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襄篇]《Never Mind，Never Die！》———— 出流

　　秦亚伦见他讲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而感到好奇，他明明连正题也没说到啊。「怎麽样？结果如何？」
　　「管家接的电话，他目前不在家。」成襄的口气听来不像是他目前所应有的快乐。
　　「不在家...那什麽时候会回来？」
　　「我没问。」成襄的脸又沉下了来。谁叫他只要一听他那魔头的消息就高兴不起来。偏偏阿伦又...哎，总之他就是会吃醋！虽然他知道那魔头和亚伦两人不可能会有「那种关系」，但是他就是不自觉得会生起闷气来。
　　此时才方结束通话的成襄，手中的手机竟也响起了无电警讯，接著，想当然尔地，在这特别时刻宣告没电。
　　「没电了，还真刚好。」成襄看似一点也不担心似的，因为这正是他方才的想法，没想到这麽快就印验了。
　　秦亚伦皱了皱眉，最後起身敲了敲大门，希望能因此吸引些人来帮忙，只是时间一过，他似乎也知道这只是在浪费时间和体力罢了。
　　「哎...真的没人...看来今天得在这里过夜了...」
　　秦亚伦虽然丧气，但他又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从书包中找到了纸和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後，从门缝塞了出去。如果真有人经过这里的话，看到这个纸条找人来帮忙，或许他们还有机会出去的。
　　对了...阿襄怎麽这麽安静？他转过头去望向离自己不远的那个身影。此刻的成襄像是身体不舒服似的半靠在墙边，也异於往常般，竟然没有不停使用他那一刻也閒不下的嘴。
　　秦亚伦自觉成襄似乎有些异样，他连忙上前，「阿襄？怎麽了？不舒服吗？」
　　「没什麽啦...只是有点肚子饿...难怪，都过了吃饭时间了嘛...」成襄说话有气无力的，就连方才因要看表上的时间而抬起的手看来也是没什麽力，不知是否真是因为没吃晚饭导致的。
　
　「肚子饿...我这里有肉松面包，是早上买的，将就点吃这个好了。」
　　秦亚伦不知为何，看到成襄没有如往常一般的活力，心中感到不安起来。怎麽搞的...不过是肚子饿而已，怎麽看起来这麽虚又面色惨白...可别吓人啊...。
　　「不用了啦...我怎麽可以吃你的东西...」成襄推拒著。自己要是吃了，阿伦肚子饿的话怎麽办？他怎麽可能让阿伦饿肚子？
　　「现在都什麽时候了还分什麽分啊！这又不是甜的，你真是...」秦亚伦在碰触到成襄推拒的手时，竟感到成襄的手有些发颤。他不禁紧张了起来。「...你怎麽了？这麽抖得这麽厉害？」
　　「呵呵...有吗...好像是耶...」成襄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意识不清了，是饿到受不了了吗？那还真是漏气啊。
　　「什麽好像！根本就有！」秦亚伦对成襄那态度感到略为生气。自己这麽担心，而他却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体状况的样子。「...你是不是会冷？」
　　对啊...寒流还真的是来了吧...自己因为穿得多，所以对温度的骤降没什麽特别的感觉；倒是阿襄，他穿得单薄，自然对天气的变化感受得深些。真是的，就叫他穿多点他不听，现在可好了...。
Never Mind，Never Die！71
　　成襄只觉冷风直迎面而来，寒意从脸传达至全身，他头一次觉得有种置身於北极的错觉。
　　他稍稍抬眼飘向四周，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窗户，能灌入风的地方，充其量只有那小小的门缝罢了，但自己全身上下的冷意却是有增无减。这是就寒流的威力吧...他真是活该，早该多穿件衣服的...。饥肠漉漉加上寒意袭身，他更是觉得昏昏沉沉，眸子是几乎完全闭上了。
　　亚伦见状，竟有种想哭的感觉。鼻头开始发酸，眼眶也成了蓄水池持续往满水位的警示线攀升中。他赶紧脱下身上的数件衣服，然後往成襄的身上套。
　　「阿襄？还会冷吗？不然我再给你几件衣服穿...」说完，他自己又抬手要把身上的毛衣给脱下。
　　「不用了啦...」成襄带著不甚清楚的意识一道。「我不会冷了啦......」虽然身子还会不自觉得打颤，肚子也饿到有些胃痛了...。
　　老实说，看亚伦这个样子，他真的是难过多於感动...只因现在不是个能感动到愉悦的时候。看看亚伦有种只要可以，他能把所有厚的衣服给自己的倾向，他就不禁感到了紧张。这样下去的话...不就换他一个人受寒了...？他怎麽可能会做出那种事...不行...亚伦的体质是很怕冷的呢。
　　「才怪...」真是的...他怎麽会这麽想哭...真是太没用了。「再...再给你穿一件...怎麽样？阿襄...还会冷吗？」
　　「不会了...」成襄半闭上的眸子闪进了亚伦那双就快流下泪来的眼，他缓慢地抬起手来，「你该不会是想哭吧...呵呵...你出不去还有我啊...有什麽好哭的...」
　　亚伦紧紧握住成襄抬至半空中的手，虽然他想哭的行为被视破，但他仍下意识地想反驳，就像以往两人的斗嘴般。「谁会因为出不去想哭！我才不会做那种蠢事...笨蛋...」
　　自己是因为你现在这个样子才想哭的...谁会因为被关在这里回不了家又出不去想哭...？不要把自己想成了幼稚园小班的那种会怕黑的人...
　　而在他紧紧包覆住的手下，仍是隐约感觉得到颤抖。亚伦感到紧张了，为什麽他的一直不停发颤...？还会冷吗...？想到这字样，向来怕冷的他在一连脱掉了数件厚衣时也不由地冷了起来。不行不行...他都觉得冷了，阿襄怎麽办？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他转身去拿他刚拿出来不久的面包置於成襄的面前。
　　「这没坏掉，快吃啦...我知道你在肚子饿...」他觉得自己想哭到连用手拿个东西都颤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没坏啊...只是我...」我吃了，那你吃什麽呢...？他一样不想看亚伦饿肚子啊。
　　耳闻成襄的推拒之辞，秦亚伦只觉他从来没这麽生气过。他用著略带了鼻音的声音吼叫著，「我要给你吃你就吃啊！我又不会害你...罗嗦什麽啊...」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苦心！过份...
　　不知是否是震惊於亚伦的叫骂，成襄的态度似乎有软化的趋势。「呵...那我们一人一半嘛......」
　　说这句话的同时，他觉得自己的体力一点一滴的消失，说出来的话也显得飘忽无力了。不过就少吃一餐，加上有些冷罢了...他怎麽从来不知道自己身子就这麽虚...真没用啊。
　　「我管你的...」秦亚伦先是伸手以手背抹去自己眼角周围已湿濡的地方，之後再剥了一点面包，「嘴巴张开啦！我剥给你吃比较快...」
　　成襄现在是很想沉浸在这种幸福感觉中的，但是以目前的情况，他这麽做的话似乎有些不知好歹了...算了，就让自己享受一下这种幸福的时光吧...虽然他目前发冷的身子并不捧场。
　　但吃没几口，成襄的就身子就对他做了最直接的抗议而渐渐进入睡眠状态，不论亚伦是怎麽地叫他就是醒不来。
　　亚伦望向门边，还是没人经过帮他们开门，看来今天就真得要在这里过夜了...再看向靠著墙边睡著的成襄，秦亚伦伸手将成襄的身子倒向自己，没让他继续倚著冰冷的墙面上。他紧紧地环著成襄的身子，看似一松开手，成襄就会就此消失似的。现在的他似乎早已忘了他们为何沦落到在这里过夜，他目前只希望成襄这一觉醒来，就会恢复他以往的元气，并给自己他向来惯有的耍赖笑容。
　　「笨阿襄...存心要我担心死......也不想想我的心情...大烂人...」
　　继续地将手中圈住的身子拥紧，他想藉此带给成襄温暖，也想藉此体会两相依偎的感觉......。而成襄唇边淡淡的笑容，似乎是多少感受到了包覆自己的温暖体温吧。

Never Mind，Never Die！72
　　隔天一早，他们总算被工友发现而得救，成襄在经过一整夜的休息後也算恢复往日元气，只是这一夜却累坏了亚伦。他们在向老师报备後，先是请了早修和第一堂课的时间而赶回家去换上制服，这件事也就算落幕了。虽然是事过境迁，但这件事却也常存在两人的心中，即使过了数日後的今日仍是如此。
　　现在已接近夏季，基本的冬季场景已不在，但成襄却仍能回想起他那天饥冷的情况，而且历历在目。那时的他虽然是饥寒交迫的状况下，导致全身使不上力，最後很没用地先睡著。但很奇怪的，在梦中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的寒冷，反而还有令自己有如置身上初阳下的温暖。无奈他那时全身力气顿失，连抬起眼眸看看使他温暖的来源是什麽的力气也没有。
　　在那种温暖下，他很想一直沉睡在梦中，都不要醒来。但终究他还是醒了，在醒来的下一秒，他突然觉得其实清醒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就在他睁开眼後的第一眼见到亚伦的那刻起就这麽想著的。虽然亚伦在那时是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但自己心里却只感受得到些许的甜蜜。想想他还真有有被虐狂的特质了吧...。
　　「阿襄，你在笑什麽啊？」
　　中午吃饭时间，亚伦就只见向来胃口挺大的成襄竟不顾著身旁的便当，迳自撑著头在傻傻地笑著，想是在做白日梦似的。
　　「没什麽啊...只是觉得有种幸福的感觉...呵呵」
　　「什麽啊。」他现在还有心情做白日梦，眼见毕业和联考将至，他就放松不下来...。
　　「我在想啊...温暖真是件美好的事...」
　　「有没有搞错...还嫌不够热啊，什麽温不温暖的...都快学科能力测验了，可别出什麽差错。」亚伦不顾成襄的胡言乱语，一面看书一面吃著便当。
　　原本和成襄一起来顶楼吃饭，是为了问他些数学问题的，因为教室的气氛随著联考将至而变得紧张起来，所以不得不稍做远离，免得吃饭时会消化不良。但是现在看来...他的目的似乎没达成，上来顶楼至今，就只见成襄不明所以地傻笑著，什麽也没做。
　　炎炎夏日，成襄看似一点也不怕热的体质并没受到天气影响，反倒还在这种时日怀念地当日的温热气息。这在众人恨不得泡在冰水中的酷暑，成襄在同学们间更是异类般的存在。不过也难免羡慕起成襄这种不怕热的体质了。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成襄在冬天的那一晚经历过他堪称目前这些日子以来最难望的时日。那天...是亚伦吧...？亚伦抱著他吧？而在若不是体温...有什麽东西可以这麽令人...而且那天...还有谁在那里？不是那个工友吧？问他也不说...害他把这事情摆在心里好久...。
　　「阿伦...」成襄看似有种要说出某些惊人话语的决心似的，双眼直视著秦亚伦，还一脸的正经。
　　「干嘛？」抬抬眼，亚伦的口中还有未吞下的食物，有些口齿不清。不过他可没错过成襄那难得正经的神色，看来的确是有些怪异。
　　「你还没回答我嗳。」
　　眉一皱，「什麽回答啊？！没头没尾的。」真是...阿襄说话何时变得这麽婆婆妈妈的了？
　　「头我在几个月前就说过了啊，今天问的是尾嘛，也就是你的答案啦。」
　　「什麽头尾的，你几时连说话都在打哑谜了？」听到了钟声，看来也快到午休时间了...亚伦闻声便开始收拾周围的东西，因为从目前所在的顶楼到楼下的教室也是得花点时间的。
　　看来亚伦还是不知自己所言为何，自觉再不说明白点，他肯定会问到数个月後还在问，看来亚伦最近的脑袋是被书本给填充满了吧？居然不记得他日前的「真情告白」，真失望。
　　眼见亚伦似乎有把自已扔下自行回教室的倾向，成襄不得不赶紧起身来揭晓谜底，「你喜不喜欢我啦...」
Never Mind，Never Die！73
　　秦亚伦闻言，脚步硬是给定在地面上，如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没头没脑的就冒出这句话来，他是想吓谁啊！虽然语出惊人是成襄擅长的把戏，但是他这种话可不可以用点正常的方式说？这话怎麽想也太突然了吧...
　　「怎麽了？我就是想问这个啊...不过你都忘了回答我。」
　　又来了！他那种耍赖的表情又出现了...这个问题...真有这麽重要吗？他表现得还不够清楚？非得用嘴巴说不可吗？真是个难题。
　　「干嘛非得问这种问题不可？无聊。」
　　「怎麽可以说无聊！」成襄那种会激动的样子，就像是女孩子们听到有人亵渎她们的偶像然後挺身而出所说的话。「我就是想知道啦...」
　　昏倒......亚伦真得觉得自己快昏了，没被天气给热昏，也被成襄给气昏了。说他聪明，这时怎麽不拿出他的聪明才智用一下啊！「嗳...若是讨厌一个人，你还会理他，和他谈天说地吗？」
　
　　见亚伦终於又有了反应，他目光当下一闪，虽然那不是答案。他想了一下，「当然不会啊！」
　　「那不就好了！」他再不明白，就猜死他好了...可恶。
　　「这麽说...」成襄大眼转了几圈，「那你就是喜欢我的罗！」
　　亚伦眉头皱了一下，非得点到这种地步才明白。他不禁为成襄捏了把冷汗，他再不了解的话，自己就不想理他了...真的...因为他脑袋迟早会因为过於操烦而加速退化...
　
　　「亚伦喜欢我耶...哈哈...」
　　老实说，他是头一次看到成襄这麽开朗的笑容。平日他虽然爱笑，但也仅只是挂在表面上的交际用微笑，这次他的笑...是那种自己快就看呆的灿烂笑容，连对於成襄环住自己身子的举动也忘了去挣扎。
　　「嗳...我们这样算不算告白了啊！」成襄自欢欣中抬起头一问。感觉得出来，这是他继「密室」事件後，最高兴难忘的事了。他敢打包票，这一天他一辈记得。
　　「算吧。」秦亚伦抓抓头，这样也没错啦，他自己都承认了...。不敢否认，阿襄的笑容真得很吸引人...虽然他不是那种会帅到令人眼前一亮的人，但就是有他独特的魅力。自己...就是栽在这上头吧。
　　「那...」成襄又转了转他那双大眼，「现在这种时候是不是该接吻啊？」现在想想，他真是太会选地点啦！要是在教室，他才没这麽好的机会呢。
　　亚伦再抓抓头，「是吧。」这般推论挺有理的。
　　「那...就来吧。」成襄笑吟吟的，就像是中了头彩一般乐。
　　「好啊。」这是结论。
　　只是成襄似乎是乐过了头，上天要他冷静些似的，当下就出了个难题。
　　「在那之前...嗳...阿伦...」
　　「做什麽？」
　　成襄扫视了下两人，然後才吐出了句，「你太高了耶...可不可以蹲下一点点啊！」
　　没错，成襄虽然不是个矮个子，但站在亚伦面前他就是少了人家这麽一个头的高度，是他太懒得动的下场吗？他也不是女生能有高跟鞋和矮子乐恨天高可穿，他是完全没有「外力」补足自身「缺憾」的机会啊！
　　「什麽？」秦亚伦的额上青筋突出了点。要他半蹲？那他岂不是会脚酸？简单一句...门都没有...！「那你为什麽不垫脚尖？」要他半蹲...？别想...！又不是体罚小学生！
　　「可是...那样脚会抽耶...」
　　用那种眼神看也没用！亚伦索性将眼一闭，头一转，「随便你好了！」
　　「不能再给个机会啊...」眼见亚伦就要离开，成襄赶紧追上前。
　　「你一点也不了解吻的意义才会这麽说！我的初吻才会在不知不觉的状况下被你给...」
　　「你...你还记得这件事啊...」原来阿伦这麽记仇的...不对...是自己不应该在他人睡觉无防备时偷袭人的...
　　「要我忘记那是不可能的事！」亚伦抛下这句话，头一甩，把成襄给留在那。他觉得...再继续下去，他迟早会先昏死的。怎麽这麽聪明的一个人，现在看来居然和小学生没两样？近来有些小学生还聪明的吓人呢！而成襄...当然不会是这一型的人！
　　「阿伦...！那个...」