂，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也是，那快走吧！”夏冷这才想起有些东西此刻更棘手。 从七日之前，王家小姐身体就开始变弱，镇上大夫都说没有病只是身体虚弱，可是这一天一天过去，王家小姐眼看着不行了，可依旧看不出什么病。王老爷这才想起白桑师傅来。白桑虽只是制药卖药的，但却见识广学识多，也懂一些关于妖邪的东西。果然请来一看，竟是妖物缠身，这让王宅上下都慌了。对王老爷而言，少个女儿无所谓，重要的是会危害到自己的命。 到了王家小姐闺房屋外，顾寻默明显感到妖气越来越重，夏冷也提高了警惕。 “那妖……”顾寻默拍了拍走在前面的夏冷。 “在哪！在哪！” “没……我是想说虽然妖气很重，可是我觉得他还没出现。”心里这么怕，为什么还那么坚定的要当捉妖师，还表现得一脸淡定…… 从前都是夏冷一人，什么恐惧都藏在心里，如今多了个人，反倒被他吓着了！夏冷有些不快踹了顾寻默一脚，“闭嘴！我们先去那边躲着。” 第 10 章 躲到墙角的花丛里，夏冷就开始捣鼓他的东西，一字排开，剑，弓，符，法铃……之后的东西顾寻默都不认识…… “这弓……” “哦，我擅长用弓，以念为箭，穿符射妖。但捉妖师一般都是用剑的，这把就是妖戈，祖传的，不过我不太会用。这些符……” “哦，不懂。” “……”夏冷被泼了一头冷水，原本还想给顾寻默一一介绍这些符的区别。 “你不用把符摆成阵法什么的吗？” “额，那个啊，原本是应该摆的……可是，我不会……” “……” “我还没来得及学……” 顾寻默一把捂住夏冷的嘴，靠近他低声说道，“嘘！好像来了！” 还未等夏冷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黑影闪过，房门前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正要推门进去，却突然停下了手，看向夏冷和顾寻默所在方向，半响，竟向着这个方向走来…… 这回连顾寻默不能淡定了，毕竟他只有在电视上见过，这感觉就像作弊的时候，老师却直勾勾的看着你向你走来……可是！他们不才是正义的一方吗？怕什么！？ 反倒是夏冷竟异常冷静，紧紧握住那把弓，眼睛没离开那个人影半步，甚至忘了连把顾寻默捂着他嘴的手拨开。 “不知是何处小妖，也敢到本大爷的地盘来，活的不耐烦了吗？”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混混类型的。 顾寻默对夏冷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躲着，毕竟此刻这妖发现的只有他一个，到时候来个乘其不备！ 夏冷立马明白了顾寻默的意思，虽然作为捉妖师去偷袭有些说不过去，但是这种能化作人形的高等妖他真的没有任何把握正面袭击成功。但他有些担心顾寻默，毕竟他也不知道这货有多大能耐，会不会只是看着厉害罢了…… 顾寻默拍了拍夏冷的肩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做了个深呼吸，看了那么多鬼片神幻片，理论知识有了，实践神马的有什么好怕的！ “你又是什么人？”顾寻默从墙角站起，艹！腿麻了！幸好这里黑，不然气势上就输了。或是自己藏了妖气，那人是把自己当做小妖了，小爷我可是五条尾巴的那只狐狸！ “呵！你说本大爷我吗？告诉你也好，本大爷就是狼族云牙，知道了吧，识相的快滚，少来坏本大爷的好事！”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等到腿不麻，顾寻默才磨叽着走出角落的阴影。 云牙是狼王的二公子，在妖界出了名的混蛋，只要是要命的妖都知道他。王家小姐还在等着他，有美人相侯，今天他不想动手，可这妖好像很不识趣。见他从黑暗中走出，在月光下，云牙终是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由一惊，这容貌可以比得上那狐王了，王家小姐又算什么。云牙是男女通吃的，妖界凡他见过长相好的他都打听过，能搞到手的绝不放过，如今妖界腻了才到凡间来找些乐子，竟没想到妖界竟还有这样容貌的小妖，不过这容貌似有些熟悉。云牙一时也想不起哪里熟悉，或许是见过…… “不认识也无妨。”云牙心中一片乐，凡人不经玩，这模样的好好TJ，这接下来的日子可好过了，“跟本大爷找找乐子，你不就认识了吗？” 这台词……勾搭姑娘的吧……听得顾寻默一阵恶心。他知道这古代同性恋什么的反而比现代在某种形式上开放的多，可是你大爷的！小爷我就算搞基也是攻好伐！ “找你妹！小爷我是你养的起的吗？”给了云牙一记白眼。 云牙本就没什么耐心，向来就是软的不行用硬的，反正你这种小妖迟早都大爷的人，这脾气，云牙勾了勾嘴角，大爷喜欢！狐狸的眼神原本就勾人，顾寻默虽一派纯爷们作风，但在外人眼里，这加上狐狸的魅可谓是无比撩人，也难怪云牙会把他定错位。 云牙也不多废话，上前就是硬来。顾寻默向后一闪，然后对着云牙的脸就是一拳，然后又相当潇洒的猛的一踢，跆拳道不是白学的，虽然就学过一点点了。不过也托这身体所赐，他才能准确看到云牙的移动位置。 云牙吃了痛，突然大笑起来，“想不到，小妖竟能打到我。爷喜欢！” “……”你是M体质吧…… 不用妖术，顾寻默赢了，但用起妖术，顾寻默还不习惯……云牙原本不想用妖术，毕竟对待美人要温柔些不能一上来就吓到人家。 用拳头打架，顾寻默会，但像电视里那样上串下跳那样，他真不会……硬接了云牙几招，全靠着身体本能躲过他的动作。接了那么多招一个不留神，顾寻默挨了云牙一掌，倒在地上，猛的吐出一口血。我去！吐血是这种感觉啊…… “寻默！”眼看着云牙一脸坏笑的走进倒在地上的顾寻默，一旁的夏冷再也看不下去。但幸好还留着一丝冷静没让他冲出去。但那一声将他完全暴露于明处。 云牙刚想去看顾寻默怨恨不肯屈服的样子，却听到那墙角又传来声音，“真想不到，竟还有个人类在这里。” 拉弓，定符，夏冷的手在抖，但此刻他是捉妖师！他要救他！定神，口念咒语，在那道符射向云牙的那刻，云牙愣了愣，随即立马一个大转身，想要躲过那支无形的箭，但为时有些晚，只得用妖术硬挡，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符好像没多大力量，只是将云牙的原型逼了出来，狼尾狼耳，一脸龌蹉。 夏冷低头一看，好吧，一急用错符了……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射的那么准，之前的妖都跑来跑去，而且他的念也没有如此坚定强烈过。 云牙理了理长出来的毛发，警惕起来，“捉妖师！？原来这妖是你的诱饵啊，我竟上了你的当！”然后一步一步向着夏冷逼近，捉妖师他可从没怕过，更何况需要诱饵的捉妖师更没什么可怕的！ 你他妈的才是诱饵吧！顾寻默憋着一口血从地上站起来，他如果现在逃跑完全不是问题，那么夏冷就必死无疑……但他肯定不会走，走了还能是男人吗！ 桐大仙教的那些一一浮现在脑海，“想着你的妖术化作一把刀……然后对准对方要害……”说来说去，妖术这种东西拼的是想象力……顾寻默自然不会知道他能讲这句话是前主人修行了千年得来的。虽然刚收了伤，但还是能做到一些的。操纵灵术，顾寻默对着云牙就是一道劈。但毕竟受伤在身，顾寻默的动作稍慢了些，云牙已经察觉，一个闪身就闪过，然后放弃夏冷向他袭来。 夏冷眼见着顾寻默受伤在身还替他引开云牙，心不由揪起来，灭妖灵的符他手里只有一张，因为之前从未遇到如此厉害的妖，刚才的时机他错失了，若这次射不准他跟顾寻默都逃不过……但此刻并不是好时机，顾寻默跟他打斗，难免还会伤了顾寻默。顾寻默对其他符没有反应，夏冷还是不敢冒这个险。眼见着顾寻默因伤势占了下风，夏冷捡起一边斩妖剑向顾寻默抛去，“寻默！” 一个闪身，接剑！唉……怎么浑身发热……顾寻默直觉浑身一热，等他反应过来，发现他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五条一条不少。一旁云牙张大了嘴诧异的忘记出招，随后眯起眼似乎在想什么。 “我去！你这把剑是什么东西！？” “妖戈，斩妖剑啊。” “你不知道我也是妖啊！？” “刚对着你不是没事吗？” “对着和拿着是两回事啊！白痴！”看着夏冷一脸无辜委屈，顾寻默也不再骂下去，毕竟也是怕他输了，这剑就是拿着烫手些……能不能让我把尾巴收回去啊！尼玛！ 试了几次，顾寻默终于放弃了，拿着剑就会现原形，不过今天终于可以圆自己想当个剑客的梦了。啊哈哈哈……拿着剑学者电视里的样子舞了几下，然后一个定型对着云牙道：“放马过来吧！” 但云牙并没有动，“你是狐族二殿下，寻默？” “是又如何？”不是吧，莫非这混混还是这身体的故友，交友不慎啊，有钱人的生活就是糜烂。 “你竟没有死？！”云牙十分诧异，一开始就觉得这容貌有些眼熟，但寻默已经死了十年，他根本没往那处想，如今他现了真身，五尾的狐除了寻默这世上都找不出第二个，狐族的容貌在妖界都是出了名的，狐王夕岚，其次是二殿下寻默，他云牙哪个没觊觎过，只可惜没那个胆子罢了。传言这二殿下知书达理甚至很少与人动手，平时受尽欺压也不反抗，直到那日逃婚。原本以为这狐王不敢动，这二殿下寻默他总该可以下手，谁知却连面都只见过一回，就不得而终，不久后便听到他跳雾霖湖死了的消息。可如今他并没死而且听到他的名字似乎真的完全不认识，这性格也完全不符，莫非那都是传言，如今还帮着一个捉妖师杀他……云牙越想越不能理解，但顾寻默却又攻了上来。 云牙不得不去接招，这狐族二殿下似乎一点都不留情，若真动起手来，他很有可能不敌寻默，九尾狐族的妖灵强大的可怕，“二殿下，我可是狼族二公子啊，你莫不是忘了吧，刚才是……”云牙有些抵不住，毕竟那把剑还是把斩妖剑，说话也只得找机会喘息时，“刚才是误会，莫要伤了和气。” “你是狼族二殿下关我什么事！”你不是想调戏我吗，蠢货！ “你杀了我会引起两族不和！”云牙明显感到寻默并没有跟他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要杀他。 顾寻默跟着云牙周旋，无非是想让夏冷转备好家伙灭了云牙。杀人，身为法治社会的好青年，他才不会干，妖也不干，再说这妖现在还有个人样。斜眼撇了一眼夏冷，夏冷已经准备好了…… “两族不和？”顾寻默停下动作，装作考虑的样子。 “是啊，你也要为狐族考虑，伤了你我都不是好事……”云牙见顾寻默停下动作，以为是起了效果，立马停下动作。 “可是你已经伤了我。”顾寻默看着剑幽幽说道，现在后悔，晚了！“再说，两族不和关我什么事，我才不是狐狸族的！”说完一剑挥过，云牙直觉两脚一痛，跪倒在地，这妖戈可是能斩妖灵的！不杀人，至少让你站不起来吧，用剑，好爽！就是有些烫手。 “你！”云牙从未想过顾寻默会来偷袭，刚想接着说，却只见顾寻默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道光而过，身子开始颤抖，然后发热就像是要被撕碎了一般的疼痛…… 顾寻默眼看着云牙渐渐消失，就像电影里说的那般灰飞烟灭，他即使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就这样活生生的消失了…… 第 11 章 夏冷…… 许久才回过神的顾寻默这才想到夏冷，两腿竟有些发颤，急急忙忙跑去角落，夏冷虚弱的靠在墙角，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手掌上的血还在流。 “我、我成功了，对不对……”喘着气，夏冷终是说出了一句。 “是，他没了。”顾寻默不想用死字，那个字太过沉重，他还不能很好的去接受。但死在这个世界似乎又寻常无比……此刻的他怕死，很怕！ “呵呵，没有你，我就死了……”那云牙的注意力全在顾寻默身上，若不是他最后砍伤他的脚，他怎么可能射的那么准，怎么会有时间准备。灭妖灵的符要用捉妖师的血定符，一般捉妖师会用斩妖剑穿符灭妖，可夏冷喜欢用弓，站的远有安全感，却要比常人耗去更多体力，若意念不集中，根本连箭都幻化不出来，夏冷之前都属于半成功状态，毕竟妖要比他想象中动的快，一分心就没了…… “你的手怎么流了那么多血？”看到血，顾寻默又是一惊，显然夏冷为寻快，割了手掌。想伸手替他处理一下，却被夏冷阻止，“你、你不要命了……” 伸到一半的手猛然停住，是啊，他是妖啊！这血不是他能碰的。不知为何顾寻默心里莫名有了一种挫败感，一种无能为力感，只能看着夏冷血流不停，只看他笨拙的拿出纱布替自己随意包扎止血……“这血可贵了，你不要浪费那么多啊。” “你的伤还痛吗？” 被夏冷一问，顾寻默才觉得手掌心传来痛楚，那是被那把剑灼伤的，再加上一下子用力那么多，手掌还起了泡，可怜了这双敲键盘的手……啊！身上还被打了一掌，内伤啊…… “这是药，拿去抹点。”夏冷从口袋那出一瓶药，原本他想帮他抹，但那只手还流着血，只好把药给顾寻默。至于他的内伤，他暂时也无能为力。看着顾寻默低头上药，夏冷不由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先迟疑了一下，还是摸了上去，“耳朵真的？” “真皮的……”顾寻默撇了撇嘴没有反抗，这感觉就像是家养的小动物被抚摸了一样……他有些讨厌这种动物的本能了……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周围变得很安静。夏冷摸着顾寻默雪白的头发耳朵心里竟莫名的安心下来。顾寻默只低头上药，不去看夏冷，也没有阻止夏冷摸他头发耳朵…… 直到—— “你别得寸进尺啊！” “就摸下尾巴嘛，就一下，一下……” “别想！”某只狐狸炸毛了，真皮的很贵的！弄脏了很难洗的。说完立马将尾巴收了变回黑发的模样。 “切！小气！”夏冷有些失望，摸一下会死啊！ “哥！你没事吧！”突然出现的夏寒把这两个心脏刚被云牙折腾半死的人彻底吓个半死。 “小、小寒？你怎么在这里！” “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 “刚给千双送点东西，顺便过来看看。竟然没有死掉。” “……” 夏寒在家里怎么也坐不住，夏冷的水平他是知道的，画符不成问题，但真正用起来还是很困难的。于是乎打着去柳家看千双的借口在王宅外探视了许久，刚听到声响便匆忙敲门，只可惜这王府上下都怕的要死，始终没有人开门，无奈只好翻墙……不过他哥哥似乎这次很成功，这妖竟真的会帮夏冷…… 最后顾寻默不得不背夏冷回去，这该死的夏寒见两人没事，一溜烟就又走了……要异性没人性！！他可是重伤人员，比夏冷还严重哎！夏冷只比他矮了一点，虽常年没吃多少肉有点偏瘦，但毕竟是男的，有些重啊！跟扛了一头死猪一样……猪……猪八戒背媳妇……啊呸！夏冷才猪！ 一路上，夏冷觉得过意不去，但他的确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都虚脱了，整个人摊在顾寻默的背上，唯一的力气就用来举手，不把血沾上顾寻默…… 等到了家，夏冷恢复了一些力气，除了因为失血头还有些晕乎，脸色也不太好，倒在床上就睡死过去…… 顾寻默累的趴在小床上，脑中一一回复起桐大仙教的那些东西，有教过疗伤的吧……妖这种身份还不能去医馆这种地方，只能靠自己了。咬咬牙，坐起身，运动妖灵…… 夏冷醒的时候是半夜，是被吵醒的…… “冷……” 下床只见顾寻默缩在小床上哆嗦不停，面色苍白，“你怎么了？”夏冷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伸手摸了摸顾寻默的脸，异常的冷，他慌了，推了推顾寻默，没有反应，不会是重伤死了吧！夏冷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手已经在发抖，他不敢去试探他的鼻息……不会的！这可是个妖…… “冷……”顾寻默迷糊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是夏冷……为什么吓成这样…… 听到顾寻默发出声音的那刻，夏冷突然很想哭，“你怎么了？” “寒毒……”顾寻默能保持人形已经不错了，话基本已经说不出。夏冷也不懂他所说的寒毒是什么，惟独知道他冷…… 冲过去将自己床上的被子拿来替他盖上，想到自己手上还沾着血，只好先出去处理了一下，伤口敷了白师傅给的药已经开始结痂了，但衣服上一片血迹。洗去手上血迹，胡乱包了一下，然后将衣服一脱扔在木盆里，夏冷也顾不了什么，直接冲进屋看顾寻默。顾寻默依旧缩成一团，眼看是有些难熬，耳朵尾巴又露了出来……这让夏冷想起那日初见，热水！ 可如今他手有伤，夏寒竟还未回来，不可能再烧水搬到房里，更何况顾寻默撑不了多久了。家里已经没了被子…… 夏冷想了想，一咬牙，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紧紧抱着顾寻默。现在还是夏天，夏冷原本已经热出汗，如今抱着这么个冰冷的人，不由也开始觉得冷了，但如今已管不了这些……脱了顾寻默的衣服，夏冷紧紧抱着他。顾寻默似乎感受到那个热度，渐渐向夏冷贴近，然后搂上他，像是要吸取他身上所有的热度……顾寻默的床原本就小，夏冷紧紧贴着他也不敢乱动，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渐渐的睡意上来，夏冷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竟睡得如此安心，或许是今日终于做了一回真正的捉妖师，或许是因为搂着他的这个人…… 夏寒回来的时候是清晨，天正蒙蒙亮。昨夜见两人安好只受了些伤，他也便放下心来，看来这狐狸对自己哥哥真不错，以后把自己哥哥丢给他照顾也好……想到可以有更多时间去找千双，夏寒心中不由一阵乐，然后就把那两人忘了……柳千双的母亲是柳宅的妾，但幸好柳老爷对她们母女还是很上心的，原因好像是千双原本有个哥哥，柳家老爷很是喜欢，毕竟正室还未有所出，但好景不长，那哥哥不到三岁就生病死去，那时的柳老爷却正在外做生意……因此柳家老爷对千双母亲很是愧疚，虽不常见她们俩，但对她们都是保护周全的。千双自小也体弱，柳夫人无奈便将千双送到白桑药馆，调理身体顺便学习药材，在药馆总是好的。那时候的千双不爱笑，一个人安静坐在一边，唯一能跟她聊聊天的只有半夏而已，对夏寒夏冷还有些怕生。后来千双就变了，虽还是喜欢坐在一边，但爱笑了，偶尔也跟着他们玩耍。他的关系反倒和夏寒好起来，半夏也依旧会跟他聊天，但两人却不似从前那般粘。 那夜夏寒蹲在王宅墙外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千双。两人相遇没多久，墙内就有了动静，夏寒虽知道此刻不止夏冷一人，但仍想进去帮忙，千双也很是担心夏冷。翻墙的主意是千双提出来的，千双也想跟着进去，但被夏寒制止了，一来是担心千双一起没有能力保护他，二来是担心被别人看到柳家小姐翻墙……一定是半夏把千双带坏了！ 夏寒匆匆跑出去的时候，千双还等在屋外，这让夏寒有些担忧和感动，明明让他回去了，这里除了妖还会有坏人，一个姑娘家竟不害怕，还在此处等着他回来……千双见他出来，笑了，夏寒那么快出来，夏冷便一定也没事。每次听到他们捉妖，千双都有些怕，怕夏寒出事，也替夏寒担心夏冷。送千双到柳宅，千双第一次留他在客房。原本夏寒家离此处也不是很远，所以千双从未留过他，但今日却对他说：“夜太深了，留在我家吧，客房空着。”留下他千双便回房休息了，然后夏寒突然失眠了……天一亮，他就赶回家中，毕竟昨天他抛下了两个伤员…… “哥，你身体好些……没……”夏寒推门正要进去，看到眼前地上掉了床被子，然后某张小床上两人正相拥熟睡，似乎都没穿衣服……夏寒硬生生把最后一个“没”字说出来后，默默关上门，他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没……难道他哥哥是在卖身收买顾寻默吗？纵欲过度连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太罪恶了……幸好昨晚他没有回来…… 第 12 章 夏寒出去后没多久，顾寻默就醒了。那晚他第一次梦到了过去，所有人都对着他笑……一张张笑脸却像一块块石头往他心上压，压的他喘不过气…… 醒来时，顾寻默不能淡定了…… 自己身上这个长发半裸的姑娘是哪个？！黑发遮面，靠在他肩上，半个人都压着他，难怪会做那样的梦……为什么自己还搂着他！！迅速回顾了昨晚的事，最后不是寒毒发作了吗……又不是春药发作……为什么会这样！顾寻默大气都不敢出，心跳加速，只觉着背上出了一阵冷汗，完全没有想到这怀里的“姑娘”是夏冷，毕竟刚醒来的他还未彻底意识到这是在古代，所有人都是长发的，包括他自己…… 顾寻默突然瞥见与那黑发相缠的白发，这么说……下意识摸了摸身后，尾巴也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万一被怀里的人看到…… 夏冷原本睡得很舒服，但渐渐的他感觉到，他抱着的那个东西开始不舒服，变得僵硬起来，睁开眼睛，抬起头，什么啊，是顾寻默啊…… “你别动！”说完一掌拍在顾寻默胸口，倒头继续睡。拍在顾寻默身上的手渐渐放松下来，上移搭在顾寻默肩上，顺便整个人往顾寻默身上蹭了蹭，脚也架在顾寻默腿上…… 兄弟，你当我是抱枕吗……而且……他也没动吧…… 在知道抱着的是夏冷后，顾寻默冷静下来，但立马又被醒来又睡死的夏冷搞得心里又是一阵乱，脑海中闪过一堆词：Gay，同性，弯了…… 他不是第一次跟同性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之前跟林浩月他们出去经常几个男生为省钱光着膀子挤一张大床。他是直的，可是他此刻没却有厌恶感……侧头看着熟睡的夏冷，虽说是清晨，还有些凉意，但毕竟是夏天，这么抱着他，夏冷额头出了些汗。抚上他额前被汗水微微打湿的发拨到一边，细细打量起这人的眉目，衬着长发，别有一番滋味……顾寻默竟看的有些失了神，拼命甩了甩头，平复心中某种异样的情绪，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尼玛！难道这身体的主人还有这种嗜好！已经到了身体超越意志的地步吗？他不是直的吗！？ 夏冷的受伤的手缩在脸旁，似乎缩了许久，估计是怕万一又流出血伤了他。顾寻默微微侧过身将夏冷那只手的手抽出来，替他调了调姿势，这样压着血液会不流畅，然后抬起他的头，将自己的手伸到他脖子下面让他垫着。夏冷似乎觉得有些舒服，“恩”了一声，没有醒来。顾寻默觉得自己一定是遭人控制了，连心都被控制了，这是他第一次想要去照顾别人……完了完了，他中邪了！ 郁闷的看着熟睡是夏冷，顾寻默已经不知道要去怎样思考……还是睡觉吧！或许这都是梦！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醒来时夏冷已经不在屋内，早上的事变得朦胧起来，是梦吧！浑身酸痛啊，果然架是不能打的。不过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还缠了纱布，手掌的烧伤感也没有那么明显了。晃悠到外面洗了把脸，正巧碰上进屋的夏寒。夏寒见到他，立马露出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看的顾寻默莫名其妙。 “那个，我哥以后就交给你了，别骗他，不然我一定收了你！” “哈……”捉妖吗？“哦，放心吧。” “恩，你要说到做到。”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寻默一眼，夏寒叹了口气进了屋。捉妖师和妖在一起，真的可以吗？夏冷对情爱一事恐怕是白痴级别的，交给寻默真的可以吗？可是如今，不可以也晚了，看那样子，他哥还不是被强迫的…… 顾寻默一头雾水，也不知这夏寒是怎么了。 “你起来了。”夏冷一进屋就看到顾寻默站在那里发愣，“怎么了，伤还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转身看到夏冷的那刻，顾寻默心还是咯噔了一下，“你去哪了？”那不就是个梦嘛！ “收钱啊，你看！”说完把银子往桌上一丢。中午过去的时候，王家小姐已经醒了，大夫看了也说是无碍了，再调养几日就好，只是被狼妖调戏一事让还未出阁的少女几乎要寻死，好在除了夏冷，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于是夏冷试着用了忘忧符，不知道他的功底能让王家小姐忘掉几年…… “怎么多了那么多！？”明显多了一坨。 “哦，我卖了些镇宅，护身的符给他们。” “有用吗？“ “没什么用。” “哦……”你倒承认的干脆…… “你的伤好些没，我从白师傅那里拿了些药，我也不知道你昨天说的寒毒是个什么东西，也不好给你找大夫。” “没事了。”关于寒毒的事顾寻默只简洁的概括了下，夏冷表示听懂了，但不能明白为什么好端端就掉湖里，前因后果顾寻默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夏冷也不再追问。顾寻默觉得寒毒这种东西发作也不提前说，也没有任何周期什么的，说发作就发作，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肚子不争气的响起来，弄得顾寻默一阵尴尬，倒是夏冷愣了愣，想笑但又怕顾寻默不高兴愣是憋住没笑出声，“我给你去做吃的。” 夏冷憋笑的样子好……可爱……顾寻默进入了断电状态，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 13 章 在修养了一段时间后，在白桑开的药馆里，顾寻默见到了柳千双。那是白桑的生日，顾寻默跟着去庆生。 夏寒去接柳千双还未到，半夏异常忙碌，上上下下连看他跟夏冷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给白桑送衣服，送茶，做点心，然后做菜……比情人过生日还要忙……或许……顾寻默觉得他似乎又察觉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的直觉有时候可怕到爆。偷偷看了一眼夏冷，似乎没多大在意半夏，难道他一开始就猜错了青梅竹马的关系。在古代，见的人就少，四人从小一起长大，夏寒和柳千双已经是一对了，剩下的刚好凑一对，看来这个模式是不对的了，但也不代表夏冷对半夏没感觉吧，看那小子周围除了半夏就没出现过女的…… “小师妹，今天做了什么菜啊？”一个声音从后院传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阵哆嗦。夏冷自然知道是谁来了，立马靠近顾寻默，低声告诫他道：“那是半夏的大师兄，吴青，是断袖，你注意点。” “放心吧，我应该不是。”至少那天之后基本恢复正常了，而且对别人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不、不那个，他比较热情……”夏冷还未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小冷——”让夏冷和顾寻默又一阵哆嗦。 “呵、呵，吴、吴师兄回来了。”夏冷见到吴青的日子不多。吴青负责药馆暗的一面，杨舒则是明的一面，所以吴青并不会经常出现在药馆前厅，虽然他也住在后面的院子里。 吴青喜欢男的，整个药馆里的人都知道，正因为如此才让他去负责跟江湖的黑暗交易，不会被美人计所迷惑，若用美男计也好安抚他寂寞的心。 一见到夏冷，吴青就要上去他一顿乱蹭，“小冷，你也没姑娘肯嫁给你，看看半夏师妹都不要你了，你就要了我把。”他不喜欢夏寒，第一夏寒太绝情了，看到他要蹭他就立马拿书砸他，一点都不客气。第二，人家心里满满都是千双，他已经毫无机会！ 顾寻默眼见着吴青就要贴上夏冷，夏冷立马抓起一旁的药粉直直向吴青撒去，然后一脚踹过去，毫不留情。这动作相当连贯，看来是练了许久了……顾寻默看的眼睛直抽抽。 “小冷怎么还是这么绝情，以后可不要来求着师兄嫁给你。”吴青早料到他会这么一下，及时避了开去，只衣服上占了一点白粉末，但在腿上的那脚是实打实挨到的，痛的他倒吸冷气啊。他更喜欢夏冷不是因为他不会反抗，而是喜欢他被调戏的表情，不像夏寒般面无表情，挨一脚也值。 “你没事吧？” “没……”吴青刚要回答，抬头却见一黑发白衣的男子正在问夏冷……他才是受害者吧！不过那男子的容貌不让他动心也难啊！“这、这位是？”急忙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保持形象！ “顾寻默，不是断袖！”夏冷拍了拍手上的药粉，冷冰冰的介绍到，还故意加重了后面几个字。 顾寻默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就见吴青扑了过来。 “小冷，你被打入冷宫了，这才是我的爱啊！” 顾寻默只觉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毁三观啊！把人推开吧，第一次见面似乎不太好，不推吧，他就要不好了。 一旁的夏冷看着顾寻默痛苦的表情，再也忍受不了，一把拎起吴青扔了出去，“，吴师兄，那是我的人！”然后看向柜台的杨舒：“二师兄还是把大师兄关到阁楼吧，为了大家健康。” “以后直接踹就好。” “哦……”另一眼也抽抽了…… 夏寒和柳千双的到来，让这场骚乱彻底平静了。 顾寻默开始神游，美女啊……难怪夏寒会如此着迷。这气质，这模样，这才是原装的古装美女啊，可是他那怪异的直觉又上来了，大美女没有错，总有个地方说不上来的怪。而且，为什么柳千双看着他有些诧异，不！是十分诧异，就跟见了鬼一样…… “千双，怎么了？这是我哥的……朋友，顾寻默。”难道要说这是我哥他相好，还是这是我嫂子……自从那日之后，夏寒就不能直视他们两个了，尤其是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比如现在，并排站着，靠的那么近。他带着千双就像是回来见长辈的一样。该死的夏冷，让一个妖就这样辈分比他大了……可是为什么千双看到顾寻默是那种表情，的确顾寻默一张妖精脸，也不至于…… “千双见过顾公子。”柳千双知道自己失了礼，急忙做了个福。 夏寒越想心里就越不安，千双从没这样失过礼，走到夏冷身边，“哥，带着顾寻默去厨房！” “哈？为什么？”夏冷对夏寒莫名其妙的要求很是不解。 “这个月的菜钱都我出。” “好！”夏冷一口答应，拉过顾寻默往厨房走，“寻默，我们去看看半夏做的菜能不能吃。” 顾寻默也没多想，跟着夏冷去了厨房。 但夏寒的心依旧没有平静下来，因为千双还在看着顾寻默的身影…… “千双，怎么了？” “没、没事，可能有些累了。对了，白师傅呢？”柳千双对着夏寒笑了笑，这一笑让夏寒心里舒坦了许多。 夏寒对柳千双的感情他是非常肯定的，从小时候见到千双对他笑开始就肯定了。千双对他的感情，他却一直不确定，他配不上他不敢去奢求什么，他只知道千双喜欢跟他在一起。 千双曾经对他说过：“我也喜欢你，但是那份喜欢太过复杂。或许你会在某一天发现原来你面前的柳千双并不是你心里的千双，或许有一天你就会不爱我，甚至不能原谅我了……你经常说怕配不上我，但我更怕配不上你。你的配不上只是钱财，我的配不上却是灵魂……夏寒，到了我十八岁，你若还喜欢我，就来娶我，我非你不嫁！” 那时候夏寒才十五岁，柳千双十四岁。柳千双说这些话的时候哭了，一直在他怀里哭。他那时候不懂这些话，现在也不懂，也不知道小小的千双怎么会说出这一番话。他能做的只有去守护最后一句的承诺。再过一年千双就是十八岁了，虽然他们谁都没在提起，却都铭刻于心。 到了厨房，夏冷和顾寻默就觉得饿了。菜香四溢，色香味俱全啊。 “没想到你还会做菜！”现代的女孩子会做菜的可不多，会做的那么好吃的更不多！ “你当我十年白过的！喂！不准偷吃！”半夏抓起一把白菜就向顾寻默扔去，只是被闪过了。 “小冷，上次多亏你捉妖了，没想到进步那么快。”白桑进来正好见到夏冷和顾寻默，寻思着在那天以后就没见过夏冷了。“半夏，沏壶茶，小冷坐下说说。” 夏冷跟着走到厨房外的院子跟白桑聊起来。 顾寻默没有一同去，细节什么的他懒得再听，看了一眼半夏仇视夏冷的眼神，之前的那个想法更加肯定了，“你喜欢的是白桑？” “关你屁事！”眼看着白桑进了厨房却又因为见到夏冷出去了，半夏一阵窝火。 “我还以为你喜欢夏冷呢。”大叔控吗，虽然白桑不老。但半夏才十八岁吧，在古代白桑差不多能当半夏的爹了。 “大哥，我穿过来人虽只有八岁，心里年龄可是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当然是喜欢当时只有二十多岁一表人才的白桑了！我还不至于对七八岁的两个小屁孩下手吧！”憋了那么多年的苦终于说出来了，真的是说多了都是泪啊！她一边要快点长大一边还要防着白桑娶媳妇，难做啊！现在好了长大了，说不准以后还免不了被人说一通乱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爹啊！坑爹啊！而且自己虽然从小到大就跟着白桑后面让他以后娶她，谁知道满口答应的白桑有没有真的把她当女儿养的，唯一庆幸的是白桑没给她找个妈回来。 见半夏如此痛苦不堪的恋情，顾寻默觉得幸好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大好青年，而且周围只有一个老头子，“单身总有机会的。”顺手拿过一个莲蓬剥莲子吃，果然，没污染过的就是好吃！夏冷跟白桑在院子里似乎聊得很好…… “他不是黑白通吃的吗？” “是啊，我就喜欢这种调调的。”看顾寻默望着院子里的那两个人那么专注，半夏决定要调戏他一下，“放心了，我从小看着夏冷长大的，他还没有喜欢的人，纯洁的要死。单身总有机会的，性别不是问题。” 顾寻默抽了抽嘴角，一头黑线，“你还真是适合做他们的妈……” “白桑是他们爸爸的话，那我就要做他们妈妈。媳妇，别担心，我们之间的婆媳关系会很好的。” “……”顾寻默真的很想掐死她，夏冷才是媳妇好不好！啊……好像重点错了……“夏冷的父母呢？他们去了哪里？”似乎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我也不太清楚，白桑也不多讲。好像就是我穿过来的那一年，他们就消失在雾霖山了。好像那时候我和千双也是在那里昏迷，然后我穿越了。” “对了，你调查过雾霖湖的事吗？” “调查过。”继续做菜。 “怎样？” “还没小学乡土教材上写的多。” “要你何用！” “哟，爷！姐姐我来这里就是给白桑做老婆的，可没打算回去了！”半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那个世界对她而言才是陌生的。“你为什么想要回去，舍不得家人，朋友？” “我尸骨无存，回去了什么也没有了，舍不得有什么用。“ ”那你为什么想调查那个湖？”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都是雾霖湖？我不想做个不老不死的妖精，万一到时候你们都老了，死了，我怎么办，我可是人啊！真要我看着一代一代的轮回直至那个世界再度出现吗？” 半夏愣在那里，她没想过那么多，对她而言痛苦的不过是跟白桑的年龄，长大了也就没那么痛苦。可顾寻默不一样他痛苦地是以后，是无止无休离别，不老不死的折磨，越往后便越痛苦。妖本就该在妖界，在人间对他们其实是种痛苦。 想死是对以后的一种逃脱。顾寻默骨子里是个人不可能会去妖界，但他的确已经不属于人间。他突然觉得，他不能再在这里呆着，呆的越久便越舍不得，最后对谁都是痛苦。夏冷是不会杀他的，至少现在不会了，他已经当他是朋友，顾寻默也不忍心自己的朋友再看着他死去。 “半夏，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离开，或者死，或者回妖界。呵，妖界，差点忘了我帮他捉妖应该算是妖界叛徒了。” “感性上我会说不要，理性上我会告诉你是。”过于理性的女性很可怕，半夏终于体会到自己的理性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这里的人都很重情，或许越早割舍反倒越轻松，至少对夏冷是吧。“呐，说句肉麻的，在这些人里，夏冷一定不会忘记你，我这辈子也一定忘记不了你。你帮助他做了一回真正的捉妖师，而对于我你是唯一一个同个世纪的老乡。或许真的再过很多年，这就像做梦一样。”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别让夏冷来找我。” 哽咽许久，半夏才道，“好……”看着院里的两人谈笑风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真好。 “对不起，让你做这种事。”知道的要比不知道的痛苦，留下的要比离开的痛苦。 “放心吧，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妹纸！抗的起来！”半夏挤出个笑容，拍了拍顾寻默，“见到你，至少让我肯定了我的过去，它并不是一个梦。”半夏抗的秘密已经不止一个了，她自己的，药馆的，千双的……所有人都在为命挣扎。 第 14 章 夏冷和白桑的回来打破了沉重的氛围，“寻默，你在吃什么？” “莲子，你要吗？” “要。你竟然一个人偷吃。” “给你就是了……” 惟独他不属于这里…… 吃饭的时候大家又都聚到了一起，说说笑笑，却有几人想着心事。 白桑第一眼看到顾寻默觉得他跟常人不同，听夏冷一说有些疑惑他的身份，但至少对他放下心来，“顾兄弟，我听小冷说了，多谢你对他的照顾。不知老家在何处？” “额……”顾寻默和夏冷都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幸好一旁的半夏圆了场，“顾兄弟是浪迹天涯，四处为家，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夏冷这个靠山，你就不要提起他的漂泊无依的日子了。” “是是。”白桑今天很是高兴，连忙罚酒致歉。 吴青：“我喜欢，顾公子若不嫌弃带上我死私奔吧。” “我嫌弃。” 夏冷的酒量不怎样，没喝几杯就开始晕，也全靠顾寻默把他扛回来。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觉得口渴就起来喝水，头还有点发晕。点了蜡烛，却看到顾寻默的床空了！刚开始夏冷并没当回事，喝完茶又倒头睡下。过来好一会，夏冷突然清醒过来，顾寻默在镇上又没有亲戚朋友，大半夜的会去哪里？虽然他是个妖，但根据之前夏冷对他的观察研究，这个妖晚上睡得相当死，白天还很容易睡不醒。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夏冷再也睡不下去，从床上弹起，胡乱抓了衣服穿上，去敲夏寒的门，“小寒！小寒！顾寻默不见了！” 没反应…… 夏冷也等不下去，进屋拿了几张符和妖戈一路沿去药馆的路找去。 夏寒不是没有听到，他只是觉得他们俩口子闹矛盾为什么还要他起床，再说想起今天千双看顾寻默的眼神，夏寒心头就一阵酸。走了最好，不要再回来！ “顾寻默！”“顾寻默！”一路喊过去，回应的不过是几声狗叫。 半夏正收拾好残局，扶着白桑进去休息，白桑因为夏冷捉了一只大妖很是高兴，不小心就喝多了。刚安置白桑睡下，就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声音，仔细一听，那是夏冷的声音。半夏心一沉，没想到顾寻默说走就走，这速度也太快了些。跑着下去开门，夏冷还在找，狗叫声一片。 “发什么酒疯！别叫了，小小被投诉啊！进来说。” 夏冷没想到半夏会开门，摇了摇头，“顾寻默不见了，大晚上的，我怕他耍酒疯乱跑。”发酒疯的是你把……半夏叹了口气，“进来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夏冷对某些事是很执着的。八岁那年父母不见的时候是如此，十岁那年半夏送他那只猫不见的时候也是如此。父母不见的时候，半夏不知道他是怎么放心的。那只猫不见后，夏冷也是找，没日没夜的找，最后是半夏把他拖回药馆揍了一顿，躺了一个礼拜才算完。而对夏冷来说，顾寻默是他养的狐狸，他要把他找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又是这句话。 夏冷的心一下子冷了。白桑说：“他们不会回来了。”夏寒也说：“它不会回来了。”连半夏也说了……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入了秋，夜晚就会有些凉意。从药馆出来，夏冷觉得异常的冷，回去的路也好长，一个人走太过孤独。的确像顾寻默对半夏说的那样要戒掉一种习惯太难了，与其痛苦的去戒掉，不如一开始就不要，那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他是妖，不老不死，你难道要他看着你还有其他人一个一个在他面前死去吗？他不像其他妖对人类没有感情，他的感情你应该最能体会。他现在离开就是不想以后更加痛苦的看着我们离开他。到时候你要他怎么办，你要他一个人去承受所有痛苦吗？” “他想死就是因为他不想做妖，不想不老不死……” “他不想让你背负杀他的痛苦，所以他走了。或许会死或许回了妖界……” 顾寻默……你真是只蠢狐狸！ 虽然半夏说他可能回妖界，但夏冷知道他不会回去，因为他已经回不去了。明明身为妖还帮他除妖，这是背叛妖界啊，他怎么还回的去。 这些日子以来，顾寻默是他除了夏寒最亲近的人，甚至比夏寒还亲近。为什么要为了他背叛妖界，为什么来了又要走…… “夏冷？” 身子一僵，猛地停下脚步，错觉吗？ “夏冷，你怎么在这里？” 顾寻默！转身，真的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走了…… 你这只蠢狐狸！一肚子的气，上前揪住顾寻默的领子就是一拳，“你他妈的跑哪里去了！” “嘶——艹！你有病啊！”顾寻默没有任何准备，实实挨了一拳，有些站不稳，眼前都是小星星闪啊闪。 一拳下去，夏冷的拳头也痛，那份痛让他清醒过来，火也消了大半。抚上被自己打伤的脸，“对、对不起。”片刻，伸手紧紧环住眼前的那个人，第一次在他们说了不会回来之后，他回来了…… 对突然抱住他的夏冷，顾寻默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半夜在这里，衣服怎么那么乱，被调戏了？”如果被调戏了，那的确很糟糕，伸手轻轻拍了拍夏冷的背。 “……”冷静冷静，“还不是找你这只蠢狐狸！” 唉？蠢狐狸？！顾寻默有些理解不了了，怎么他出去那么一会就降级那么多，“有人找我，我就出来了。我以为你睡着了。” “你……你是说，你没离开？”怀里的人问道。 “没啊。” 推开顾寻默，夏冷直直看着他，那双眼睛没有说谎，反倒有一丝疑惑。 “半夏跟我说你走了，不会回来……如果你真的是因为不想做妖，不想看着我们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那我可以杀了你。你是我捡回来的，就是我的东西，我不允许我的狐狸死在其他猎人的弓箭之下。顾寻默，我答应你，在我死的时候带你走，用我的血带走你，将你的魂跟我捆在一起，下辈子我做了人，你便做人，你做了妖，我陪你做妖，这样……就不会寂寞了。”一口气竟说了那么多话，或许是看到顾寻默回来安下心后，脑子又开始发晕，果然不该喝酒。 眼前这人以为自己走了，半夜出来找他，跟他定下承诺，认真看着他等他的回复……从没有过一人想要这样留住他，连下辈子都赌上了，是啊，那样就不会寂寞了，那样就不会一个人了。将眼前这个一把拉回怀里，紧紧抱着，“谢谢……” 静静相拥于星辰下，任晚风拂过带走过往，或许回不去，做妖也没什么了。他要保护这个人……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你走了我就没肉吃了。” “……” “回去吧……”夏冷看着顾寻默突然笑了，随后顾寻默也跟着笑起来，替夏冷理了理衣服，“好。” 一路回去，有了两个人夜晚也不再寒冷。 “夏冷，你说万一你死的时候我不想死怎么办？” “不管你想不想死我一定带你走，所以放心吧。” “万一我真的不想死呢……” “……” “啊——我去！很痛！” 蠢狐狸找死！ 过了一会…… “顾寻默，你真的不想跟我死吗？” “……” “不想吗……原来不想啊……” “……” “我是不是很讨厌啊，你明明要找死都不肯跟我一起死……”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知道了知道了，小爷一定跟你一起死！但你也别酒精中毒就给你翘了啊！万一你以后娶媳妇了，我跟你死了以后我也要葬你们中间陪你行了吧！” “好！葬我们中间……” “活该娶不到老婆……” “有你就够了，能捉妖，能做饭，媳妇又不会捉妖！” “……”娶你手里的妖戈和你家的锅去吧…… 第 15 章 半夏送走夏冷，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确定夏冷沿着回去的方向消失才稍许安下心来。不过在关门那瞬间，半夏又不安心了…… “千双？”半夏有些不太肯定，柳千双怎会在半夜的大街上。但那个人影确确实实回答了她，“半夏姐？你还没睡啊？” 再次开门，“要不要进来，大晚上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夏寒呢？” “他送我回去后我又出来的。”柳千双没有进屋，只站在门口，“我还是回去了。” “你一个人，晚上不安全。”这么个漂亮姑娘，不危险才怪。把千双拉硬进屋里，今天一个个都不正常。 柳千双见半夏那么如此执着便也不再拒绝，笑了笑道：“又不是姑娘家……” “万一遇到吴青师兄那样的，你不哭死去。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外面？”半夏摇摇头，一群都要她操心？！ “去见了一个人。”柳千双顿了顿，“麻烦，不要告诉夏寒。” “知道了——”半夏从不多问，要说柳千双自己会说，他不说便也问不出什么。“我的房间给你睡，我去师父那里打地铺。” “半夏姐，不用这么麻烦，我睡地……” “闭嘴！让你睡你就去睡。一个个今天都不要睡觉了还是怎么的！刚才夏冷跑来找顾寻默，顾寻默还那么快救给你搞消失！你们真是……”扰了她的大计啊！ “顾公子他跟夏大哥回去了，我刚在路上看到了。” 半夏有些诧异顾寻默竟然会回去，或者一开始她可能就误会了，那顾寻默半夜去干嘛了？罢罢罢，真当她是他们妈妈啊！春晓一刻值千金，原本想着趁着今日白桑喝醉，呵呵……刚想下手，顾寻默那混球竟然这个时候走了，然后夏冷就发酒疯找人……眼看着大半夜过去了，柳千双又来了……不过她现在有了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去白桑房里了，哈哈哈…… “快去睡吧。” “好，半夏姐，你也早些休息。”柳千双向着半夏房里走去，半夏看着那个身影心中不由又一阵唏嘘，这位比起顾寻默来更像妖孽，顾寻默顶多是外表像，可这位是骨子里像。一个男的长的比她漂亮，比她温柔，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儿子当成女儿养比较好养活。就因为这样一句话，在自己哥哥死后，柳千双一出生就被隐匿了性别，除了自己母亲和奶妈，还有半夏，没有人知道他并不是女儿身，包括夏寒。她一直不敢告诉夏寒，越爱越不敢……他身上的两个秘密恐怕都是夏寒不能接受的，他会在十八岁那年告诉他，不管之后夏寒还会不会爱他。 “夏寒，到了我十八岁，你若还喜欢我，就来娶我，我非你不嫁！” 但他没有任何信心…… 顾寻默的出现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如此发展，那张脸如此熟悉却又带了点陌生，不再柔弱……见到顾寻默的那刻，柳千双感觉到或许那些秘密再也隐藏不下去……他约了顾寻默见面，在顾寻默背起夏冷回去之时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他会去吧…… 顾寻默回到家，把夏冷安置好之后，他躺在床上开始想夏冷和柳千双说的话。 “寻默，我知道你是妖，亥时村口废宅。柳千双。” 为什么柳千双会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在废宅见他，为什么古人见面都喜欢在半夜，这姑娘该不会是个困于废宅的女鬼吧…… 顾寻默最终还是去了，作为一个现代人要把什么亥时午时申时分清楚真的不容易啊！ 他到的时候，柳千双已经在了，一袭白衣，站在废弃的院子的井边。这让顾寻默冷汗直冒，不由大叫出来，然后把柳千双也吓得半死！ 尼玛！还以为贞子姐姐爬出来了。 “柳、柳姑娘你是人吧？”从前是问你是好人吧，现在连是不是人都确定不了了…… “是，至少现在是。” “……”至少现在是……又是一阵冷汗，“你该不会是个鬼然后附身在柳千双身上了吧？” 柳千双坐在井沿上，一头黑发齐腰，微微笑着道，“可以这么说。” “不、不是吧……”无数只草泥马从心中跑过，为什么这种事要被他猜到！为什么！！为什么！！他真的不是故意知道这么多的。果然古代漂亮妹纸很有可能都是鬼啊……聊斋什么的没有骗人……不要笑了，求你不要对我笑啊…… “你要对我做什么？”顾寻默想起聊斋里的女鬼都喜欢采阳，立马警惕性的双手抱胸向后退了两步。 柳千双见状，捂着嘴笑，“顾公子，你是妖，怕什么？” 也是……他不是妖吗？不是厉害的妖吗……再说夏寒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不至于轮到他吧。“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看来长相越是人兽无害的越是危险，想不到柳千双这样的大家闺秀，长得神仙姐姐一样的面容却是隐藏最深的……夏冷救我！ “什么人？”柳千双侧头看着顾寻默，那黑色眼睛似乎要看穿了他。他的语调一直都是平平的，没有任何起伏，但此刻却没了之前的笑意，“顾公子不也和我和半夏姐一样，借了他人的身。”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都知道？！“上帝？”是你做的对不对！！其实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对不对！你就是太无聊了对不对！！我其实是在做梦对不对！！说是！说你是上帝啊！！ “我在十年前死了……那时候很多人看不起我，表面上尊敬我，私下里却把我当成笑柄。我的出生是家族的耻辱，连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都没有……刚开始我还反抗，后来不管是谁欺负我，我都不再反抗，我变得懦弱，绝望……”也不管顾寻默听进去多少，柳千双自顾讲起他的事，讲的很慢，那段尘封了十年的过去。现在讲起来就像是在讲他人的事，一个不属于柳千双的故事。 “我哥很讨厌我，连看见我都觉得厌恶。后来他要我娶妻，我便逃走了……再后来在雾霖山的悬崖边我遇到了七岁的柳千双和半夏。他们已经晕死了过去，是被狼王打伤的。那时候有两个人正在跟狼王纠缠，可是也渐渐败下阵来。原本想离开的，狼王我是打不过的，而且我也没有必要去救那几个人类。但那时候的千双却突然睁开了眼，很虚弱的对我说谢谢你救了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所以你去救他们了？” “那两人并不弱，但或许是之前受了狼王威胁，兵器都丢在一边，已经支撑不住。我把地上的剑扔给他们，然后就去帮忙了。狼王是认得我的，见到我便知道我逃了婚，便立马对人类失去了兴趣。我原本以为那两个人会离开，可是他们没有，因为两个孩子都已经死了，他们不想再让我死。明明知道我是妖，却还来救我。三个人联手原本是有胜算的，可最后还是败了，他们在我眼前相继死去。但狼王不想我死……” 说到这里，柳千双停了下来，低头不语，许久才抬头看向顾寻默，眼有些湿润，“他们不该来救我的，狼王不敢杀我的。” “后来呢？为什么……” “为什么……狼王是你跟夏冷前几日遇见的云牙的父亲，都是一般模样！”柳千双的脸上浮现少有的恨意，“他想占有我，狐族的容貌在妖界数一数二，你不是不知，就想云牙见到你一般。” 想起那晚云牙说的话，顾寻默又是一阵恶心，但让他更难以接受的是柳千双知道他是妖的原因。他终于明白听他讲的时候的那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这个世界真是小到拥挤！ “所以你从崖上跳了雾霖湖。” “是……看来你明白了，等醒来时就变成了柳千双。” “那你这时候找我是……”看着眼前的柳千双，顾寻默些许明白了为何这副身子之前会有些弱不禁风，虽一直嫌弃这副身体，但一下子遇上原主人心里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来要回去的吧，半夏虽进了个小女孩的身体，但性别至少对上了…… 似乎看出了顾寻默的心思，柳千双说道：“放心吧，顾公子，我已经不是寻默了。或许你更适合用那副身体。” 这样啊……难道之前的寻默一直生了一颗少女的心…… “咳咳！还有一点，顾公子，我并不是女子，所以请不要多想。” “哈！？” “小时候怕男孩子养不活。” 这样的说法，顾寻默知道，之前总觉得再怎么当女孩子养，一过青春期怎么也包不住，可是眼前的柳千双……身材的确很平，喉结……衣服挡了看不到，难怪夏天都不少穿，声音吧……总之正常人都不会多想。 “看够了没？”对顾寻默轻浮的做法，柳千双已经忍了够久了，就算知道他不是女子也不用这么明着打量吧！ “啊？哦……够了够了……你真的是五条尾巴的真身？”人成了妖，妖竟成了人…… “你不相信吗？”柳千双突然觉得这人跟夏冷真的有点像，这种问题不是一开始就要问清楚的吗…… “万一你骗我怎么办？我要证据。” “证据吗？我记得……你大腿……根处有颗红痣……”或是跟半夏相处久了，听了太多不害臊的话，想到自己竟也能讲出那么露骨的话，柳千双的脸立马变得通红。 “……”尼玛！这是闹怎样！他可是清白的要死！有没有红痣他还真没注意过，但是你能接受一个朋友的弟弟的女朋友满脸通红的跟你讲这种话……好吧虽然柳千双是男的……夏冷救我！！我被你弟媳调戏了！！“够了打住！！就当我相信了，你有办法让我变成人吗？” “我想先知道你的事？” 咬咬牙，切！条件真多！“跟半夏的经历差不多。” 半夏虽没说，但柳千双有感觉她也并不是当初的半夏。他的魂依旧是妖，还是能感受很多气息的，甚至远远超过顾寻默现在能感觉到的。醒来后不久，半夏就发现他是男子的事实，但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半夏的成熟冷静让当时的柳千双都佩服不以。她替他保守秘密，甚至在自己不敢面对夏寒的感情之时来开导关心自己，若没有半夏，柳千双也支撑不到现在。 第 16 章 “算了，不说也可以。看夏大哥和半夏姐对你的样子，至少你不是坏人。”或许也真的只有这个人才和夏冷一起背负之后的事吧。“对不起，怎样变回凡人我不清楚。或许真的只有这样一辈子。” “那我带着你的身体去死，你同意？我不是妖，永远都不会是。” “寻默死了。我是柳千双，而你是顾寻默。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变成妖，就像若不是夏寒我也接受不了要以女子装扮生活。要怎样用这幅身体已经跟我没有关系。死是最快的解脱，但请听我说完后面的事再做考虑。” 柳千双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起来，“或许你本不该在这里，但事到如今你我都逃不出去。你知道多少狐族的事？” “不多。”把桐大仙告诉他的事，基本说了下，顾寻默对妖界本就没多大好感，后面也就没多了解。 “如你所见，五尾在九尾一族就是耻辱。狐族在妖界的地位是很高，也因此他们更不能忍受家族的污点。你现在虽在凡间，妖界也都认为你已经死了，但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我今日找你，不是因为你用了我之前身体，而是……请你务必保护夏大哥和夏寒。” “保护夏冷……为什么！？” “夏大哥原本只捉些小妖，便也无事，但那日的妖却并非平常的妖。我早就感觉到云牙在镇上，但我却不能告诉夏寒和夏大哥，云牙是狼王二子，向来下身心狠却无人敢说，让他们两去不过是送死，只能对不起王家小姐。后来见那日白师傅从王家出来，我就知道再也瞒不下去，更何况夏寒也渐渐感觉到妖气。我让夏寒去劝住夏大哥……那晚我感觉到另一股气息就立马跑去王宅，却遇见了夏寒，那时我才知道夏寒并未劝住夏大哥。那种气息很熟悉，但我从未想到是你，或许是哥哥来了，因为只有哥哥身上才不会有那份软弱。那时我突然很讨厌这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身体，但幸好夏寒出来告诉我妖被灭了，夏大哥很平安，他有一个朋友一起在帮他……我很高兴，但随后的恐惧也慢慢变大，我突然好害怕失去夏寒，害怕到不敢让他独自回去……狼王的二公子死了，狼族必定是报仇！” “你是说，会有妖来找夏冷麻烦……” “狼族虽没有狐族强大，却也是不好惹的，他们一族的仇恨势必十倍奉还。到那时不止止是夏大哥和你，还有很多人都逃不开，不管无不无辜。” “难道那种变态不该死吗？”王家的姑娘被侮辱却只能庆幸除他们两人无人再知，而那个变态死了，却要让那么多无辜的人陪葬！ “云牙自然该死，可这个世界就是这般，人是最弱小的生命。在见到你那刻，我想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你的出现就会牵扯到狐族与狼族的关系，你的存在会提前被妖界感知到。我虽是狐族污点，但狐族更会为了狐族的尊严出来保护你，而狼族也势必为了两族关系不会为难你，所以很可能所有的责任最后都会……” “夏冷！”顾寻默的心猛的一揪，他的出现竟将夏冷推向万劫不复。 “是，最后都会推到夏大哥那边。虽他是捉妖师，流着妖都怕的血，但两族有足够多的小妖去耗尽他的血。今日你和半夏姐的话我听到了一些，我知道那样很痛苦，可是现在你不能走，你走了他们就真的万劫不复，只有你能保护夏大哥。你是顾寻默，你只是你，不是什么狐族的二殿下，如果你真的是夏大哥的朋友，请你一定要保护他！” “你不是喜欢夏寒吗？” “恩？！”被顾寻默没头脑的问了一句。“我是喜欢……” “那干嘛说得像你喜欢夏冷一样。” “……”重点呢…… 顾寻默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夏冷因为他的出现死了，他一定不会接受，“夏冷交给我！没事我就回去了。”想到柳千双说的话突然觉得此刻就留夏冷在房里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柳千双把该说的说了，原以为顾寻默会嫌危险麻烦，却没想竟答应的那么快，“谢谢。” “我只负责夏冷。”说完便往外走去，他要回去，赶快回去。“对了！”突然想到，“你没被狼王弄到手吧！？”要有，那还是去死吧…… “顾公子，看在我曾经宁死不屈为你保全清白的份上，今晚的事请不要告诉夏寒。” “……”这是什么交易！他可一直都是清白的！！ 柳千双也是个可怜的人，“你想瞒他多久，两个人若相互喜欢又何必在乎那么多，谁知道明天会怎样……今天的事我会保密的。” 第二日，顾寻默就发现他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去看待夏寒，亲，你媳妇那么漂亮一定是男孩子。而夏寒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差，如今几乎装看不见他，切，还是夏冷比较可爱。 夏寒看着顾寻默的背影，又想起昨日千双的神情，都那样了你们两个怎么不成亲！哥！你就不能看好你家那个吗！！！他觉得他要找个时间去找他哥谈谈这个问题了…… 拐个弯到厨房，夏冷已经在弄早餐，见他进来，脸上立马露出笑容，看的顾寻默心神荡漾，想起昨夜夏冷说的话，心中的某样东西似乎发生了变化。 “起来了？马上能吃了。”对于昨晚的事，夏冷记得很清楚，甚至记得顾寻默抱他时候的温度。他很想知道顾寻默半夜去了哪里，可他又不能问，一问就会想起昨晚的事，想起昨晚说过的那些话，他怕顾寻默装没发生过…… “好。”看夏冷额前出了些汗，忍不住伸手替他擦去。 感觉到那熟悉的温度，夏冷抬起头怔怔的看他，看他突然凑近自己，在他嘴角浅浅一吻。  “在我们那里这是、这是早安吻，就是……就是早上好的意思。”不由自主的吻上夏冷嘴角，顾寻默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能再呆在这里……他需要冷静…… 早安吻……夏冷心里一阵乱，顾寻默他……他……这算什么！？眼看着顾寻默要亲完就要去外边院子，夏冷火了，一堆情绪涌上心头，“你他妈的昨晚去了哪里？！见了谁？！”把筷子一甩，直直看着顾寻默，不说清楚老子灭了你！？想到自己竟变得像个小媳妇一样，夏冷又默默把地上无辜的筷子捡了起来…… “去见柳千双了……”想都没都想就立马招了。 “？！”夏冷彻底晕了，千双昨天不是第一次见顾寻默吗？“她是夏寒的！” “……” 见夏冷问了，顾寻默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夏冷，示意夏冷做好饭端到院子里边吃边说。听顾寻默说完删减版，夏冷终于把含了许久的粥咽了下去。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比顾寻默想象中的要冷静的多。 “你是说五条尾巴的狐狸是狐族的二殿下，然后你又不完全是狐族二殿下，狐族二殿下是你的身体加上千双的灵魂，然后你是无意中到这里的！？然后你以狐族二殿下的身份还做了我的帮手，但事实你心里是个人类。” 点头。大概是吧，夏冷的话把原本清醒的顾寻默绕的一头雾水。 “这样啊……”其实完全没懂…… “能接受？” “大概吧。”装懂就好了，反正顾寻默现在是他的狐狸！ “大哥，你没听后面那段吗……”有人要灭了我们！ “哦，听了。你会保护我，我操什么心。” “……”一个人怎么会信任他到如此地步。 “还是你压根只是说说而已……” “不是，我会保护你的，哪怕我死了，我也会保护你！”顾寻默说的很认真，认真到他想上前吻住他的嘴来证明。 如果不是夏寒突然回来，他说不准就控制不住这么做了……为什么那个混蛋半路要回来！！！ 夏寒原本早上要去私塾代班上早课，匆匆出门走到一半才想起没带买包子的银子，又不好意思在卖包子大娘那里赊账，因为那大娘很喜欢他一赊账就等于不收他钱。于是他脑子一抽又返了回来，想在厨房随便拿点吃的填肚子就算了，饿肚子不好受，关键还会发出声音，让学生一阵笑。可是偏偏又撞上在后院氛围怪怪的某两人，顾寻默一个白眼夏寒心里立马明白了……春天早就过去了，你们不要大白天也发春吧……这是院子吧！昨晚半夜吵架闹出走搞得他半夜被吵醒，早上睡过头！现在大早上立马又黏在一起……没节制啊！！还是早点攒钱买处宅子搬出去好了。 随后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该来的没有来，为了防止危险突袭，该发展的没有发展……原本警惕性相当高的顾寻默已经渐渐松懈下来，原来云牙那货在狼族存在感那么低，死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人发现…… 他和夏冷的关系一如从前，因为怕那该死的狼族来复仇，顾寻默觉得这么危险的时刻不适合去整那些事，万一，万一夏冷不接受他赶他走，到时候最危险的是夏冷……虽然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夏冷应该不会讨厌他吧……会嫌弃他是个男的吗……不会吧，反正他也没姑娘要……万一接受不了呢，夏冷似乎再也没提之前说的那些话……顾寻默每晚都要想这些问题，这个时候的人往往是最自卑的……他有时候甚至希望狼族快点来复仇，若事后他们还活着他就告诉夏冷，若死了就一了百了，也好过如今痛苦不堪，有时候晚上看着夏冷回想起那日寒毒发作后夏冷抱着他，然后就不得不去压抑身体的某种反应……尼玛！！这寒毒跟他有仇吧！！一个月了也不发作！！他甚至愿意用寒毒的苦来换他一个拥抱，他难道要这样下去毫无任何机发展…… 夏冷觉得或许那云牙是个冒牌货，要不然怎么这一个多月都不见狼族动静。最近就跟顾寻默出去收了几只小妖，卖了些符，坑回来些钱……倒是夏寒替一户有钱人家写书，赚了一大笔钱，加上之前的收入，立马在镇上另一处买了间小宅子，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至于顾寻默，他似乎对他越来越依赖，已经依赖成了一种习惯。之前完全是出于保护，出了门顾寻默对他几乎形影不离，然后渐渐的顾寻默不出门他就懒得出去了，买什么都会先问他的意见，甚至到后来连捉妖的事都会习惯性问他几句……跟他在一起是一种莫名的安心，但是也有很多讨厌的事。不喜欢镇上的姑娘对着他笑，不喜欢他没进迎春楼但那里的姑娘都认识他，一见他从那里过就一阵尖叫，不喜欢他的外表那么招人喜欢…… 他是喜欢上那只挨千刀的狐狸吧……他是妖，而他却是捉妖师，但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吧……甚至对这样的发展毫无抵抗之力……那个早安吻他一直一直都记得，他在嘴角留下的温度，就像那日他抱着他时感觉到的心跳。为什么他最近不发寒毒？这样就有理由去拥抱他，去紧紧抱着他，感受他的温度…… 第 17 章 这些日子两人都心照不宣，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对方知道了心思，最后连现在的关系都不再有。 终于在某个晚上，顾寻默的寒毒在两人的期盼下发作了。 刚开始顾寻默以为是入夜天变冷，可是随着身体温度越来越低，他终于意识到，寒毒发作了。他开始后悔之前期待寒毒的发作，因为真的冷的几乎无法呼吸…… 当夏冷意识到顾寻默寒毒发作，痛苦不堪，他甚至想狠狠抽自己，为什么之前会有那样的想法…… “喂！顾寻默！蠢狐狸！你撑住！”冰冷的身体，若不是那微弱的气息，夏冷真的会又一次害怕到疯掉。将他扶上自己的床，替他盖上被子。 “夏冷……你……说我会不会死掉……”颤抖的手想要触摸眼前的温度。 紧紧握住那只冰冷的手贴上自己的脸。“没我的同意，你敢死！” 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都会多想，尤其是身边有了一个留恋的人，“如果……我说如果我真的死了，把我……把我葬到雾霖湖里吧……” “你不会死！” “夏冷……我冷……” “我在……”解开腰带，脱去上衣…… 可是为什么幸福总是来的如此艰辛！？ “二殿下！！没想到多日不见，你竟在此处，真让为师好找。为师已经为你带了仙药来。幸好此刻找到了二殿下，不然二殿下又要忍受这寒毒之苦……” 顾寻默，夏冷心里：“尼玛！！” 作为一个尽职的师父，千里迢迢出门找徒弟，终于在自己徒弟寒毒发作这种关键时刻到他身边，这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可是为什么，他的二殿下看他眼神有一种深深的怨恨……还有那看似斯文的青年也如此看着他，不就让他来开个门吗…… 夏冷坐在门外走廊上裹了裹衣服，静静等待屋内顾寻默师父替他逼出寒毒……担心不是没有，可此刻他除了等待也别无他法。 “二殿下，可好些没？” “多谢师父，我好多了。”吃了仙药，再加上桐大仙替他运输仙气，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冷，反而因为药效有些发热。“师父啊，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为了二殿下你。一来是将仙药送来给你，这药我可是求了许久才得到，想必那寒毒不会再发。二来是想告诉二殿下，妖界最近不太平，似乎是狼族二公子。” “……”看来妖界终于发现了…… “狼族的二公子如今也不知在何处，狼王怕其又惹了事躲起来了，现下正在找他。二殿下务必小心，云牙从前对二公子就有非分之想。” “……”原来还是没发现，这货真的是死了都没有人爱啊。“那个，我知道他在哪……” “何处？” “死了，我干的。” “……”桐大仙惊恐的瞪大了眼，想起这二殿下之前说的失忆，失忆就毫无顾虑的杀了狼族的云牙，这、这…… “师父，这件事是我干的。但是那货犯贱在先，摧残无知少女，我……” “门外那夏公子是捉妖师吧。”宅子外那么多道驱妖符，原本让桐昆觉得，身为妖的二殿下绝不会出现在这里，可偏偏事情就是如此意外。那人的血绝不是普通凡人之血，但见其照顾二殿下便也未曾多想。如今见顾寻默沉默，细想之下，不得不佩服这二殿下的胆识，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他可知你是妖？” “知道。” “那为何？”他曾经也是妖，不管捉妖师有多善良，跟妖都是势不两立。 “我是妖，在妖界如何师父不是不知。夏冷是捉妖师没错，可他待我何，师父今日也见到了。他救了我很多次，甚至不惜赌上下辈子让我留下，这一辈子遇上这么一人，管他何身份。”醒来第一眼就见到桐大仙，他对自己的照顾关心就像是自己的监护人一般，对他，顾寻默觉得没必要去保留什么，若桐大仙能帮他们一把，那自然是好到爆了。“狼牙是我和他一起杀的，所有一切我都会陪他一起承担。” “你这是背叛妖界！？” “或许……他是我的劫吧，让我此生都不能再做妖。若夏冷为我不做捉妖师，那便不是夏冷了。我希望他能成为他心里想做的夏冷，我不应是他的束缚。更何况，我对妖界无感……” “你让为师说你什么好……”桐大仙长叹一口气，他没想到原来这二殿下还是如此倔强，不过这徒弟……收的好，这才是他桐大仙的徒弟。“那云牙确实该死，不过狼族绝不会罢休，到时候很可能狐族也难逃关系。为师已是修仙之人，不能明着帮你，你务必小心。”原本救二殿下寻默只为报当年的恩，原本恩也还了，可如今他却不能看着自己徒弟去送死。 “师父，有个问题我能问你不？” “问吧。” “我真的是妖吗……” “……” “你也看到了，屋外都是驱妖的符咒主要用来防狼的，可是我身为妖，他们对我一点用都没有，还有夏冷很多捉妖的工具对我也没什么反应。” “哦？真有此事？”桐大仙锁眉思考，的确他也奇怪这二殿下怎么能在被驱妖符包围的屋子里生活的，而且这屋子，他刚扫过一眼，不少捉妖的器具，“莫非……你做了我徒弟，由妖化仙了？” “不是吧……”一头黑线，“师父，那你有没有让我彻底变成人的办法？”就像小时候在庙会上看的越剧《追鱼》一般。 “这个为师也不清楚……什么！二殿下你要变人！？”他的徒弟是多恨妖界啊，唉，或是曾经的记忆太过坎坷了吧…… “师父你那么厉害，肯定认识不少高级的神仙，帮我打听打听。”拍马屁啊拍马屁，“师父越来越帅了！” “呵呵，好，有空帮你问问哈。”一高兴就有些晕。 “那师父有没有厉害的护身符什么的，给我两个呗……” “好……”恩！？ 身上没什么好捞的了，桐大仙就被某人委婉的赶出了房门，虽然还很客气的没让他连夜走留他去隔壁房间睡。 “夏公子，在下有几句话想对你说。”看到一直守在门外一脸担忧的夏冷，桐大仙有些明白为什么顾寻默会对一个凡人如此上心，甚至原为他不做妖。 “前辈请说无妨。”有种见家长的感觉…… “公子是捉妖师，明知二殿下是妖，为何如此？” 沉默片刻，夏冷抬头道，“我也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他，脑子里想的是那尾巴摸起来一定很舒服……之后越在一起便越不想他离开。捉妖师和妖本就是互不两立的，可他每次帮我捉妖却从未说过什么，这份情我无法回报……只是，这辈子我不能为他放弃这些。我只能许他下辈子，是妖是魔我都陪他！” “在下原本也曾是妖，对捉妖师绝不会有好感。但二殿下认定了公子，甚至背叛妖界，我也不能阻止什么，只希望公子莫要负了他。” “他不负我，我定不负他。”他若负我……我只求他此生美满莫要再记得我…… “我且信你一回，夏公子进去吧，二殿下已经没事了。”这世间的情对谁都是一个劫，有缘今生聚，聚却未必白首此生。“都是孽啊，都是孽……唉？！徒弟媳妇，这客房是在哪里……” “……”不想告诉你…… 第 18 章 进了屋，顾寻默躺在床上休息，看神色像是好多了。看来今晚就只能睡顾寻默的小床了。 “夏冷……我冷……”听到夏冷进来，顾寻默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向他。 “冷吗……”听到顾寻默喊冷，夏冷鬼使神差的走到床边，“还很冷吗？” “好冷……夏冷……好冷……”半闭着眼睛，顾寻默的呼吸有些急促。 夏冷愣了愣，脑袋已经不能自主思考，但此次只脱了外衣就占进被子。不是不知道他已经没事了，也不是不知道他身体已经不冷了，地上掉落的一床被子足以证明顾寻默已经没事。但他还是相信他冷…… “骗子！”明明身体比他还热…… “心里冷……”搂住怀里的人蹭了蹭…… “还冷吗……” 顾寻默笑了笑，“跟你一起就不冷了。” 夏冷其实是个纯洁的好孩纸，虽然偶尔坑蒙拐骗，但对于情欲却是一窍不通的，此刻的他确确实实是只想抱着顾寻默睡而已，但在某人眼里就不同了……没交过女友不等于不懂某些事，就不代表自己没解决过…… “为什么你这次没变成狐狸？”想摸尾巴和耳朵…… “不知道……”好想亲他…… “顾寻默，你为什么想葬到雾霖湖里？” “恩？”想起之前寒毒发作时说的胡话，“大概我从那里来的……”想咬他…… “你不是要葬在我边上了的吗！？” “……”顾寻默喃喃道，“要不埋一起算了，还给国家省点地。” 原以为夏冷没有听到，谁知夏冷抬头很认真的看着顾寻默道：“好！” 如此干脆坚定的回答，让所有顾虑都化为烟尘，妖又怎样，捉妖师如何，都是男子又如何，转过身将他压在身下，俯身看他，“你知不知道你的话这代表着什么？” 对上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知道……”最后一个字被突如其来的温柔淹没。顾寻默的吻有些生涩，小心翼翼，就像动物在自己的领域留下记号一般，一点一点占据，这个人是他的。 在那一瞬间夏冷感觉呼吸被夺去了一般，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他任由他的肆虐，将手绕上他的脖子与他紧紧相依。舌尖渐渐深入，夏冷不自主的往后躲，但顾寻默紧紧抱着他不让他动…… “不要……咬……恩……”乘着空子，夏冷喘了口气，但随即又被顾寻默夺去理智。他怕万一流血了，伤的是顾寻默……可还是抑制不住去回应他的动作…… “知道……”他已经努力控制了，但一旦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主动起来，便再也压抑不住，手抚上衣下光滑的皮肤，一寸一寸向下游走……好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好想在他肩头印上牙印……可偏偏夏冷身上的血让顾寻默很多事都没有得逞…… 两人都是新手，顾寻默不敢乱来，夏冷也有些怕，只好在半路上刹车，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此刻顾寻默根本冷静不下来，也顾不了太多东西。就算曾经是直男，但身体的本能已经完全控制了理性，该怎么做他还是懂的……于是拿了夏冷的布袋，从里面翻出瓶活血化瘀的药膏来做足了前戏方才缓缓进入……初经情事的夏冷早已面泛潮红，想要去阻止却沉浸其中不能自己，到最后连害羞都顾不上脑中一片空白在顾寻默怀里沉沉睡去…… 之后，桐大仙偶尔过来借住几晚……因为怕顾寻默遇到危险，便打算再教他一些东西。夏寒正忙着写书也不回来住，那房间也空着。 一人住在他自己的小宅子里，清净不少。夏寒虽不是捉妖师，但骨子里流着捉妖师的血，他写的书分两类，一则是再普通不过的，替人家记记事，写写家族历史什么的。另一则是关于妖的。在夏冷捉完妖之后，他都会偷偷去，在墨里混进几滴血，以墨做封，将残留于那处的妖灵封进书中，那书便有了妖的记忆。这是柳千双请求他做的，却是夏冷并不知道的事。“夏寒，不要做捉妖师好不好……就算是为了我……”那是柳千双在十岁那年对他说的……他不懂却记住了，或许千双对妖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吧…… 夏冷最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经常偷偷背着顾寻默做些东西，说是捉妖用的，不让顾寻默靠近他。顾寻默也只好在角落看书认字，这个时候的字幸好不是甲骨文。对夏冷在做些什么，没有好奇是假的，每日都会在他手上见到新添的伤痕，一面心疼的拉过他上药，一面又忍不住吼他：“你到底背着大爷我在做什么东西！？”夏冷却只是笑笑，“那是秘密。”像个知错的孩子静静让他上药，然后第二天又添一道新伤。 握住那受伤的手，轻轻抚过手上的伤痕，“有什么事还是我不能知道的？” 夏冷坚决肯透露一点，凑上前吻了吻某只快要炸毛的狐狸，“都说了那是秘密，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你勾引我……”第一次夏冷那么主动的吻他。 “……”你才是狐狸精吧，“我还有那什么什么要做，不陪你玩了……” “不要！”拉进怀里，抱住。 “死狐狸！放开……”挣扎，不能心软……不能妥协……不能……不……“你师父今日会来……” “还早，不会那么早来……夏冷，好喜欢你……”低头吻过他的眼，脸颊，唇…… “恩……我也喜欢……你……” 十指相扣，青丝相绕，此刻愿永恒，白首亦不离。 第 19 章 出事那日是在白桑的药馆取药。虽然这几日都没有再继续做那个东西，夏冷那魂蛋手上的伤就没好过。而且顾寻默想找些某种药和可以用来那种的药。半夏那只腐女早就开始打趣他们两人，不知已经歪歪他们几次。那么多日的接触，顾寻默已经没把某只当做女生看待，于是私底下便问她，半夏一听就立刻兴奋起来，两眼放光，打了鸡血一般给顾寻默找来大大小小一堆药。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除了白桑，都弯了吧！！ “跟你没关系，这些……都是……”抽了抽嘴角，顾寻默是彻底傻眼了，这也太多了吧。 “呐，这几个药效比较好，吴青师兄亲自配的，强烈推荐的。这几瓶有点清凉，润滑作用很好哦，吴青师兄出门常带，有几瓶还有点媚药成分哦。”作为一只腐女，作为妈妈级的人物，怎么能不尽心尽职呢。“爷，记得给好评哦。” “……”一律收进袋中，“对了，你家那位怎样了？” 半夏立马一脸幸福感：“他说会对我负责。” “不是你对他负责吗……” “你滚！” 半夏那日并未有下手，一到床边就困到不行，只抱着某人睡了一夜。但白桑似乎觉得是自己酒后没把持住，然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白桑对半夏的感情并不止止亲情，小时候的半夏就变得特别成熟，会替他排忧解难，整日跟在自己身后要他以后娶她……等她长大实在太不容易了…… 顾寻默出来时，外堂的杨舒已经替夏冷处理好伤。于是几人坐到一起听来取药的大妈讲镇上的新闻。 大妈：“半夏姑娘，最近莫要出门。这镇上已经丢了好几个姑娘了，都说是采花贼干的。都是可怜的人，唉……那李家小姐明明就要出嫁了，现在好了，人都不见了……” 对于妖物以外的事，夏冷和顾寻默都只能爱莫能助，他们毕竟不是大侠，也不是圣人，甚至有时候连好人都算不上…… 两人从未想过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那个悲剧的采花贼为何偏偏在他们头上动土。被掳走的自然不是顾寻默，也不是夏冷。是柳千双…… 见夏寒疯了一般到处找，顾寻默不知道要不要去安慰他一下：“你媳妇是男的，那采花贼喜欢女的……”可一想柳千双的容貌，顾寻默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这年头性别早就不是障碍。 几人将镇子寻了个遍也没发现线索。夏冷甚至让顾寻默作为狐狸去找味道，但也只能找到刚开始的路线，一到后面就淡了，被其他味道掩盖过去。找个人比找个妖要难的多。白桑不久前出远门办事，在接到消息后还在赶回来的路上，一路上已找江湖上的朋友打听，但依旧没多大消息。柳千双已经整整消失一天一夜，顾寻默一行都毫无头绪，夏寒至今都没有休息。 “有人能帮忙！”突然想起桐大仙的顾寻默立马有了主意，“我去找我师父，他会帮我们找，一定。”像是安慰夏寒一般，顾寻默重重强调了一定二字。 “师父是仙人，自然会有法子，小寒，你先去休息会，不然真有了法子，你体力不支就不好。”顾寻默说一定，夏冷心里立马有了底，夏寒如今模样估计是撑不下去的。 留下夏冷照顾夏寒，顾寻默一人到雾霖山找桐大仙。 “师父，你要帮我们。” “二殿下，恕为师无能为力，凡间的事，为师不能多管。” “只找到他在何处都不行？” “不行。”桐大仙也不是无情，只是他还在修炼，最好不要太过于牵扯到凡间的事。最近屡次去凡间只是为了这让人头疼二殿下。 知道他会拒绝，顾寻默一开始也没打算那么顺利就求得帮助，“那如果我说，他才是真正的寻默呢……”该坦白的事迟早要说的…… “什么意思？！”这二殿下从上次醒来之后就一直给他意想不到的刺激。 无奈，顾寻默又只好把前前后后的事，包括那日柳千双见他都说了出来。应该有个录音机把这段录下来，省的他以后还要解释…… “你等会！你等会……为师消化一下……你是说，被绑走的那人体内是二殿下，而你只是恰好进了他的身体？” “是……” “你竟然骗为师那么多日，亏我……”桐大仙捂着胸口，这个刺激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还不是你召魂术有问题……”顾寻默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再说我现在的确是寻默没错啊，没骗你啊。千双里面是寻默的灵魂也没错啊，要怪就要怪那该死的狼王！师父你报恩也没错，你看你教会我我就能保护寻默的身体了。可是你只报了一半恩，你那二殿下的魂魄正在受折磨等着你去解救报恩啊，师父！” 听着顾寻默这么一说，桐大仙心里立马又舒坦了些，似乎顾寻默也没错，错的反而是他啊！“二殿下！是在下无能啊！” “师父别哭天喊地了，快帮我打听打听！救出他后，我一定告诉他全部是您的功劳！”为了桐大仙考虑，顾寻默劝阻了某人要亲自出马，仙最好别沾上太多凡间气息的好。 不到一刻钟，报信的灵鸟便回来了。 “在迎春楼旁边的那处宅子里，快去吧。二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我就……”好吧，这个身体他不能宰。挥了挥手将灵鸟放回空中，“替在下谢谢那处的牡丹。” 得到消息后顾寻默一刻也不敢停留，回去通知了夏冷，便一同赶去。 夏寒是在后院的小黑屋里发现柳千双的。 衣襟大开，胸口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手被捆在一处，手上到处是淤青，脸上都是泪痕。夏寒望着地上昏迷的柳千双，突然不知道要如何，呆愣了片刻，立马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柳千双身上，替他解开绳子。心痛的快要死掉，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的千双！ 感觉到有人抱紧自己，柳千双立马清醒，抵抗，“放开！放开！不要……”哭早已没有泪，为什么他还要再经历十年前的恶梦…… “千双！千双是我！我是夏寒啊……” “夏寒……”听到那个名字，柳千双渐渐失去了抵抗，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抱起地上又昏迷过去的人，“千双，我抱你回家。别怕，我们回家……”他要杀了那个人！ 第 20 章 走到院中，正好碰上夏冷和顾寻默。 顾寻默见状，上前拍拍他的背，“放心，他没事。那人不好……男色……发现后就将他关在那间屋子里了。” 见夏寒眼里露出的杀意，顾寻默对夏冷使了个眼色，夏冷会意，道“小寒，你先回去。剩下的是交给我和寻默。千双现在需要照顾，你不能离开他。” 见夏寒还是有直接冲到前头给那人一刀的冲动，顾寻默道，“放心吧，兄弟。死了那是成全他。小爷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那就，麻烦你们了……” 等到夏寒走远了，夏冷才问顾寻默，“你早就知道千双不是女孩子。” “他告诉我的。” “你说小寒能接受吗？” “应该已经接受了……或许他早就知道。” 来到前屋，那采花贼已经被捆在房柱上。任凭他武功再好碰上个妖，只能认命。之前他俩已经审问过一回。李浪抓了柳千双之后，确实想要非礼他，可是扯开上衣一看，是男的，心都凉了一片，便去找其他姑娘缓冲一下。他不好男色，但柳千双的颜的确让他有点动心，但他被那么一吓，暂时从心理上的碰不了他，便将他关到后屋，打算约了另一个好男色的兄弟吴澜一起玩。 约的吴澜眼看就要来了，可他等到的却是两个不速之客，他那么厉害的轻功也逃不出。 “我说两位大侠，我真没碰他，不要杀我。” “杀你？！”顾寻默挑眉，“放心，我不会杀你。杀人犯法，你当我傻啊。”转头对身后的夏冷说道：“亲爱的，去迎春楼帮我把萱叶姑娘叫来。” 亲、亲爱的……夏冷到了迎春楼门口才想到都没问顾寻默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侠，你、你要干嘛？！”李浪见顾寻默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神经立马绷起来，“大侠你不是不杀我的吗？” “恩，放心不是毒药。喝了！”那混蛋紧紧闭着嘴，顾寻默撬都撬不开，“你不喝就让你变太监，这辈子也搞不了姑娘！。”趁着李浪一惊，顾寻默把药全灌了进去，然后捏住下巴一提，看着他咽了下去才放手。 “咳咳——这、这是什么药？”味道有些甘甜，不似毒药…… “你是采花贼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爷来告诉你——是C药。”故意拖长尾音，顾寻默一脸邪笑，“据说是药效最强的，发作最持久的哦……亲，包邮啊！”然后拿起桌上的毛笔，有些嫌弃的把那人衣服弄乱，腰带弄开。 “大侠，你、你……恩……”药效似乎开始发作…… 那声音让顾寻默掉了一身鸡皮疙瘩，“闭嘴！我心里只有我家夏冷，你勾引我也没用！！”他弄他衣服只为了营造氛围啊，氛围，“你不是约了人吗？小爷我只是给你们制造约会的氛围而已……” 约了人！他这才知道眼前这人要做什么，他可不敢担保吴澜看会看在兄弟份上不对这样的自己下手！但他没想到更痛苦的还在后头。 夏冷一回来就看到顾寻默在弄某个发春人士的衣服，脑袋一空，“顾寻默！！” “你回来了，萱叶姑娘好……啊！你干嘛打我！！！”对夏冷一上来就是一顿揍的某人真的很无辜，“冷静啊！” “你、你背着我，跟他……你不守妇道！！”管有没有人看着，夏冷此刻完全失去理智，把他支开就为了这个！！这只死狐狸是有多饥渴！！！ “……”顾寻默终于知道为什么夏冷要打他了，除了痛，心中却很高兴，“你吃醋啊。”凑近某人，“我怎么会看上那种渣呢？我只是为了营造氛围，等会你就知道了。相信我！” 那双眼睛看着不像说谎，夏冷这才觉得自己有点情绪激动了，看了一样萱叶，见她正捂嘴偷笑，脸上立马一阵红。 听到屋外传来动静，顾寻默立马示意众人躲到另一个房间，顺便解了李浪的绳子。李浪如今早已软弱无力，瘫软在地，只要一点点触碰就能让其难以忍受。半夏给的药效果真不错，只可惜浪费了一瓶…… 到了隔壁屋，就立马听到那屋传来翻窗声，果然采花贼都走不一样的路…… 至于叫来萱叶，顾寻默真的觉得自己竟可以坏到这样一种境界。萱叶是迎春楼的舞女，每次见到顾寻默和夏冷走过就会激动万分，比顾寻默独自走过之时要激动数倍。这个原因萱叶或许还不懂，但顾寻默懂。 “那个，萱叶姑娘，你估计猜到了我要干嘛，找你来是因为我知道你对，额，那种事不感冒。所以想请你帮个忙。”然后轻声在萱叶耳边说了几句，那萱叶立马有了精神。 “吴澜！你……” “你这不是勾引我吗……恩？原以为是什么货色要送我，竟没想到李兄那么慷慨……” “不……不是……” 那声音让偷听的三人都不免有些尴尬，现场直播啊！这隔音效果真不行…… 顾寻默对萱叶点了点头，示意她行动。夏冷已经彻底无语，他终于知道顾寻默干了什么，但是为什么他要在这里听这种声音……顾寻默真可怕……果然妖都不能惹…… 萱叶出去不久，夏冷就听到隔壁房门一开，然后萱叶尖叫，然后声音停止，然后片刻后听到萱叶似乎说了句：“你们继续，我就随便看看……”关门，不久又传来那声音，伴随着李浪的反抗似乎更加激烈……听得顾寻默现在就想带夏冷回家，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夏冷，正好夏冷也转头看他，两眼相对，心照不宣。 萱叶回来时满脸通红，却异常兴奋，让夏冷和顾寻默一脸黑线，腐女的世界果然无法理解…… 那李浪估计这辈子都没法找女人了……他在江湖还有何尊严…… “你在哪里学的？”回去路上忍不住问顾寻默。 “以前不小心网上看到过这种段子。”他真的是网上看的，一直都想做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只可惜有想法没那么邪恶的心，今天终于黑化了一回。要是夏冷遇到这种事，他绝对会把那混蛋卖进妓院，拍下裸照上传，再让他绝子绝孙！！好吧，他想多了，他根本不会让这个前提发生。紧紧握住夏冷的手，“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 “……”他好歹也是个捉妖师好吧，论外表顾寻默危险多了。“对了，你怎么会有春药……”不好的预感…… “哦……那个啊……半夏给的……本来是……”给你的。 “变态！流氓！” “对自己媳妇这不算流氓。”说完低头在夏冷唇上重重一吻。此刻还在街上，虽没人看到，但夏冷又是一阵羞红。 第 21 章 夏寒没有送柳千双回去，他知道他一定不想别人见到他这副模样。在看到千双胸前茱萸的时候，他是有些不敢接受千双是男子这个事实，但看到他的伤，他的泪，他更心疼，更恨自己没保护好他，只要他好好的在自己身边，那些事有什么关系呢？ 替他擦了身体上了药，帮他穿好衣服看他静静睡着，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失去他，再让他遇到危险。 “不要！”柳千双从梦中惊醒，十年前的场景与昨日的场景交织，纵身跳入雾霖湖……睡在趴在床边睡着的夏寒感受到动静立刻醒来。 “千双，我在这里……”坐上床，将发抖的人搂入怀中。“我在……” “夏寒……”感受到那人的温度，柳千双才安下心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他想哭，把从前的苦都哭出来…… 等柳千双哭累了，夏寒才放开他。 “我的衣服……”柳千双这才注意自己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手上的伤上了药。 “我帮你换的。” 心中一惊，“那你……知道了……” “知道。”抚过不安的脸，吻上那双湿润的眼睛“千双，我喜欢的是你，包括你的一切。不管你是如何，我都认定我眼前的这个人。” “夏寒……就算我不是真正的柳千双，你都没喜欢吗？就算我从前是妖，你也不介意吗？”一口气说出那些话，他如今要的是一个肯定。 “比起考虑那些，我更害怕失去你。” 他的过去，他真正的身份夏寒不是没想过。他让他不要做捉妖师，让他在书中记下妖的记忆，他就有过猜测……七岁之前的千双不爱笑，不爱玩。可他认识的柳千双是那个坐在院子里对他笑的人，喜欢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夏寒和柳千双的婚事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柳家没有任何反对。柳千双的母亲很早就知道夏寒的心意，但成亲就意味着要告诉他柳千双的真实性别。那日将夏寒找来聊了半日，柳千双的母亲才真正放下心来，对这个女婿是一万个满意，便同意了这桩婚事。若不是柳千双的母亲相助，柳家老爷也不会答应的那么快。 白桑和半夏也打算蹭着这个时间一起办了。这几日，大家都很高兴，除了某只…… 后日夏寒就要成亲，原本兄长未成亲做弟弟的本是不该成亲的，可是要等到夏冷娶媳妇下辈子都不可能了。 看着屋里的红绸，夏冷开始郁闷，原本以为还有个夏寒可以传宗接代，现在好了夏家要绝后了，是儿子对不起二老啊！！早知道就不跟顾寻默搞一起了。千双本来给所以人的印象就是女子，夏寒就可以光明正大娶她，他跟顾寻默却不能这样，都圆满了就他还在搞地下恋情，还是禁忌之恋。 撇了一眼某狐狸，“喂，顾寻默，你能不能变成女人，然后跟我成亲生孩子？” 狠狠敲了一下某人的头，“不能！不过可以和你生孩子。” “真的？！” “恩，走吧。看你那么主动，我们现在就生……” “……”他错了…… 知道夏冷在想什么，顾寻默也想给他个证明，证明他永远爱他。在知道夏寒和柳千双要成亲后他就开始思考。“跟我来……”把夏冷拽进屋内，他准备了许久，就等今日了。 虽然新房是夏寒新买的宅子，但这里作为老宅子也用红绸提前打扮了一番，颇有新房的样子，当然这是顾寻默强烈要求夏寒这么做的…… 拿了酒，一人一杯。 “夏冷，我们虽不能像夏寒他们一样成亲，但在我心里，你说了下辈子我若是妖你就做妖陪我，你说把我们的魂拴在一起，这就足够了……这辈子，就算你是捉妖师，我也会认定你，就算你的血会杀了我，我也只认定你，我把我的命，我的魂魄都交给你。此生，我顾寻默只做你的狐狸。” 眼前的人说的如此真挚，夏冷的心中满是暖意。顾寻默从怀里拿出两枚戒指，这是他托镇上的银匠打的，没有任何花纹修饰。 “夏冷，你愿意与我一生相伴，不管疾病……什么什么的，永远不分开。” “恩。”夏冷虽不知道顾寻默在干什么，但还是很认真的点点头。 “你要说我愿意！” “好吧，我愿意。” 当戒指戴上夏冷左手无名指的那刻，顾寻默有些不敢呼吸，这个时刻原来真的那么神圣。把另一枚给夏冷，“说刚才台词，给我戴上。” 摸过手里的银戒，“顾寻默，你愿意跟我生孩子吗？” “……”这个浪漫的气氛就这样被毁了，“你就那么想要孩子吗？找个女人生去！” “不是你不行，跟我生孩子吧。” “要生你自己生！” “……”瞪着顾寻默，收回正要给顾寻默戴上戒指的手。 “我跟你生了，生了……我愿意！”反正能生也是你生…… 看着手上的戒指，两手相扣，“在我们那里，这是相守一生的象征。” 低头亲吻眼前的人，一点一点深入…… 想到顾寻默说的话，不由环上顾寻默的脖子，迎合他的索求。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相爱的证明。突然想到事情的夏冷下意识的一把推开顾寻默，“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说完就留下还未反应过来的顾寻默跑出屋外。 “给你。” 在看到夏寒给他的东西后，原本正生气的顾寻默的彻底傻了。那是他那日在小摊上买的那块刻了五尾狐狸的玉石。 见顾寻默皱眉不语，仔细看着那块玉石，便轻声道：“我刻的不太好……” “你刻的！”原来夏冷前几日在捣鼓这个东西，难怪手上都是伤。心疼的握住夏冷的手，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些。 那块玉石竟是此刻夏冷刻了送给自己的……那上面的五尾狐狸原来竟是自己。还有那铃铛，和那响动的声音…… “你怎么了？”看顾寻默脸色不对，夏冷很是担忧。 看着夏冷，顾寻默突然紧紧抱住他，“谢谢。”握着玉石的手被咯的生疼他也没有松开，紧紧握着就想紧紧抱着夏冷一般，他怕一松手所有一切都错过了。有因便有果，所有一切似乎成了一个圈，他们以后会如何谁也不知……当顾寻默买下那块玉石的时候夏冷又在何处……他们不是会永远绑在一起的吗…… “顾寻默，我答应你，在我死的时候带你走，用我的血带走你，将你的魂跟我捆在一起，下辈子我做了人，你便做人，你做了妖，我陪你做妖，这样……就不会寂寞了……” 这句话是真的吧…… 横抱起怀里的人往床上走去。 “死狐狸，你干嘛！” “跟你生孩子……” “……” “夏冷……” “恩？” “我爱你。” “好肉麻……” “……” 第 22 章 第二日在药馆帮忙的顾寻默被夏寒偷偷拉到一边，“顾大哥，问你个问题？”自从上次知道顾寻默的报复后，夏寒就对顾寻默很是佩服，彻彻底底已经放心的把自家哥哥嫁出去了。 “问？”如此神秘还要背着夏冷……唉？！夏冷，你在干嘛？！ “那个……我从书上看说……那个……” “快说，少废话！”没看到有姑娘来搭讪我们家夏冷了吗！！？你小子快说！ “男子结合要、要注意什么……”除了顾寻默，他真的不知道还能问谁…… 这是什么书！？古代真开放…… “额……也没什么，小心点就好……”具体的其实你问半夏比较好，她的理论知识很可能比他懂的还多，就差下辈子实践一下了…… “会流血吗……” 撇了一眼夏寒，一阵无奈，“你说我敢吗……” “也对……” “……” “我听到了！我听到你们说的了……”从后面冒出来的半夏把两人吓得不轻，“小寒，你问我啊！问我！对了吴师兄心发明了药哦，你们要不要试试……” 顾寻默扶额，“你不是要做新娘了吗，能有点节操好不好……”比起顾寻默的无语，夏寒是彻底被惊吓了，他知道半夏有时候口无遮拦，但这种事…… “交给你了。”眼看着夏冷在外面跟姑娘聊天越来越high，顾寻默再也呆不下去，把夏寒交给了半夏。夏寒见顾寻默要走，想伸手拉住他，毕竟一个姑娘家来告诉他实在……可是没拉住…… “小寒啊，别害羞……我带你去拿药哈……其实我对千双说过一些了……啊！！好有爱好有爱！！” “……”你对外面家千双说了什么！！？你怎么能带坏我们家纯洁的千双…… 不过硬着头皮听拿了些药膏，夏寒就打算跑了，他真的做不到从一个姑娘家口里说出那种事情。“我说，那个半夏姐，我曾经以为你会嫁给我哥。” “为什么？！”她可没有恋童癖。 “毕竟我哥小时候挺喜欢你的，而且你似乎也嫁不出去……额！不是不是！” “你说夏冷之前喜欢我……” “是啊，不过那是很小的时候了。那时候你们经常黏一起，反而我和千双倒不熟……不过你那次受伤醒来之后，我就没见你们很亲密了……” “是吗……”受伤就是那次穿越吧，她竟从未想过原来她还毁了一段青梅竹马的恋情……不过！不毁怎么会有现在的夏冷和顾寻默！！再说……白桑比较成熟可靠，还有房子……呸……是感情！ “不过我好像记得哥哥说过，说半夏姐变得好像大人……好像那以后哥哥就不喜欢了吧……长大后，我见哥哥跟其他姑娘很少交流，就想着或许你俩还能……不过后来顾大哥出现了。没想到半夏姐也跟白师傅修成好事，倒也圆满了。” “毕竟很多事情，是我们所不能控制的。谁知道这该死的明天会怎样么，是不？” 望着那两人的打闹背影，半夏有些出神，那两个人会幸福吧……自己真是越来越像妈了…… 成亲那晚，桐大仙也来了。刚开始还不相信柳千双就是那时的寻默，直到柳千双认出他的那刻…… “二殿下，是在下对不起你，没把你唤回来……”又是一阵哭天喊地…… “大仙莫要如此说，还请答应千双一个请求，替我照顾好顾大哥和夏大哥。” 既然真正的二殿下发话了，桐大仙自然不会推辞，只要不扯到狐族内部的事，他自然会还是会帮一点，更何况他还是蛮喜欢顾寻默那小子的性格。嘴上虽说不能原谅他，但心地还是把他当做真正的徒弟。至于姓夏那小子，撇开他的身份，他其实比顾寻默要可爱的多…… “杀了狼王！” 这是柳千双对他说的。在成亲前的晚上，又一次把他约到废宅…… 要来的终还是会来…… “我感觉到他们的气息，或是狼王或是其他……我感觉的不是很真切，但他们要来了……” “你知道夏大哥为什么一定要做捉妖师吗？因为他和夏寒的父母是被妖所杀……不是失踪了，是已经死了……” “那日……跟狼王打斗的是他们的父母……为了就柳千双，半夏还有我……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却回来救我……” “夏冷知道吗……” “他知道。夏大哥其实比我们想象中坚强的多。明明知道自己不适合做捉妖师却还一直那么努力，就是因为他知道那日的事……” 明明那么恨妖，却惟独对他不离不弃…… 因为那日寻默因拿剑给夏冷父母，受剑气所伤才会支撑不住，三人才会败给狼王……那日的铃铛声是因为他们为了留住半夏千双甚至是寻默的灵魂，他们将自己的魂魄化做铃舌，一声一声敲响引领他们重生的路……只可惜伤过重，并没能恢复一切…… 夏冷，为何要独自扛着…… 回到家中，夏冷黑着脸坐在院子里等他回来。 “你没睡吗……”明明等他睡着了才去的，还给他留了张字条。 “睡不着了……”醒来没人，以为这狐狸又走了，看了字条，便办搬了椅子坐在院中等他回来…… “外面冷，进去说。” 进了屋，拉过夏冷抱住，“你恨妖吗？” “不恨……” “千双跟我说了十年前的事，你父母救的是那时的寻默……你明明都知道……” “好吧，我是恨过。所以那时我想一定要成为捉妖师。但我恨的是那日杀我父母的妖，小寒什么都不知道，我让他忘记了，这种恨只要我记得就好……很早我就知道半夏变了千双也变了，虽然我很喜欢现在的他们，但我也很喜欢曾经的他们……”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你会为我做更多不能去做的事……我明明知道你是妖，还……” “你不用自责……我做这些不过是因为我的魂魄是个人类。的确身为妖，我是背叛了妖界，但我没有背叛我的心。”是你许我一生相伴，甚至愿为我下辈子做妖的啊…… “顾寻默……谢谢他们替我把你留住将你带来……其实说句没良心的，那么多年下来，仇恨早就淡了，更何况做捉妖师就必须有被妖杀死的觉悟，捉妖师带着自己的仇恨杀妖本就是不对的……或许我是个自私的人。“ “不管如何，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那日的事是狼王做的，也正好新仇旧账都可以跟他算算了。” “我们会死吗？” “……其实我觉得我们打不过他。”顾寻默真的没有信心。 “我也觉得……”没有信心…… “那怎么办……” “如果是狼王干的，其实我们已经报仇了。” “恩？” “我们杀了他的儿子。” “可狼王不这么认为。” “其实他杀了更多的人，不计较已经是我们大度了……” “都说了狼王不会这么认为……” “可是……顾寻默，我还不想死……”他只能做个不孝子了，不是不想杀狼王因为他真的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 人啊，遇到某个人，经历某些事后，会发现自己正朝着意向不到的方向前行。所以，活着真是有趣的事情。 这句话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原来自己是那么想要活着…… 人啊，一旦有了牵挂，便什么都放不下了。 第 23 章 在结束喜宴回去的路上，顾寻默想起这段日子的事，到底哪一处才是梦，若真有选择，此刻的他会选择留在何处？是回去做那个拼搏着的青年还是留在这出做守护夏冷的妖。不知为何猛然想起一句话，心一沉。 有爱之人尚且此生分离。又为何苦苦执着于下一世、下下世……生生世世？ 下一世、下下世……谁还会在等着谁……若一切如真，那个世界的夏冷又在何处？还是……谁都没有再执着，誓言不过今世一朵情花，亦或许这不过是异世的一场虚华的梦，只是缘跟我们开了的个玩笑罢了。 是梦是现实……有什么比此刻拥有更重要。 抬头看天，顾寻默想或许此时他该用四十五度比较符合他此刻的心情…… “看什么？快走吧，起风了。” 那人开始催促，他笑了笑，跟上前，趴在他背上，“你背我回去。” “不要！你太重了。” 所有一切的结束开始于两日后…… 等来的不是狼族的复仇，却是另一人的出现。 白衣银发，立在院中的背影与顾寻默有些相似。若不是此刻顾寻默就站在自己旁边，夏冷很可能就上前招呼了。 听到响动那人缓缓转过身，“你竟真没有死。”音色清冷，眼里带着一股傲气。 夏冷身子一阵哆嗦，看那眉眼与顾寻默有几分相似，举手投足间却多了几分贵气与骄傲，让人的感觉就是冷，好冷……再看看自己旁边那个，之前没觉得，一对比……哪里捡来的野生狐狸…… “妖？！”果然跟顾寻默处久了，对妖的反应就降低了不少，这、这么明显的妖，自己竟然先看他长什么样了，不过大体他也能猜到眼前是何人了。 “背叛妖界就是你的报复吗？” 夏冷见夕岚一步步靠近，顾寻默还是一语不发，于是捅了捅他，轻声道：“快说话，把你哥打发走。我们打不过他。”院子里那么多符都对他没用，还敢正大光明进入捉妖师的屋子，你们俩兄弟能不能给他留个面子…… 顾寻默悲哀的看了一眼夏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也想说话，可是我跟他又不熟。” 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姿态，“关你什么事？！” 听到此话，夕岚停下了脚步，脸上的寒意却加重了，“你，竟敢这么与本王说话了？” 想想柳千双的性格，顾寻默知道计自己演错角色了，“我都已经死了，你还想如何？我不会回去成亲的！” “成亲？！呵，你竟还记得。你说你已经死了，那狼二公子的事为何还要我替你摆平。寻默，就算你再想死，也不该让整个狐族都给你陪葬，还是……你不过想让狐族注意到你这五尾二殿下。”靠近他，挑起他的一束黑发于手中。 顾寻默看着眼前放大的妖魅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站在柳千双的角度，他想揍他一拳，当然也只是想想，但他不是他，对五尾九尾其实并没有多少感觉，而且那是柳千双和他哥之间的事，顶多也就关关夏寒的事。站在夏冷这边，的确还是早点把他打发走吧……这个哥哥让他浑身不舒服。 “寻默杀云牙的事，他开始并不知情，是我指示的。”终于知道狼族为何迟迟不来，竟是夕岚背后摆平，桐大仙打探那么久也不曾知晓，真不知夕岚谈了什么条件，竟将这事毫无痕迹的掩盖过去。 “捉妖师？”注意到一旁的夏冷，夕岚冷笑道，“捉妖师竟也沦落到同妖联手。 “他跟你们不一样！” “你别说话！”甩开夕岚的手，顾寻默一把将夏冷拉到自己身后，侧头瞪着夕岚，“是我杀的怎样！你以为我还是之前的寻默吗？你不过比我多四条尾巴很了不起吗！？小爷我不稀罕，掉毛的时候吸尘器都吸不急很好玩吗？你是我哥就可以命令我吗，逼我成亲吗！？是，一开始我没考虑狐族是我的错，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大可不必替我解决，大不了那我这条命还给他去。狼王他有亏过吗，如果一命抵一命，十年前狼王欠下的命可远远不止一条。” “是他吗？”夕岚眼一沉，敏锐的感觉到顾寻默眼里的感情，直直看着他身后的夏冷，“你背叛妖界的原因是他吗？是他让你变成这样的……” “关他什么事？一开始我就不想当妖……” 眼前的夕岚再没听他讲话，杀意渐渐浮现眼中，这让顾寻默和夏冷都警惕起来。他是狐族的王，不允许背叛，更不允许至亲之人背叛，他曾以为能掌控他一辈子，可他却跳下了雾霖湖。如今他还活着，却因妖界的敌人背叛他…… 在夕岚出手的那刻，顾寻默本能的将夏冷推到远处，自己却没躲过那下，似乎夕岚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妖给灭了。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白衣上也溅上了点点殷红。狐身显露出来，五尾，逃不掉的宿命印记。 看着地上的人，夕岚不由皱眉，正想伸手扶起他，却不料一支箭直直向着他射来，用手夹住那箭，竟是一道符，无箭身。 夏冷再急，心中却也明了，此刻更应该冷静，举弓定符，却看那符在夕岚手中化为青烟飘散……夏冷突然感觉到了绝望。 “狐族虽是妖，可偏偏九尾是属于仙灵一族。捉妖师，有些东西对本王是无用的，不知道你的血是否有用？” “你敢动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夏冷见状，也不顾夕岚会对他下手，急忙过来将他扶住，心疼不已，“你这蠢狐狸……” “放心，挨、唉一下还是可以……可以的。”大概是可以的吧，若不是硬撑着，自己应该已经倒地不醒了，“你还不想死，我就一定……一定为你撑着！” “你竟那么在乎他，他不过是个人类。” “我其实……也不过是个人类，就是、就是不小心按错了人物设定。他是我的人，你不能动他！不然我、我……”咬咬牙，“我做鬼也会诅咒你一辈子上厕所没带纸！” “那你们都去死吧。”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毁掉。 夕岚回答的相当直接，这让顾寻默有些诧异。趴在夏冷身上看天，做为穿越人士不是不会这样就死掉的吗？！不是再怎么样他也可以大战三百回合的那种吗！？原本以为妖精这个身份是开的外挂，现在好了因为这个身份被他哥轻轻拍死了，还把自己相好也拖进来死掉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有人出来救他们的吗！？ “哥！放了他们！” 果然，果然，救星来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感受到夕岚的那一掌重重打在他背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在夏冷的胸前，倒在他怀里再无意识。 夏冷这回真的要疯了，抱着顾寻默，说不出任何话语。为什么还要再帮他挡一掌，你不是妖吗，他不是你哥哥吗，不会死的吧，不会的……再无比绝望和悲伤之前，他不知道该如何，他强忍住泪，因为他相信怀里的人并没有死，所以不能流泪…… 第 24 章 “他不是寻默！”来的是柳千双，不再是女子打扮，但依旧干净如从前。原本以为他可以救下他们，可夕岚并没有因为他的话住手，只犹豫了一瞬，那一掌还是向夏冷打去，只是又一次落在顾寻默的身上。这下夕岚也有些慌了，他是想杀了他，可真如此了，他还是会怕，他失去过一回，如今刚找回却又亲手去毁灭他……反手将自己身上的灵气渡到他身上，这个凡人对他竟如此重要，可以为了他不惜背叛所有，甚至死去。五尾世间就他一人，虽然感觉他不是从前的寻默，但他还是怕再失去他……是出于兄弟之情，还是为了狐族，亦或是还有一种他不懂的感情…… 不管他此刻心里的人是谁，在谁怀里，只要他活着就好。那一次他逃离坠入雾霖湖，发生的种种他不是不知，只是他到的太晚。就算狼王将痕迹抹的再干净，他还是发觉了。他想将狼王碎尸万段，可他却要为了狐族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恨这个身份……听到他并没有死的消息，自己是喜悦的，甚至觉得只要他活着便可以原谅他对妖界的背叛，何况五尾虽不是仙灵，但至少有一半血统，妖界能如何，只要他在，妖界定不能伤害寻默。狼族的仇是该拿出来解决了，这不过是狼王的报应，若可以他还想杀了狼王，此生都不能原谅他对寻默的伤害！ 狼王曾以为那事除了死人再无人知晓，可如今狐王亲自前来，冷冰冰的说起当年之事，他又能如何……狐族有仙灵血统，当年狐王可以为了狐族和狼族和睦放过他一次，不代表这辈子都会放过他，只要他站稳了，就决不允许狐族有一丝污点，更何况是关于他的弟弟……寻默跳了雾霖湖没有死，那云牙的事只能当做是他的报应…… 直到寻默有了微弱的喘息，夕岚才收手看向刚才突然闯进的人。“你是何人？” 见顾寻默喘过气来，柳千双稍稍松了口气。夕岚若真动起手，这里恐怕没有人能活着。“寻默十年之前就死了，他不是寻默。他不过进了我的身体罢了。哥，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你应该知道，这些都是狼王引起。” 夏冷见顾寻默微弱的睁开眼，泪竟止不住的流下来……他可以哭，是因为身边有他…… 夕岚沉默片刻，伸手放在柳千双额头，去感受他的魂灵。刚给顾寻默渡灵气之时完全没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不属于仙灵不属于妖。 “你……”熟悉的气息，让他很想靠近却又怕他逃离…… “哥，我知道你讨厌我。但请放过他们。” “狐族看的不是灵魂。”明明不想这样说话，为何总是要伤害他。 “从小，我就是狐族的耻辱，连哥你也看不起我。我只想做一回我自己，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途，就算是死，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五尾怎么了，顾寻默虽不是真正的妖，但至少他让我看到了，五尾并不是天生的污点，那些脏污是你们抹上去，而我却选择了忍受。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消失，我消失了十年，我也想要消失一辈子。可狼王的事注定要一个结果，就算我不再是妖，就算我不去计较过去，以柳千双的身份活下去，可这注定的命数就是不肯放过。在我看到他的那刻，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可他并不是我！他并不属于狐族！你放过他，我保证他们再不会跟妖界扯上关系……”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寻默，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想或许我错了。我只是想把你绑在我身边……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能离开我……” “我要的不是这些……哥，对不起……寻默做不到……”旧事重提，似乎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与顾寻默无关，与柳千双无关……那不过是一段留在世间消不去的记忆，总有人放不下…… 夕岚不知道，自己要的是那人的魂还是身，或许只是那段过去……寻默终究是死了的，他要的寻默原来真的在十年前就死了……不管自己怎么伤害他也不会离去的寻默……那个身体被另一个魂魄掌控，而那个魂魄却已不似当年软弱。这世间，对妖是漫长的，却又是短暂的。弹指一瞬，却又长生不息。十年以来，他越发冰冷，没有一丝感情，总觉得岁月一下子被拉长。此刻他突然感到一阵悲伤和孤独，原来他才是最怕失去的那个…… 叹了口气，“想让他活着，就让我带他走。”妖界已经知道寻默还活着的消息，于私于公他都要带走他，他要给狐族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哥……”柳千双轻轻唤了一声，此刻的夕岚看似温柔了许多。如今除了让夕岚带走顾寻默别无他法。 “不……我不去……”听到响动的顾寻默微弱的挣扎着，他隐约看到夏冷流泪，却伸不出手为他拭去，无法抱紧他，告诉他没事…… “你能救活他？”此刻的夏冷异常冷静，他知道凡间救不了顾寻默，恐怕桐大仙也不方便去干预狐王的事吧。 “条件是你的死。” “哥！”明明是因为他……为何要让他们两个承受！ “我不想死。”夏冷答的干脆。“我要等他回来。” 怀里的人颤了颤发出微弱声音，“你一定不能死……不然我也去死……” “等？下辈子吧。”夕岚上前从夏冷怀里接过顾寻默，回头看了一眼柳千双，“我不会让他死，但他的身体依旧属于狐族，这不是本王所能决定的。从今起，你不再是我弟弟……” 抱着再次昏迷过去的人，夕岚没有犹豫，径直向外走去。对夏冷，他不知该不该恨，他抢走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的寻默，却也是他的寻默。此刻根本无心要他的命，若他真死了，那怀里的人是不是也会跟着去，那真正的寻默是否会真的恨他一辈子……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去冒这个险……从此便真的失去了，连唯一的血缘也不再牵连，怀里的人就算有着相同身份，也终不是他了……人的命不过是数十载，也许此生便再也见不到他的弟弟了……强忍住没有回头，若可以，他何尝不想带着寻默走，不再让任何人欺负他，可以对他说心中真正想说的话，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事，可他是狐族的王，他不能有很多感情，不能有过多留恋…… 看着离去的白影，夏冷无力瘫坐在地上，“他真的会回来吧……”他开始害怕，他竟这样让夕岚带走了顾寻默，就这样…… “都是因为我……” “千双……这不怪你，至少……他会活着……” “我会把他还给你！” 夏冷茫然摇了摇头，“我相信他会回来……小寒需要你，况且你如今也不是妖了……他会回来的……一定！”手上的戒指是两人定下的约定。 我会在原处等你，生生世世都等你…… 第 25 章 之后的日子似乎恢复到了从前，只是夏冷再没有捉妖，他在药馆帮忙，混混日子。那个名字，所有人就想约定了一般不再提起，或是不敢提起。 主角都会自带外挂！半夏除了这么安慰自己，也无能为力。同样是穿越者，她似乎只是沾了个边。柳千双一直都向桐大仙打探消息，但毕竟桐大仙是仙，对于妖界也只能听听传出来的八卦，关于顾寻默的消息并不多，只有刚开始狐族二殿下重伤回到妖界的消息传了一阵。他也很是担心他那个徒弟，可那毕竟是妖界，他也不好插手。 对夏冷，所有人都似乎是小心翼翼的，十年前他知道父母出事一个人抗下了所以悲伤，但那时的他至少会对着白桑半夏哭泣，可如今的他却一直在笑，对每个人微笑。来看取药的人都说这夏冷越发讨人喜欢了，每天都如此开心。只有他们知道，他笑是为了掩盖悲伤，是为了麻痹自己…… 妖可以活很久，他们对年月日并无多少意识，他真的能等到那只狐狸回来吗？已经过了那么久，久到镇上的人已经忘记了曾经有个顾寻默每天拉着夏冷在街上溜达，刚开始偶尔路过春楼，站在门口望望，却从不进去，引得姑娘都一阵遗憾，再后来他们开始不再路过那里，但两个人似乎关系更好了…… 他被带走的那几日，一上街总有人开玩笑的问他，“顾寻默今天怎么没一起出来，他不怕你丢了啊？”是啊，从前他拉着他上街，别人说起时，他还理直气壮的说那是怕他不小心丢了。可这明明是他生活的镇子，也不知是谁会丢了……可是现在，他放手了，而他真的丢了……每个晚上，他都告诉自己或许他明日就伤好回来了……可一日一日过去了……一月一月过去了…… 没有任何消息，就像原本从未有这个人出现过。或许，他还是属于妖界的，对妖而言，人不过是一个过路者……人不过数十年，却也记不得很多东西，何况千年……用千年时光去记住这短短日子，真是玩笑…… 原来此生不见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以为只要活着就还能相见，只要他等着他就会回来。若可以他会在那天自私的选择和他一起死去……可是从来就不会有这种选择…… 不知是什么时候，那时的桐大仙带来消息说是狐王一族有喜事，恐怕是二殿下又要成亲了……这个消息他们并没有告诉他，是他偷听来的……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连他自己都要忘了……夏冷心里早已没了波澜，对他的感情是不是已经死了……明明已经这样了，为何还要继续等他，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一百十五天了……为什么还会记得他离开的时间……明明他不会回来了…… 那一天夏寒对他用了忘忧符，忘尽前尘事，不留愁苦恨。 那是两年后…… “忘了也好。”算命的黑衣人是这么说的。 那是一个奇怪的人，黑色斗篷还带着面具。明明不像是算命的却硬将他拉住说要给他看看面相，为他指引迷津。 闲来无事，便在茶馆坐下了。 “我不过一个旅人，碰到有缘人就说几句。我遇见过很多你这样的人，等，不值得！等一个不存在的人更不值得……他或许爱过你，或许……但很多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没有能力去阻止……你手上的东西，我曾见一人带着，或许那并不是人……我问他为什么不开心……他说如果不相遇就好了……” 不相见就不会相恋，不相知就不会相思，不相伴就不会相欠，不相爱就不会相弃。 夏冷看着那个黑衣人，没有任何回答，没有任何表情，但听了很久很久，却没有想走。直到太阳落山，月上树梢，茶馆里都没了人。 “我不知道……你可能找错了人。你说的似乎跟我无关。” “是……是吗？抱歉。” 久久的沉默一直到茶馆打烊，起身离开，却只是一个转身那黑衣人便已消失于夜色之中……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有人讲起关于顾寻默的事。 “是我抓的不够紧，才丢了他……” 夏寒对他用忘忧符，他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心中早就提放着。那之后他对所有人都装作已经忘记了他，已经再开始新的生活。却惟独骗不了自己的心。 那句话不知有没有人听到，空荡的巷子孤独的可怕。在顾寻默离开那么久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悲伤，狠狠一拳打在墙上，泪再也止不住…… 为什么不回来找他…… 等……下辈子吧……又想起夕岚的那句话，真的只有下辈子了吗？ 一场大病，让夏冷对日子开始模糊起来，这一病也不知是几日了，一直没有痊愈，好了几日又加重，便这样修养了近半年。半夏的女儿连翘如今已经五岁，整日趴在他床边看着他，“夏叔叔，你为什么都不娶新娘子？”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似乎都想当一回新娘子。 “因为没人愿意嫁给我啊。” “那连翘嫁给你。” “别！你妈会抽死我的！”这小丫头像极了小时候的半夏，古灵精怪。 “不是没人愿意，是你自己不愿意吧。”半夏在房外就听到这俩祖宗对话，虽与夏冷差不多年纪，但心里上还是把他当做了自己弟弟，或者是……儿子。“老大不小还学人家痴情，失恋有什么了不起，天下妹子帅哥多了去。” 眼下也只有她敢这么跟他说了。夏冷病迷糊的时候一直念着那个人的名字，半夏早以为他该忘了，竟不想他竟装作忘记骗了他们数年。如今责备又有何用，痴情人最可悲。 夏冷笑了笑，“那总也要有个合适的，这镇上的姑娘你又不是没见过。哪里合适？” “你呀，就是被那混小子掰弯的，姑娘都眼巴巴等着。合不合适，相亲啊！姐姐最在行了，你等着哈。”眼看夏冷没多大反应，半夏觉得或许是该趁热打铁了，那个人恐怕是不会回来了……或许已经穿回去了…… 想到从前，半夏不由叹了口气，“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啊……” 病在夏初彻底好了，但他实在受不了半夏安排的相亲，于是向白桑申请去山上采药材。这雾霖山脚夏冷是走过千回可这山里他只来过一回。同一起来的杨舒一晃悠便走散了。听说这雾霖山上有妖有仙，可他这个曾经的捉妖师完全感觉不到……捉妖的东西早被他收起来锁进箱子，他确实不是干那行的命，只能对不起祖上了。 一个人倒也不怕，随处转转走走，总能绕出去的，不是说随着河流走就一定能找到人家，这是半夏教的吧。跟着这条小水流也算吧……不是吧……竟然断了……难道要跟着瀑布走…… 那就看太阳吧，东边日出西边落……云，请你让开下……还是遮起来吧，有点热，反正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也不知道绕了多久，上山下山他已经分不清了。初夏的山林绿的美丽，光被繁茂的叶阻挡，越到山林里面，似乎越是寒意逼人。 从来都不知道，这雾霖山里还有这么一片景……那是雾霖湖。他猛然想起那个人，他说他是从这里来的……还有其他人，半夏，千双……都跟这个湖有着关系。那个时候也是夏天吧……在那处的亭子里…… 抬头望去，都是悬崖峭壁，有些还被雾气掩盖。他知道，很多年前，他就是从那里的某处落下，或许如今他就在那里的某处……只是他感觉不到…… 水很冷，夏冷放下药材，捧起湖水喝了一口，然后又洗了一把脸。他对这湖似乎有着一种特别的感觉，坐在湖边心里突然有了难违的平静和安详，他将手放在水中拨弄静静感受它的流动…… “什么人？！” 吓了一跳，差点跌入湖中。转身过去竟是桐大仙，又满是惊讶。桐大仙看到夏冷也呆愣了许久，一时竟说不出话，从顾寻默离开后，他便没单独见过夏冷，想过总有一日会这样面对面，竟不想会是在这处。 “大仙……你怎么在这里？” “你走吧，你不该在这里。”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想让他离开。 “可是……我迷路了……”夏冷摊摊手表示无奈，这里很多地方据说是仙人之所，这湖恐怕也是。 原本想送夏冷出去，却在看到他手上指环的那刻犹豫了，“你……可忘了他？” “忘了。”迅速没有犹豫。 “真正忘了的人，怎会回答忘了。” 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可好？” 这或许就是命，那么多年他们俩之间的线还牵着，他还是来了。“他好，此刻应该很幸福。” “那便好了。” 桐大仙叹了口气，目光转向那深蓝的湖，风过山林崖谷，却带不起湖面的一丝波澜。“你在这湖边再坐会，这湖一般凡人是见不着的，等那太阳落山，就送你出去。” 说罢真便留下夏冷一人，周围没有一丝声音，这份过分的安静，让夏冷觉得他似乎听到了湖水的低语…… 第 26 章 顾寻默不知道自己这次又睡了多久，养了多久的伤，他不知道在梦里该怎么去祈祷醒来后会出现的样子。会不会回到上山前的那个早上，所有一切真的会变成一场梦……那个人的脸，他流的泪，变得渐渐模糊，再也触摸不到……夏冷……夏冷……夏冷！ 不管醒来多少次，这个事实已经改变不了，此刻的他身在妖界。打开方式看来已经正确不过来了。就算醒来没有在夏冷旁边，这里至少也比在那个世界强，至少在这里就有可能再见到夏冷。 “首先，我先道歉，不小心进了你弟弟的身体。其次我感谢下你把我救活了。最后，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真他妈的不是你弟弟啊！！！！” 夕岚并不理睬他的反抗，顾寻默话说的越多，夕岚脸上的表情就越阴沉，之后见他已无事，索性一甩袖子留下一句，“不管你现在是谁，你都必须给本王做这狐族的二殿下。” 从那门里出来，夕岚伫立在门口久久没有离去，那个人永远变不成原本的寻默，差异越大，便越难蒙骗自己的心。他昏迷时，他可以把他当做寻默，那个安安静静的寻默，但此时的他随时都在告诉他，他是顾寻默不是寻默！这样的人似乎永远都无法成为另一个人的替身。 见夕岚完全没有理会自己，顾寻默气的把桌上的茶具狠狠砸在地上，“妈的！你不就多长了几条尾巴！！”夕岚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自己回去。这几日，跟这些小妖打探了不少，细想一回，回去的希望真是渺茫。云牙的死，让妖界开始猜测寻默并未死，也正因为寻默消息的出现才让所有人忽略了捉妖师夏冷的存在。其后在夕岚去了狼族之后，狼王突然放弃了复仇，这让所有妖族都更加确信了寻默还活着这一消息。狐族二殿下如今在人间似乎要背叛妖界，这个消息足以威胁到狐族在妖界的威望，能让不少想看狐族笑话的妖大做文章。寻默存在的痕迹恐怕是掩盖不了，对狐族而言，最好的办法便是告诉妖界狐族二公子那次事故并没有死而是重病不起，如今是好了些，并未到过人间，也未杀过云牙。这个消息一出，众妖见狼王也无异议，便也不再说些什么，毕竟按狼王的性格这个仇不是可以忍的。但狼王不是不想忍，也只是无奈，夕岚如此说便是等于彻底抹去了十年前发生的一切，狐族如今的势力让他还不能毫无顾忌的去动狐王族的人，若旧债重提，无论哪方面亏的都是他。 这宫殿很大，但再大心都不在这里。偷偷摸摸逃过好几回都没有成功，也不知这次过了多久，妖界的时间是否和凡间一样。若真一天换一年，他该如何……想到这顾寻默心中一阵害怕，手里那块刻五尾狐狸的石头不知道自己已经拿出过几回了，表面被摸的有了些光泽。 “二殿下，不知——这手里的可是什么宝贝看的如此出神？” 顾寻默早已得出结论，只要夕岚不在，这过来搭讪的就没一个有好事的。这里真的是跟动物园一般，除了满院子的狐狸精，偶尔还会来几只异种族的。看着迎面走来的虎妖，顾寻默已经可以淡定看着他靠近了。这里的狐妖大多都已经认识到这重伤醒来后的二殿下不好惹，纷纷客气了不少。这偶尔外来的妖怎么也要顺便过来占几句便宜，千双兄弟你从前是有多包子，还是您就是一圣母。 不说一话，上前就是一脚，踹的那虎妖跌坐在地上惊愕的忘了爬起来。这段时间的气就正好拿你们这些个混球出。“小爷看我老婆送的定情物关你奶奶的屁事！信不信我把你皮剥下来给他做个真皮外套包邮回去！”越说火气越大，想起这段日子，又狠狠踹起来，反正小爷这回上面有人，“滚你妈的妹的！！凭什么不让小爷回去！！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以为多几坨毛就了不起啊！！他懂什么是人身自由权吗！懂什么叫非法拘禁吗！”踹累了，顾寻默才停下来，“要告状你就找去，我哥是狐王！”说完扭头就走，心里稍许舒坦了些，但没走几步又折回来对着那妖又重重补了三脚，“我去他妈的，他还真不懂人身自由权！！”俯视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妖，他早已没了原本对待小动物的同情心，“反正你都要告状的话，多几脚少几脚都一样。要怪，就去怪自己运气不好。” “不敢，不敢！”那妖早被打的没了神智，只一个劲的摇头讨饶。 那虎妖是跟随虎王过来议事的，从前虎王和狐王议事之时闲来无事总会来见见这狐族二殿下，同样妖魅的外表，狐王的他不敢觊觎，只能言语上欺负这二殿下。可如今他才开口就被打了，这二殿下的眼神还恐怖异常，似乎真能剥了他的皮，又想起之前狼族云牙的传闻，背后立马出了一阵冷汗，爬也爬不及飞速离开。这二殿下重伤后真是彻底变了…… 之后的日子基本以发呆为主，出气为辅，也不知这包子寻默让多少人欺负了，连这丫鬟刚开始都没怎么把他放眼里，这五尾真的就那么侮辱狐族荣誉吗？自己出不去便只能靠他人，唯一靠的住的便只有一直对他很好的丫鬟月娘，是一只百灵，似乎是百年前被寻默所救，之后便一直在他左右，可惜只是个丫鬟，帮不了寻默什么，偶尔也暗地里替他出出气。这柳千双没给他留下什么好的，惟独就是救过的这些个花花草草，小动物什么的都比较好，个个知恩图报，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救了其他什么的，现在可以帮帮他。他不喜欢月娘一直跟着他，便让她去做想做的事。那百灵见他如今变了个样，心中大喜，也不再担心什么。相处一段时间后，顾寻默觉得月娘靠的住，这才让她替自己向着桐大仙报信，但他仍不敢联系夏冷。 能让他此刻留在这里不闹的天翻地覆的原因也只有夏冷一个。妖界除了狐王族的人和狼王，没有人再怀疑他背叛过妖界。狼王只知是他杀了云牙，却不知这背后还有一个夏冷。云牙死时，几乎灰飞烟灭，他是狼族的二公子，妖界能做到如此的寥寥无几，捉妖师更是少之又少，手段法术狼王基本也都了解，所以从未怀疑过是捉妖师所为……但如今顾寻默的行动，狼王都异常关心，巴不得找个好借口除了他，最好再除了之前狠狠蹂躏十遍。若被狼王发现他跟夏冷的联络，不难发现夏冷，更不敢保证狼王会对夏冷做什么。 “原来他很厉害……”直到夕岚威胁他不要乱来，否则倒霉的是夏冷。他才明白原来夏冷的符和血在捉妖师里是数一数二，甚至无人能及的，只是他缺少锻炼的机会，或者缺少一个合作对象。他擅长制符，却缺少实践，所以才埋没至今。五尾狐是半仙半妖之物，所以很多东西在他身上没有用处，此后的夕岚是九尾便更不用说，也正是如此，才让是所有人都没把他当做真正的捉妖师，恐怕也正因为如此，此刻他才安全…… 坐在花园亭子里发呆，他相信只要自己从这里逃出去，夕岚可以用千百种方法在他眼前弄死夏冷，夏冷当初同意夕岚带他走，无非不想让他死，只要活着就会有相聚的一天，所以他选择等。可谁也不会知道明天会有什么，这样的日子还会再重复多少遍……他顾寻默有的是时间，可夏冷没有……如今他还不知这凡间的世界已是何时何模样。 他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他，甚至都没有一句告别…… 无意识的回头，顾寻默又看到夕岚站在远处看他，见他回头又冷着脸走开。他经常注意到自己在亭子里发呆的时候，夕岚会在远处看他，但只要他留意到，他就立马走。从前是有过猜测，如今明朗了，夕岚喜欢寻默，喜欢从前的寻默，不是柳千双，亦不是他。他看着的只是那个静静坐在这里的回忆。 “渣攻。”看着那背影，顾寻默有些难以理解，明明以前那么喜欢，干嘛还任他被欺负，还逼他成亲。 那个人坐在亭子里想事情的样子让夕岚总无法将视线移开，只有这样远远看着，才能安慰自己他还在那里…… 从前他从不承认自己喜欢那个为家族带来污点的弟弟，骄傲高贵的血统不该有这些东西。可是他却那么需要保护，似乎从不怪他对他的不理睬。他觉得自己是要疯了，竟对寻默起了不一样的感情，。他开始放任他被欺负，只在暗地里狠狠处罚那些人，最后甚至开始逼他成婚…… 每每想起在崖边寻到的痕迹，夕岚不由握紧了拳头，狼王还是该死！他自己却更该死！ 对现在这个人，夕岚不是没想过要跟他好好相处，偶尔去看看他，都是不欢而散。一个永远不妥协，一个永远不同意。 夕岚开始绝望，他终于明白顾寻默永远不会变成寻默。 顾寻默唯一庆幸的是夕岚没有因为他的外表是寻默就对他强下手，不然他怎么向夏冷交代。每次都如此不欢而散，果然距离才产生美。 第 27 章 月娘带回了消息，所有人都安好，没有单独提及夏冷。明知他最关心的是什么，却只说了一句大家都好。五年了，竟有五年了……他是否还在等……是否已经娶了妻…… 此时的顾寻默忽然想要祈祷夏冷已经娶妻生子，早已经忘了他……这是一个没有结局的等待，若此时他拼命跑出去，跟他说我们一起死吧，他还会答应吗……五年……是不是不管他做什么都会晚了…… “成亲。” “成亲？！！” 顾寻默这回真的很想死，眼前的夕岚似乎真不打算让他好过。 “你自己得不到幸福，所以你现在他妈的来折磨我，很好玩吗！？” “还不错。” “你个死变态！” 不论怎么挣扎，这个消息都改变不了，妖界早已传遍。夕岚此刻对他不会因为寻默再生爱怜，他已经彻底只把他当做是维护狐族的一个工具，若说有唯一的感情，那就是厌恶。 暗中逃脱，却被关在屋内断水断粮。十多年前，寻默的逃婚让木神一族跟狐族关系紧张。如今两族要的不过是一个下台的借口，于是又有了一场联姻。顾寻默被关的早就没了力气，基本连气息都没了几分，但夕岚并不让他这样死去，每日叫人替他输灵气续命，让他如此半死不活的躺着，不挣扎也省了他大半心，只要他能活着联姻就行了。 一段日子后，顾寻默只能求饶，他不能这样被夕岚主导着死去，他梦到那个人还在等他回去……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顾寻默找到夕岚。 “让我回去见他一次。” “本王为何要答应。” “不然我就用这个身体去勾引其他妖。你不喜欢我，但你喜欢这个身体不是吗？呵，若果妖界知道狐王喜欢自己弟弟会如何？因为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他还逼死了他。现在又看不得他的身体被别人使用去喜欢别人……” “你闭嘴！”被说中心中的痛，夕岚第一次发怒，但立马又恢复到原本的表情，缓缓道：“你以为这样说本王会杀了你。你若敢作践这个身体，本王会让你活着比死了痛苦。” “现在活着就已经比死了痛苦，你无非想拿他威胁我。” “有一个软肋就已经可以困住你一生了。” “让我去见他，从此我觉不再提起他，以后一切安排听从你，你想让我做怎样的人都无所谓。” “一日，不回来，我便杀了他，还有药馆里的人。” “你真是没有信心啊，连这都要威胁一下。你要知道，有时候威胁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想造反？” “不敢不敢……” 忘了也好…… 那日见他，却不敢让他认出。见他依旧孤身一人，怕他还在等，只想让他死了心。原来他已经忘记了，只留他一人乱七八糟的事，只想跟他多讲讲话，就算之后不记得也好。他也没有走，竟陪着自己坐了一天。在离开的那刻，他怕自己忍不住回头抱住他，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看着他停留在那小巷子里，然后离开…… 离开的时候去了那处老房子，样貌依旧只是时间留下了痕迹。里面的摆设都没有变，桌椅被擦得一尘不染，他依旧在这处住着。 触摸那些熟悉的物件，往昔一如昨日。上锁的箱子，被他轻易打开，里面放着夏冷捉妖的器物，虽被封在箱子里，却已暗淡无光。符，他认得一些，虽他只是半妖，但仍有些顾忌隔着粗布一张一张小心翻看着。只有一样被很好的用布包裹着，顾寻默轻轻拿起它，不用打开也能感觉到那是何物。知道夏冷就要回来，顾寻默也不多停留，将那箱子再度锁上，带着妖戈离开了。 用自己的部分灵力护住了妖戈的气息，狐族并为发现什么。妖戈遇妖便会有所感应，为了掩盖住妖戈，顾寻默倾入了过多灵力，这对于还不能很好掌控自己灵力的他来说是很损伤元气的。 夕岚对他这几日迅速憔悴下去并没有作多大怀疑，或是觉得已经真正掌控了他，或是真已对他的好坏再无关心，只要还有一口气便无所谓。 见到狼王是在婚宴上，果真是恶有恶相，一脸猥琐。几日的探究，让顾寻默能较好的去控制妖戈了，只是这毕竟是斩妖的剑，只能靠一半的仙灵去操控他。唯独不用担心的就是在这里露出五尾原型，因为除了他和夕岚，狐族里的人都露着尾巴和耳朵。他觉得有尾巴走路实在不方便，想必夕岚就更有体会了……但为了妖戈，他也不顾了。 “最近怎么不将这尾巴隐了去？” “如此，我才能觉得我是妖。” 狐族二殿下的五尾是不曾有人见过的，顾寻默一出现便引来全部目光。只是待众人将重点从那尾巴上离了去，才发现这二殿下竟没有穿喜服。 服侍的小妖匆匆从后面跑来拉住他低声劝阻：“二殿下还是换了衣服吧，不然王要处罚奴婢的。” “你下去，等本殿下见了故人自然会回去换的，再说这新娘不是还没来。”将那小妖打发走了，顾寻默笑着向狼王走去。 狼王对顾寻默已是恨之入骨，见其主动着向他走来很是意外。外界对现在这二殿下的传言他听过一些，如今见他，模样一如从前，此次竟在众人眼下显出五尾真身。 “二殿下，多年不见，不知可好？” 表面客套，暗地里说不出有多少阴谋。顾寻默心中冷笑，表面却装得斯文有礼，“托狼王的福，本殿下好的很。”见周围的人都各自忙着，夕岚不在此处。顾寻默向狼王靠近了些，凑到狼王耳边道：“狼王不谢谢在下对二公子的照顾吗？” “你！”狼王不料他竟会主动提及此事，心中的怒气更加重了一些。 顾寻默见他快忍不住要一掌拍死他，索性将身体贴上他。狼王见其主动贴上来，下意识看了看周围，似乎并无人注意。原本就对狐族的容貌动心不已，早已恨不得将寻默捉来，让其生不如死。如今他主动笑着靠上来，妖魅容颜让他竟有些失魂，想起当年在崖边发生的事，隔着衣物似乎也感觉到那光滑的皮肤，只可惜那时却没有真正到手。 “狼王。”耳边传来低语，“想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我来告诉你！” 腹中的痛，让所有一切变回现实。狼王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寻默竟会在这里跟他动手，毫无起因，毫无理由。他那时完全没有戒心，就算狐族再强大可他也是一族之王，区区二殿下怎会明目张胆杀了他，怎么会杀的了他。意外来的太过突然，不知道那是何物，竟让他的妖力都无法使出。 “那张符感觉到了吗？你那宝贝儿子也是死在这张符上。哦，顺便说下，色字头上一把刀，作为色狼就永远不要相信狐狸精！”说完，顾寻默缓缓直起身体，脸上早没有了笑意，冷的像把刀。 在顾寻默的身体离开后，狼王这才低头看清，那竟是一把斩妖剑。不难感觉到里面有寻默的灵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在禁锢他的妖术，在吞噬他的身体。 “啊——”周围的人刚开始并未察觉这里的异常，直到狼王挣扎着倒在寻默脚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满是痛苦。但没有人敢靠近顾寻默，没有人敢去阻拦他的离开。 那妖戈被顾寻默原本用灵术藏于袖中，要杀狼王也只能有此办法。那张符是那日他随妖戈一起带来的，没有夏冷的血，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精元，此刻的顾寻默只剩下离开的一口气，只要随便哪个小妖如今都能将他打回原形。 他要在夕岚知道之前离开，用不了多久，夕岚必定派人把他抓回去。硬撑着走出屋外，那里有月娘在接应他。今日来往的人比较多，守卫并没有多留意，剩下的月娘已安排。没有夏冷的血做封，狼王不会立刻死去，但也绝活不过一个时辰，他体内的精元已被粉碎。这些都是你们逼的。夕岚你不是想要安宁吗，小爷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安宁不了，我到要看看你如今要如何跟狼族，神木族交代。今日就要让你的狐族给小爷我擦屁股！你不是觉得看戏很好玩吗？这场戏就当是我跟夏冷免费送你的！ 那路是去向山崖的。 月娘在身后苦苦相劝，她知道这是去向哪里……当年的记忆与此刻重叠，但后面传来的声音在告诉他们，回去早已无路可走。 “月娘，你走吧，你报的恩也已经报了，好好活着，不要让我当年白救了你。”百灵能飞过山林，又何苦跟随他送死。 “可是，殿下！” “不要再跟着了，我想一个人去见他。你在，他会误会不高兴的……” 她不知道他要见的是谁，但她知道如果她离开了，此生便再也见不到。但这些年的相处让月娘知道他如今的性格。 “殿下，就让月娘再送你一段，到了那里，月娘自然会走。” “月娘。” “是，殿下。” “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知道月娘并不会真的走，他若死了，恐怕她也会跟着。那是个好姑娘，他自然不能害了。从怀中拿出那块刻了五尾的玉石交到她手中，“把这个交给一个人，他手上跟我一样带了指环。替我对他说声对不起……” “这是殿下最珍惜的东西。” “不，最珍惜的东西我已经没办法再回去找寻。他等了我那么久，该换我去等他了……若狐族还找你麻烦，便去找桐大仙，他应该会帮你。” “可是……” “月娘，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跟他在一起……真的好想他……”泪划过脸颊，滴在手中玉石上。紧紧握在手心，咯的再疼也疼不过心。许久后，那声音越来越近，夕岚的人就要来了。缓缓松开将那块玉石交给月娘，转身向崖边方向走去。 狐族与狼族神木族的关系彻底破裂，夕岚忙着处理，并没有亲自出来抓他，也正是如此，他才能走到这处。月娘没有继续跟着，他一人跌跌撞撞终是到了，往下望去，只有白雾一片。从哪来便回哪里去吧…… 若有来生，我会在原处等你，生生世世都等你…… 若无来生呢……那就让我随你、随尘世一起沉沦吧，天上地狱，让我陪你历经红尘千劫，尝尽世间苦难。十指相扣，生死相依，莫问来处，莫问去处，天地之间，只我与你，至死方休…… “顾寻默……” 日落时分，桐大仙如约而至，却见夏冷睡的安宁。原本太阳西沉这湖边就会异常寒冷，今日却依旧只是些许凉爽，只因他的到来。 “你终是等到他了……”望着那湖面，桐大仙喃喃道，“该安心了吧。”他不忍狠下心去告诉夏冷一切，或许让他在这里陪他一会是他最后能为他们俩做的事了。 夏冷走后，雾霖湖变得异常冰冷，桐大仙知道顾寻默最后一丝魂灵也消失在不见底的湖中，跟随早已死去的身体消散…… 那么多年夏冷从没有睡的如此沉，如此心安，就像他在还在身边一样，连什么时候被桐大仙送回来的也不曾知道。 在湖边的梦里，他梦到了他，他们十指相扣，不曾分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